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笑着道:“那就恭喜二哥了,等孩子出生之后,咱们就好好庆贺庆贺。”
二皇子:“刚诊脉出来的,还没来得及跟父皇说,也不想大肆宣扬,毕竟端王兄那里……”
这话没有说完,但是大家都懂,这是顾忌着端王。
端王虽然侍妾多,但到底这两年来没有怀上身孕的,余贵妃都着急的不行——之前是看在端王妃的面子上,不好让庶子先出生,可最近一年来,她都不在意这事情了,可端王还是没孩子。
如今宫里都有人说端王不行。
太子想到这个就笑,“端王兄事事要强,你先不说是对的,父皇那边只道是三月前没坐稳抬,大夫不让说,可你实在欢喜,便只跟父皇和容妃娘娘说了。”
二皇子也是这个意思。
老四:“那等弟弟回来的时候,说不得就要多个小侄儿了。”
二皇子真心话,“第一个孩子,不论男女,我都喜欢。”
三人说说笑笑,又喝起酒来,等过了两日送走老四和端王,日子这才又恢复到了从前,上午去读书,下响太子去户部做事,二皇子去工部。
皇帝早在得知二皇子侍妾有孩子后就高兴的提了他的官职,所以二皇子也忙了起来,跟着工部跑来跑去,虽然还是修缮宅子,但是现在他可以决定这宅子的木材从哪里买。
这其实是个肥差。二皇子也很高兴,日日劲头都很足。
太子还听皇帝道:“等孩子生下来,就给老二封个王吧?别孩子都有了,连个王位也没有,将来在孩子面前也抬不起脸来。”
可见对第一个即将降生的孙辈喜爱。
然后顺势问太子,“你是怎么想的?”
太子:“先纳妾吧?儿臣一事无成,还不想娶妻。”
如此水到渠成的话,皇帝自然欢喜,觉得太子终于活明白打开心结了,这便好,他也不用总顾及着他那点喜恶,都十七岁了,连个妾室都不敢给他赐。如今他说不娶妻,他也觉得可以。
虽然说十七岁了,但男子二十而冠后娶妻的也不是少数,有成家立业的,也有立业再成家的,所以皇帝并不着急太子娶妻。再者说,太子现在就很好,皇后娘家无人,他每走一步都是自己的,不被太子妃的母族所影响。
皇帝私心里还是希望太子在此时不要有太多的利益牵扯,太子还年幼,根本不知道他的太子身份可以带来多少利益牵扯。
太子,还得再历练两年。
他就感慨,“做父亲的,做到朕这个地步,也是少见了。你啊,少让朕为你操心吧。”
但没有太子妃,侍妾便可以多纳几个,便关心道:“你宫里人少,朕倒是听说你书房有个宫婢得你欢喜,怎么,你想要纳她?”
太子就知道今日皇帝的闲心很大,毕竟这种儿子屋子里的事情,一般父子也不会说。他就点了点头。“看着还算欢喜,便先纳了她吧。”
以后的事情,等以后再说。但这话一说,也算是在皇帝面前过了明路。皇帝道:“看来你是真的喜欢。”
太子不想在皇帝面前说折筠雾,就转了话题,他估摸着皇帝是想说说家常,便说起了给老四赐婚的事情。
“儿子暂时不想娶妻,但后面的弟弟却想的未必是跟儿子一样,四弟五弟六弟都到了年岁,该要娶妻了。”
难得太子把老五老六也带上,皇帝笑着道:“既然老二开了头,那你后面几个兄弟便也不等你了。”
太子谢过皇帝,出了承明殿,一路平静的回了书房,拿着书坐在榻上,却在想皇帝跟他今日的对话。刚开始以为他是想说说家常,后来想一想,便也能明白他的意思,太子摇摇头,觉得皇帝的想法正好跟他不谋而合,那就顺着皇帝的意思去,也未尝不可。
折筠雾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太子便转了心思看她,心里总算高兴了一些,唤了她过来,日常问,“字也好了吗?”
