蜀陵侯笑不出声了。
来真的啊?
这翁家的夫妻,说话做事倒是跟常人不同。
蜀陵侯道:“即便是我不与你们,珺珺的心都在你们身上,你是没瞧见她算着日子去接你们的模样。”
四个人你来我往,折筠雾在旁边装鹌鹑,等他们说完话只好,她就让人去寻客楼叫膳食来。
“是我信里提及的酒楼,曾去吃过一次,便觉得比起宫里的膳食也不差,便早早的定了一桌。”
赵氏就见着折筠雾忙前忙后,回去之后,心酸不已,“这孩子,可没这么替我忙过。”
蜀陵侯安慰她:“哎,也是人之常情,咱们从未告诉她一句肯定的话,如今让她从心眼里肯定我们,那也是不可能的。”
赵氏哭道:“这些道理我都懂,就是觉得造化弄人,我心里恨老天,有时候还想,就算是珺珺恨我,也好过现在永远不肯亲近我的好。”
蜀陵侯心里也难受,却还得安慰妻子,“慢慢来吧,她十四年都不在我们身边,哪里能用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暖化了她。”
赵氏虽也明白,但还是忍不住难过,“之前也没什么,就算是她跟云州那一家人亲近,我也受得住,毕竟是相处那么多年,从小养到大,可是翁家夫妻跟她才半年时间,竟也如此亲近了。”
她心里既酸又痛,结果第二天,更让她酸的事情发生了。
太子下了朝,专门告假去拜访翁家夫妻。
皇帝闻言气道:“人家蜀陵侯是亲生父母,你怎么不想着告假去看看。”
太子看了看皇帝,低头。
皇帝哪有不明白他的,大骂道:“别低着头翻白眼。”
太子抬头,脖子一梗,“那要不是儿子自己努力,媳妇能从天上掉下来吗?他还不准——他有什么资格不准啊,他都没养过。”
皇帝被气的也想翻个大大的白眼,“生恩重于天——蜀陵侯且不论,那照你所说,当初那农人一家,你怎么不特意去看看?”
太子:“他们都卖了珺珺!”
皇帝一瞪眼,“照你这般说,唯有翁家还值得去拜访拜访?”
太子就叹气,“别人都只有爹娘两人,她却有六个,那前两个生的养的儿子都不喜欢,第三对父母没有大错就算了吧,捏着鼻子也得认,谁让人这一生,必须要有父母挂念呢。”
皇帝这回倒是真被气笑了,哈了一声,“你倒是算盘打的好。”
太子看看时辰,“父皇,你说完了吗?时辰可不早了。”
皇帝一把折子扔下去,“滚滚滚,还没成婚呢,就要去做好女婿了。”
太子就麻溜的滚了。等太子一走,皇帝笑道:“这小子,是不是怕我担心他跟蜀陵侯有染,所以才这么做?”
