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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着收了一阵碗筷的黎夏妈道:“我买菜去了。”
黎会计点了一下今早半个小时的进账。还不错,除了自家人和阿明带来的人,也卖了二十来碗出去。
人最多的时候,六张桌子都用上了。
他问出来歇气的黎夏,“你卖到几点?”
“今儿赶集,等中午农民回去、工人下班那拨人流高峰过去就不卖面了。今早烟是不是还卖得挺好?”有几个客人临走都顺便买了一包烟。
黎会计点头,“你明哥的兄弟买了两包红塔山。另外阿诗玛卖了一包,红梅和天下秀也各两包。好了,我也散步去了。”
这么干下去,好像也还成。毕竟今早不少人都说好吃来着。
“爸慢走——”
表姨把碗全部洗干净放起来沥水,又拿了扫帚出来扫地。
过了一会儿,赶集的农民陆陆续续的路过。黎夏笑着和认识的人打招呼,也算是知会一声烟摊搬这边来了。
就有人三支三支的买她的叶子烟。也有个别人看看黑板上的价目表,进来尝一下面的口味。
舅舅和万表叔赶集路过,也进来各吃了一碗面。
这些八点多一点就走到这里的农民,一般是为了早点去占个好位置卖菜。
六点多起床垫个底,走到这里也差不多饿了。平常都是走到街上买两个馒头、包子。
见黎夏开了个面馆,手头不是那么紧的就进来坐下吃二两面。
有盐有味的面怎么都比比干啃包子、馒头强。反正吃两个包子或者馒头也要几毛钱。
哪怕是一碗素面,黎夏和表姨都笑脸相迎。
舅舅坐下就问道:“那鸡蛋好卖不?”
“还可以,今早卖了八个了。”
表姨给端了两碗开水上来。
黎夏就连堂哥那一拨‘大客户’都没招待骨汤,不然她妈的豆浆不好卖。
老太太今天兴冲冲的,说是中午就要喊俩儿子把手摇磨给她抱过来,正好一人一块磨石。
晚上泡豆子,明天一早来磨。
所以对舅舅和表叔,也得一视同仁,只上白开水。
八点到九点,生意比之前淡,但也陆陆续续卖出去十来碗。叶子烟搭着卖了十五支。
九点到十一点就清淡了。表姨看店、卖烟,黎夏跑回家看电视去了。
黎夏妈九点多点买菜回来了。小声问黎夏,“你今天赚了多少?”
“一碗面你就平均按四毛钱算,到这会儿卖了四十碗。但照顾生意的就有十二碗,而且今天是赶集。”
这四毛钱是刨开了物料、人工、房租、水电的净利润。
黎夏妈经历过烟摊最开始比较清淡的阶段,很有经验地道:“过段时间肯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黎夏点头,“嗯。”只要工厂的机器还在转,赶集还是走这条路,肯定会好起来的。
第15章
年底的时候街道开通了有线电视,收看费三块钱一个月。如今台就比以前多。
黎夏转着黑白电视机的旋转调频按钮选台。调到一个台在放《渴望》,便坐回了椅子上。
“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
毛阿敏的嗓子听着是真大气,自带一股历史的沧桑感。
可惜后来栽在了偷税漏税上。刘晓庆也因此进去过四百天。范八亿这个绰号由此而来......
这年头那英都还没出头呢。
黎夏穿过来之前在65英寸的高清屏幕上正看到这位姐在《乘风破浪的姐姐二》里又蹦又唱来着。那江湖地位杠杠滴!
黎夏妈也喜欢看《渴望》,坐过来一边择菜一边看。她喜欢刘慧芳和宋大成,看不多久就开始骂王沪生。
这是八零年代初的事,黎夏看了一会儿有点走神。她现在需要往前看!
