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刘太监提着膳食回去看见折筠雾那张什么都不知道的脸时,一时间又羡慕起来。
人气人,真是气死人。都是奴才,她就高飞了,以后说不定还能母凭子贵,飞得更高。
刘太监心里羡慕,面上不露,将膳食交给折筠雾,退了出去,继续给两人守门。
殿下之前就让他把门关上了,他站的远,如今两人在里面做什么,他都不知道。
但里头的人倒是什么也没有做。太子叫膳本来就是为了转移折筠雾的目光,他随意吃了两口,就将筷子放下了。
“你吃吧,孤突然觉得饱了。”
太子殿下不吃,折筠雾就吃。
她吃的欢乐,一张脸满足的很,太子看着,本拿着书的手就放下了书,再次拾起了筷子,“就这般的好吃?”
折筠雾点点头,“杨公公做的饭,是奴婢觉得最好吃的。”
太子就想着将杨太监以后拨到她那里伺候也行。
他倒是觉得杨太监做的膳食无功无过,他吃不出什么好坏。
折筠雾可不知道殿下所想,她吃完了饭,收拾桌子,然后坐到一边,准备给殿下研墨。
太子今日却没有读书写字的兴致,他甚至有些犯懒,于是拿着书教导她读。
他躺着,她要跟着读,就只能站在他的跟前去,太子索性躺到榻外面,让她坐到里面去。
他自己转个身,由朝着外面转而朝着她的方向。如今二月里,折筠雾觉得殿下躺着未免要着凉,尽心尽力的给殿下盖上小被子。
太子殿下:“你也盖床小被子?”
折筠雾感动极了,殿下真的好关系她!为了不辜负殿下的好意,她也给自己披了一床小被子,将自己包了起来,反正是不能躺下的,殿下也躺着,她怎么能躺着呢?
于是就坐着,认认真真的听殿下说话。
她这般小小巧巧,被子一包,便好像一个粽子——嗯,看着舒服的粽子。
太子便坐起来,靠近她,将她的被子提了提,盖住了头,这下子,连脑袋都包住了,只露出张脸。
折筠雾:“……”
殿下?
太子已经起了玩心。又将被子从她身上扯下来,换了自己大一点的被子给她包上,嗯,这般显得更加臃肿一些了。
她的被子就被盖在了他的身上。
这般来回换了换,太子殿下折腾够了,才去教她读书,心也才静下来,认认真真的教书了。
第二日起来,折筠雾就有些犹豫,想要伺候殿下穿衣,又怕他不喜欢,刘得福捧着衣裳干瞪眼:还杵着做什么呢?没见着殿下就等你过去。
结果眼珠子还没收回来,就收到了殿下的一记眼神,刘太监赶忙讨好的笑笑,然后笑着对折筠雾道:“筠雾啊,过去给殿下穿衣吧。”
折筠雾去看殿下,见他没有异议之后,又是一阵感动:殿下即便嫌弃她矮,也给她机会穿衣,实在是太好了。
太子殿下就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正好到他胸前,确实有些矮了。
他道:“以后,孤带你骑马去吧。”
顿了顿,加一句,“骑马能变高。”
折筠雾更感动了,低下脑袋认认真真给殿下整理袖子,太子一抬手,整个袖子就盖住了她的脑袋,让太子忍不住有些想笑。
他伸出手揉揉她的头,“在家里多看书,等孤回来,嗯?”
