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怜最讨厌别人将他与魔扯到一块,因此,他蛇尾一紧,骨骼碎裂的声音在洞穴内清晰可闻。
魔兵七孔流血,歪着脖子就此丧生。
花袭怜收回蛇尾,眼中闪过一丝冷然。
对于杀魔兵这种事情,花袭怜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杀人,杀魔,杀妖,有什么区别吗?
短短半个时辰不到,花袭怜已经能自由使用他的蛇尾。并且因为体力的逐渐恢复,所以他还能借助魔族咒术转换蛇尾与双腿之间的形态。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异禀,男主光环吧。
花袭怜厌恶蛇尾,虽然这蛇尾刀枪不入,作为武器来说杀伤力极大,但他依旧对其厌恶至极。
蛇尾于他,就像是他体内流淌着的那另外一半的魔族血液。花袭怜认为,那魔族之血是肮脏,污秽的。
少年用蛇尾粗暴的将魔兵的尸体扫入池底,然后再小心翼翼的将一直抱在怀中的苏瓷儿托举起来,然后放到池边。
.
少女躺在那里,衣衫尽湿,双眸紧闭。
花袭怜翻身从池中出来,跪坐在苏瓷儿身边。他先覆上去听了听少女的心跳声,然后又去试探她的鼻息。
气息有些弱……
少年垂眸,目光从苏瓷儿脸上划过。
洞穴内安静极了,光线昏暗,只能隐隐绰绰照出一点身形曲线。两个人的身形挨在一起,就像一块墨色的暗石,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轮廓隐在模糊的光线中。
花袭怜低声唤道:“大师姐?”
苏瓷儿没有应他。
少年吃力的将苏瓷儿面朝下地抱在怀里,然后伸出手掐住她的面颊,两根手指挤开她紧闭的嘴,另外那只手拍着她的背。
少女看着瘦,面颊上的肉却不少。软乎乎地掐着,凝脂一般滑溜。
花袭怜心思荡了荡,然后迅速拉回。
少年的膝盖抵在苏瓷儿的胃腹部,苏瓷儿不舒服地呕了出来,然后终于苏醒。
“呕……”
好恶心。
“大师姐,你醒了?”
“魔兵……”
“走了。”
“那我们也快走。”
苏瓷儿踉跄着站起来,腿一软,又趴了回去。
她现在就是一只软脚虾,谁都能捏一捏。
“大师姐,我背你。”
少年转身,朝着苏瓷儿露出后背。
苏瓷儿赶忙拒绝,“不用了。”
“大师姐,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小灵山。”
好吧。
苏瓷儿有点沮丧,她可真是个拖油瓶。
苏.拖油瓶.瓷儿慢吞吞地爬上花袭怜的后背,一开始她还怕自己把人压垮了,可后来发现少年身形极稳,就是走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时不时地踩到石子,给她磕得一愣一愣的,总是往少年身上撞。
.
林岱靠在一处梅林下的大石上,周围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魔兵。
萨灵和萨兰这一对双生子姐妹跪在他面前,因为恐惧,所以浑身战栗。
“筑梦网被夺走了。”林岱一改之前的阴郁,脸上竟透出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怎么看都让人觉得阴森入骨。
“人,也被抢走了。”
萨灵深深叩首,一张麦色小脸硬生生被吓白了,“请,请魔尊再给萨灵一次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林岱的双腿突然幻化成蛇尾,猛地朝萨灵甩过去。他双眸眯起,类于凤眼的眸中仿佛淬了毒的毒针,恶狠狠地看向萨灵。
萨灵神色惊惶地起身欲躲,可她哪里躲得开。
萨灵的身体被蛇尾恶狠狠地打出去,撞到一棵梅花树。艳红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萨灵伏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萨兰跪在那里,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
萨灵的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她艰难地爬到林岱身边,伸手扯住林岱的袍角,“尊主,抢了您筑梦网的那个人不是普通修真者。”
林岱冷笑一声,“本尊当然知道他不是,区区一个普通的修真者,能驱使筑梦网吗?”甚至,还唤出了器灵。
林岱的面色陡然一沉,他的蛇尾一把卷起萨灵举到空中。
萨灵被粗实的蛇尾绞紧,浑身骨骼都发出了悲鸣。
“我先杀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再去杀了那个小东西。”
萨灵痛苦地挣扎,面色涨紫。
突然,林岱动作一顿,他偏头朝梅林某个方向望去。
林岱蛇尾一松,萨灵摔到地上晕厥过去,没有声息,不知是生是死。
林岱的蛇尾幻化成双腿,他从大石上起身,朝他刚才望的那个梅林方向行去。
.