问的是周全恭,周全恭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却不敢脸上有恐慌,只跟着皇帝笑。
皇帝瞪他一眼,“你笑什么。”
周全恭:“啊,这,老奴……”
皇帝却没饶过他,“朕问你话,你尽管说。”
周全恭就乐呵呵的道:“奴才不懂这些,不过却知道太子殿下确实不喜欢蜀陵侯。”
他小心翼翼的道:“上回,上回老奴不小心看见他朝着蜀陵侯露出了一个,一个讥讽的眼神。”
皇帝哈哈大笑,“他那脾气,一旦对谁有了意见,便是什么都不掩饰。”
然后道:“只一直这般也不好,即便是对大臣们,也要懂得周旋。”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小太监带了老八和老九过来。两人已经四岁了,之前是跟着先生启蒙,如今大了点,皇帝又得空,便又将儿子带过来教导写字。
见着两个小娃娃好奇的脸,皇帝就笑着道:“怪道民间说宠幺儿,朕刚刚被太子气成什么样子,如今见了小儿就有多欢喜。”
周全恭又开始跟着笑了。
那边的太子直接出宫,先去看了翁家夫妻,说了些话,说的还是镇国公家的事情,然后感叹道:“老镇国公确实是天生英才。”
翁泷道:“当初老将军夫人去世之后,多少人劝老将军另娶,可他坚持不娶,又有人劝即便不娶,好歹要纳一个,生下一个儿子继承家业,老将军还是不愿意,说是子嗣都是缘分,他已经有一个女儿了,有没有儿子都无所谓。”
他说着说着叹息道:“再后来,大家都劝他过继一个儿子,好歹有人给他在坟前摔盆,给他供奉香火,他却说大笑出声,说不用,人死如灯灭,不用谁供奉,也不用谁惦记。”
翁泷笑着道:“殿下,说实在话,我能想通不纳妾不用子嗣,也是得益于老将军的点拨。”
“老将军说,人过好这一生无悔就好了,这至于死后的事情,若是真有地府,那就再拼一份功业嘛,他那般的人物,想来也能挣个官做做。”
太子在翁泷的复述之中,好像看见了一个洒脱的人在哈哈大笑世间的束缚,他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外祖父更加感兴趣了。
翁泷正跟太子说着,就见外面有声音传来,步子小,不轻不重,翁泷:“不是臣的夫人。”
太子笑道:“是孤的夫人。”
折筠雾提着裙子刚迈进一只脚,就听见了此话,有些不好意思,“还没成婚呢。”
沈筝在后面一些,笑着道:“快了。”
四个人吃了午膳,太子就要去户部上值了,折筠雾不舍的送他到了门外,然后才回的蜀陵侯府。
她回去也没有太多的事情,赵氏已经替她包揽了大婚的所有事情,折筠雾每天只要配合就好了,这点她是由衷感激赵氏的。
等到十一月的时候,婚事更加紧凑,不断有宫里的人和礼部的人上门,赵氏就更加紧张了,折筠雾还是不太紧张。
折明珠就好奇的问:“七姐姐,你真的不紧张吗?我听说嫁人之前,都会很慌张。”
折筠雾摇头,“没有啊。”
她是个善于追究本质的人,想了想,道:“许是我对东宫太熟悉了?”
折明珠一愣,然后笑了,“可能是。”
折筠雾也觉得是。虽然她对东宫不熟悉,但是对溪绕东,却是绝对熟悉的。
不过殿下说,她以后不住在溪绕东,那是前院,他没成婚的时候,住在那里没关系,等到成婚之后,还是住后院好些。
所以东宫后院正屋已经按照她的喜好布置了。
折筠雾看过殿下给的图纸,上面的图是他自己画的,哪里有花,哪里有树,哪里是井,都标的清清楚楚。
还有屋子里面的东西。
“孤让他们撤了大堂的屏风。”
这般就宽敞多了,他即便在里间写字,那她在外间晒太阳的话,他也能一眼看见她。
折筠雾觉得挺好的,她也想抬头看见殿下。她都已经在殿下的描述中知道了主院的布局和家具陈设。
而且这事情越想越让人如同吃了蜜一般。因为细细想,殿下能知道的如此清楚,不外乎是他知道亲自去布置的。
殿下还在屋子里放了好几个花瓶,对她道:“等你回家的时候,就去院子里面采些花,孤帮你剪和插。”
折筠雾已经很期待回东宫了,她一点儿也不紧张。
但说不紧张,等到要嫁的那几天,却又还是紧张的。
腊月十五的时候,赵氏给了她一本书,折筠雾好奇的打开看了看,脸就红了。
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睡觉啊——这个殿下懂。”
殿下没少占她便宜。
赵氏:“……”
她咳了一声,“你也得懂。”