折筠雾点头,送他出门,刘太监看的心中打鼓,却又更加清楚殿下的意思了。
男人更懂男人——虽然刘太监算不得完整的男人,但他认为自己毕竟也是男人,所以同为男人,他很清楚殿下是怎么想的。
刘太监给殿下如今养折筠雾找了个词:童养媳。
可不就是这般么?他心里有了数,就想着回去对折筠雾更加恭敬,这丫头片子福气大,指不定能走到哪一步呢。
就是当今太后,当年不也是慢慢起来的?太后的身世可算不得好。
杨太监一路心思转来转去,太子心情却好的很,就是去了书房,见了端王,也没有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端王还有些不习惯,可见太子今日心情之好。
但这份好心情没有维持很久,还没出学堂,就听说了朝堂里面出了事情。
“听说父皇因最近的折子里大臣们都在哭穷之事,本就恼怒,谁知今日早上收到了禹州府的八百里加急文书,说是禹州开春便滴雨未下,怕是今年难了,要跟前年的云州一般,请朝廷准备拨一些粮食和银两过去,免得灾情难以控制。”
四皇子小声的跟太子道:“我估摸着,父皇是觉得禹州府尹一开口就是粮食和银子,未免太过于无用,这才气愤。”
但太子知道不是的。父皇恼怒的是他们的态度。朝廷拨银子是应该的,但是他们禹州府想一点也不出,全靠朝廷,甚至还有些想直接靠着干旱发财,这才叫让人愤怒。
太子去御膳房的时候,皇帝还在发脾气。他骂禹州府尹,“这个说没银子,那个说银子,年年跟朕哭穷,若是什么都要朕来给他们拨银子,还留着他们做什么!”
但是气归气,该给的银子还是要给。但也不能这般直接给,肯定是要派个督查过去的。
派谁就成了个问题。
这次去的官员倒是全部想好是谁去了,但是皇帝还想派个儿子去。
太子是肯定不能去的,他是储君,皇帝不能冒险,那人就从老大,老二,老四三人里面选。
皇帝一时间犹豫起来。
第37章 赌术 二更
灾情虽然刚起,但是到底还没有扩散,且未来要是下雨,便也能立即解了旱灾,马上鼓励农人耕种也还来得及。
但就怕灾情一直持续,禹州府虽然报了上来哭穷要银子,皇帝在御书房里面骂上一骂,让官员们知道他的态度,免得天天哭穷,天天向朝廷要银子,可皇帝还是很满意禹州府尹一出事就上报,而不是等到流民失所,事情到达不可收拾的地步再上报。
于是一边骂一边派人去具体查看。朝廷拨了银子去,总要知道银子的去向,这都是老生常谈的话了,所以监察就很重要。
往年的监察皇帝派的是英国公,但英国公今年被他砍了,且因为英国公,皇帝近来很不信任臣子,所以他才将主意打在皇子们的头上。
太子没在他打算里面,端王稳重,年岁也是三个兄弟们之中最大的,由他去其实最好。
老二虽然在工部办修缮宅子的事情办的还不错,但他做的都是可有可无的小事,且他身子弱,要是去了禹州府,他又怕老二事情没办完,身子倒是先累垮了。
便只好将老二从中去掉,先到了老四。老四比起前头三个哥哥擅文,他倒是更擅长武。
善武是好事,将来出去有个军功,回来便能直接封个王爷,辅佐新君,如今他跟着太子就很好。
这回去禹州府,老四其实也合适,他的出身低,母族那边没什么牵绊,可以做到无牵无挂,可是端王母族余家,虽然看着跟禹州府毫无关系,但官场联姻错综复杂,保不定就有余家的人在里面,那端王是查还是不查?
皇帝心里很是纠结。端王如今光有王爷位置,还没有实权。老二去了工部,老三去了户部,要是这回老四出门办差,他还是没有差事,怕是被人暗地里指指点点。
想到这里,皇帝又偏向端王一点。去年里,因为英国公,端王的婚事被人背地里说道,后来喜欢上了蜀陵侯家的姑娘,可蜀陵侯忠心,不敢牵扯皇子,直接给侄女找了婆家,端王想来伤心,如今还不谈妻子之事。
皇帝叹了一口气,心知这回要是将差事给了老四,端王怕是更要被人说道了。他左思右想,还是将这差事给了他。
于是端王就要开始准备出京了。四皇子得知后,心里到底失望。他去找太子和二皇子喝酒,道:“我以为父皇会看看我。”
太子早就猜到了皇帝的决定。但这件事情难道就只能如此收场了么?
