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在路上,心里忐忑不已,并不期待侍寝。她心里有喜欢的人,她觉得对方也喜欢她,但是他选择走开,这对他们两个都好,她明白,也希望自己能和他这般过一辈子,有时候偶尔听几句他的消息,看见了,远远的对个眼神,便也够了。
清莺低着头,手紧紧的捏着手里的衣裳,等到了一处屋子的堂庭,她悄悄舒了一口气。
听闻殿下一直都在溪绕东里面做事,只有亲信才能去,那她来的不是溪绕东,而是一个堂庭,四面八方都是路,想来不是招她侍寝的。
太子今日这几年来第一次来这个后院待客的堂庭,他坐在上面,想着再过几个月筠雾就要来了,那她坐的位置,便是他现在坐的这个。
他坐在上面往下面看去,就看见了清莺畏畏缩缩的跪着。
太子喝了一口茶,“你叫清莺?”
清莺点头,轻声道:“是。”
太子:“你来东宫……多久了?”
清莺哆嗦了一下,这才算好日子,“回殿下,三年多了。”
三年多了啊……太子顿了顿,“那你有何打算?”
清莺没听明白,“什么?”
殿下是什么意思?
太子:“孤此生怕是不会宠幸于你,你有何打算?”
清莺听见这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努力的去理殿下的话,却发现自己还是不懂他的意思。但是太子并没有催她,只是让她起来,坐在一边慢慢想。
慢慢想,清莺就也回过味来了。
殿下问自己是什么打算,其实是在点自己。
然后就有些苦涩。
她有什么打算呢?她不是东宫里的人,她是从皇后那里送来的,而且在外面已经传遍了她侍寝太子的消息。
即便是殿下一辈子不宠幸她,她也不能离开东宫。
宫里的宫女能出去嫁人,回家,可是被宫里宠幸过的女子不可以。她们即便无名无分,一辈子仍旧是个奴婢,住在冷宫,却依旧是不能出去的。
那不能出去,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她茫然的看向殿下,一点点猜测他的心思。
太子喝完了茶水,看见她似乎慢慢的想明白,这才道:“不日,这东宫里,就要有太子妃。”
清莺点点头,她知道,东宫里面都传遍了,是蜀陵侯家新认回来的女儿,身份尊贵。
太子:“到时候,有了太子妃,便后院也会被掌管起来,你住在静竹轩不方便,便搬到饮琴园住吧。”
“一应的物件,俸银,都按照良娣的来。”
清莺就模模糊糊的明白了。殿下需要她帮太子妃做出一个良善贤惠的模样来。
太子见她明白,便叫刘得福送她回去,“好生住着,你若是做的好,说不得以后……孤还能赐你一个恩典。”
做太子的时候,万事不由己,但是总有一天,他会无所顾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给你过继一个孩子出宫养老也不是什么大事。
有个未来良娣在这里,太子心就稳一些。忙活完了,他在纸上写弟子规,写了一张又一张,直到子时的时候才去睡。
小盛一夜没睡。他昨天去找夏隐,回来才知道刘四贵去带了清莺来。虽然知道除了刘太监没人知道这事情,但是他依旧睡不着。
他整晚都在想,殿下是不是要招清莺侍寝,是不是要开始留宿清莺的院子了,想了一晚上,天亮的时候,便偷偷摸摸用炉子给自己煮了个蛋,将蛋剥了皮,在眼睛下面滚来滚去,等皮上的青色散掉之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太监看见他的时候,见他精神很好,便还算高兴,道:“你小子,要记得好好服侍主子。”
人家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就是主子,你一个太监起了欲心,不是等死吗?
