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窝是数年的老窝,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蜂巢,泥土和枯草混杂在一起,刚巧就砸在下面的烧饼摊上。
“扑通!”
楚长醉看着那个鸟巢掉了下来,才放开了那个姑娘的手,然后转身离开。
那姑娘……已经惊呆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完全没注意到楚长醉转身离去。
如果不是刚才楚长醉拽她的那一下,那个鸟巢说不准就会掉到她的头上,砸她一个头破血流。
她呆若木鸡了一会,然后猛地转头朝着楚长醉刚刚离去的地方看了过去。
此时此刻,她的耳边还回荡着刚刚着一个不知是否是幻觉的呢喃。
“这……就是天命啊。”
那语气里听起来有一种自得之意,就像是一个人偷偷的知道了一个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一样。
但是很少有人能听得出来。
那听起来很自得,很开心的语气里……
竟然还隐约有一种……自嘲之意。
楚长醉看起来很闲适轻松的走到了旁边的街道上。
然而走着走着,他突然低头,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那血的颜色深红偏黑,楚长醉倒也没怎么意外。
他只不过是淡淡的擦了擦自己嘴边的血道,“原来改天命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啊。”
“以前从来不插手这种事情的,今天是第一次……”
“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吧。”


第32章 半夜三更 铺垫
夜已经深了,客栈早早就锁了门。
楚长醉小心翼翼的跟着那位华山派长老来到了客栈门前。
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其他四个人,其中有一个是楚长醉的小师弟,另外三个是华山派自己带来的人。
其实按照上次的经验,楚长醉已经确定即使是在离客栈这么远的地方,掌柜的也已经可以轻易就发现他们了。
但是楚长醉却没有吭声。
他知道以掌柜的这个身份,他如果想出手是一定会出手的,但他没有出手,那这只可能是不屑罢了。
既然如此,那他还不如拿点真本事出来。
楚长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为什么死,但是他这个人的性格也很有趣,只要是没死,就喜欢在危险边缘乱蹦。
以风无痕自己的实力,他一定是知道他们这次来是为了干什么的。既然他没来阻止,那么眼下这种生死未卜的情况,楚长醉但做无妨。
大街之上空无一人,这附近的人一般天色刚暗就去睡了,熬到这么晚的,也就只有习惯了伴夜色而行的江湖人。
楚长醉身穿一袭黑衣。
他找了一会位置,然后在街角处点燃了五根香。
站在他旁边的小师弟悄悄地咽了口口水。
香无声无息的燃了起来,火苗忽明忽灭,映照着周围人的脸,看起来莫名的有些瘆人。
五根香一开始火苗极其的不稳定,就像是旁边有个人正在轻轻的想要试图吹灭它一样,然而周围却连一丝风都没有。
直到火苗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后,它突然“呼”的一下烧了起来。
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的往后稍稍躲了一步。
一片漆黑的巷子里竟然凭空生出一种诡异的肃杀感。
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
——这叫五神天心阵。
以前小师弟也只是听说过,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即使是在鬼谷门,这个阵法也不是那么常见的,因为这个阵法不仅仅需要天时地利,还需要起卦之人高超的能力,天底下能起这个卦的人也不超过十个。
他师兄对这个掌柜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算命之人往往要起卦才能占卜吉凶,而最普通的起卦是“掐指一算”,也就是所谓的小六壬。仅仅只需要几个数字,就可以算出吉凶。
但是遇到一些更复杂的事情,就要用到更厉害的起卦方式,五神天心阵就算是一种。
这种起卦能够占卜出一些很隐蔽的事物,是在无法确定被占卜人更加具体的信息时才可以使用的。
开阵需要到被占卜人所在的具体位置附近,在阴时阴刻阴日的环境下,用被占卜人的贴身物品,被占卜人的模糊信息,以及占卜者自己的血来进行占卜。
这种阵法那些其他门派的人都没有见过,都像是见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的看着正在操作着的楚长醉,每个人眼神里都带着种好奇和紧张。
他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可能一辈子也就只能看一次,再想看第二眼都没有机会了。
楚长醉又缓缓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纸,摊开以后,里面有着一些木屑。
——这是之前从那个木簪上面弄下来的木屑。
很少有人知道,楚长醉竟然考虑的这么深。
他嘻嘻哈哈的跟着自己的小师弟用木簪开玩笑时,恐怕他的小师弟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师兄居然留了这么一手。