他拍了拍老四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了一句话:“父皇慈父心肠,心疼我们每一个人。”
“二哥身子弱,父皇心痛他,给了他工部的活计,咱们也都是感激的。”
四皇子听得后,刚开始没有想太多,以为太子在说场面话,但是回到二皇子的明林阁,两人凑在一起说话,却越说越觉得不对劲。
“二哥,你说,太子的意思会不会是让我去装弱……”
老二在书房里面走来走去,然后心里一凛,拉着老四就走,“许是他真的在点我们。”
两人趁着酒意到了御膳房外头站着。寒风凛冽,两个皇子站在外头明显犹豫着要不要见皇帝,大太监周全恭难道还能让他们站着?
连忙过去问:“两位殿下,可是有事?可有用的上老奴的?”
老四:“我们想见见父皇,不知道父皇可是在忙?”
周全恭:“在批折子,殿下,这边请,奴才先去通报一声。”
他心里倒是也清楚二皇子和四皇子为了什么来,于是进去说的时候,道:“外面天冷,两位皇子明显是喝了酒的,这风一吹,未免着凉生病,奴才便请两位殿下去了侧殿恭候。”
皇帝皱眉,“让他们进来。”
他们难道是觉得他心不公,趁着酒意来撒酒疯?
谁知道进来的时候,两个人确实喝了酒,但也不是喝的很多,思路还是很清晰的,跪在地上,磕磕巴巴,老二替老四求情,老四也直接说自己想去禹州。
“儿臣自己也知道,没有端王兄稳重,没有二哥能文,没有三哥聪慧,可儿臣今年也十六了,比上面的哥哥们愚笨些,可下面的弟弟们还看着儿臣呢,儿臣,儿臣不想太没用。”
此话说的很是诚恳,又说的磕巴,皇帝心里的疑心倒是消了。
又听老四说:“父皇,儿臣想去禹州那边看看,也不要什么官职,就想跟着去看看,学些经验,将来办差的时候,也不至于被人蒙了去。”
这倒是大实话,皇帝想了想,同意了。他笑着道:“你是个闷葫芦,向来难得跟朕提点要求,今日既然有勇气来说了,朕哪里还能不答应你的。”
老四高兴坏了,跪在地上直道:“父皇,儿臣一定好好学,不给您丢脸。”
儿子如此亲近他,皇帝还挺高兴的。但让周全恭去查,“老二和老四在哪里喝的酒?”
周全恭没一会回来,道:“是在太子那边喝的酒。”
皇帝心里一叹,“估摸着是太子给他们出的主意。太子……倒是会猜朕的心思。”
结果第二天的时候,就见太子也惊讶他允许老四跟着去。
“父皇,您允了四弟,那五弟六弟怕是也要闹着去的。”
皇帝不动声色,“不是你让老四来的?”
太子装愣,“不是。”
正好老四和端王一起过来听皇帝说去禹州后要做的事情,皇帝就笑着问老四,“朕昨日还以为是太子给你支的招数,让你直接来跟朕说。”
老四可不敢连累太子,摇头道:“虽然说跟三哥有点关系,却不是三哥支的招。”
“昨日得知大哥可以去禹州府,儿子心里羡慕,也失落的很,便拉着二哥去三哥那里喝酒,觉得是自己笨,父皇才不考虑儿臣,可三哥说,父皇心疼我们每一个人,怎么会觉得儿臣笨,就是他跟大哥这般老死不相往来——”
话说到这里,老四猛然停住,端王眼睛一眯,太子觉得老四其实很聪明,皇帝好奇,“你继续说,有朕在这里,太子还说跟老大老死不相往来?”
太子说话未免就太绝了!
老四就一副犯错的模样。
“是……三哥说您还想办法缓和他跟大哥的关系……”
皇帝冷哼了一声,“是啊,太子心里倒是明白朕的良苦用心,可有什么用!”