他道:“小盛,你是我亲自养大的,干爹我对你有几分情,已经留完了,你别让我失望。”
小盛自然知道自己还能活着是刘太监开恩,连忙道:“是,干爹,儿子已经忘记那些事情了。”
人活一辈子,都是身不由己的,像是折筠雾那般的人,才能随心所欲。
人跟人,命一开始就不一样,从一开始,他跟清莺的命就是错的。
小盛恭恭敬敬伺候刘太监起床吃饭,端尿盆出去,勤勤恳恳,一点儿不满也没有。
刘太监这才满意的点头,跟着殿下去上朝,殿下进了大殿,他在外面等着,等到下朝的时候,就见殿下跟安王和四皇子一起在那里高兴的说话。
还有一群人围了过去,冲着四皇子叫恭王。
恭王,也就是四皇子,高兴的应下所有的祝贺,然后笑着道:“都是父皇爱护。”
老五到老七都很羡慕,尤其是老五,心里已经毛酸泡了,不过他也知道,等老四一走,那就轮到他了。
从大哥封王开始,后面几个人都是按照大小封的,既然四哥都封了王,怎么着也该轮到他了。
但是四哥是跟着端王出去办过事情之后才有的封号,他要是想要封面,定然也是要办事的。
父皇对他虽然会呵护几句,却看起来并不是很看重,他想要事情做,肯定是要让端王去说的。
端王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对他点了点头,“过几日,等老四的宅子要修建的时候,我就跟父皇提。”
然后看向老六,“老七小一岁,可你跟老五是和老四一般大的年岁,老四命好,比你们大了几个月,这才有了好运。”
他这话说的老七愤怒不已,“四哥也是,运气好就是运气好,今日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父皇最喜欢的儿子。”
老七就是个炮仗,端王看着他这般头疼不已,“你可别四处去说,在我们三个面前说说就算了。”
老七嘟囔,“我还能那么傻?我自然知道不出去说。”
老五和老六对视一眼,皆有些无奈,等回到自己宫里的时候,老五临行前拉着老六道:“你,你也自己长个心眼。”
老六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虽然都喜欢大哥,可大哥这事情做得却不地道。人家太子为了老四有个差事,是直接拉了人去父皇面前的,可是大哥呢?
大哥总是顾忌着父皇的心意,不敢做什么,也不敢给他们要什么,生怕他们这般招了父皇的厌恶,可是前面都有太子打样了,还能有错的?
老四以前不也不受父皇的宠爱?
老五道:“算了,毕竟不是储君,当时父皇也没有给大哥什么职位,他自己都没有,怎么给我们争取?怪只怪,咱们真的生错了岁数。”
老六还是挺气的,“今日老四封了王,大哥才知道着急,还是在你提出来的情况下说跟父皇说一说。”
老五叹气一声,“好了,回去吧。”
结果还没有回到各自的宫殿里,就见端王宫里的太监捧着一对玉如意来了。
“是王爷让奴才给两位殿下送来的。”
老五和老六面面相觑,倒是气消了一些。端王还没有出宫,那这玉如意就是进宫的时候特意给他们带的。
两人心里暖了暖,觉得大哥还是顾念他们的,即便是不敢像太子那般在父皇面前替他们说话,可是太子终究是太子,认真计较起来,大哥只是一个庶长子,也难得很。
于是两人道了谢,回到宫里之后,又让人送去了一些笔墨纸砚去余贵妃那里。
他们这般送来送去的,太子自然得了消息,闻言笑着道:“五弟六弟确实长大了。”
说得他好像比他们大很多似的。
太子搁下笔,也不管这个事情,只让人去挑礼。
“蜀陵侯府长子大婚,咱们也该去凑个热闹。”
第68章 大婚(1) 二更
六月的时候,折筠雾算是第一次亲身参与了一场婚事。
那几天整个蜀陵侯府都忙了起来,她倒是闲下来的人,赵氏跟各位夫人说笑,折明珠忙着接待各位姐姐妹妹,她因还是孤家寡人,在京都城里面没有交到朋友,便只负责坐着,给那些老夫人们做吉祥物看。
但是谁也不敢轻视她啊。太子亲自求娶的人,再过半年就是太子妃了,众位老封君对她也重视的很,一个个的说着闲话,以她们多年的说话论事经验让折筠雾觉得自己好像被捧了起来。
好似在云端,被人亲昵的夸,夸的她很是享受,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坐在这里有什么尴尬的。
赵氏忙完了过来的说话,就见着折筠雾浅浅的笑着,像只奶猫儿似的,人畜无害,让人忍不住怜惜。
她好笑的走过去,“总算回来了,几位老夫人可别怪罪我回的迟。”
又道:“今日总算有了儿媳妇,我心里高兴,便没顾得上陪着您几位说说话,我家小七可还陪的好?”