折筠雾脸更红了,“那,那好吧。”
那她也懂一点吧。
她忍着羞涩,白日里不敢看,晚间等人走了之后,才敢点着灯看。
看一眼就闭眼睛,再看一眼再合好书,然后再翻看下一页。
大概也能明白个七七八八。
腊月十六,她脸红着起床的,等到洗漱的时候,还跟小桃道:“今日就不要收拾我的被褥了。”
反正不要动她的床,她枕头底下藏着书呢。
小桃不明所以,好在听话,笑着道:“是。”
然后招了个叫疏月的小丫头过来,“你记得待会跟着姑娘,待会姑娘去采梅花。”
疏月便是那个折明珠送给折筠雾的小丫鬟,她机灵的很,做人也老实,这次进宫,折筠雾带了三个丫鬟进去,两个是小桃小雨,另外一个就是疏月。
其他的她没要。
她跟赵氏道:“若是去别处还好,进宫却不是一个好去处,进了宫,主子的爹娘还能进宫看看,她们确实不能的。”
她做过奴婢,自然知道这些事情。
“每年有一次见面的机会,不过也是坐在一起说说话,没几个时辰就要分开,反而惹了心里酸。小桃和小雨是没有家的,跟着我进宫,不要紧,可是母亲给我的其他几个丫鬟都是家生子,没有必要。”
赵氏本来想说就是要家生子才好。有牵挂在外头,卖身契在你手里拿着,有软肋,那才会听你的话。
但折筠雾不要,她也不会继续强求,只是没过几天,就见她带着疏月过来说,要把疏月带进宫。
疏月磕磕巴巴的表示她很喜欢跟着折筠雾,她也是无家的,没什么牵挂,宫里和府里对她没什么区别。
“奴婢想,先从八姑娘处去了七姑娘处,以后还是要换主子,也不知道换到什么时候去,还不如进宫,跟着七姑娘,本本分分的过日子就好。”
赵氏就觉得里面肯定还有原因,折筠雾就点头,犹豫的道:“她说,她不愿意嫁人。”
疏月的爹打人。她被卖之前就看着自己的娘经常被打,这个印象太深刻了,让她下定决心不成婚。
所以当折筠雾要做太子妃的消息传来之后,她反而很高兴,她听人说过,宫里的嬷嬷是一辈子不用嫁人的。
“奴婢也不跟小雨姐姐和小桃姐姐抢,只要姑娘不嫌弃奴婢,奴婢做个端茶送水的嬷嬷就好了。”
折筠雾就发觉自己挺怜惜她的,多带一个人也没什么,给小桃和小雨打下手也好,便跟赵氏说,赵氏还挺高兴的。
“你多一个人伺候,自然是好的。”
小丫头忠诚可靠,又是蜀陵侯府长大的,可以拿捏的地方就多。
总有亲朋和好友吧?
她不能去管太子送来的镇国公家奴婢,但是有个熟悉的丫头也是好的。万一将来有个好歹,珺珺和太子闹了矛盾,那太子送去的奴婢是是听太子的还是听珺珺的?
这些,珺珺不想,她却需要考虑的。于是便对疏月施恩,笑着道:“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事情,那我也是欢喜的。”
然后道:“那就是三个丫鬟加一个嬷嬷。”
折筠雾点头,“是。”
赵氏很坚定的给她陪嫁了一个嬷嬷。听说这个嬷嬷之前就是从宫里出来的。
“精通妇人身子的调理,还有孕期的事情她也懂,生完孩子之后怎么养身体,更是在行,这是阿娘给你请来的,虽然是嬷嬷,却也要以礼待她。”
折筠雾那时候还好奇,“那她愿意再回去?”
从宫里出来了,还愿意再回去吗?
赵氏点头,叹气道:“她是四十岁出宫的,如今五十岁了。出宫的时候,是得了恩典,正好要放一批宫人出去,她就走了,可惜她回去之后,家里只剩下一个侄儿,那侄儿不是个好的,相处久了,她反而觉得宫里还不错。”
折筠雾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就带上吧。”
于是最终就带了四个人进宫。腊月十七那天,折致远带着几个弟弟开始往宫里送嫁妆。
一抬抬的嫁妆往宫里抬,不少人都出来看,有孩子跟着跑,折致远骑在马上,还扔了几把糖下去给孩子们抢。
进了宫,便有内务府的人设筵席款待三兄弟,三人不小心喝多了点,回去便被蜀陵侯和赵氏揍了。
等到了十八那天,全家倒是没几个紧张的,独留折筠雾一个人紧张。她昨晚都没有睡,今日早早的被唤起来,先是隔壁的越昌公老夫人过来给她绞面,然后便是上粉,梳妆,从早上折腾到中午。
沈筝安慰她,“不要紧,上了花轿就好了。”
折筠雾点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下回就好了。”
然后就觉得这句话不对,赵氏在旁边吓得不行,“快些呸三声。”
折筠雾呸呸呸了三声,担心道:“这下子应当不会有事吧?”