阵法中需要用到一样,是被占卜人的贴身物品。
所谓的贴身物品,就是指那些贴身放置的东西,所以上次那个木簪不仅仅是为了让掌柜的平静下来的,更是楚长醉布下的一个局。
他在第一次猜出风无痕的身份时,就已经想到要把这木簪找个机会送给掌柜的了,因为那时候的他就已经意识到——以风无痕本身的敏锐程度,他的贴身物品一定是非常难以拿到。
所以……只有用这种方式才可以偷偷的取个巧。
事先把一件东西留下一部分,然后再把那样东西的本体想办法变成风无痕的“贴身物品”。
以风无痕对那个木簪的在意程度,楚长醉相信这东西一定是贴身放置的,那个木簪恐怕一秒钟都不会离开他的视线,甚至现在都很有可能就放在风无痕的贴身口袋里……就像那个他从未曾离身过的黑色牌子一样。
而这一切,也恰巧符合了“贴身物品”这几个字。
木屑跟木簪同归同源,用它来代替木簪也是顺理成章。
楚长醉又缓缓的把那装着木屑的小包放到一支香上面点燃,然后看着它慢慢的烧掉。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楚长醉烧掉那个纸包的一瞬间,天上来了一片乌云遮挡住了所有月光。
如果不是有这五柱香,恐怕那一瞬间,周围所有人眼前都会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贤弟,这……”站在楚长醉身后的长老出声打扰道,却又立刻被小师弟制止。
“不可打扰师兄。”小师弟的表情极其严肃,“这个阵法特别容易反噬,稍有差错,师兄就会有危险的。”
长老微微的纠结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退了回去。
楚长醉又缓缓的从口袋中掏出另外一张纸,这张纸上面详细的写了上次他算出来的卦像。
这所谓的五神,其实指的也就是五鬼。
对待鬼神,要充满敬意,不得有半分隐瞒。
他把自己上次算出来的那个模糊至极的卦像也写了上去。
一男一女,女音苍老,测女命,女已死。
就在这第二张纸烧掉以后,周围平地里刮起一阵阴风。
那些武林中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这种冷并不是身体上面的冷,而是一种深入骨髓般的冷。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十七分。
冯卿正在屋子里面玩手机。
她过着跟古代人完全相反的时间,甚至最近冯卿觉得自己的生物钟已经开始朝着大学靠拢了。
想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她就从来都没在一点之前睡过觉。
嗯,所以她大学挂的也很惨。
手机吗,玩着玩着就过点了,拿着手机的时候,时间就像是被偷走了一样,尤其周围万籁寂静的时候,越清净,手机玩起来就越爽。
她盖紧了自己身上的棉被,然后又把空调温度调低了点,在闷热的夏天过着最奢侈的生活,毕竟电费水费都不是她交,夏天躲在空调房里吹着空调盖棉被,一手西瓜一手可乐真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在这个时间里,这条街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已经睡下了,可偏偏冯卿精神的跟大白天一样。
然后,她突然就觉得有点冷。
那种冷不是空调吹的冷,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甚至让她凭空打了一个哆嗦。
嘶,怎么了?难道是发烧了吗?冯卿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又不热。
冯卿诧异的看了看外面,不像是突然降温的样子,但她总觉得外面安静的有些吓人。
刚刚还有虫鸣,现在连一声虫子叫都没有了。
不可能啊,外面这温度正是蝉玩命叫的时候,难道他们客栈楼下的蝉今天集体变哑巴了吗?
冯卿因为太好奇,所以就点开摄像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差点没把她直接送走。
深更半夜。
黑白色的摄像头前,一群人蹲在街角,聚集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什么,鬼气森森的。
然后冯卿就看见一个人从衣服里面掏出了两张黄纸。
冯卿眼角都抽搐了一秒。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把那两张纸递到一根香的前面,看着它慢慢的被烧掉了。
外面忽然狂风大作,楚长醉面容平静的用手护着那五支香,除了他以外的人全都被这突然起来的大风吓了一跳,不知不觉就聚集在了一起。
“这,这是……”华山派的长老咽了口口水。
他倒是知道楚长醉是一个厉害人物,但今天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楚长醉闭着眼睛,似乎在听着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
他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
他看见了一些画面。
……
一个像是小童一样的身影从他的面前穿过。
这小童的样子看起来机灵可爱,眉眼间却莫名的给人一种奇怪的违和感,因为那种神情分明是大人才能做的出来的。
这是……掌柜的卦象?