一位老夫人夸奖道:“你家的小七是个十足的好性子,生得端庄貌美,我们见之欢喜,哪里还顾得上怪罪你。”
另外一位接着道:“以后你家可是有三个女孩儿了,那些个丝绸布料可还经得起分?”
赵氏便摇头,“就我们这点家底,哪里能得起三个,哪日我还得上您家的门,您要是不给我点珍宝,我决不离开你家的门。”
一屋子的人哈哈大笑,折筠雾也跟着笑,还挺羡慕赵氏的口才,她就说不了这些话!
好在也没人要她说话,只要她腼腆的露出笑脸,她们就自己开始说,从京都的趣事说到别地的风俗,这些老夫人们嘴巴就没停过。
折筠雾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觉得真好笑就笑出声,觉得一般般就露出几颗牙齿的笑脸捧场,反正绝对不冷脸!
几次下来,众人就知道她是个腼腆害羞的人,性子内向,鲜少开口说话,不过朝着赵氏夸的时候,却道:“娴静照人,温润若雅,实在是养得好。”
折筠雾:“……”
她们真的好会夸!
此时有人进来道:“要出发去迎亲了。”
黄昏成婚,迎亲此时出发正好,拜堂的吉时也算好了,就等新娘子回来。
男子出发去迎亲,女子就该招呼亲朋就位,就等着新娘子来了。
赵氏和蜀陵侯坐在上首,折老夫人还是没有出来,自从折筠雾回来开始,这位老夫人就已经被亲儿子劝着哄着“软禁”了起来,每天都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面刨地种菜,偶尔出来骂骂赵氏,小日子倒是过的很好。
这回成婚,蜀陵侯依旧有借口打发老娘,请她亲自为孙子孙媳祈福,老太太除了在骂儿媳妇这件事情上不听儿子的话,其他的还好,便呆在自己的院子里面,这边在拜堂,她在里面祈福。
一边祈福几句,一边还要骂几句赵氏。
折筠雾之前跟着去看过几回老夫人,还被她骂过——说她麻雀变凤凰,还不快去巴结她。
折筠雾被骂过两回之后,蜀陵侯便再没让她去看过折老夫人,她也很少出现在人前。
这场婚事很盛大,折筠雾站在旁边看着穿着新郎官衣裳和嫁裳的两个人,也很为他们高兴。她甚至还想到了自己穿上嫁衣是什么样子的。
啊,有些害羞。
闹洞房这些她就没有参与了,因为下响没睡,等吃了席,客散了一些之后,她就想着回去睡一会。今日太子虽然来了,但却只坐了一会便离开,也没有来得及跟她说句好,好在给了她一封书信。
折筠雾加快脚步,希望在睡之前看完信件,最好还能快快的写出一封信给殿下。
殿下在信里面倒是没有说什么,只写了溪绕东前面桃树上的桃子成婚了,因为他去看的时候,发现它们有好多是枝节连在一起的,就跟当初的花蕊是并蒂一般。
殿下说,这叫做并蒂桃,还附带了一首别人写的诗句。
——万年青拥连枝橘,千叶红开并蒂桃。
折筠雾看得脸红且满足,殿下应当是太想娶她了,一个桃子,还并蒂,还成婚,但是殿下这般写,她看得好舒坦啊。
心里舒坦,嘴巴却馋,去年没吃上桃子就走了,今年怎么着也要吃点,她就写了信,请太子殿下给她送几筐桃子来。
送之前先尝一个,别是生的还送。
写完了,满足的去睡觉。上床的时候还有些精神,但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开始累了,眼睛一合,立时就睡了去。
第二日起床,早早的去了堂庭,今日是大嫂子第一日敬茶,她得去坐着,还得了个红封,她摸了摸,里面轻飘飘,可见是银票。
明家富裕,果然说的没错。
她作为小辈,接了红封,后面就不关她的事情了。赵氏带着大嫂子四处看家里,说话,她就和明珠在一起看书。
“接下来京都里的热闹事情便是十月端王大婚和腊月太子和你的婚事了。”折明珠翻了翻书,发觉没有什么可看的,便说起闲话来,“你可知,外面有人把你和辅国公家的姑娘放在一起比较。”
折筠雾笑起来,“那他们倒是闲得很,有些人都没见过我们吧?”