折筠雾点头,拿了自己写的大字给殿下看,“您看,都写好了的。”
太子:“你生辰这几日,都给你告假,让你好好休息?”
折筠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实在是殿下刚刚还问读书的字,马上就说她的生辰礼了,这让她多少没转过弯。
顿了半响,这才道:“不用吧?一日里,也没多少活,奴婢都很闲的。”
她还可以再多做点活计!刘太监做的事情就很多,如果她固步自封,光走殿下的后门上位,那她心里也不舒服。
人活的越舒坦,就喜欢追求些什么。
折筠雾就想的很清楚,她要多学点东西,不能只顾着玩。
她以前只觉得活着就行了,可能一直活着的时候,就不仅仅想活着了,还得要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她把自己的小算盘跟殿下道:“您教过奴婢的,一件简单的事情只要做到了极致,便也能变得很厉害。”
太子却气笑了。这么个蠢姑娘,好好的主子不想,他就在她面前不想,偏偏去做个奴才,做奴才有什么用?
他恨不得敲开她的榆木脑袋看看,这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才让她一直不开窍。
太子便气道:“难道你还能将伺候孤穿衣裳做成一朵花来不成?”
折筠雾不好意思,“这个倒是不能,衣裳就是衣裳,也不能在殿下身上开出花啊。”
就算殿下想,她也委实做不到。
她这般不开窍,太子就想引着她想一想。
他躺在榻上,让她坐近了,捏捏她的脸,“除了伺候孤,你还想过别的没有?”
折筠雾就看看殿下,再看看殿下,最终选择坦诚:“……别的,您也不让说啊。”
太子就不可避免又想起了她要去买牛耕地的事情,头一疼,索性让刘太监叫膳,还叫了一壶酒来。
殿下在东宫不常饮酒,用膳就是用膳,基本上是不喝酒的。她有些愁,殿下估摸着又生气了。
但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他为什么生气啊。为了让殿下能不生气,于是只能殷勤的去倒酒——殿下想喝,她就倒,看,她多听话。
太子:“……”
太子冷哼一声,伸出手又捏了捏她的脸,“你啊,你也十四了吧!”
折筠雾点点头,“后日就是十四岁了。”
她期待的道:“明年就是十五岁了,殿下,你可还记得还要奴婢取名字的话?”
太子:“自然记得。”
他其实已经想好了给她取什么小字了。
眼看她又要问个仔细,将他的本意歪过去,便瞪了她一眼,不准她想。
在外面已经够累了,回来就想痛痛快快的,想做什么做什么,近些日子,太子就想着晚间抱着她睡也不错,可她这般,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太子是个别扭极了的人,有时候还有自己的条条框框,将自己框了起来,比如现在,他就认定了她不开窍,他便不能直接吓着人家,直接将人家往床上扔,只能慢慢引着去。
太子叹气,第一次觉得他这性子要不得,但话说回来,如此看着她懵懵懂懂也是种享受,他就借着酒意上了床,让她给他揉揉头。
“刘太监没有你揉的好。”
折筠雾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对劲,她暗自欢喜,“殿下,奴婢再好好练练,以后能揉您揉的更好。”
太子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心道你要练的还多着呢,他见她一味的只知道盯着他的额头,也不知道看别处,便解开了一颗扣子。
折筠雾自然看见了!她连忙道:“殿下,奴婢来给你解?可是闷着难受?”
