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o文 婆文推荐PO18上一章:沙雕女配放飞爆红 顶流她是一只雕
- po文 婆文推荐PO18下一章:喜遇良辰
下晌无事,赵素便在城里溜达起来,几乎没费什么工夫就看到一家四五片门脸的荣鑫钱庄,不用说,这肯定就是邬兰凤的夫家所开的钱庄总柜所在地了。
花月会的事已经办妥了,船只的事也敲定了,但邬兰凤的处境还没有得到改善——毕竟人家一开始拒绝工部,就是因为怕担不起风险呢。如今硬着头皮接下来了,好歹来了一趟,也得替人家上上心。
驿馆里吃晚饭的时候,便把驿夫叫上来,打听起林家的事。
沧州城很大也很繁华,驿馆不止这一家,驿夫一看就是个四路消息都很他灵通的人,尤其打听的是京城的权贵,被打听的是本地的大户,当下滔滔不绝说起来。
“要说邬家,虽然势大,可因为船坞在大沽,所以名声都在沿海。然而方圆百里内哪里有不知道林家的?他们家三代以前就是富户了,跟邬家结亲的这位林家三爷,是二房的长子,单名一个燮字。
“林三爷祖父手上开创了荣鑫钱庄,而后把家业传给了四个儿子,老太爷过世后分房不分家,产业还在一起。
“二当家和娘子身子骨都很康健,协管着柜上的事。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都成家了。
“约摸七八年前邬家姑奶奶嫁到林家后,夫妻俩倒是时常同出同入的,林家柜上的人都认识他们,后来邬三奶奶有了身孕,就没怎么出来了。
“起初听他们柜上的人说,三爷还经常大半夜地跑出来给三奶奶买吃的,后来忽然三奶奶滑胎了,这林三爷没多久也跟个窑姐儿好上了,还把人纳进了府里。
“这几年先是庶女,后是庶子,都出来了。如今这柳姨娘还时常带着哥儿姐儿上街遛达,好比是个正经娘子。
“据说二当家夫妇也斥责过林二爷,但他也不改,反而和三奶奶的关系越发僵了,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
沧州城再大也不如京城大,林邬两家这样顶级的大户里的八卦,肯定有的是人传播,看起来驿夫早已是烂熟于心。
那日听邬兰凤说到急于和离那段,她也曾说婚后与丈夫林燮一度琴瑟和鸣,是后来才渐行渐远的。甚至她还说到彼此欣赏,那就是说他们之间还是有过情份。是后来林燮移情别恋,再接着庶子女的相继出生,这才使得事情越发无可挽回。
听上去有因有果,可赵素仍觉得林燮因为一个侍妾,与门当户对彼此有恩有义的元配走到这步,还是有些愚蠢,在古人观念里,妻妾同宅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冲突,而且这个柳姨娘出现的时机也那么凑巧,她是不是真有那么无辜谁也不知道!
作为原配,按理说邬兰凤应该把渣男贱女都给按趴下才叫解气,但人各有志,她想体面地离开,不与他们争执而跌了扮,这也是不错的选择,就冲着林燮这种人,实在也没有浪费精力的必要,反正要和离,也就不须纠结。
想到和离,她又问道:“听说这位林三爷提出过和离?”
“提过,据说三奶奶也要和离来着,但二当家的压着不准。现如今这林三爷跟那柳姨娘更加如胶似的漆了。”
驿夫边说边摇头。
赵素只觉得这商户人家的门墙竟然如此不严实,这种内宅之事,外头都已知道得清清楚楚!
不由得更替邬兰凤不值,不管她想的这带孕合离的法子行不行,站在邬兰凤这边,她都要替她好好使股劲了。
正要再问问邬家的情况,这时候楼下却有人再大声嚷起来了:“来客了,来客了,快些下来迎客!”
驿夫探头看了眼,立时道:“姑娘回头有话再传小的便是,眼下这会儿忙,小的就先退了!”
赵素不便耽误他,摆摆手让他去了。
看看外面,天色也尽黑了,便打发花想容去打水来,自己倚着窗户嗑瓜子,一面看着楼下景致。
夏夜的街头人还不少,临街的铺子好多都没关,行人来来往往,到处充满了烟火气,她在京城倒是还没有机会看过这样的场面。
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儿也很多,有的骑在马上,有的徒步行走,还有的伫足仰望……
不是,仰望?