折明珠:“人就是这般,不管见过没见过,便只先从别人那里听了个大概,便又说给下一个人听,且说的很真,好似亲自见过一般。”
折筠雾好奇的看过去,只见她脸上似有阴霾,折筠雾不由得问,“你怎么了?”
折明珠却摇摇头,“没事,只是觉得这般的人很可恨。”
自然是可恨的。但是她不肯说,折筠雾自然也不能继续问,只也没再看书,陪着她说话,等人走了,她才跟小雨打听,“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小雨也不知道,赵氏管家严,奴仆们并不敢说主子的闲言碎语,即便是去大厨房,也没人嘀咕些有的没的。
小雨:“姑娘若是想知道,奴婢也能给姑娘打听出来。”
折筠雾就摇头,“不用。只怕她遇见难处罢了。”
她便继续看书,不过关于她和辅国公家姑娘的事情却最后在众人的比较中有了一个定论。
她们两个不和。
她一脸懵的跟殿下说,“我们都没见过几回面,每次相见的时候,也总是笑着的,互相有礼的很,怎么就不和呢?更有甚者,说我们两个人出门的时候比衣裳的华贵,首饰的华丽,有一次还在后花园里面打了一架。”
太子听得闷声发笑,“你从哪里听来的?”
折筠雾:“小桃去大厨房提膳食的时候,听里面的婆子说的。她们每天都要出去买菜,估摸着是在外头听来的。”
太子殿下教她,“什么样的人能听见什么样的话,她们因为没见过你们,所以自然说的是胡话,胡话却也能哄骗住一些人,还有些人即便是不信的,可这也是一种茶余饭后时可以说的话,于是就说了出去,说的人多了,事情是假的在别人眼里也成了真的,这就叫做以讹传讹,三人成虎。”
折筠雾低头:“我知晓了。”
她记下殿下说的一部分话——其实她如今发现太子殿下很喜欢对人说教,尤其是对她,无论她问什么,他都喜欢想这个想那个,最后总结出一些心得。
以前他的心得都是憋在肚子里面,或者是写在书本一个上,可是如今两个人越来越亲密,于是他也不再憋着了,对着她时不仅教导功课,还什么都能说出一番道理。
折筠雾就每次只记住太子殿下说有用的部分,其他的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不敢让他知道。
太子:“你真的记住了?”
折筠雾点头,“嗯嗯,记住了。”
太子殿下喝下一杯茶水,狐疑:“那你低头做什么?”
折筠雾拍马屁:“殿下说的太好了,我怕一时记不住,还在细细回味,刚刚已经懂了。”
太子殿下满意的很,“那就好。”
两人平时就这般一个月在一起两回话,九月的时候,太子也忙起来了。先是端王九月要大婚,礼部在筹备婚礼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筹备腊月的太子大婚了。
太子大婚的东西跟端王自然不一样,比如说迎亲的花轿就不同。
太子妃作为储君的正妃,花轿上面可以悬挂四颗鸾凤珠。但是平常人的花轿就不行。
这四颗东珠按照大秦的风俗,是珍藏在太后宫里的,不像一般的鸾凤珠那般小和暗,这是从太祖皇帝的时候传下来的,是大秦第一位太子妃所用,后来便成了规矩。
这些小细节都要分开,太子的新郎官衣裳就更别说了,太子的衣服是可以绣四龙纹的,端王要是敢穿个龙纹,那就是杀头的罪过。
这些都要区别开,而且不能同时做端王和太子的,就怕哪个起了心思的作弄出事情来,大家一起完蛋。
于是太子婚事其他的都做好了,可是衣裳等还要继续改,即便他们已经做好了一套给太子试穿,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万一这件就出事了?