今天明哥带来的几个人好像就是他日后那个中型物流公司的原始班底了。
如今他们已经在用摩托车帮人送货。后来发展到大卡车都有二十辆,这群人个个资产惊人。属于吃到了改革开放红利的那一批人。
电视剧看了一集多,表姨过来喊黎夏,“夏夏,有人吃面。”
这一天中午卖到将近一点,一共卖了六十多碗面。黎夏让小姨合上木板,把小黑板也拿进去。
黎夏妈给她们把饭菜热热,“自己吃饭都耽误了。”
黎夏道:“做餐饮就是这样的。”还好,她和表姨十一点的时候各加了一个鸡蛋。
下午,表姨背着背篓走去大桥头上的蒋家拿面。
蒋家开了镇上最大一家面坊。每天晒面的地坝都好宽的。这面坊传了几代人了,三十年后都还在。
今天用了二十来斤面,明天得准备十五斤。
还有姜葱蒜等等也需要补充,表姨一会儿买面回来会弄。
从早上六点半到那阵,也差不多八个小时了。黎夏让她到时候就歇了。
她这会儿在清点早上的钱。面馆和烟摊是钱匣子是分开的,几张大团结她之前就揣身上了。
今天两边加起来有四十块出头的利润。黎夏点出五张大团结,去老街上找打牌匾的铺子。反正这种需要手艺的,跟着大河走,一准能找到。讲好了先付押金,做好了送货。
回来看到表姨在花坛里拔草。
“你明天再做这个好了,休息了吧。”她一个月就给人家六十块,拿到手更是只有三十块。哪能太剥削人了?
表姨道:“闲着不舒服,你就让我多动动。”
黎夏由得她,自己回屋睡午觉去。不过,干完这个月就可以给表姨转正了。
吃过晚饭,七点半,镇上广播站的录像《楚留香》准时开始。秋官、阿姐、赵雅芝这会儿都年轻得很,男帅女美。
古龙的故事更是引人入胜。镇上最近哪哪都在谈论风流的楚香帅,今早面馆还有几个人在说呢。
黎雯和黎远各自用压岁钱在校门口买了一把折扇,在家打开、合拢,打开、合拢,耍得哗哗的。
黎夏看得好笑。这阵玩腻了可以收起来。过两年秋官和赵雅芝的《戏说乾隆》出来,折扇又得再度流行。
中间换录像带间隙的时候,二嫂说起请泥瓦匠隔房子的事,她在发愁怎么装门。
一共就五六个平方,装一扇门开、关就占一个平方了。很影响摆放床和柜子。
黎夏给她出了个主意,“你弄成日式的推拉门,这样不占地方。”
这一两年中日关系不错,建交后的蜜月期。明年过年中日两国的顶级艺术家还会一起在天坛表演。
二嫂想了想,“不错,就这么弄好了。”
黎会计道:“什么日式,明明是我们老祖宗的东西。”
黎夏想了下,《汉武大帝》里确实有。
看完了四集联播,黎夏和表姨一起走回去。
蜂窝煤上的热水是一直备着的,烫个热水脚再睡舒服极了。然后换三块蜂窝煤继续把火备着。明早把定制的铁板用铁钩勾开,蜂窝煤还燃着呢。
这样就不用现生火了,节约时间。
黎夏这里的蜂窝煤用量很大,估着是家用的三倍。一个月要三百块才够。单这项开支就要三十块。
早上六点半,表姨起床做开店前的准备。黎夏妈也过来磨豆浆了。
黎夏不准她更早来,说影响睡觉。
黎夏妈嘀咕:“就没见过开早餐馆的,早上还要睡到七点。”
不过说归说,还是这会儿了才过来。
黎夏七点起床洗漱。住这边不用跟人抢地方,特别好。以前一家几口人要上学、上班,早上厕所和洗漱台那个挤哦。
第二天生意果然没昨天好,不过明哥的兄弟也来了两个。
黎夏招呼他们,“王哥、马哥,坐啊!豆浆来一碗吗?现磨的。”门口黑板已经添了一笔,三毛一碗。
锅里的豆浆已经在散发香味了。
年长些的王哥点头笑道:“好啊,来一碗。”
九点以前一共卖了二十碗面,只有昨天的五成。倒是老太太的豆浆卖出去了二十碗。附近住户有专门端着大盅来打豆浆的。
表姨有些担心,“今天没人赶集,中午怕是生意也很淡。”
黎夏道:“淡就淡吧,一开始清淡点正常的。”
表姨的工资一天两块,房租水电一天一块多。装修花了六七百。但是这店黎夏预备开三年,摊到每一天也就几毛。
所以一天卖上二十碗,就回本了。连黎夏的工钱都算上了。
黎夏的压力不在亏不亏本上。她的压力是三年后赶不赶得及吃下农贸市场门面的红利。
而且将来要做什么,她也有点谱了。她想自己买门面,开一个连锁超市。
镇上先开一家,然后县城、市里各个县、甚至省城。
最好每一处都抓住机遇先买门面,再开店。
赶集时,面馆和烟摊大概三十多块利润,平时二十来块。
三六九赶集,一个月差不多十个赶集日。那每月照这么算也有八百块利润,三年小三万。
以后生意肯定会慢慢有起色。而且中午和晚上黎夏还有打算的。够了!