太子嗯了一声,“你解三颗。”
折筠雾认认真真的解了三颗,又满意的回去继续给殿下揉额头了。
太子就看着自己半解的衣裳发愁,恨得按住她揉额头的手,拿在手里使劲的捏了捏,然后就这般侧着身瞪她,“你啊,真是个榆木脑袋。”
折筠雾就真委屈了。
她伤心的垂下头,“您之前说过不嫌弃奴婢笨的。”
如今才过了多久,就又骂她了。可见即便是殿下的嘴,也是骗人的鬼。
太子好气又好笑,“你今晚就在这床上不准走,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走。”
折筠雾忙道,“奴婢认真想。”
太子气得不行。
她想了一夜,他就陪着熬了一夜。结果第二天起来,她虽然一脸发愁,但穿的严严实实,没有出事,倒是太子,解了几颗扣子,衣裳半敞,进了风,又没盖被子,竟然着了凉,大早上还打了个喷嚏。


第39章 落胎 二更
太子殿下竟然着凉了。刘太监吓得背后又开始冒冷汗,立马让杨太监煮了姜汤过来,还要南书房告假,去叫太医,去皇帝太后和皇后的宫里说一声。
太子一听就觉得麻烦,“无事,喝完姜汤就好,待会孤还要去书房。”
刘太监就只能依照太子的意思去。但心里还在纳闷:怎么就突然着凉了?
好生生的,虽然昨晚两人一起上了床,刘太监还以为两人会有什么进展,今日要多个主子,但他竖着耳朵听了一晚上,也没见里面有什么声响,刘太监便觉得殿下应该别扭劲又犯了,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还得等。
可等来今日着了凉。刘太监也不敢看折筠雾,怕她说出什么傻话,倒是折筠雾自己十分愧疚。
——昨日想错误想的太入神,都忘记给殿下盖被子了。
哎,都是她的错。
太子看着她呆头呆脑的模样就生气。
他走过去,往她嘴里塞一个水晶玲珑包,“不准再想了,去睡觉。今儿要睡到孤回来。”
都熬了一晚上了,她怎么能一点睡意也没有!
太子急匆匆的走远,临行之前还让小盛叫春隐来,叮嘱道:“你盯着她,一定要睡够三个时辰才行。”
春隐第一回 被殿下这般叫过来,没想到是这么个差事,连忙应下,等殿下走了,春隐牵着折筠雾回屋子里面去睡。
“你听见了吧,殿下让我看着你,你可得快些睡。”
下响殿下就回来了。
折筠雾哎了一声,她也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道:“春隐姐姐,我这就睡了,你别管我,殿下不在的时候,我觉深,不会醒的。”
她真的困了,好在今早上殿下已经不让她想自己的错处了,还给她塞了包子吃,想来再气,如今气也消停了。
再者说,她的生辰马上就要来了,殿下应该不会打骂寿辰公吧?
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分析一番,她满意的入睡了,太子顶着一双明显一夜未睡的眼读书,先生以为他勤学,劝解道:“殿下当以身体为重。”
太子心虚,却也故作镇定,“无事,只一事未能解惑,所以才彻夜未眠,如今已经想明白了,多谢先生的好意。”
先生自然不会问你有什么问题没解决我帮你等等之话,问了那叫犯傻,太子又是个倔脾气,出点什么事情都不好收场,可没人给他台阶下,他便笑笑,“少年惑事,是常有的,殿下不必纠结。”
然后继续说书,太子也能挺住,认认真真的跟着读。等正午时分去御书房,去慈乐宫和长宫里时,他已经能面不改色的撒谎。
只不过面对他的说辞,太后宽慰,“不过是书上的死学问罢了,放在那里也不会消失,何必就急于一时,你啊,性子还是这般,恨不得一时间解决所有的事情,可哪里那么简单,你得慢点,再慢点来。”
皇后就哭,“都是母后没用,娘家无用,倒是让你苦读才能在你父皇面前讨个脸,你看端王,他就不苦读——”
皇帝却是夸赞,“少年人,就该这般,一遍不会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哪里有不会文章。”
等下响去了户部,太子耳根子清净。太子在这里已经快两年了。一年又一年,虽然刚开始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是坐在这里久了,他也不那么排斥,还觉得有几分喜欢。
太子坐在一侧看文书,户部尚书过来,笑着道:“殿下,今天户部来了几个新人,可要领来给您看看?”
太子摇头,“不是孤这里的人,不用领来看。”
不然他成什么人了。
太子心中一点儿波澜也没有,只继续看文书,等到下了值回东宫去,谁知道刚下值,就见着了二皇子愁眉苦脸的过来。
他这副样子,就像是死了爹——
呸!