沈筝笑道:“不会,不会,你放心。”
折筠雾这才放心,手捏着拳头,在没上口脂之前,被赵氏喂了几口汤圆。
“待会就没得吃了。”
“来,上口脂,把衣裳也穿起来。”
于是一屋子又忙起来,只剩下她被摆弄着,只需要乖乖坐着就好。
太子那边也没有好太多,早间起身穿好太子朝服去皇太后,皇帝,皇后三处跪拜,然后回东宫穿衣等,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便开始骑马出宫迎亲。
迎亲的轿子是銮仪卫准备的八抬彩轿,属相跟太子和太子妃以及各方面都跟今日无相冲的礼部官员和内务府众人率领属官四十人前往蜀陵侯府。
同时,护城军参领率领八十人在旁边开路,宫里的女官嬷嬷们一处在东宫静待,一处已经去了蜀陵侯府门口等待东宫迎亲的人。
年长的几位皇子都在迎亲的队列里面,到了门前,按照大秦的习俗,即便是储君大婚,依旧是要为难一下的。
折致远是个读书人,兴致冲冲的准备好了诸多学问,结果上前一看,好嘛,文有翰林院老先生,有新科状元,隐隐约约怎么还看见了自己的先生?
武有武状元,有护城军将军。
折致远就笑着道:“那这还拦什么?今日可拦殿下,可不敢拦先生。”
文官武官都有,折家人眼看不成,只好放人进去。
一群人朝着新嫁娘的屋子里走去。


第70章 成婚(3) 二更
今日折筠雾出嫁,长辈的谢行礼还是没有折老太太的份。越是重要的时候越不能有她,这是蜀陵侯和赵氏的共识——就怕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在今天嘀嘀咕咕的开骂。
所以如今坐在高堂上的,便只有蜀陵侯和赵氏。
蜀陵侯今日精神奕奕,脸上还有红晕,可见嫁女儿还是很高兴的,看着太子和折筠雾一起送来的茶,他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才接过茶受了。
轮到赵氏的时候,她还没喝茶,眼泪就掉了下来,折筠雾看着还挺感伤的。
等到上花轿的时候,折筠雾才感慨道:“到底住了快一年,也是舍不得的。”
一路进宫,东宫里端王妃和安王妃四处帮着忙活,等到太子和折筠雾合卺之礼后,便没再去外面,而是在屋子里陪着。
折筠雾红盖头盖住,无论外面的人说什么,她只坐着不说话,此时也不用她说什么,自有聪慧的人替她说话。
好一会儿,众人才散了去,太子的脚步声出现在屋子里面。折筠雾一激动,就要掀开盖头,太子连忙大步走过来按住她的手,“别,别,这得孤来掀。”
越来越莽了。
不过也是看见他激动的很,太子殿下勉强谅解,牵着她的手坐下,这才亲自掀开她的盖头。
红烛耀眼,新妇一露脸,就盖住了这屋子里其他的光。
折筠雾见殿下满意的看着她,还是忍不住好奇道:“殿下,您还看得清我的脸吗?”