所以她现在不焦不愁的。
不过下午的空闲时间挺多,她还是不想浪费了。
下午的时候黎夏便去文化馆借书。她想借些关于管理方面的书籍看。
找了一圈,管理学方面的书没找到。倒是有关于李嘉诚、霍英东甚至何鸿燊等人发家史的书。
黎夏就预备把这本借了。
她伸手去拿书,却有人比她快了一步,先从书柜里拿了出去。
黎夏转头,脸上露出惊喜,“咦,彭世杰——”距离上次受他帮助已经四个月了。
彭世杰楞了楞才认出黎夏,“哦,是你啊?”他还反手指了下自己的脸。
黎夏抿抿嘴,哪壶不开提哪壶!当时她真是狼狈极了啊。
彭世杰道:“你也想借这本书啊?”
黎夏点点头,“算了,你先看吧。等你看完我再借。”
彭世杰把书后面的借书记录给黎夏看,密密麻麻的。看来这书很俏啊!
想发财的人其实不少嘛。
“我看完还了,你未必还借得到。我可以给你先看。你看完了再还给我。”
黎夏看着他,“你这么绅士?”上次遇到了顺手帮她,于他是举手之劳。但这次这样可有些太殷勤了。
彭世杰道:“其实也不是。我想问你个问题,就是有点冒昧。”
黎夏想了下,“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停薪留职?”她上次告诉过这家伙自己名字的。
纸厂和铁工厂一向是姊妹厂,关系很好。既然她成了远近闻名的‘笑话’,那估计他也对上号了。
第16章
黎夏估着彭志杰应该是也有了想法,觉得厂里这种铁饭碗不能长久,正在迷茫该何去何从。
彭世杰点点头,“对。方便么?”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去办借书的手续吧,我在外面等你。”
彭世杰一愣,“你不借别的书了?”
别的?黎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呃,只看书脊就能认出来是琼瑶的书,长长一排。
“我不看这个。”
后世一提到琼瑶的书,最经典的就是那句‘你不过是失去了一条腿,紫菱失去的是她整个的爱情啊!’
让黎夏很汗颜的是,在真实的二十多岁,她也曾经沉迷过琼瑶的书和电视剧。
什么《海鸥飞处彩云飞》,什么《一帘幽梦》,啧啧!琼瑶男主尤其是费云帆,真是把她迷得不要不要的。
那时候她觉得汪紫菱考大学的专科,后面几科直接不去考了真的是好潇洒!
后来人到中年,天涯开始出现反琼瑶三观的帖子,才惊觉自己当初完全被带到沟里去了。
汪紫菱能那么潇洒,是因为她人生前二十年有她事业有成的父亲买单。二十年之后有个莫名其妙就狂热爱上她的黄金单身汉费云帆接手。
经过了下岗后苦哈哈当花贩子,以及与林和全的一地鸡毛,她想现在就只想抓紧时间挣钱,抓住历史的机遇。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
挣钱使我快乐,谁还看琼瑶小说啊?
