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配她一心礼佛上一章:第6章
  • 女配她一心礼佛下一章:第8章

  章显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可就是走遍天下名寺,找遍天下名医,都治不好玉麟!”

  皇帝无奈,只得道:“玉麟的事……”

  “皇上!就在刚才!”章显一把拽住皇帝,力气之大,险些将皇帝拉倒。

  高泉在一旁吓了一跳,忙不迭上前去搀扶皇帝。

  可连带着他一起,都拽不动那章显。

  章显是半点没注意到高泉涨红的脸,他只用更加高昂的声音道:“玉麟醒了!”

  皇帝松了口气。

  “他还叫了下官爹!”

  皇帝:?

  “宫中御医说,他经此一事,竟是恢复了神智!”

  温寻:“啊?”

  章显这几句话,将殿内好几个人都弄懵了。

  “皇上!臣的玉麟好了!他好了啊!”章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臣若是早知道他被郡主踹一下就能好,臣就该早早带着他去公主府,给郡主踢着玩才是!”

  温月声:……

  倒也不必。

  她没下死手,清楚章玉麟不会因此丢掉性命。

  但恢复正常?

  她应该也没这功能。

  然此刻温寻也好,皇帝也罢,俱都是沉浸在了震惊之中。

  尤其是温寻。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温月声能一脚把人给踢好了。

  如章显所说,这些年他们可没少领着章玉麟求神拜佛,四处求医。

  然章玉麟的痴傻是天生的,并非后天外力造成,即便是遍寻名医也无用。

  此事在京中,也算是人人皆知了。

  可是现在,发一次狂,落一次水,竟就好了?

  温寻还在怀疑呢,就听皇帝问:“……你可派人查过,他突然如此发狂的缘由?”

  章显闻言,眼中划过抹狠厉之色,沉声道:“是臣治家不严,才让那奸人得了机会,在小儿的身上下了药,致使他失控发狂。”

  “那药并不难见,臣已问过太医,各处的医药堂均可调配。玉麟他本就天生痴傻,又吃了这等发狂的药,御医说,这等情况本就是九死一生!”

  “可他却活了下来,甚至还恢复了正常神智!”

  “所以!”章显说到眼眶都红了,话锋一转:“玉麟他能恢复如常,都是郡主的功劳啊皇上!”

  皇帝:……

  合着温月声那一脚是送他去见了大罗神仙是吧!

  皇帝犹豫了下:“但她到底是将人踹下了湖……”

  章显连忙摇头:“不!玉麟恢复如常,郡主就是我们全府上下的恩人,对待恩人,断没有恩将仇报的道理!”

  “还请皇上开恩,勿要惩罚郡主!以免上天误解微臣不知好歹,又将玉麟收了回去!”

第10章 不若习武

  见他执意如此,皇帝也未再追究。

  只警告温月声莫要再生事,便让他们离宫了。

  温寻松了口气的同时,本想教训温月声一番,哪知一路走来,忠勇侯都跟着他们。

  他的激动并非是装出来的,对温月声也确实是格外感激。

  “……我让玉麟来给郡主磕个头吧?”

  温月声:“不必。”

  “以后郡主就是忠勇侯府的恩人,您的事就是我们的事!等过几日玉麟休养好了,我便带着全家老小登门道谢。”

  忠勇侯一直将他们送到宫门口,温月声临上马车之前,他还高声道:“若日后谁敢同郡主过不去,就是同我忠勇侯府上下作对,天黑路滑,郡主小心慢行。”

  温寻扯了扯嘴角,看着对面已经在闭目捻佛珠的温月声,到底是住了嘴。

  没过几日,忠勇侯还真带了章玉麟登门道谢。

  章玉麟生得高壮,行动起来像一座小山,性子却是憨直。

  甫一见到温月声,砰地就跪下了,要给温月声磕头。

  吓得赵嬷嬷跟谷雨连忙避开,谷雨深吸了几口气,才去上前将他扶起来。

  偏他太过壮硕,她就是使足了吃奶的劲,竟是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天气太热,章玉麟满头汗水,他接过谷雨递过去的帕子,憨笑道:“姑娘别扶了,我自己起。”