楚长醉皱起了眉。
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看见一个童子呢?
这卦象的确是根据之前他烧掉的那张模糊卦象的纸,以及那木屑推算出来的,可是……这卦象的结果却远远超出了楚长醉的所有预料。
童子……风无痕难道和云舒君有孩子?楚长醉总觉得这个猜想很不靠谱。
可是他却又没有别的猜测了,只能继续往下看。
接着,楚长醉时而看见无数人跪拜在地上,朝着一个人恭敬的俯身;时而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那种感觉似乎是对某个人求而不得。
他甚至还看见了三个男人并排站在一起,目视着同一个方向,其中有一个和尚,一个大胡子,和一个看起来很俊秀的公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看那里,也不知道他们三个人为什么要并排站一起,但他们三个人的表情都很坚毅的样子,楚长醉猜这三个人其中的那个看起来很俊秀的或许是风无痕曾经的样貌,而另外两个是他的同伴?
然而……
接下来的画面就越来越杂乱,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
楚长醉心里陡然升起一丝不安。
就在他想要稳住心神时,他眼前的画面突然像万花筒一样开始飞速旋转,接着闪过一片空白……
不好!
楚长醉表情忽然一凝。
他一下表情痛苦的捂住了胸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这血里甚至好像还伴随着一些黑色的碎片,看着就让人浑身发冷。
五支香齐刷刷的一起灭掉,周围的狂风霎时间又回归平静,但是这一次的平静却让人感觉到疯狂的不安。
果然,不愧是掌柜的。嘴角还沾着血的楚长醉脸上竟然带着一丝笑。
就算他精心的布置,也终究是不行吗。
“师,师兄!”小师弟彻底被吓到了。
他往前一步,似乎想搀扶起楚长醉,却被楚长醉拦了下来。
“快走。”楚长醉艰难的从自己的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他知道掌柜的一定察觉到了,所以才会运功让他自己反噬。
所以说,他最后的宿命,是死在掌柜的手中吗?
掌柜的恐怕也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近些日子才没有见他的吧?
楚长醉虽然在笑着,眼底的神色却越来越冷。
……
楼上的冯卿……默默的从床底下抽出了一只拖鞋。
她其实刚才想推开窗户骂人来着,刚巧她这客栈底下是个十字路口。
大半夜十一点跑这来烧纸有没有点公德心了。
这三更半夜的,是想吓唬谁呢。


第33章 走火入魔 铺垫
此刻街角这边,楚长醉和其他几人之间的气氛极为紧张。
外面的乌云逐渐散去,众人都凝望着地上那一大滩黑红色的血,那血的颜色触目惊心。
楚长醉双眼紧闭,从刚刚那一刻起,就像是已经丧失了全部的力气。
“师兄,你……”小师弟虽然被楚长醉赶着走,但是却没有离开。
他的脸上全部都是焦急的神色,想去搀扶楚长醉,但却又顾及着他的身体状况,迟迟没有动。
他本以为华山派的长老会转身离开的,哪想到他们也没有动。
“你算出来什么了吗?”华山派长老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道,他的脸上是一种特别急切的神情。
他就像是丝毫不在意楚长醉究竟受伤的有多重,只关心算出来的结果。
楚长醉微微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转过了头。
“您这是在干什么?”小师弟上前来拦住了华山派长老,想要阻止他继续追问,奈何华山派长老仅仅只是挥了挥手,就把他拦在了一边。
楚长醉尽管身体上非常痛苦,五脏六腑都像是在燃烧一样,但是他的脑子却还是清醒的。
他现在想要去阻止那个华山派长老,奈何他现在整个胸口都是麻木的,里面弥漫着一股腥甜的味道,反噬带来的后果非常严重。
严重的都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知道走火入魔的后遗症有大有小,现在最好安静的待在一个地方,然后等待着看事态的发展,因为走火入魔的反应往往跟引起走火入魔的诱因有关。
然而,就他刚刚算出来的那个古怪的卦象来看,他是真的猜不出来自己这一次的后遗症究竟会是什么样。
只是华山派长老的反应也的确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本以为同样身为大门派,华山派长老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逼他,但眼下这个状况的确有些意外。
之前那个被李孤星杀了的华山派长老是华山派的什么重要人物吗?又或者是这一次华山派是事先收到了什么重要的任务?