太子连忙在心里呸了一句,暗道这种话可不能想,然后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前几天不是好好的么,怎么才几天就恹了。
二皇子看看他,那么一个人,眼泪珠子竟然就直接流了下来。
“孩子没有了。”
太子殿下刚开始还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等转过弯来,嘴巴吃惊的合不拢,“不是有太医照料么?怎么突然没有了。”
二皇子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有些不好看。太子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都是从小在宫里面长大的,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他们这些人最是知道。
不是二皇子妃害死了这个孩子,就是别的妾室害的。
太子希望是后者。如果是二皇子妃……那这个孩子就白死了。
二皇子为了保住二皇子妃的颜面,为了保住楚临侯府,他就非但不能把这件事情捅出去,还要替二皇子妃掩盖住不可见人的一面。
二皇子对太子说:“我这心里闷,咱们去喝点酒。”
去别的地方说这事情不放心,只能回东宫。两人摆了一桌,二皇子一边喝酒一边哭:“刚开始,都以为是个好的,温良贤淑,可这才成婚一个月,她就变了个样子。变得我已经不认识了。”
太子不知道如何安慰他,这门婚事是父皇亲自挑选好赐下来的,当初他一共挑了两门婚,一个是英国公府,一个是楚临侯府。
如今英国公府已经没了,若是楚临侯府也要出问题,那让之后的婚还怎么赐?
还有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没直接的证据。石氏现在还坚决不承认。
可是当他去问她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让他明白了。
她还是第一回 下手,但是她并不畏惧。
二皇子一时间竟然有些厌恶起自己来。
“我是不是特别没用?我竟然不敢深查。”
太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好道:“二哥,你还得镇住她才行,不然你之后的子嗣怎么办?”
二皇子也想。可是,他没有想要闹翻,没有想要休妻。
为了一个妾室的儿子不值得。他喝了一口酒,“三弟,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怂。”
这个倒不是怂可以来说的,而是形势所逼。
二皇子喝了一口酒,又开始叹气,“只能对外面说月份太小流掉了,只能怪秦氏没有福气,不能给我生下孩子。”
“我来找你喝酒,也是不敢回家,回家后,我要面对石氏那张脸,还要面对……秦氏的眼泪。三弟,你不知道,秦氏虽然嚣张了点,但是心是好的,她从小就伺候我,我能不知道吗?”
“她怀了孩子之后,高兴的不行,我回去的时候,她以前都是要跳过来挂在我身上的,得知有了孩子,一张脸也不再跋扈了,整个人都温和了不少,我前不久还取笑她终于变了性子,不再风风火火,如今倒是好,如今啊,她整个人都不动了,就好像一根木头,已经没了神采。”
二皇子边说还边哭了起来,他觉得对不起秦氏,对不起孩子,可他又必须对不起。所以他不敢回去面对这一切。
太子也随之叹了一口气。这是二皇子的决定,他也不能强加干涉,太子只好陪着他喝酒,然后让刘太监送了二皇子回二皇子府。
刘太监送过去的时候,二皇子妃亲自迎出来,笑着扶住二皇子,跟刘太监道:“劳烦公公了。”
刘太监笑着道:“太子殿下跟二皇子殿下在一起喝了酒,这才喝醉了,让老奴送回来,要是您没有其他的吩咐,老奴就告退了。”
二皇子妃再次道谢,“多谢公公。”
然后轻笑着扶二皇子进屋,扶着他躺床上,二皇子这才一把推开她,“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二皇子妃冷静的道:“殿下可有证据?”
二皇子怒道:“你以为我不敢查吗?”
二皇子妃想了想,“您想查什么?查一个宫婢出身的侍妾,就敢对皇妃不敬?谁给她的胆子?”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笑也不哭,这是世家女的底气。
“查她为什么一个侍妾,也敢嚣张跋扈,用不符合规矩的膳食,衣裳?”
“查她为什么一个区区侍妾,竟然要在正妃之前,炫耀自己能生下孩子?”