  说罢直起身来,谷雨一个成年女子,站在他的跟前,却像个孩童般娇小。

  忠勇侯看着又是欣慰,又有些惆怅:“他如今是正常了,但眼下已二十有一,却不通诗书,不懂笔墨,连些正常的待人接物也要慢慢地教。”

  痴傻多年,想要立刻如同一个正常人一般,是极困难的。

  虽是如此,能到如今这个地步,忠勇侯也是格外满足了。

  温月声站在凉亭边上。

  燥热的盛夏,她身上却没有一丝汗意。

  风卷起了她额边的发,连带着她的声音都变得清淡了起来。

  那日殿中,她未仔细看过章玉麟。

  今日一见,却发觉他的模样,有七八分像9号。

  在未成为温月声前,她是末世‘屠诸’实验室内的7号实验体。

  屠诸计划共有一万名实验体,至末世277年,已只剩下四人。

  0号,4号,她和9号。

  除她之外,另外三人,全部死于末世279年的山河海战役。

  9号身高3.16米,重约500斤,如同一座会移动的炮山。

  然多年鏖战,丧尸及病毒也在不断地进化,山河海战役中的高级丧尸,就是9号这样的天生神力,也无法与之对抗。

  9号最终倒在了尸山血海里,找到遗体时,浑身血肉被啃噬大半,面目全非。

  “啪嗒。”温月声手中的檀木佛珠应声而断。

  颗颗圆润的佛珠散落了一地,身侧的人皆是一愣。

  她却恍若未觉,只淡声道:“世子天生巨力,侯爷若有意培养,不若习武。”

  9号是实验室培养出来的特殊机体,身体机能远超常人,章玉麟比不得。

  但这个地方,已不是末世。

  忠勇侯离开时,神情都是格外雀跃的。

  京里消息传得快,忠勇侯府痴傻的世子恢复如常的事情,在京中好生热闹了些时日。

  因这事与温月声也有关,便让人不自觉想到她礼佛之事。

  导致近些时日去天慈寺的人都变得很多。

  许多京中人家,也在家中供养了佛像。

  温寻本还觉得在家中供养大佛怪异了些,如今听了京中传言后,却有了些别的想法。

  没两日,公主府便忙活了起来。

  赵嬷嬷出去领月银时打听了下,才清楚发生了何事。

  “所以老爷打算在二小姐的院中,请一尊佛像回来供养着?”谷雨听了后,满脸不忿:“当初郡主要请佛像回来时,老爷还百般不愿,如今倒好!”

  赵嬷嬷忙道:“嘘,你可小声点吧,这事若让郡主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听说是为了祈求二小姐身子康健,老爷夫人亲自去的天慈寺,因寺内如今不愿让出大佛,便捐了一大笔香火钱,换了一尊供养在寺内多年的玉佛回来。”

  “又听高僧说,请回家中的佛像,最好由身份贵重的人来上头一炷香,才可保二小姐平安。”

  “老爷便亲自过府,请了镇国公来上这第一炷香。”赵嬷嬷说着,压低嗓音道:“如今外头都说,咱们郡主时来运转,皆是信了佛的缘故。”

  “这等荒谬的事,我本以为镇国公不会答应,没想到竟也应下了。”