桑柔柔是被人从那个半坍塌的屋子里挖出来的,她靠着系统的庇护并没有受伤,可为了救她自己,她已经将积分都用完了。
任务迟迟没有长进,积分还被她消耗一空。桑柔柔整个人都陷入了焦灼之中。
而正在这个时候,余望风居然还在跟她提想要让苏瓷儿做平妻的事情。
桑柔柔内心焦躁又愤怒,可她不仅不能表现出来,还要安抚这个男人。
“瓷儿被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魔族带走了,不行,我必须想办法救她。”余望风还在惦念着苏瓷儿这块没有吃到的香肉。
桑柔柔脸上的笑再挂不住,她低头看了一眼身形狼狈的自己,“望风师兄,我受伤了。”
她的胳膊上确有擦伤,那是她被人救出去的时候被横出的木块撞的。
若是从前,余望风必定会对她嘘寒问暖,可现在他却敷衍的连看都不看一眼,一心还在盘算着怎么救苏瓷儿。
桑柔柔冷眼看着跟其余天玄宗弟子谈话,准备回天玄宗再搬救兵救苏瓷儿的余望风,心中的怒火到达最高点。
她打开面板,看到了余望风的好感度。
随着余望风对苏瓷儿的关注度越高,嘴里提到的苏瓷儿频率越高,面板上的好感度在缓慢降低。
桑柔柔的脸印在面板上,眼神越来越冷,她垂在身侧的手也缓慢握紧。
余望风那边已经让剩下的人都分开出梅林去寻找苏瓷儿。
“柔柔,你先自己回小灵山。”余望风终于想起桑柔柔。
桑柔柔一个弱女子站在那里,她的脸依旧美丽,嗓音依旧甜美,“望风大哥,我有话跟你说。”
余望风走过去,“嗯?”
桑柔柔是美的,只是皮囊再美,看多了其实也就那样。人都有喜新厌旧的习惯,更何况是像余望风这样一个从小出身优渥,要什么有什么,基本就没有受到过挫折的天之骄子。
“望风大哥,你再靠近一些。”
小娘子娇声软语,面颊微红。
余望风不知想到什么,语气也跟着柔和下来,“好。”
他缓慢垂首靠近,正在他将要亲到少女柔软如花瓣般的唇瓣时,他直觉腹部一痛。
余望风低头,看到了那柄没入自己腹部的匕首。
桑柔柔脸上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只是那笑却多了几分冷冽的森然。
不听话的东西,就该死!
桑柔柔拔出匕首,再次捅入,动作狠绝,丝毫不给余望风反应的时间。
一连好几次,鲜血飞溅,男人终于朝后倒去,没了生息。
余望风躺在那里,脸上表情定格,满是不可置信。
是呀,他怎么能相信呢?他居然会死在桑柔柔手里,这个他认为手无缚鸡之力,天底下最天真纯善的小娘子。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桑柔柔会杀了他。
桑柔柔握着手中匕首,看着躺在血泊之中的余望风,冷眼看向面板上的好感度。
居然……没动?