赵素一颗瓜子停在齿缝间,看着底下抬头望过来的一人,顿时就不能动弹了!
那人身着深色锦袍,负手立着,墨发高绾成髻,简简单单的打扮,美如画的一张脸也淡如天上下弦月,但他却不该立在这里,而分明应该立在紫禁城!
赵素快速把瓜子嗑了,然后腾出手来揉了揉眼睛——没错,这西门庆一样仰头看良家妇女的人不是狗皇帝又是谁?!
“下来。”
赵素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西门庆,哦不,皇帝就已经冲她招起手来了!
见了鬼了,他不但来沧州了,而且还认出她来了,——他怎么知道她住在这儿?!
赵素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咚咚就下了楼,然后提裙飞奔到了他面前。
“皇上!”
脱口喊完之后看了看左右,她又立刻耸耸肩,吐了吐舌头。
街头的灯光使她的眼睛看上去亮晶晶地:“您是几时来的?”
皇帝扬唇:“才到。”然后目光落在她衣袖一片瓜子壳上,“看来您不管在哪里,小日子过得都很滋润。”
赵素连忙把瓜子壳给拍了:“我也就吃了几颗瓜子!上晌才把船坞的事办妥了,明日工部会跟程云慧签文书,等他们搞完,我就回去。”
“办妥了?”皇帝问。
“嗯,妥了!”
赵素张嘴就要往下说,皇帝却打断她:“先别忙,陪朕把饭吃了再说。——韩骏去传店家上菜。”
赵素这才发现他身后还站着静默不语,此时正往旁边酒楼走去的韩骏……
第166章 趁夜巡察
赵素本以为这个晚上又与昨夜一样将枯闷地度过,着实没想到皇帝会来,跟随他前往酒楼去的路上,她在他是为了船坞的事和提防监视她逃跑两个选项间摇摆了几回,不觉就已经上了楼,在店堂里坐了下来。
眼下正是食客满堂时期,赵素还以为他们会找个包间,没想到订的却是店堂里一张桌,只不过是在靠里头的位置。
“他这里没包间。”皇帝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看着一道道递上来的菜说道,“凑合吃吧。”
“我是没什么,而且我已经吃过了,这不是觉着您不安全么。”
“不是有你吗?”皇帝等小二下去后,望着她道,“你是御前侍卫,有责任保护我的安全。”
赵素被他弄噎住了,当初让她当侍卫时可没说让她护驾,这特么用顺手了还想再剥削她一层不成?
“吃饭。”没噎完,皇帝塞了双筷子给她,自己先吃起来。
赵素见状连忙把他拦住了:“等我先来!”说完举箸把每道菜都尝了点,茶也尝了,然后又把自己的碗筷用茶水洗了一遍再给他,确定没有发现自己中毒,才道:“这下行了。”
吐槽归吐槽,安全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四喜他们一个都没跟来,韩骏这会儿又不知去哪儿了,这日常试毒的差事可不是得她来?怎么着这朝廷也不能崩啊!
皇帝看着全神贯注地试菜递碗的她,等她完了,接了碗在手,一边夹菜一边道:“何纵为什么没办成,而是你在办?”
赵素已经吃过,看在地方菜的份上,跟着吃了点,停下筷子就说起来。把来龙去脉简述了,然后就道:“这何老头实在太气人了,平时以大男人自居,却专干些欺负弱女子的事,皇——黄公子,你得治治他们这毛病,不然都成官僚了。”
皇帝道:“你不是答应他不告状了吗?怎么又告?”
“我就是给您提个醒,不是正经告状。”赵素夹了块剔了骨的鱼腹肉给他,又嘱道:“您心里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回头就罚他,不然他一看就知道是我告了状,虽然我说的是实话,但是显得我这个人出尔反尔,影响不好。”
皇帝不敢置信:“你居然还会在乎影响,那你率着侍卫在外面打架的时候我可没看出来。”
赵素顿了下,赶紧夹了几筷子菜给他:“这里鱼龙混杂,不安全,您快吃!”