  如今除了偏院外,全府都在忙活这事。

  怕温月声心有不平,闹起来不好看,还都瞒着她。

  但这样的事情,哪是能够瞒得住的。

  今日一早赵嬷嬷出门时,都看见镇国公府的马车了,甚至连永安王都到了。

  这么大的动静,温月声就算是不想知道也不可能。

  这事温寻做得太过,别说是谷雨,连赵嬷嬷也觉得十分膈应。

  但温月声神色如常,甚至连问都没有过问过。

  温月声照旧去了静亭坐禅,赵嬷嬷放心不下,去了前院中打探消息,只有谷雨跟在温月声身边。

  八月正是暑气最热的时候,今日却起了风。

  谷雨担心温月声受凉,便折返回偏院取了个衣裳。

  静亭离偏院不远,离府中花园则是更近一些。

  这边景色极佳,绿树成荫,是个夏日纳凉的好去处。

  因而此前一直当成是凉亭使用。

  今日镇国公府受邀而来,温玉若作为主人,自是要接待魏家兄妹和永安王的。

  请佛的事情繁琐,还有高僧主持。

  院子里人太多,温玉若便领着他们到了府中花园游玩。

  进了花园后,她忽然想起了这处凉亭。

  便让底下的丫鬟取了棋子来,要在这凉亭内与萧缙对弈。

  对于温玉若的要求,萧缙是无有不应的。

  只他们一行人过来时,也没想到静亭内有人。

  见静亭四周挂了帘帐,还以为是府中丫鬟提前布置了番,方便他们在此处休息。

  温玉若挽着魏兰芷的手臂,走在了后方,娇笑着说着些女儿家的私话。

  萧缙则是和魏兰芷的兄长魏蘅之走在前。

  魏蘅之是镇国公的嫡长子,自小跟萧缙一起长大,如今入了朝后,也多是为萧缙办事。

  他二人谈论着公事,走到了凉亭前。

  魏蘅之伸手去拉开帘帐时,萧缙却皱下了眉头。

  他发现亭子上的牌匾换了,走近了才看见,是一个硕大的静字。

  字迹纵横,带着磅礴的杀意。

  是只要见一次,便永生都不会忘记的笔迹。

  正欲提醒,魏蘅之已经拉开了帘帐。

  青色帘帐被风吹拂着飘了起来,亭内檀香浮动,冷淡至极。

  温月声着一身月白色衣裙,未梳起满头青丝,且一腿盘坐,脚尖压于另一腿膝盖之下。

  双手覆于双膝之上,是很奇怪的坐姿。

  然萧缙曾陪太后在皇家国寺内住过小半年,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佛家的半跏趺坐。

  温月声竟在此处打坐。

  魏蘅之自然也认识温月声,只他对温月声印象极差,当下便皱了眉头,以为是温月声收到了消息,特地候在此处。

  正逢谷雨匆匆行来,看到了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她吓了一跳。

  顾不得行礼,就快步进了亭中,将拿来的衣袍披在了温月声的身上。

  “郡主怎么在此处?”魏蘅之声色冷淡。

  温月声闻声睁眼,对上了对方的眼睛。

  骤然对上那双冷墨般的瞳眸时,魏蘅之神色微变了瞬。

  那双漆黑如墨的深瞳,仿若看不见底。

  “打坐,看不见吗?”温月声面无表情地道。

  魏蘅之顿住,他是看见了方才那一幕,但并不觉得温月声会是那种能静心礼佛的人。

  正欲开口,却听外边喧闹。

  “是夏至姐姐。”谷雨忙道。

  她口中的夏至,就是温月声来的第一日,与她共同坐在廊下,几次阻拦她进屋查看的丫鬟。

  外边的夏至听到声音,便不顾阻拦地道:“郡主!奴婢有要事禀报!”

  温月声起身至亭外,就见她一身狼狈,衣裙上有一块脏污,额发也被汗水打湿。

  “何事?”

  夏至过来后,才看见这边聚了不少人,并且永安王也在。

  她面色变了变,但还是咬牙道:“方才郡主和赵嬷嬷都不在院内,前院来了几个小厮,不由分说地就将书房佛像前的紫玉香炉拿走了。”

  “奴婢阻止不及,还被领头的王顺推了一把,眼睁睁看着他们将香炉抢走!”夏至脸色难看。

  夏至原是陈氏院里的人,后来被拨到温月声身边伺候,因陈氏的原因,被温月声厌恶,让她一个大丫鬟,却在院子里坐着洒扫的活。

  她心中不忿,对温月声也怨气极大。

  直到这些日子,温月声恍若变了个人。

  谷雨自上次得救后,一直在温月声跟前伺候着,逐渐得了脸。

  反观她却是一日不如一日,被赵嬷嬷随便指配了一个打扫书房的活。

  夏至此刻很是惊慌。

  温月声院中那个香炉,并非寻常香炉。

  那是慧怡长公主留下来的旧物,温月声从前性格暴躁,砸了许多摆件,却从未动过那香炉。

  如今被人拿走,她少不得要落个失职的罪名。

  夏至总觉得温月声如今性情大变,早不似从前那般,她对如今的温月声,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因而才不顾一切冲到了静亭,把事情告知温月声。

第11章 你是今天才知道吗?