桑柔柔意识到可能是余望风太过惊讶,因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捅死了。
桑柔柔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
如此说来的话……如果她日后碰到攻略度迟迟上不去的人,为了防止回弹,就可以……杀了他。
桑柔柔低头看向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然后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到了。
匕首落地,桑柔柔脸上被蛊惑般的森冷神色却褪去,变成了惊惶无措。
这是桑柔柔第一次杀人,冲动过后,她脑中冒出许许多多的想法,看着眼前余望风这具死不瞑目的死尸,脸上终于露出害怕的神色。
她,杀人了……
虽然说在修真界杀人很正常,但她杀的是天玄宗的继承人。这就相当于是在某国杀了财阀公子,还是拥有唯一继承权的那种。
桑柔柔开始后怕,她哆嗦着身体就要逃,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真是精彩绝伦呀。”
“啪啪啪……”伴随着几道稀稀拉拉的掌声,林岱嘴角挂着笑,从一棵粗实的梅花树后绕了出来。
看到突然出现的林岱,桑柔柔瞪大眼,呼吸一窒。
如果放在平时,她一定不会错过这次攻略机会,可现在情况不太一样,这个男人分明看到她杀死余望风的全过程了。
林岱看出她的紧张,没什么诚意的安抚道:“放心,我这么喜欢你,当然会替你找一只替罪羊的。”
话罢,林岱陡然甩出粗长的蛇尾,那尖锐的尾端刺入余望风被桑柔柔捅了几刀的腹部,将那些刀伤彻底覆盖销毁。
桑柔柔看着林岱的举动,吓得面色惨白。
林岱慢条斯理地抽出帕子擦拭被鲜血浸染的蛇尾,身子懒洋洋地斜靠在树边,眸子细长,微微上挑,“回去吧,你就说,这个人是被一个半人半蛇的东西杀死的。”
桑柔柔想问林岱到底有什么目的,可当她对上男人那双闪着野兽般暗金色的瞳孔时,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好,好的。”


第32章
静谧宽阔的大堂之上,余海潮站在冰冷的地砖上,看着眼前被抬回来的尸首,久久未言。
东风渐急,夕阳斜落。
终于,余海潮在外人面前永远挺直的脊背霍然倒塌,整个人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乍然一看,与民间那些身形佝偻的老人没有任何区别。
余海潮虽为一宗之主,但他也是一个父亲。
他老来得子,溺爱非常,余望风也不辜负他的期望,在修真界内搏得了一个君子剑的美称,是年轻一代内排的上号的翘楚。前途明亮,大有继承余海潮衣钵,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
可现在,一切已成空谈。
“谁,是谁杀了我儿!”长久的沉默,是为了此刻的爆发。
余海潮的双手扶在棺材上,除了最深刻的悲伤外,现在最多的就是怒火。
他周身怒意翻腾,体内气息乱窜,最后叠化为气浪涌出。
余海潮是元婴期修真者,接近化神半仙人状态。如此不留余地的爆发,使得诸多天玄宗弟子被他震伤,更有甚者,直接就被震飞了出去。
一时间,大堂内外哀嚎声四起。
随余望风一起出去的大弟子捂着被震伤的心口上前跟余海潮下跪道:“宗主,小灵山的桑柔柔师妹说她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余海潮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猛地转头看向那名大弟子,按着棺材的手微微发颤。
“看到了杀害公子的人。”面对盛怒的余海潮,大弟子惊恐垂眸,不敢直视。
“让她过来。”
余海潮的声音嘶哑粗噶,因为一瞬的衰老,所以他脸上的褶痕变得更加明显。余海潮努力控制自己悲伤的情绪,可当他转头看到自己躺在那里,毫无声息的儿子时,终于还是绷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余海潮就这么一个儿子,老年得子,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余望风的尸体一路奔波被送回来,早已僵硬。他的脸上泛起青紫色的死亡气息,肌肤冰冷黏腻,像放久了正在渗水的硬布条。天玄宗的弟子们怕被余海潮责骂,还给余望风换了件干净衣裳。
余海潮要揭开他身上的衣服,才能看到肚子上那个巨大的破洞。
怎么大的破洞,死得时候该是多痛苦啊。
余望风虽年纪轻轻早已是金丹,但实则他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重伤。
余海潮颤抖着手将余望风的衣服盖上,那边,已经有弟子领着桑柔柔过来了。
桑柔柔穿了件纯白的裙衫,身上什么饰物都没戴,她哭红了一双眼,在看到躺在棺材里的余望风时,又是忍不住一阵嘤嘤抽泣。
余海潮垂眸看她,“你说看到了杀害我儿的凶手?”