这一声,三个儿子就跪了下去。皇帝就见端王最先开口,跟太子道:“三弟,你误会大哥了,大哥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
太子却看也不看他,只道:“父皇,就是做兄弟也有性子不合的,您就别撮合了,端王兄惯会做好哥哥,在您这里做面子。”
倒是脾气怪的很!儿子们这般,皇帝愁的很,骂道:“你这副臭脾气!他到底是你的大哥,哪里得罪了你,竟然让你记恨到如此地步!”
太子眼皮子就抬了抬,嘴巴张了张,好像真在那里思考。皇帝怒气冲冲的等着他说,最后竟然听他认真的说了一句话。
“儿臣六岁那年,在皇祖母那里喜欢上了一个瓷白花瓶,皇祖母都说要给儿臣了,最后端王兄说他也喜欢,父皇就让皇祖母给了端王兄。”
皇帝:“……”
他竟然觉得可笑,太子啊太子,一直都这般小心眼。
这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还记得呢。
皇帝已经不记得这事情了,被他提起,又隐隐约约有些印象,见他说完也不羞愧,他就知道这脾气一时半会掰不回来,连连摆手,“去吧去吧,回去吧,朕看着你们就头疼。”
但到底因为闹了这么一出,当老五老六老七也吵着去禹州府的时候,皇帝摇了摇头,跟周全恭道:“老四是太子的人,去了禹州府还好,要是老五老六老七都去了,太子就得勾着手指头算了——端王那边去了四个,他这边只去了一个,怕是也要马上逼着小八小九小十话还不会说,就去禹州凑人数了。”
皇帝无奈,“你说说,哎,算了,人去多了也没用,老四年岁大一点,便先他去历练,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让小的去。”
这事情当晚就这么定下来了,太子听闻之后,也舒了一口气。回到东宫,他整个人都透露出一顾疲惫。
要在父皇面前做戏的次数和时辰越来越多了,他在外头精疲力尽,一回来,就不想做别的,只想窝在床上好好看书,再打扮打扮他的小丫头。
看书和打扮她是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前几日做了一件桃红色的衣裳给她,她今日正好穿了,太子觉得穿得很好看,不过样式却不是很好。
“孤给你描个花样子。”
折筠雾不知道殿下还会描花样子。她由衷的夸赞,“殿下好厉害,殿下什么都会啊!”
太子殿下被夸的心里舒坦,给她描了窗户外面的桃花。
他想起去年跟她可能看了一场桃花雨,倒是有诗情画意,只这丫头不懂风月,一心一意盯着树上的桃子,今年去看桃花雨前,可得提前教教她。
他一边想,一边描好了花样子,他亲自告诉她怎么绣。
“这两朵花就绣在袖子口,这边扬起袖子的时候,便如同桃花瓣下,这桃花枝,便从胸口绣过去,这枝节上面的桃花瓣,正好做成纽扣。”
太子殿下想的很好,甚至恨不得马上就能做出来穿在她的身上。
折筠雾拿着图纸,也觉得很好看,她承诺,“奴婢待会就开始做衣裳。”
太子:“让绣娘去做吧,你最近读书的时间多,别将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
折筠雾犹豫:“不好吧殿下……”
她只是个奴婢罢了。
太子:“有什么不好的,这东宫里面是有两个绣娘的,不做活,孤养着她们做什么?”
折筠雾就妥协了,殿下今日本就不高兴,刚高兴了些,她不想惹他生气。
她已经发现了,殿下如今越发的脾气大,越发的不容人反驳。
尤其是生气的时候,他就喜欢听话的人,她就哎了一声,没有说话。殿下生气的时候,她做个看不见的人就好。
太子:“吓着你了?”