  静亭内安静了下来。

  魏蘅之皱眉,他因着对温月声不喜,所以下意识觉得她是在小题大做,但这到底是公主府的事情,和他这个外人无关。

  倒是魏兰芷瞥向夏至,疑惑道:“你这丫鬟说的可是真话?几个奴才,也敢这样堂而皇之地闯入郡主的院子里拿走东西?”

  莫说温月声是郡主,就算是京里的小门小户,也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夏至高声道:“此事千真万确。”

  魏兰芷又问:“那他们将香炉拿去了哪里?”

  夏至沉默了下来。

  魏兰芷越看她越觉得奇怪,目光在温月声和萧缙的身上打转。

  往常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但都是温月声故意为之,目的嘛……就不言而喻了。

  “怎么?你说东西被拿走了,却不知道被拿去了哪里吗?你别是在编瞎话吧。”

  魏兰芷的言外之意,在场的其他人也听了出来。

  夏至一个丫鬟编这样的瞎话做什么,若有可能,那也是别人授意的。

  萧缙的目光格外冷淡,落在了温月声的身上。

  然而这一眼,他并未看出她面上的情绪,反而看到她腕间的佛珠,变成了一串通体雪白,莹润夺目的白玉佛珠。

  “兰芷。”魏蘅之扫了妹妹一眼:“这是公主府的家事。”

  温月声的性子,若是被拆穿,尚还不知道要怎么闹。

  夏至听懂了他们的言外之意,轻轻抬眸看了温月声一眼。

  对上的,却是温月声那双没有情绪的黑眸。

  她心头一颤,当下对温月声的恐惧胜过了一切,直接道:“……那小厮说,香炉是二小姐的院中要用。”

  话一出口,似乎连周围的风都安静了。

  温玉若先是怔住,随后便道:“不可能。”

  她生得娇媚,黛眉轻蹙时,叫人不自觉生出了怜惜之意。

  哪怕是在这等情况下,她也没有第一时间生气,反而是认真地道:“今日院里请佛,确实是乱了一些。”

  “但说去抢姐姐的东西……是绝无可能的,府中这么多的香炉,何至于到了去姐姐房中拿的地步?”

  她生得一副柔弱的模样,说话却极有条理。

  谷雨担忧地看了温月声一眼。

  就因为这样,每次对上二小姐的时候,都显得温月声像个疯子,一个情绪不稳定,只知道发火撒气,全然不讲道理的疯子。

  哪怕她是对的,都因为种种表现,让人觉得她并非是占理的一方。

  夏至面色发白,辩解道:“具体缘由,奴婢也不知,但此事千真万确,郡主院子里伺候的其他人都看见了,二小姐寻人一问便知。”

  温玉若闻言,虽还是不信,但到底吩咐了丫鬟前去询问。

  她派去的丫鬟很快回来,与之一起的,还有温寻。

  温寻步履匆匆,面色发沉。

  他上来先对萧缙行了一礼,低声道:“一点小事,底下的人不懂事,叫王爷看笑话了。”

  随后板着脸,看向了温月声:“今日府内事忙,下人听错了话,我已经叫人将东西给你送回去了。”

  说罢还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一个香炉,却也值得你在王爷的跟前闹?”

  温寻也知道这件事情怪不到温月声的头上,但在他看来,脸面比其他东西都要重要。

  今日萧缙在,镇国公府上下也都在,闹出这样的事,不就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那小厮确实是荒唐,只听了管事的吩咐下去,说是要找一个有佛缘的香炉,便去了温月声的院子里取。

  此事该罚,但不该是现在。

  在萧缙的面前将这等事情捅出来,就是温月声的不是。

  赵嬷嬷听到消息匆匆赶来,一来就听到了温寻的这番话。

  当下也是僵了一瞬。

  老爷是办大事的人,所以这心里装不下后宅这些小事,在他眼里,这事小得不能再小,甚至能用误会二字给带过去。

  他甚至从未想过,为何府中的小厮敢这么对待温月声。

  赵嬷嬷活了这么多年,见惯了后宅阴私,最是知道刁奴欺主的事。

  但那奴仆固然可恶,造成这样的结果的,却是上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