余海潮眸色犀利,像一柄利剑一般刺向桑柔柔。
桑柔柔捏着手里的帕子站在那里,眼泪不住的往下落。
“说!”余海潮突然上前,一把按住桑柔柔的肩膀。
桑柔柔被余海潮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她脱口而出道:“是魔族,一个半人半蛇的魔族!”
“魔族?半人半蛇……”余海潮松开桑柔柔,喃喃自语,“半人半蛇……魔族……”
这个马上就要过百岁的老人似是痴了一般,重复地念着桑柔柔的话在原地踱步。
桑柔柔的双肩被余海潮捏得剧痛,她伸手去揉肩膀,不防看到棺木里余望风那双并未闭上的眼,登时又是被吓得后退一步。
“怕什么?”看到桑柔柔的动作,余海潮神色阴鸷道:“我儿这么喜欢你,你为何要怕他?”
桑柔柔看着眼前似乎陷入癫狂之态的余海潮,脸色惧色更甚。
“放心,你们的婚礼会如期举行。到时候,我会找到那个半人半蛇的魔物作为我儿的祭品,给我儿祭天。”
“如期举行?”桑柔柔的心思都被余海潮前面那句话吊住了。
“他,望风大哥已经去世了,我,我……”难道要她跟一个死人成亲吗?
“若是能娶你,望风一定会很高兴的。”余海潮似乎没看到桑柔柔惨白的脸,他转身走到棺材边,目光慈爱地看着躺在棺材里的余望风,伸手揉过他的脸。
“我儿要睁开眼好好看着,为父是怎么为你报仇的。”
余海潮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双苍老而浸润着眼泪的眸中清晰印出余望风那双早已瞳孔散大,什么都没留下的眸子。
.
花袭怜背着苏瓷儿出了山洞,两人往小灵山方向去。
突然,天空中炸开一朵花,雾光的橙亮之色照明了晦暗的天空一角。
“那是什么?”苏瓷儿不明所以。
花袭怜想了想道:“好像是天玄宗方向发出来的。”
经花袭怜一提醒,苏瓷儿终于想起来,这是天玄宗的礼花信号。
天玄宗的礼花信号一共有三种颜色,红、绿、橙。整的跟信号灯一样,而橙色,说明是碰上了天大的事,但凡是天玄宗的门徒,都要立刻回宗门。
自从天玄宗成为修真界第一大宗门后,橙色的礼花信号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看到过了,上一次可能还是宗门夫人去世的时候吧。
这次,又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过多猜测无用,苏瓷儿道:“我们先回小灵山吧。”
小灵山跟天玄宗那么近,只要到了小灵山总能知道天玄宗的八卦。
.
苏瓷儿让花袭怜背了一段路,觉得自己体力差不多恢复了,就赶紧让他放自己下来,以免让别人误会自己雇佣童工。
少年听到少女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极其缓慢的将苏瓷儿放到了地上。
看到花袭怜如此僵硬的动作,苏瓷儿十分过意不去。
看,都累僵了。
“我早该下来的。”
少年原本就僵硬的身体更加僵硬了。
苏瓷儿看得一阵心疼,正在发育期的小树苗,别给自己压坏了。
少女整了整自己的裙衫,发现她在那温泉池子里泡了一顿后整个人神清气爽不少,看来那迷药和发烧都已经好了。
“你怎么样?之前好像为了救我还受了伤……”苏瓷儿满脸愧疚之色。身为大师姐却屡屡要小师弟来救,实在是没脸呀。
少年下意识按住自己的左臂,然后摇头道:“没事。”
“真的没事?”苏瓷儿不太相信,可她清楚少年的脾气,死倔。
“嗯。”花袭怜点头。
好吧。
苏瓷儿想着,反正到了小灵山就让莫城欢过来替他看看。
.