二皇子妃笑了笑,“你不觉得这很可笑么?”
二皇子气得锤桌子,“你这个毒妇,仅仅因为这个,你就要杀了她的孩子,杀了我的孩子吗!”
二皇子妃抬眸,啧了一声,“殿下,我说过了,你没有证据。”
二皇子手气得发抖,等他出去后,二皇子妃脸更加冷,她的奶妈妈害怕,“这才刚成婚,您应该再等等才出手的,万一就生出个丫头片子呢?”
二皇子妃冷哼一声,“欺人太甚,我才刚嫁进来多久,她一个宫婢出身的妾室就敢挑衅我,他们就敢怀孕,这是不把我做人看,我自然要她好看。”
她道:“你放心,这是陛下赐婚,我又是楚临侯府的姑娘,别的我不敢说,可是二皇子还想借助楚临侯府,就该学会敬重着我。”
另外一边,东宫里,太子喝了不少酒,回去的时候折筠雾正好睡醒了,连忙去扶住殿下。
只殿下重的很,平日里小盛和刘太监总要来一个人,可今日两人竟然当没看见似的,一个去拿衣裳,一个去拿袜子,都没有来帮她。
她只好亲自扶住殿下往床上去,一不小心被带着上了床,她也不怵,这都是小场面,殿下喝成这般,她更该好好服侍。
一边去叫刘四贵去小厨房要醒酒汤,一边吭哧吭哧殿下解衣裳,刘太监看见这一幕,哪里还敢呆在里面,叫了小盛就往外面走,关了门,守在门外不敢出声。
折筠雾还要他们递衣裳呢!
她气啾啾的叹气:照这般下去,刘太监都不用她踩着下去了,他自己就要被殿下厌弃。
不过现在,就是她露脸的时候了。
抢功劳,她也是学过的。先要告诉殿下自己做了什么。
她飞快的下床,去取了衣裳来,告诉殿下,“奴婢要给您换衣裳了,殿下,因只奴婢一人在,可能换得慢一点。”
很好,这般殿下便知道自己是一个人了,而且还没告刘太监的状。
她尽职尽责的给殿下换了上衣,又去解他的裤子,太子浑身一凛,往后面一翻,“就这样吧。”
折筠雾便嗯了一声,“殿下,您头疼不疼,喝了醒酒汤再睡吧?”
太子不应她。
折筠雾着急了,“殿下?”
醒酒汤也有安神的作用,不然喝了这么多酒,睡醒了起来该头疼了。
折筠雾轻轻摇了摇他,“殿下?”
太子就再忍不住笑起来,折筠雾后知后觉的明白了,“殿下,您没醉啊。”
太子转过身看她,见她刚刚忙得一脸大汗,明明只是换个上衣的小事,也看做是头等大事,呆头呆脑,这以后成了妾室,她可怎么办?
想到这个,太子就忍不住叹气,他握着她的手,“要是孤不护着你,怕是别人吃了你,你也没法子,只会哭,可那时候有什么用?”
听二哥说的话,那个秦氏应该够嚣张了,也不算太蠢,还是会被世家教出来的女儿不动声色的打掉了孩子,那以后筠雾这傻丫头,能护住他们的孩子吗?
她这么傻,又如此得他的恩宠,就是一个靶子,随时都吸引人来打她。
太子想到这个就头痛。难道还要为了保护她,而去不宠她吗?
他马上就不高兴了。这是东宫,他想宠谁就宠谁,他可不想宠个人还要被压制着,今日必须去这里,明日必须去那里。
可话说回来,等以后有了太子妃,自然是初一十五要去她那里,太子妃是他的妻子,他自然要敬重的,若是太子妃跟她起了冲突,那他也不能一味的宠着她。
看来还不能宠了?
太子的手就重了重,将折筠雾捏的一疼——没错,刚刚太子想事情的时候,就习惯性的捏了捏她的手,这一捏,就没放。
他索性拉着她的手没放,直接一拉,就拉到了他的怀里。
——想那么多做什么,按照父皇的心思,太子妃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有,何必现在就战战兢兢的呢?