皇帝看着碗里堆成山的菜,又看了眼她一眼,重新拿起了筷子。
店堂里吵吵嚷嚷的,也说不了太多话,皇帝好像也不饿,浅尝即止,赵素瞅着差不多,便唤小二前来结账,掏荷包的工夫韩骏却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把账结了。
出门到了街头,街上人已经不多了,除了酒楼茶馆赌坊等这一类的场所还正热闹,别的也都打了烊。
悬挂在天边的半轮明月清朗地照耀着大地,赵素落后皇帝半步,沿着马路走了一段,忽然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您今儿晚上住哪儿?”
按理说皇帝应该跟何纵一块住州府,那边才住得舒服,够得上接待他这位出游皇帝的规格。但到现在为止何纵与知州还没动静,她又吃不准他是不是有别的安排。
皇帝道:“朕不惊动他们,今夜住驿馆。”他顿一顿:“我是不放心以何纵一贯的古板,能跟程云慧谈得到一起,所以才来看看。”
“噢。”赵素点头。
皇帝望着她:“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要不然除了这个,您还能因为什么而来?”
不过赵素还是认为他亲身涉险不是一个高明的管理者该有的做法,这种事情完全可以交给下面人去办,哪怕是何纵办不成,他也可以换别人,根本不必要事无巨细亲历亲为——平时看他也不像这么婆妈的人啊!
但她抬头的瞬间,余光却瞥见皇帝笑了。她问道:“您笑什么?”
皇帝没回答,只是抬眼看着前方:“前面便是运河,难得出京一趟,走吧,一起去巡察巡察。”
说着他便抬步往前了。
赵素跟上去:“这大晚上的,人们都归家了,不如明天来?”
“明天你不是要去衙门看着他们签文书吗?再说你又还要‘注意影响’,还是晚上合适。”
赵素发现自己竟怎么也说不过他!
……
知州府这边,何纵也才刚吃完饭,知州和曾沛英都在他房里。
关于明日将签订的文书已经起草完毕,何纵正在做最后的斟酌。曾沛英从旁立了片刻,说道:“大人,邬家几个旁支扰事好解决,这邬兰凤与林家的关系却不好拿捏,倘若程家母女要求咱们替她主持家事,大人还须三思才是。”
何纵抬起头。
这时候知州也说起来:“这林家情况比较复杂,邬兰凤夫妻俩虽然早已反目,但据下官了解,他们反目的原因似乎跟邬兰凤滑胎之事有关联,因为自那之后他们夫妻就恩爱不再。如果牵涉到子嗣之事,下官怕是处理起来会有些棘手。
“林家不同邬家,他们三代行商,官场多少建立起了一些后台,总之下官建议,明日程云慧母女的请求,还是需要大人细细斟酌。”
何纵放下笔:“事关子嗣,他们未曾报过官吗?”
“未曾。”
“林燮的父母也未出面厘清?”
“这一层,下官就不清楚了。林燮的父母不放他们和离,自然是不愿失去这个亲家,也不愿坏了名声,一旦到了撕破脸的份上,林家肯定会千方百计维护家声。”
“你的意思是,不能答应她们,帮插手与林家的事。”
曾沛英看了眼知州,等他下去后说道:“下官以为,除去大人说的以外,还得让她们答应,帮她们处理完邬家本族麻烦以外,一切后续麻烦须由她们自己善后,如若影响到船只建造,须由她们赔偿损失!”
何纵沉吟。
曾沛英走到他身边:“这邬家家财万贯,可不是赔不起!朝廷正值用钱之际,大人您看……”
第167章 少女
“朝廷没钱就要算计人家商户的钱?”何纵扭头,“你把大梁朝廷埋汰成什么样子了?”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曾沛英解释,“朝廷又不多拿她一文钱,主要是他们跟林家那边的事情咱们没有必要去掺和,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您看看今日您提议让邬兰凤合离,那程云慧还反过来说大人要逼邬兰凤下堂,到时候咱们若真是插手,林家难道不会出言怪责?
“也不是说要算计他们孤儿寡母的钱财,而是咱们得做到防患于未然,反正咱们不是要签文书吗?如果耽误工期的责任在她们,那他们来承担这份损失不也天经地义?”