不对,这件事有些蹊跷。
楚长醉虽然从来没有自得过,但是他得承认如果他要是死了,那在江湖里绝对算得上是一件大事,如果是跟华山派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死的,那么鬼谷门一定会向华山派发难。
华山派长老没必要这么逼的他这么紧,感觉就像是……他们迫切的希望知道掌柜的身份,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甚至超出了李孤星本身。
难道华山派自己也猜出来什么了?
那个掌柜的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觊觎的东西,这样东西的重要性甚至能够让他们不顾及一个大门派的报复?
此时此刻,即使楚长醉想要避而不谈,恐怕也已经做不到了。
“贤弟,快说说你到底算到了什么!”华山派长老莫名的激动,“快告诉我!”
他为了问出具体情况来,甚至上前扶住了楚长醉的肩,逼迫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楚长醉被他这么一动又差点喷出一口血,后面的小师弟眼睛冒火,眼看着就要冲上前来了,却被楚长醉一个眼神就给制止了。
他将小师弟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稍微缓过一口气的楚长醉终于有力气对着华山派的长老们说话,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看见了一个小童……还有三个并排站在一起的人。”
“那三个站在一起的人我都不认识,倒是其中有一个长得很像少林的志远大师……”
楚长醉一边慢慢的交代着自己看见了什么,一边用眼睛小心的看着周围,想要找出一条逃跑的路线。
走火入魔的后遗症逐渐反了上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渐渐的发麻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遍布了他的四肢,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在不断的被拉扯,又在不断的被撕碎……
……
冯卿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出门。
她犹豫了一会,从床头摸到了一个东西踹在了身上。
——防狼电击器。
这东西现在都已经没有卖的了,但是在当年堪称是泛滥,街边上卖的杂志后面全都是这东西的广告,当年的价格只需要一百多,堪称物美价廉。
冯卿按了一下按钮,听见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心里微微的舒服了一点。
毕竟大半夜出门,不带点什么东西,总觉得有些心慌。
她也不准备直接出去,先趴在门口观察一下情况,如果情况对的话,她就出去开撕。
如果情况不对……那她就猫着装死。
冯卿到了门口,悄悄地从门缝那边看了一眼外面的状况。
其实那里离客栈还有点远,从这个角度,仅仅只能看到那边的一部分景象,另外的大半部分都被墙挡上了。
也正是这么一看,冯卿忽然就一愣。
刚才在楼上用那个奇葩的摄像头她完全认不出来谁是谁,但是一亲眼看见,她就立刻认出来了这个人是谁。
这不是前几天那个一直愁眉苦脸的帅哥吗!
他怎么大半夜的在这里?
冯卿瞬间就来了精神。
她屏息凝神的观察着那边的景象。
不得不说,滤镜和颜值是改变气氛的两大杀气,刚才她在上面还以为到了阴曹地府呢,结果现在下来看见真实的情景,竟然还不错。旁边再立个摄像机和打光什么的,就有点以前剧组半夜在客栈前面拍夜景时候的样子了。
有时候一个人即使不露脸也能看出来颜值如何。
冯卿这么久在横店待着,早都已经待出心得了。
像那个帅哥半跪在那里,即使是这种姿势身姿也是挺拔的,透过那身衣服还能隐隐的看见他细细的腰身,换作是一个稍微壮一点的人恐怕都没有这种效果。
单就这个姿势而言,冯卿敢断定他就已经秒杀了一片她曾经见过的小演员了。
这帅哥跪在那里干嘛?
冯卿歇几天其实本来就很关心这个帅哥的状况,不过也是奇了怪了,自打那天以后她一直在客栈等着这个帅哥来找她谈心,但是帅哥却迟迟都没有再出现。
她自己还纳闷呢,难道她看起来就这么招人烦吗?见了一面后就能让人躲着走?
……从这里就能看得出来,楚长醉之前纯属想多了。
掌柜的不是认为他无药可救所以没有救他的打算,掌柜的只是单纯的眼瞎没看见他而已。
当然,这个可能在认为掌柜的是绝世高手风无痕的楚长醉看来是最不可能的答案,所以一开始就被pass了。
冯卿刚刚开始好奇这个帅哥为什么大半夜的跪在那里,就忽然看见了另外一个很眼熟的人走了过来。
咦?这不是那个,那个特别烦人的帅哥亲戚嘛?他怎么也在这?