所以在端王大婚没有出错之后,还得再赶制一套东西出来。
这些便跟之前毫无关系了,前事一扫空,能钻的漏子就更少,出事情的可能性更少。
礼部的小官还曾抱怨过,“咱们都查了那么多遍,怎么可能出事情?”
他的上官便冷笑道:“你以为为什么礼部有这种再重新分开赶制一套器具衣裳的习惯?”
那就是吃过亏的。
他们这些人,伺候的可是君和宗亲,无论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就离死不远了,也跟仕途之路相差越来越大。
小官就不好意思的笑笑,“是,下官明白了。”
不仅他明白,太子也知道他们的心思,于是一直很配合,给他量腰身什么的时候,还道:“衣裳做大一点,这孤估摸着腊月的时候,比这还要大一点。”
折筠雾最近研究起了食谱,他就胖了。
当然,她自己也胖了,两个胖的人,尺寸怕是都要放宽一点,免得到时候尴尬。绣娘自然知道这个,她们比主子想的又多多了。
于是两头跑,折筠雾有时候给绣娘塞吃的,绣娘也敢接过去,凑趣的很,每句话都在捧她,捧的折筠雾飘飘然。
被人天天夸的日子实在是好,她还跟绣娘打听太子的衣裳样式。
绣娘道:“大婚当日,殿下自然是要戴衮冕。上悬白珠垂九旒,侧有红丝缀两旁,犀角簪导,两边青绵为饰。”
折筠雾就笑了。
“殿下戴上它很好看。”
她伺候殿下的时候,每年祭祀当日,太子殿下就要戴衮冕出门。”
原来他们成婚的时候,他的衣裳帽子还是没有变啊。
蜀陵侯府里,绣娘刚走,赵氏就拉着折筠雾对东西。其实明明还有三个月才成婚,但是因为礼部这么一弄,所有人都开始紧张。
折筠雾劝解,“从六月大哥哥成婚之后,您就忙我的嫁妆和婚事,三个月已经做的很好了,如今倒是不能再用三个月来继续紧张的布置。”
赵氏却道:“礼部举国之力,都要现在重新做一次,咱们家自然也要跟着。”
折筠雾就慢慢的回过神来了,她无奈的点了点头,“那就辛苦阿娘了。”
赵氏倒是不觉得辛苦。
“你自出生开始,我就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如今能送你出嫁,替你布置婚事,已经是得天之幸。”
折筠雾看看她又要哭了,还是挺感动的,但除了感动也没有其他的感情,根本不能与之动情。她叹气一声,安慰道:“以后都在京都,还能常见。”
赵氏哎了一声,“是,还能见,就不要紧。”
端王大婚之后,就开始去兵部上任了,跟太子和二皇子一般,都是从小事做起,四皇子恭王则被指婚吏部侍郎的女儿。
这门婚事就算不得显贵,但是紧接着,皇帝又在朝堂上指派恭王去吏部。
皇帝亲自对朝臣们道:“朕之四子,勤勉恭顺,为人老实,但是踏实肯干,吏部侍郎秦犁就是如此,女儿也养得好,老四娶他家的那个人,朕是放心的。”
然后又道:“不过要成婚的人,还得有个好差事,给别人带着老四,朕不放心,便给秦犁亲自带吧。”
他开玩笑道:“一个女婿半个儿,秦犁,朕的儿子,你可得要好好的教导。”
秦大人当时就跪了下去。
皇帝笑着道:“说你老实,你还真的是老实,起来吧。”
于是恭王就直接去了吏部。
太子约了安王和恭王在东宫里用膳,三个人仔细的盘了盘,发现几兄弟去的地方都很有讲究。
太子在户部,端王在兵部,安王在工部,恭王在吏部。
那接下来老五老六老七去哪里,他们大概也能猜得出来。
“礼部是一个,刑部是一个。”
恭王分析道:“五弟是个心大的,去礼部他心里应该不甘心,怕是看明白之后,会朝着刑部发力,六弟心小些,给礼部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太子点头,“父皇应该也是这么个心思。”
他突然好笑起来,“老七怕是要一年都睡不着觉了。”
老五的殿里,端王和五六七坐在一起说了半天,老五一定要刑部,老六什么都愿意,老七在旁边喜滋滋,然后才发现分到他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了。
“所以我去哪里?”