折筠雾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奴婢只是不想让殿下不高兴。”
太子就笑起来,他就喜欢她为他好的模样。
招了她过来,本是最近没有握住她的手再写字,觉得别扭,今日倒是不别扭了,他发现从后头握住她的手,便跟搂着她也没什么区别。
微微脸一红,他咳了一声,又让自己自然些,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他别扭什么。
好在他虽然别有想头,折筠雾却专心致志,全神贯注的写,写完了,她舒了一口气,按照往常,殿下肯定松手了,她转身就能走,但是今日不知道为什么,都写完了,殿下还没松手,她疑惑不解,往后一看,一不小心,撞到了殿下的下巴。
眼见太子殿下吃痛一声,瞪了她一眼,折筠雾吓傻了,连忙去看,太子就任由她跪坐在他胸前昂着头摸下巴,心里还有些高兴。
折筠雾吓得不行,她战战兢兢的给殿下揉了揉下巴,这才退下,走到案桌另一边,收拾笔墨纸砚。
她就怕自己惹了祸,殿下将她赶出去。虽说殿下对她这般好,她不该如此想,但是做奴才的,主子对自己好,只有感激的,哪里敢造次?
殿下对她越好,一旦出了事情,她越是害怕,就怕这种好日子过到头了。
所以说,攒银子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即便将来殿下厌弃了她,不要她了,她也能活得好一点。当然了,她愿意伺候殿下一辈子,她希望殿下能要她一辈子!
可攒银子跟想伺候殿下一点儿也不冲突。
她每晚都会数一遍或者在心里算一遍自己的银子才睡。今晚也不例外,收拾好了笔墨纸砚,她就要回去数银子睡觉了。月末发俸银,她的小银库又多了一笔进账。
多谢殿下将她提成了大宫女,她每月的俸银都比得上镇上的大掌柜了。
太子见她高高兴兴的,不免多问了一句,“怎么如此高兴?”
折筠雾:“要发俸银了,殿下。”
太子也是有俸银的,皇帝并不苛责于他,每年都会给他三万八千两白银。这些白银也没有一月一月的给,而是每年年初就进了东宫的库房。
太子也并不缺银子,所以他是体会不了这种每个月领俸银的快乐,不过瞧见她这般如同掉进了板栗堆里的小松鼠,一个劲的给自己囤粮,便也高兴。
他摆摆手,“那你就去数银子吧,孤知道你是个财迷。”
但过了一会,又觉得银子好像在她心里超过了他的地位,太子没由来的有些不高兴。第二天,他拿出了双陆,引着她去拿银子来赌,“万一你能赢呢?只要你赢了,孤就出十倍的银子赔给你。”
折筠雾很是犹豫。赌是不好的,赌容易让人上瘾。而且一不小心,就要输得倾家荡产。
她坚决摇头,“不了吧。”
太子哄她,“就算是输了,也是输给孤,不是输给别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你要是赢了,就能得到十倍的银子,你想想,你的小荷包都装不下了。”
折筠雾心动了,输给殿下确实可以接受,赢了还能有十倍的银子,她就满含期待的捧出了自己的银子。
“殿下,咱们就是赌点数吗?”
这个她知道的,小时候二哥教过她。
太子点头,也很满意,他拿出了双陆,决定好好教她什么叫做不要贪心,否则银子输光光。
第38章 引 倒是太子,解了几颗扣子,衣裳半敞……
双陆自然并不是简单的掷骰子,比起单纯的掷骰子来,它显得文雅多了,毕竟也沾上了下棋。
可这些对于折筠雾来说,就太难了。太子可不愿意吓走了她,便将双陆改成了摇骰子,只比大小。
这个太子也不熟练。打双陆他还能算算棋,知道策略,可是光摇骰子,便要看运气了,太子实在是没有这份把把能摇到六的手艺。
他没有,折筠雾有啊!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太子倒是不心疼银子,他只好奇,“你会摇?”