书借好,黎夏道:“我停薪留职,那是因为我觉得现在工厂吃大锅饭的模式肯定会被终结。农村已经搞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工厂迟早也会改革。我想走在前面一步。我现在开餐馆,是想成为我们家先富起来的那一个,然后先富带动后富。”
彭世杰想了想,“打破铁饭碗,不吃大锅饭。这话也有人对我说过。而且,我自己也很认同。那你家里不反对么?”
黎夏笑了一下,“怎么可能不反对?我爸都指着我的鼻子叫我滚了。他在厂里干了三十多年,最动荡的时候都安安稳稳的。所以觉得这样的路子才最稳妥。”
彭世杰笑了一下,“我家里是农村的,我退伍回来进了工厂他们也觉得很好。”
黎夏挑眉,“你准备下海?”
“有朋友邀我去南边看看,听说那边一个月工资挺高。干上一年,就能做万元户。”
万元户如今还是众人仰望的存在。
黎夏想了想,“出去看看也未尝不可。如果我爸最后死活不同意,我肯定就直接跑了。不过,你家里有兄弟姊妹可以照顾老人么?”
彭世杰道:“有个姐姐,但是已经嫁人了。我回去和她商量一下。”
“如果你一定想出去看看,可以去。不然总是心欠欠的!年轻的时候,我们还有试错的资本。你就当为家人搏一把。你也可以办停薪留职。三年,呃,两年为期吧。”到时候你们家那片也该拆迁了。
彭世杰道:“你如果跑出去了打算做什么?”
“我可以开川菜馆啊,我有一技之长。我是吃不了在生产线上干十个小时以上的苦头的。你那边找好门路了么?”
真跑出去怕是还得卖一阵盒饭积累基本。这辈子她还没有在深圳开店的本钱呢。
彭世杰点头,“有个老战友在给大老板做保镖,介绍我去。”
“那你可以去啊,就当开开眼界。”
彭世杰伸出一只手,“黎夏同志,谢谢你。”
黎夏同他握了下手,“不客气,你其实已经想清楚了的。只是有时候人还是需要有人推一下。再说你还帮过我,不用客气了。”
黎夏拿着书回去了。说好了两天后彭世杰到她的餐馆来拿。
他是想了解一下所谓的大老板,所以想借这本书来看。黎夏听了这个缘故有点想笑。
她觉得自己想借的管理学方面的专业书,大概得去大学才有的。不过最近的大学也在市里,太远了不方便。而且去了,人家也不让外人借阅的吧。
她身边就没有个大学生朋友可以帮衬的。
不期然想起林和全,他倒是那所师专毕业的。但这辈子两人没有交集。就是有,她也不想欠他人情。
黎夏接下来花了两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看这本书。《楚留香》最近完结了,有线电视在放香港的警匪片。她没什么兴趣追着看。
其实这些大亨的发家史,她多少也知道一些。只不过没有这么系统的了解过。
她倚在床上看得还是很认真的。这些都是牛人!
看过她不由想到91年马云在做什么?
看他后来的传记好像是成立了海博翻译社。第一个月收入700,房租是2000。为了维持运营,他背着大麻袋去义乌、广州进货。然后摆地摊卖小礼品、鲜花、书、手电筒......看来摆地摊卖这些利润也很大啊。
黎夏笑了起来,她现在混得比马云好。
“夏夏,你在笑什么啊?”表姨对打打杀杀的枪战片也不感兴趣。而且,黎夏都回来了,她就跟着回来了。
她切了水果,端进来给黎夏吃。正好看到她一边看书一边在笑。
“没什么,觉得我现在混得挺好的。”
表姨认真的道:“你当然混得好!”
黎夏合上书,坐了起来,“表姨,听说那个男的几个月前就结婚了?”她那天恍惚听舅舅和她妈在说。
表姨楞了下,“是的。”
“那他现在怀上孩子了么?”