太子:“看的清啊。”
折筠雾很感动,她的脸被一层层粉抹了无数遍,她自己看镜子都吓了一跳,殿下竟然还很喜欢,他果然很喜欢她。
不过脸上的粉太多了,她一点儿也不舒服。太子便让人进来伺候她洗脸。
小雨就带着一群宫女端着洗脸用的盆和手巾进来。太子本是拉着她过去洗脸的,却见她头上的东西多,看着就知道头被坠着疼,他就叫小桃搬了张椅子过来,让折筠雾坐着,小宫女伺候她洗脸,他就在后面帮她拆首饰。
当那些坠着头疼的首饰取了下来,折筠雾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脖子总算好受多了。”
太子:“那你刚刚不知道先解了首饰。”
折筠雾:“忘记了。”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太子就笑起来,“算了,孤知道你紧张的很。”
折筠雾就想说自己不紧张,但殿下这般觉得高兴便这般觉得吧,反正她觉得自己紧张也行,不紧张也行。
洗干净脸,散了头发——没错,殿下干脆替她全散了下来,然后拿了一根簪子替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然后就拉着她吃东西。
折筠雾是真饿了。她见着桌子上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还担心:“殿下,你不饿吗?”
太子:“……”
这丫头,在蜀陵侯家的时候,看着挺聪慧的,怎么一回来又蠢了。
这么多菜,她一个人难道能吃完吗?
他提了筷子夹菜,没好气的道:“孤也爱吃。”
折筠雾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就低着头一边吃一边笑。
嗯,殿下也爱吃。
晚间吃太多不好,所以膳食只吃了一半两个人就没动了。
吃完饭,就轮到太子着急了。见她不着急的洗漱,慢慢吞吞的走路,他好笑的道了一句:“别怕。”
折筠雾脸一红,被拉着去床上了。坐在床上,她的脸越来越红,看的太子好奇,“你倒是终于知道羞了。”
以前也不是往他怀里蹭过。
折筠雾支支吾吾的道:“那,那个也不用生孩子啊。”
衣裳没脱,只牵牵小手,算不得什么。
太子就牵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带,搂着人低声笑,“好姑娘,别怕,生孩子要做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
折筠雾还是很害怕。太子贼的很,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跟从前一般哄着她,一只手去解她的纽扣,折筠雾后背被拍的舒坦,正要说点什么,就见前面一凉,好嘛,衣裳全开了。
她这才完全回过神,脸又红起来,“殿下,你懂的吗?”
太子自然懂!他都十九岁了,明年就二十及冠的人了,有什么不懂的。
折筠雾就又松了手,脸埋在他的怀里,“殿下,那就靠你了。”
太子:“……”
但太子说懂,也不是很懂,两人折腾了半天,才算解开了衣裳。
纸上说来终觉浅,还得要亲身经历过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太子虽然有些纸上的功夫,但却委实没有经验,终究又折腾了许久,才算是得了其中的法子。
折筠雾呜呜呜的哭,太子哄她,承诺她乖些就让杨太监给她做烤猪蹄吃。
“还要不要吃烤全羊啊?”他哄了哄,一下一下的安慰她,“乖丫头,你今日乖,明日想吃多少孤都不拦着好不好?”
折筠雾哭哭啼啼:“那我不吃了吧。”
这般严重吗!
太子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功课没有做好!
结果折筠雾继续委屈问:“殿下,你真的懂吗?”
太子:“……”
他真的懂。
好在后面就熟悉了,带得人一起,这才止住了她的哭声,等事完,太子还想梅开二度,折筠雾却裹着被子直摇头。
“就是神仙肉,我也不吃了。”
而且她也不是很贪吃!殿下这般哄她,属实是在欺负人。
太子看着她的模样实在是可怜,叹气道:“那就先吃点膳食吧?”
吃完饭才有精神。
小桃和小雨带着人打了热水倒进浴桶,太子让她们都出去了,这才打开帘帐,将又羞红的姑娘连人带被子抱出来。
到了屏风后,被子一扯,将人洗得干干净净,这才满意的替她穿好衣裳,又一把抱到了桌子前用膳。
太子:“吃,多吃点。”
折筠雾猛摇头,“不吃了,不吃了,睡吧。”
太子:“……晚些再睡吧?”