他是想通了,折筠雾却是浑身一僵,顿时脑子里面空白一片,她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就呆呆的任由殿下抱着,良久,良久,等回过神来之后,才算是有点明白了。
“殿下,您想抱着奴婢睡觉吗?”
太子闷闷的嗯了一声。
折筠雾就犯难了。
太子殿下这一声闷哼,她就知道他心情不好,可是……刚进宫的时候,嬷嬷们也没说,奴婢还要陪睡啊。
陪睡……不是殿下的后妃才做的事情吗?


第40章 猫儿发春(捉虫) 一更
折筠雾躺在殿下怀里,身子很僵硬。她不敢动,更不敢造次爬出去——其实还别说,之前近身伺候殿下的时候可没闻见殿下身上有香味,此时脸埋在他怀里,倒是香味淡淡入鼻。
这香味还是她选的,殿下不喜欢香味浓烈的,她就选了淡一点的梅花香。
鼻子不自觉的嗅了嗅,她看看已经闭上眼睛的殿下,心里更犯愁了。
虽则她是个奴婢,主子可以随意作践,虽则她倒是也没想着嫁人,只想一辈子伺候殿下,但是她没想过陪殿下睡啊。她还想做刘太监的位置呢。
那太子殿下如此这般对她,是想让她做侍妾吗?
折筠雾一阵迷茫。她刚刚确立没多久想为之努力的未来好像在殿下这一抱里面,就被迫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安。做侍妾的,比如清莺,她就不得殿下的喜欢,所以一直住在偏僻的静竹轩,整个东宫里,就好像没这个人似的,她之前还感慨过做殿下的侍妾可真惨。
可这宫里人人都得先想着自己再去感叹别人的是非,所以折筠雾从来不去心疼清莺。
若是仗着殿下的喜爱,心痛这个,帮扶那个,她就离失去殿下不远了。
折筠雾觉得自己虽然笨,但是这些关乎活命的事情,却想的很清楚。
而且她这一瞬间,脑子特别清明——如果她真做了侍妾,那以后就不能做刘太监了,殿下喜欢她的时候还好,不喜欢的时候就成了清莺。
她还是想做刘太监,手底下有好多人可以使唤,他是殿下身边得用的,殿下这么多年了,也没换过他。做奴才可比做侍妾好多了。
可想的再清楚,也抵不过殿下这一抱。要是殿下让她做侍妾,她还能拒绝吗?肯定是不能。
她没学过拒绝主子。她再得宠,也是个奴婢,奴婢抗主,是可以立即打死的。
折筠雾仿佛看见了自己被扒了裤子被人按在石凳子子上打屁股板子,顿时眼泪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吓得浑身一颤。
太子低头,将她一搂,从怀里搂上来,脸对脸的贴着,“怎么害怕了?”
折筠雾正在脑海里面幻想自己被打死的模样,害怕的不行,又不敢当着殿下的面哭出声,还不敢从殿下的怀里出去,只泪珠子不停的掉,脸都被洗干净了一遍。
太子一瞬间知道了书中写的梨花带雨是什么模样。他轻轻的将她额头前的碎发撩开,一张清丽的脸就入了他的眼,伸出手在她脸上摸了摸,哄着道:“孤不过抱着你睡个觉,怎么就吓成这般了,不是日日说喜欢孤的么?”
折筠雾哭的更凶了。
再是喜欢殿下,也是想给殿下做奴才,也不是给殿下做侍妾啊。
太子一眼瞧出了她的心思,见她整张脸上都写满:殿下要打死我了的念头,瞬间好气又好笑,他这段日子总是被她气成这样。
打又舍不得打,还有些后悔今日喝了点酒冒进了,应该要慢慢来的。
只好退一步求其次哄,“孤也没说其他的,只想抱着个人睡,你怎么就吓成这般了,难道不抱着你睡,还要抱着刘太监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