“还没有。不过他从前说现在这个怀过他的,只是不小心弄掉了。”表姨一脸的苦涩。
黎夏道:“所以说你们两个其实都没有去医院检查过?只是他觉得那个女的怀过他的孩子,所以认为有问题的是你?”
表姨点点头。
“万一那个女的怀的不是他的呢?即便真的是你有问题,未必不能医的。现在医术很先进,很多病都有得治的。等回头我去市里办事,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前两天晚上起来起夜,听到表姨在哭。
这两三个月相处,表姨把她当自己孩子一样的照顾。黎夏希望她的日子能好起来。
第17章
到4月1日,黎夏盘帐。3月她税后利润一共八百,和她的预估相当。其中属于餐馆的大概有五百块。
烟摊因为就在餐馆门口,销售额有所上升。这里的人流量比黎家还要好些。而且很多客人吃了面都顺便就在这里买烟了,没再去别处。
这么说一年下来就依托这个地利和她的手艺,她也能成万元户!成就感满满的!
她递给表姨三十块钱,“表姨,下个月你就转正了。等以后再卖上了饭菜,我再给你涨工资。”
表姨太肯干了,成天自己找活,是真的闲不住。
表姨把钱递给黎夏,“你帮我存在折子里。”
“哦,可以的。你把身份证拿给我,我去银行帮你办张存折,我正好要去。”
黎夏直接去存了六百块定期一年。她也不是一门心思攒钱的,该享受的还是要享受的。
虽然她也觉得现在的衣服太落伍,但她总不能就不制新衣服了。她准备过几天下午约了一起上班的工友去县城买衣服。
倒是表姨,一个月工资全存了,也不留几块钱零花。
黎夏存完钱骑着车回去,对门的曲叔叔叫住她,“有个看着凶巴巴的男的进你的店去了,好像跟你那个帮工认识的。你爸妈都不在家,老邓去喊你哥了!”
其他邻居也走出来,“夏夏,你先不要进去。等你哥出来再说,你两个哥肯定马上就出来了。”
黎夏点头道谢。很凶的男人,难道是表姨的前夫?
她把车停在门口,在门口花坛上抓了快板砖就冲了进去。
“哎,这个夏夏!”曲叔叔他们感慨一声,三三两两跟着进去。万一那人要动手,这么多人至少能帮着壮壮声势。
黎夏抓着板砖进去,“什么人敢跑我这儿来捣乱?”
表姨躲在柜台后面,怀里抱着装钱的铁匣子。一个男的抓着她的头发正把她往外头扯。
“臭娘们,把钱拿出来!”
黎夏对左右的人道:“大家伙都听到了。这人来我店里抢劫,还殴打我的员工。我是正当防卫!”
说完就冲上去,照准那个男的的背把板砖猛地拍了过去。不能拍后脑勺,万一拍死了,她防卫过当要蹲大狱的。
那男的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松开表姨的头发一把抓住黎夏的手腕。
邻居廖嬢嬢眼明手快抓起扫帚正要用力拍过去,黎夏已经一脚揣在那人的要害位置,又准又狠!
姑奶奶上辈子在城中村住的时候,防狼招数还是练过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在自己这边,黎夏绝对不得怵!
那人惨叫一声弯腰蹲了下去。
众邻居:“......”
表姨鹌鹑一样探出头来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看到耀武扬威、经常打自己的男人被黎夏踹趴下了一时有些发怔。
“哪个龟儿子敢来我妹店里捣乱?”
众邻居让开路,黎竣撸着袖子冲了进来。黎阳也是前后脚的事。
哥俩看到妹子手拿板砖,正在把脚收回来。对面那个男的还倒在地上呻吟。
这就是黎夏首选还是待在家门口做生意的原因了。上辈子在深圳开川菜馆,刚挣到钱,小流氓就天天上门来捣乱,要收保护费。
在老家就没有这么多事了,遇上什么事都有人给出头。
黎夏蹲到那个人面前道:“青天白日的入室抢劫,还把我表姨打了。你知不知道这要判几年?十到十三年量刑!”
廖嬢嬢笑着放下扫帚。她看看表姨,又看看黎夏,“女娃儿,还是凶点对!”