何纵沉吟:“话是这么说,但多少显得不够磊落。”
“大人自然是端正刚直之人,但是倘若真出了什么篓子?这锅咱们也背不起呀,到时候差事搁浅了,能拿到一笔赔款,也好向朝廷交代不是?”
何纵负手沉思,片刻道:“明日看看她们提出的要求再说。”
曾沛英便不再多说。
月渐升空,城里的喧嚣声渐渐归于消去,码头上却还热闹,船只上灯火通明,船工们来来往往,有的在上下货,有的收了工正准备回家。
停泊在岸边的船,有商船也有客船,船舱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还有琴瑟之声。与白天的忙碌拥挤相比,此时的码头两岸又宁静又繁华。
赵素陪着皇帝沿着河岸一路走来,趁着夜风散散步心情也不错,看到此情此景,她停下脚步往河面上一指:“看,这就是您的盛世江山!”
皇帝停在她旁边,抬眼望去:“运河这几年是不错,也没碰到什么大的水灾,每年的漕粮都按时北上入库了,南北货物流通也越来越频繁。工部还是做出了成绩来的,何纵也不是一无是处。”
赵素虽然知道先帝和陆太后识人都有一套,哪怕是皇帝糊涂,他们也不会放着个干不了事的人在六部尚书的位上,但那糟老头实在太古板,令她一时间不能承认这话。
“他要不是这么食古不化,我猜他们何家也闹不出这笑话来。”
何婉瑜那事还没眉目,虽然对何家不是特别了解,但总觉得何敏鸿能执意把何夫人这样的女子娶回来当宗妇,而何敏鸿夫妇又教出来何婉瑜这样的女儿,一定程度上说明他们家教育有些问题。
皇帝轻扬唇角,缓步往前走:“诚然,像你这样极擅能屈能伸之道的倒也不多。”
赵素边走边觑他:“您不是在影射我吧?”
“你素日最会含沙射影,我有没有影射,你还不知道吗?”
真滑头!
赵素不与他论长短,看着河面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她深吸一口气,闻着这清草香:“真像是乡村里的夏夜!”
皇帝侧首:“你对乡村有回忆?”
“有,虽然我家住县城,但小时候家里还有田呢,一到农忙时节,总要随爷爷奶奶下乡里耕种。
“他们插秧,我就在家里做做饭,送送茶水什么的,收谷子的时候,就去捡捡稻穗。一连要去好几日,我们就在乡下的老房子里住。
“若是夏天,门前荷塘开了花,晚上乘凉的时候,连吹来的风都是清香的。天上是满天星星,地上则是漫天的萤火虫,很舒服,很难忘。”
赵素说完,发现皇帝没跟上来,便停下步伐回头。
皇帝在落后两步的位置,不知道已看了她多久。
赵素问他:“您怎么了?”
皇帝缓步上前,垂首望着她双眼:“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凤眼之内这道目光沉静得宛如幽幽江水,像是端坐在早朝大殿上听着各方奏报的他,心情不见丝毫涟漪。
赵素灵光乍现,竟倏然明白了他言下之意……她静立片刻后转身正面向他:“实不相瞒,我是真不知道。我只是在坐车的途中意外到了这里。不管您信不信,穿越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确实就是找不到任何缘由。”
这是皇帝在她交代过来历之后第一次直面提及这个话题,其实她心里是松了口气的,这话终于问出来了,也能让她有个剖白的机会,不然就像扎着根刺一样。
不管他信不信,好歹该说的她还是得说。
她奶奶其实是比较信鬼神之说的,也会一两手科学都难以解释的治病土方法,比如说符咒水治鱼刺鲠喉,小儿受惊不能安神等症状,都是很常见的一些民间方子,当然说迷信也行。
从小接触这些,她都从来没想过穿越这种事情会真的发生,而且还轻松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又何况接手了一对实干家夫妻打下来的江山的他呢?
皇帝望着一下下踢着路边野草的她:“但我看你好像适应得挺快,还成了太后的拥趸?”
“那当然是因为我一过来就陷入了被动,一门心思想着能活命就不错了,还能想别的啥?适应不了也得适应啊。”
赵素望着江水,耸了耸肩。
一个人置身陌生境地,于她来说不是第一次,从离开家去学校寄宿,到后来进入职场,参与各种必要的但尴尬的社交圈,她没有资格矫情,因为她不努力去适应,也没有人来伸手拉她。有些事,真的就是习惯了。
谁想伏低做小?谁想当社畜?可她从小到大,只会这么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她不用能怎么办?