折筠雾:“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
见她实在害怕,太子不情不愿的抱着人去安歇了。睡之前叹息一声:早知晓,就多看点书了。
第二日确实要有很多事情要做。先要去太后那里行礼。
太后是知道折筠雾跟太子事情的,笑着道:“好事多磨,你们这段姻缘好似天定,哀家觉得,以后都能排出戏折子来,实在曲折离奇。”
她给了折筠雾一尊玉观音,一颗玉做的石榴树。
两件东西都好看,尤其是石榴树,光从窗户缝隙透过来撒在它身上的时候,实在是美极了。
太后就再次笑起来,“你喜欢就好,还望你给太子开枝散叶。”
等从太后的慈乐宫出来后,去的是陛下的承明殿。
皇帝今日下了朝就在这里等他们过来,见了折筠雾,心里点头,没错,确实是太子喜欢的那一种美人。
他给的东西就比较精致,送了新人一对玉佩和以及笔墨纸砚——给端王和安王的也是如此。
“你成婚之后,便是大人了,为人处世,万万不可跟从前那般随着性子来,你要知道,自己已经是男子汉大丈夫,你在外面莽,却会让家里的妻子担忧。”
皇帝有一对育儿经。且对每一个儿子说的都不一样。
对端王,他告诫他要踏踏实实,不要好高骛远,性子也要厉害些,别总是温和,对安王,他照例没什么训斥的,劝他要爱护自己的身子,平日里不要多思多想,万事都比不过身子康健。
轮到太子了,能训斥的话便更多,要不是太子今日是新婚燕尔,他也是要多说几句的。
然后笑着道:“你们啊,在朕的眼里即便成婚了还是孩子,总怕你们走错路。”
太子今日也不跟他顶嘴,躬身道:“是,儿子携太子妃折氏领训。”
折筠雾跟着跪拜,这才让皇帝满意,等出了宫,折筠雾舒出一口气,又跟着去皇后的长乐宫。
皇后早就翘首以盼,脖子都要伸断了,她是不知道折筠雾就是太子之前那个宠婢的,全心全意当她是蜀陵侯家的姑娘。
除了嫌弃她曾经在乡下长大,学识谈吐不如世家女外,其他的倒是还满意。
她之前还想派人去蜀陵侯府教导太子妃规矩,被太子拒绝了。
“皇祖母已经派了嬷嬷去,母后就不要费心了。”
皇后很伤心,但是再伤心,那也是蜀陵侯家的姑娘,这盘菜她想了那么久,终于到了她的盘子里,一点儿差错也不敢出,只好一直憋着,等着。
终于今日这盘菜端到了她的手里。皇后笑得很是开怀,“你就比你那个堂妹好,她之前还敢顶撞本宫。”
折筠雾来之前,早得了太子真传,不管皇后说什么,都只笑。
皇后说折明珠不好,她惶恐的笑。
皇后说一眼就觉得她是个好儿媳妇,折筠雾欢喜的笑。
皇后:“……”
莫不是个哑巴。
算了,小地方养大的,是个假凤凰,但是刚刚看她的神色,一颗心是扑在太子身上的,这就很好,蜀陵侯一家人对她亏欠,这份亏钱要是最后能完全亏欠到东宫来就好了。
皇后就拍拍她的手,开始送礼。
皇后送的东西虽然不如太后送的鲜艳好看,不如皇帝送的精致,但是绝对花花艳艳,一看就是富贵的东西。
从绫罗绸缎到珐琅花瓶,从金光灿烂的首饰到珠光宝气的珍珠衫,无一不显示着她这个婆母对她的满意。
太子已经司空见惯,咳了一声,折筠雾就马上感激的朝着皇后笑,还说了一句话,“母后是真疼我。”
皇后乐开了花,“母后只有你一个儿媳妇,哪里能不疼你。”
等回了东宫,进了屋子,折筠雾才道:“皇后娘娘送的东西这般多,太后娘娘会不会……”
她在东宫的时候,可被春隐她们带着了解过这些细节的。
太子笑了笑,“没事,皇祖母都习惯了。”
折筠雾便点头,“那就好。”
她还想着要先在东宫认认人,太子却觉得不着急。他是有三天不用去上朝和读书的,这三日他都不想出东宫。
折筠雾就被他拉着抱着黏黏糊糊,晚上还没到,她就看见他的眸子里面闪着嗷嗷光,好像一匹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