两人继续前行,前面突然来了几个穿着天玄宗门派弟子服的弟子。他们一边嘟嘟嘟囔说着话,一边拿着手中一个类似罗盘的地方到处转悠。
“哎,那不是……”
“小灵山的冷美人。”
他们发现了苏瓷儿和花袭怜,其中拿着罗盘的那个弟子举起自己的罗盘,指针恰好指向二人。
弟子们面面相觑,然后走了过去。
“苏师姐。”领头小弟子上前问安。
苏瓷儿神色淡漠地颔首,垂眸看向那个罗盘。
面对美人直视过来的目光,捧着罗盘的小弟子瞬间就红了脸。
苏瓷儿对于他们来说,不只是一位简单的美人,更是偶像!
“那是什么?”苏瓷儿指向罗盘。
领头小弟子道:“这是指魔器。”
苏瓷儿:……好粗糙的名字,难道是按照“指到谁,谁就是魔”设定的吗?
“指到谁,谁就是魔。”领头小弟子道。
苏瓷儿:……
指魔器晃晃悠悠地指向花袭怜。
少年一张漂亮的小脸蛋绷得死紧。
正在此紧张时刻,苏瓷儿缓慢开口道:“它一定是坏了。”
美人开口,弟子们愣了一会儿后立刻一阵附和。
“没错,没错,定是你贪图便宜又买了什么假货。”
“上次打那恶鬼的时候说不定就已经坏了……”
花袭怜抿着唇,藏在宽袖内的左臂暗暗收紧往后藏去。他挪动着脚步,躲到了苏瓷儿身后。
少女一偏头,看到藏在自己身后的少年,略微诧异。
没想到啊,这还有社交恐惧症呢?
苏瓷儿细想了想,她不记得花袭怜有社交恐惧症的人物设定啊?如果一定要安个什么症的话,那就是社交暴躁症。
从镇魔塔剧情后出来的男主彻底黑化,一言不合就是杀,连一句废话都不跟你多说,用实际行动证实了什么叫社交暴躁症天花板。
“这位是……”
那领头的小弟子手指向花袭怜。
虽然花袭怜是男生,但毕竟美貌值在这里,领头小弟子在看清他的容貌后脸上也是露出了几分明显的惊艳之色。
“小师弟。”苏瓷儿在外人设高冷,能不多说话就不多说话。
“原来是小师弟。”
小灵山跟天玄宗一家亲,大家立刻就认下了这个小师弟。
苏瓷儿也终于得空问出发生了什么事。
领头小弟子踌躇半刻,想着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便压低声音道:“公子死了。”
“谁?”苏瓷儿尚未反应过来天玄宗内能被称为公子的人是谁。
“余望风大公子,被一个魔族杀了。”
竟是男二!男二怎么会死的?剧情里没说啊!
苏瓷儿表情镇定,内心咆哮,“系统,系统,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弱智系统道:“数据缺失,无法查询。”
苏瓷儿:……真他妈弱智。
“谁杀的?”无奈,苏瓷儿只得场外求助,企图获得真实八卦。
谁能想到她这副清冷孤高的皮囊之下藏着一条喜爱八卦的咸鱼精呢?
“听说是一个半人半蛇的魔族。”
站在苏瓷儿身后的花袭怜瞳孔骤然一缩,他下意识伸手一把拽住了苏瓷儿的衣角,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平息他此刻心中的惊涛骇浪。
花袭怜也是见识过世面的人,他明白人性阴暗,知道此事虽然不关他的事,但若是他的身份被人发现,余海潮那个痛失爱子的老头一定不会放过他。
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苏师姐,现在外头乱的很,昨日魔兵,今日蛇妖,你们还是快点回小灵山吧。”
“是呀,是呀,要不我们送你们回去?”