真要她变成陆太后那样大杀四方攻城掠地的人,她也变不了的。
河岸还很长,少女的身影在江水和夜空的背景映衬下显得有些弱小,但江风也只能撩起她的衣裙,无论如何也摇不动她的身躯。
在皇帝眼里,从前的赵素——不,京城里的千金,是少有这样洒脱而坚定的。
这个灵魂使得“赵素”脱胎换骨,变成了依旧让人头疼不已,但又莫名地让人无法忽视的新的人物。
如果说最初之时,皇帝对有着如此诡异经历的她难免存着戒备,那随着近期有意将她放在身边就近观察,他的想法也有了变化。
第168章 你没见过世面
“当皇帝是不是很累?”皇帝凝思之间,少女忽然转过身来。“每天除了要应付政务,还要居安思危。”还得提防她。
皇帝收回目光,遥望着天边月亮:“也还好。担着职责的人,哪个能轻松得起来?种田的农民,操心着收成,不累么?打仗的将领,忧心着边防,须时刻警惕,他们也累。便是行商,也要考虑投入与回报,赔到家底皆空的人也不少,总之,付出后有收获就行。有收获,就有资格更好地慰劳自己。”
那倒也是!
赵素听他说完,心以为然的点点头。捋了几下及腰的狗尾草,她接着说道:“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您说这么一长串的话呢。”
“那是你没见过世面吧。”
皇帝扬唇,继续往前走。
赵素看着他背影,也扬着狗尾草跟上去了。
刚才说到穿越的事,还以为他还有很多话要问,都做好了准备的,而他竟然不问了?而且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这是胸有成竹了,还是打算下次再接着问?
果然男人心海底针!
看到江岸在泊着的船只,她忽然停下脚步问道:“皇上您坐过船吗?”
皇帝循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下方水岸边已经靠拢了三四条两层的小船,船只很精致,透过开启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摆设讲究,船头有撑着竹竿的艄公在吆喝,——一看就不是应该出现在码头的货船。
“这是干什么的?”他问道。
“供人消遣的船。”赵素显得兴致勃勃,“运河码头总有商人或者官户的船只停留,这些船就是供文人骚客,还有有钱人夜晚停泊的时候消遣用的。上面能喝茶,能赏月,还能听曲儿!”
皇帝望着她:“你上过?”
“我没上过,但是我听云想衣说过。”
云想衣那个八卦精,吃喝玩乐这些事上她什么不晓得?要不然她也画不出来什么美男图鉴了。要知道这种小船上除了有卖艺的美女,也有陪客的美男啊!
想到这里她说道:“皇上,要不我请您上去喝杯茶?”
一看他也是没上过船的,这种地方一般情况下她也不敢来,庆云侯和赵隅肯定是不会带她来的,难得有个皇帝在侧,多好的机会!
皇帝笑了一下:“你结账?”
“我结账就我结账!”
皇帝轻拍了一下她额头:“想什么呢?敢拐带朕去风月地,到时候言官不但要给朕上课,还得把你和你爹也给参一本!”
赵素眼骨碌一转:“天知地知您知我知,言官怎么可能知道!”
“君子慎独,看不到不代表可以妄为。——走吧,天色不早了,回驿馆!”
皇帝说完就掉头了。
赵素哦了一声,双眼却还依依不舍地朝着船舱看去,却被皇帝一抓手腕,直接带走了。
……
驿馆里没有人知道来了他们大梁的最高领袖,一切安静如往常,只有极有经验的驿司长看出来皇帝气度不凡,着意做一番周到安排,其中就包括给他安排了像庆云侯府小姐一样的上房,这就问题来了,上房都在一个地方,赵素和皇帝成了邻居!
“您睡觉不打鼾吧?”赵素想到了这个。这房间可不像现代建筑那么隔音,何况哪怕是现代建筑,也有不隔音的呢。
皇帝睨她:“今儿夜里过来当个贴身宫女,侍候一晚不就知道了?”
赵素嗖地一下就回了房,把门关上了!