端王:“还有护城军,五军都督府等等,你去哪里都成。”
老七就欣喜若狂,他觉得这些地方比六部可好多了。
老五和老六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你长进些吧,不然父皇不敢派你出去办事。”
第69章 大婚(2) 一更
十月的时候,翁家夫妻到了京都。折筠雾很高兴,亲自去城门口接的他们,连去了好几天,这才在某个下午接到了人。
翁泷看见她很高兴,“珺珺,你长高了。”
折筠雾:“确实长高了一些,都以为没得长。”
沈筝笑着道:“你才多大,怎么可能没有长。”
元月离开的岐州,十月三人再见,竟然觉得有些恍惚,像是经年未见一般。
折筠雾跟着两人先回翁家在京都的宅子,是座老宅,几十年前买的,听闻当年翁家兄弟穷,还是老镇国公出的银子。
后来翁家兄弟离开京都去岐州府,还是穷的不行,写信回来给老镇国公,请他给点银子,他们好在岐州买个宅子。
翁泷道:“后来我们在岐州府定了家,便觉得京都宅子无用,请老将军送与别人,可老将军说,我们不来京都,说不定我们的儿孙们会来,便留着吧。”
不过一个空宅放着也是闲置,镇国公见此,便派了个老仆去给翁家兄弟守京都的宅子,顺便将这宅子租赁给一些短住的人,赚得的银钱让人送去岐州。
后来镇国公去世,翁家兄弟来京都奔丧,就住在这里,后来就没有再租赁出去过。
翁泷一边说一边感慨,“想不到再回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宅子里有三个奴仆,都是一家人,是当年老仆的儿子儿媳和儿子。
他们将宅子打理的很好,沈筝见了三人,给了赏银,然后就小声的跟折筠雾道:“这宅子如今可值不少银子。”
折筠雾很高兴,“若是三十多年前多买几座宅子就好了。”
三人刚刚回到屋子里,就有蜀陵侯带着赵氏一起登门,他们今日都忙着去别处吃筵席,因去的人家不是折筠雾必须去的,就没带着去。
两人回来,便听说翁家夫妻到了,连忙过来,四人坐在一起说客气话,翁泷知道折家夫妻是晓得折筠雾去岐州内情的,笑着道:“也不用说谢,真要感谢,便感谢太子殿下就好。”
蜀陵侯:“虽然珺珺去你们那里只有五个月,可你们却用这五个月的时间把她教导得很好。”
赵氏哭道:“见了你们,说一句多谢,已经是轻的。”
沈筝笑了笑,“也不是只说了一句多谢,不是还送了礼么?”
赵氏:“那点子薄礼哪里赶得上你们的恩情。”
沈筝:“既然如此,那我就住在京都不走了,你家儿子和侄女都有,便将珺珺过继给我做女儿吧?”
赵氏一愣,蜀陵侯哈哈了一声,“可见夫人是真喜欢珺珺。”
翁泷点头,“是啊。”
他竟认真的道:“不若便将珺珺真给我们吧?反正你们家有三个儿子一个侄女,我家却是一个都没有,哎,老年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