“不必。”苏瓷儿不敢耽误这些人的正事,转头跟花袭怜道:“我们走。”
话罢,苏瓷儿立刻领着花袭怜走出众弟子包围圈。
玄天宗弟子们看着花袭怜牵着苏瓷儿衣角渐行渐远的背影,纷纷开始嚼舌根,“听说这位小灵山的苏师姐性情冷淡,就算是对小灵山里面的弟子都没什么情谊,现在看来那些话倒像是虚言。”
起码现在瞧着这位大师姐对这个小师弟还是不错的。
站在最后面的拿着指魔器的那个天玄宗弟子歪头,神色疑惑地看着指魔器的指针始终朝向花袭怜的方向。
他嘟囔一声,“真的坏了?”然后伸手去拨指魔器。
这一拨,指魔器上面的指针立刻发生了变化。
它微微偏向倾斜,然后突然开始疯狂抖动。
弟子疑惑抬头,却只见前方梅花妩媚,霞光如瀑,什么都没有。过了一会儿,指针又回归原处,再次指向花袭怜的方向,只是这次,它抖动的更加厉害。
轻微的左右摇晃,像是不知此两处魔气充盈,到底该点谁。
.
天玄宗弟子们搜查了一日,一无所获。
余海潮坐在余望风的棺木前,看眼前的天色逐渐暗下来,直至黑幕彻底落下。
已有宗门弟子扯了白绫挂起来,四周燃起了一盏又一盏白色灯笼,整个天玄宗都沉浸在一片哀切的素白之中。
大堂门口有弟子穿着素衣疾奔过来。
“找到了吗?”余海潮问。
那弟子摇头。
不仅没有找到,甚至连一个魔族都没有。
因为这处距离小灵山和天玄宗都太近了,所以普通魔族不会选择在此处犯案,毕竟这就相当于在警察局旁边杀人,杀的还是警察局长的儿子,这不是自个儿往阎王殿里头跳嘛。
“封路。”余海潮盘腿坐在那里,表情阴暗,“天上地下,方圆百里,都给我封住。”
“一个,都不能放过。”
.
虽是夜,但山野周围遍地明火。
听说是天玄宗的人开始封路了,天上地下,陆路水路,都命人把守住了,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苏瓷儿想起那弟子说的半人半蛇,她猜测杀害余望风的人应该是林岱。
可林岱虽然是魔尊,也是个有脑子的魔尊,他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杀余望风呢?要知道,余望风一死,挑起的可是修真界和魔界之间的恩怨情仇啊。
苏瓷儿努力思考,然后突然灵光一闪。
争风吃醋,没错,一定是林岱发现了余望风跟桑柔柔之间的婚约,这位大魔王立刻就不乐意了,然后尾巴一甩,就将余望风给咔嚓了。
夜间行路不安全,苏瓷儿转头跟花袭怜道:“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明日再上小灵山。”
自从听说余望风的死讯之后,少年就陷入了深沉而长久的沉默之中。
“小师弟?”苏瓷儿轻唤一声。
花袭怜回神,他站在梅树下,双眸沉暗,没有半分生气,只有在看到苏瓷儿的时候才稍微出现那么一点光亮。
“大师姐,”花袭怜动了动自己干涸的唇瓣,“我想喝水。”
刚才在池子里还没喝饱?好吧,青春期的少年是要多喝水。
“我去找点水,你在这里等我。”话罢,苏瓷儿转身欲走,突然感觉自己衣角一紧。
她转头,看到花袭怜就那么站在自己身后,垂着眉眼,挺拔的身形融在黑暗里,几乎辨不清他的容貌。再往下,是他纤细素白的手指,两指叠起,捏着她的衣角,非常孩子气的一个动作。
“大师姐,小心。”
苏瓷儿看到他蠕动的唇。
“嗯。”
她轻点头。
花袭怜缓慢松开苏瓷儿的衣角,望着少女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
苏瓷儿一走,花袭怜身后就走出来一个男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岱。
花袭怜知道,这个男人从碰到那群天玄宗弟子之后就一直跟着他跟大师姐。
花袭怜故意支开苏瓷儿,就是为了独自面对林岱。
可他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花袭怜就是只半成体幼崽期小魔物,给人家提鞋都不配。上次能从林岱手中救下苏瓷儿,完全依靠的就是筑梦网的能力。
而现在,花袭怜身体上的伤虽然恢复了,但若是驱动筑梦网,他一定会暴露出自己的魔族身份。
林岱想要的就是花袭怜暴露身份。
上次花袭怜的成功得益于林岱毫无准备,且身体正处于虚弱时期。现在,准备齐全的林岱对待花袭怜的态度,就像是猫儿在玩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