皇帝扬唇,也推门进了内。
邬兰凤为了完善明日的文书内容,与程云慧还有几个掌柜起草了好几份章程才回林家。
到家便是夜深时间,她像往常一样传了水进房,打算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也能赶早些去往驿馆,找赵素会合,请她帮着拿捏文书内容。赵素毕竟是侯府小姐,又是御前侍卫,朝廷能给她提供帮助到什么地步,她必然比自己更有数。
才刚刚卸下钗坏,院门就传来吱呀响,而后灯笼光也进来了,丈夫林燮出现在房门内。
邬兰凤目光在他身上凝滞半刻,淡定收回来,继续梳头发。
林燮走到她身边:“你最近倒是老往邬家跑。”
“有什么不妥吗?”邬兰凤在镜子里瞅他,“那是我娘家。而且邬家的家产也将会是我的,孝顺我的母亲,再顺便操心我自己的家产,这不是理所应当?”
林燮神色冷漠:“我倒不关心你的家产,只不过,我听说最近你邬家常有外男出入,而碰巧你又时常地不在家,可别到时候给我惹出什么不好听的来!”
邬兰凤笑起来:“那不是正好吗?我有了不好的名声,你正好可以以此为由逐我下堂。”她收拾完起身走向他,“不过要让你失望了,所有到府的你口中的‘外男’,可不是一个两个。而且要说不好听的名声,只怕你的名声还要更脏些。”
林燮脸寒了,一把扼住她手腕:“当初怪我瞎了眼,竟没看出来你的险恶,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会成这个亲!”
“这不是晚了吗?”邬兰凤道,“又回不去了。”
林燮目光在“回不去了”几个字上顿了一顿,随后咬牙瞪他一眼,甩帘子走了。
邬兰凤全程淡定,抚了抚瞬间红了的手腕便去洗脸。
丫鬟拿着药油走过来,一面往她手腕上涂,一面忧心地道:“三爷简直是无理取闹了,他都已经这样,奶奶的计划还行得通么?”
邬兰凤静默地看着微微肿了一层的手腕,摇摇头道:“不知道。”又道:“也许我刚才该忍一忍。”
“这要怎么忍啊,自从被柳姨娘迷了心窍,三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太让人寒心了。要不是邬家还有几位舅老爷帮着撑场,他还不知要怎么对奶奶呢!”
“随他去吧。反正这日子也过不长了。何必让他扰了心神?”邬兰凤果断地把涂过药的手腕收进衣袖,“今日忘了问素姑娘太医的事,明日我再去问问,死马当作活马医,先尽力去做吧。”
第169章 计划的可行性
一晚上安安静静,赵素睡得还不错。
刚想去敲敲隔壁门,礼貌问候一下,花想容却带着邬兰凤到来了。
“少奶奶这么早?”赵素迎出了两步。
“不要叫少奶奶了,我哪里敢当啊?”邬兰凤浅浅笑道,“我虚长你几岁,你要是不弃,便唤我一声姐姐。”
一个官一个商,从这个时代来讲,确实是阶级不同的。
“那甚好,这样亲近!你也可以称我名字。”
邬兰凤自不可能遵从,仍称她“素姑娘”,然后道:“昨夜我与母亲写了几道条文,都是我们希望得到朝廷应允的一些事,还请你帮着看看,有没有越界之处。”
赵素把纸接在手上,这时候隔壁房门开了,皇帝衣冠齐整走出来,打量过来道:“来客人了?”
邬兰凤微顿,看向赵素:“敢问这位是?”
赵素咳嗽:“这是黄公子。”说完她走向皇帝:“您来得正好,这是邬家船坞程大当家的独女,邬兰凤邬姐姐,昨日与工部说好了今日签文书,何大人答应可以帮邬家处理一些麻烦,以便船只能够顺利完成。邬姐姐写了几点忧心的地方,您帮着看看这条件过不过份?”
这不是找对人了么?还有人能比皇帝自己更能定夺?
皇帝瞅她一眼,接在手上看起来。
邬兰凤趁他低头细看的工夫也打量着他,能让赵素敬称“公子”的也不知是何人物,但看他的气度风范确实也不是一般人。赵素不说,她也不便多问。
一会儿见皇帝把纸放下来,她便恭声道:“不知黄公子看过之后以为如何?还请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