冯卿的眉头一皱,神情瞬间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有猫腻。
三更半夜的,这个封建迷信的亲戚拉着帅哥来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十字路口,然后在这里又是点香又是烧纸的,你跟她说这里面什么事没有她都不信。
前几天她就觉得这个帅哥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当时她还不清楚为什么,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他的亲戚搞封建迷信,并且来回的折腾他。
这个“折腾”的到底有多么厉害当时冯卿没有了解,但是看着眼下的情景,她就一下子明白了。
大半夜的,外面冷风吹着,野狗嚎着,带着人家来十字路口烧香,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居然还强迫人家跪着。
那地多硬啊!
再说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帅哥怎么能说跪就跪!成何体统!
冯卿看的正认真且愤怒着呢,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掌柜的……”
那声音突然间响起来的,就跟鬼一样,冯卿当时差点没吓得嗷一声蹦起来。
她猛地转头,就看见背后站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整个人站在阴影里,没有呼吸声,没有脚步声,如果不是刚刚那一句,他就算贴着冯卿站她都不知道。
“你在这干什么?”冯卿一身鸡皮疙瘩的问她这个小伙计。
她其实当时想问你怎么半夜走道都没有声,但是想了想却又把这话憋了回去。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走道没有声呢?
是她刚才想事情太认真,所以没听到吧?
李七慢慢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衫,这是前几天冯卿从店里翻出来的戏服,然后觉得大小合适,就随手甩给他的。
他其实也不是被声音吵醒的,因为楚长醉那边终究离客栈还是太远了。
他是被李羲和用爪子拍醒的。
这家伙白天的时候见他就跑,谁知今天晚上竟然特意跑过来把他拍醒,然后没等他起来抓住,就又逃之夭夭。
李七当时就感觉到可能出了事,所以就连忙爬了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冯卿白天的时候还没觉得李七穿这身长衫有什么奇怪的,可是晚上看他披着这件长衫出来,意外的……有那么一点有型。
没看出来啊,冯卿用新奇的眼光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小厨子,有肌肉就是好。
是打光的问题吗?总感觉她这个伙计挺适合穿黑色的样子。
“您要出去吗?”李七问到。
“啊……对,有点事情要做。”冯卿一开始还有点害怕,但是一见外面是熟悉的人她就一点都不怕了。
不就一个沉迷封建迷信的老头吗,跪在地上的那个帅哥她还聊过天呢。
“需要我先出去吗?”李七问到。
他是刚才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后醒来的。
刚刚他已经打量了很长时间,并且也认出了跪在地上的那个人是楚长醉。
他的样子很明显是已经走火入魔了,现在是最后一段的清醒期。
李七跟他曾经有过一点关系,虽说他一直觉得楚长醉这个人很烦,但是眼睁睁的看在他死在自己的面前,李七竟然还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但是掌柜的刚才一直都没有说话。
只要掌柜的不出声,那么李七也不会插手这件事。
楚长醉那个人李七最清楚,他能够算清所有人的命数,所以未必没算出自己的命数。
只怕他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已经生死未卜了。
李七在心里叹了口气。
冯卿看了眼李七,虽说让李七这种身强体壮的人出去不错,但是李七没念过书,对付那种封建迷信又胡搅蛮缠的人,李七很有可能吃亏,所以不能让他出去。
李七等着掌柜的吩咐,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听见掌柜的道:
“在这里等着,不要出声。”
是……暂时不让他动,要眼睁睁的看着楚长醉死的意思吗?
也是,这几日楚长醉的确是搞了不少动作,以掌柜的性格……的确是有些触犯到她的底线了。
李七退后了一步,微微的低下了头。
冯卿没留意李七脸上的表情,她刚准备推门出去,想起来一件事,却又走了回来。
对了,之前她准备了一个小抄来着。
就这么上可不行啊,得先把那个小抄拿着,然后才能出去。


第34章 血色之线 我自己都不知道算不算xgc……
楚长醉说完了自己看到的东西。
他眼下没能找到一条合适的能让他逃出去路,所以只能按捺下了自己焦急的心情。
“不可能啊,连你都没有推测出那个人是谁?”华山派长老低头喃喃道,他似乎觉得这个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又问楚长醉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没说?”
“不,我全都说了。”
楚长醉在心里暗暗的道,这个华山派长老听起来可完全不像是要放过他的语气啊。
难道说,他终究不是死在掌柜的手里,而是死在这个长老的手里?
这可真是出人意料的一件事,以楚长醉的实力,他其实原本可以轻松从这个长老手下逃脱的,所以压根就没有防备过他。
但是今天的反噬确实是有些太过强烈了,强烈到……楚长醉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布阵的时候弄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