折筠雾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会吧?反正奴婢的二哥以前教过。他自小就喜欢这些,阿娘可生气了,所以他只偷偷教,奴婢还没全学会。”
就是听声嘛,她在这些事上学的可快了,二哥有一回还带着她上街去赌,最后被阿娘碰上了,拎着他打了好一会,还罚她去绣荷包,她足足绣了半年才绣完。
但是二哥教的,她确实学会了。
太子就乐了。
这还碰上个会的,小丫头会的东西看来还很多,他还得慢慢去引着她露出来。这种感觉很好,他新鲜的很,虽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但见她兴奋的等着十倍的银子进口袋,便也不在乎她对银子的那么点在乎了,只想让她高兴高兴。
太子高声喊刘得福,“拿一小箱银子进来。”
折筠雾就坐得直直的,等着银子进荷包,她满怀感激的看向殿下,“您一定是看奴婢银子太少了,所以故意输给奴婢,想给奴婢一些银子,奴婢知道的。”
太子:“……”
她脑袋里面全是他的深情厚谊,太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干脆将一小箱银子拢共一百两给了她,“多出来就算是孤给你买头花的。”
折筠雾感动的直抹眼泪珠子,“殿下,您为了奴婢能多些银子使,真是煞费苦心,奴婢其实也不是那般的贪财,小富即安就好了。”
一定是她前几天看银子的时候太过于看重,殿下这才多给她一些。
殿下就是这般好一个人。她一定要好好报答殿下。
太子咳了一声,承受住她这份感激,然后情不自禁的招呼她过来,坐直了摸摸她的头,“你还想要什么啊?”
他其实只是想要问问她今天还想要什么,但是折筠雾却想到了马上就是生辰,殿下问的应该是这个。她期待的道:“殿下,奴婢,奴婢想要吃一顿烤全羊。”
她们云州的烤羊很好吃,但是她在家没吃过,来东宫后,还是殿下带着她吃的。烤全羊很好吃,她觉得生辰的时候,跟大家吃一顿就很好了。
太子便觉得这个礼实在是太轻。于是想了想,到:“明日就让杨太监给你做一只烤全羊,你生辰礼,孤再想想吧。”
今年也不能送轻了,毕竟是十四岁的生辰。
于是等折筠雾抱着殿下“特意”给她的银子回了屋子,太子殿下便让刘太监去给她量身定制一副手镯。
“她手腕那边留下了烫伤,你让人去给她做个首饰挡住。”
“首饰的料要好,要贵重,做工要精致。”
这些稀疏平常的要求被太子郑重的提出来,刘太监自然是要记在心里的,他一个劲的点头,太子说一句他就点一下,最后将太子的话重复了一遍,问:“殿下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太子想了想,最终道了一句:“虽然要贵重,但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贵重的东西。”
太子一说,刘太监就明白了。这是怕折筠雾觉得首饰贵重不敢戴出来,就做个贵重但是不易被人看出很贵重的来,这样一哄她,她就会戴着出来了。
刘太监觉得太子殿下一旦对折筠雾上了心,便是折腾着花样对她好,这般以后做了侍妾,那太子妃进来,怕是就要有一两壶醋可以喝了。
但刘太监已经不敢把小盛送去折筠雾那边了。他原来是想的好,小盛在后院,他在前院,一前一后,怎么也不会太差,但是现在小盛对清莺姑娘有了心思,那他会不会帮着清莺对付折筠雾?
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性,刘太监就不敢赌。所以他只敢将小盛带在身边,看着他,教导他,别让他做傻事。
刘太监想起这个就心里感慨自己委实是个长情之人,杨太监能干脆利索的把拖后腿的徒弟送走,他就不行。
小盛啊,你可别给你师父惹麻烦,不然我可得亲自送你上路咯。
刘太监心里念念叨叨,然后在那里认认真真的想:到哪里去给太子殿下找这种东西。
他犯愁去了,太子倒是睡了一个好觉,一夜无梦。
第二天,他和二皇子一起去找老四。老四马上就要去禹州了,兄弟之间,自然有些私下话要说。
经过上次,太子很确定二哥和老四都是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那就可以打开窗户说明白话,比如对端王的态度,比如这次跟着去禹州,可以做些什么事情。
三兄弟说了很晚,彼此之间心里有了数,二皇子看看四周,小声的道了一句,“不瞒你们,我的侍妾秦氏有了身孕,我这心啊,在知道有孩子那一刻,竟然难得的稳了下来,这才有该立业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