黎夏笑着对街坊邻居道:“多谢各位叔伯、嬢嬢。一会儿如果报案,还要麻烦你们来做一下人证。”
曲叔叔道:“好说、好说,反正退休了没事。”
廖嬢嬢道:“做饭也还早!”
邻居们都回去了,平时真没看出来斯斯文文的夏夏这么厉害。啧啧!
“她真的要报案,告那个人入室抢劫啊?”
“真要告,何必耽搁时间?”
黎夏把表姨扶到椅子上坐。然后进去拿了几个碗,提着茶壶出来给她和两个哥哥倒水。
又端了一碗给厂门口看大门的邓叔叔,“辛苦邓叔叔帮我跑一趟。”
“没事,你从小喊我叔叔喊到大的。”
黎夏等那个人缓了缓,端着水坐下继续道:“我知道你是谁。但是你和我表姨已经离婚了,那就没有关系了。我就可以按入室抢劫未遂告你。”
这种人,欺软怕硬惯了。第一次不把他收拾住,以后肯定得寸进尺。
虽然碍着她有父兄护着不敢动她,但肯定会对表姨下手。
表姨那个哥哥,呃,她也该喊表叔的,真是不中用!
嗯,表姨自己也有点不中用。
黎夏对两个哥哥道:“你们回去上班吧。”
黎阳道:“你一个人行?”
黎夏道:“你们还没来,我就把人制服了。”
一想到她是怎么把人制服的,黎阳和黎竣的嘴角都抽了抽。
正好这时候,黎会计大步进来了。
黎夏妈买菜去了,他刚散步回来。听说有人来黎夏店里捣乱,他赶紧加快脚步过来。
看到两个儿子,又看看地上缩成一团的男的。他也道:“你们回去上班。”
那哥俩看那男的确实没有杀伤力了,便安心回去上班。
黎会计道:“袁方杰,你这种也叫男人?就会打女人,还要抢女人的钱花。你十八代祖宗都蒙羞!”
黎夏道:“爸,这种人没皮没脸,你跟他讲道理讲不通。来,我们讲法律!”
黎夏给她爸端了碗水,接续给袁方杰普法。
“你要抢的是表姨抱在怀里的,装我今早卖面收入铁匣子。里头钱不多,大团结都没有。但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是性质问题。”
袁方杰已经有些缓过来了。他听到黎夏要告他入室抢劫赶紧道:“我没有要抢劫,没有!我只是喊我老婆拿点钱用。死女人,你快点说啊。我不是起来抢劫的。”
黎夏道:“你还敢凶?真的要逼我报案是不是?派出所就在那边,我骑上自行车五分钟都不要就到了。而且法律有二十年的追诉期。什么意思懂不懂?二十年内我都可以告你!”
黎会计就在一旁看着,任由她发挥。
袁方杰道:“那、那你要怎样?”
黎夏道:“我没那个时间去报案、记笔录,后面还要庭审。你坐牢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但是,我要保留告你的权利。你给我写一张悔过书,说你后悔进店来抢我的钱。你写了,只要不再来捣乱也不再来骚扰我表姨,我就不告你。不然,我现在就去把公安喊来。与其让你以后又来找麻烦,我不如现在多花点时间一劳永逸。”
袁方杰知道这个悔过书一写,他就被捏住了把柄。他不写!
“大侄女,我不敢再来的。你饶过我这次吧!我以后也绝对不再来找你表姨了。”
“闭嘴,谁是你大侄女?不写是吧?好,我人证物证俱在,一告一个准!我那么多邻居都看到你想抢我的钱。钱匣子上还有你争抢时留下的指纹。我现在就去派出所告你!”
黎夏用布包着,把钱匣子拿过来。
袁方杰现在还在痛,打不过她。而且再动手更坐实了抢劫的罪名。
看黎夏抱着钱匣子就要出去他道:“我再不来了,你就不告我?”
“你再不写,我现在就去告了。”
袁方杰忍着痛按黎夏的要求写了,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