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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思韵扒在门框上,吐了吐舌头,狡黠一笑,“您跟爸爸都不是近视眼,那我肯定也不会是。”

  关上门后。

  郑思韵面无表情地靠着门,仰头看着已经有了裂缝的天花板。

  那一条裂缝,如同刀疤。

  如果让她重生回高中的时候,她可能会心理扭曲,变成只知道发泄内心情绪的怪物。

  她会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通通付出代价。

  即便螳臂当车,即便以卵击石,也在所不惜。

  可现在她回到了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啊。

  她妈妈还在啊,她怎么可以将自己宝贵的时间跟生命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季方礼跟她没关系。

  她就祝他跟他爱的人,百年好合。

  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第二天早上,母女俩在公交站台分开。

  郑晚去了车站,郑思韵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三中的住读生并不算多,大部分都是走读生,郑晚跟赵老师说明了情况后,赵老师给宿舍那边打了招呼,空出来的铺位可以临时让郑思韵睡觉。

  宿舍楼也是必经之路,严煜还是第二天早上意外看到郑思韵从女生宿舍楼出来。

  他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回到教室,猛然一愣,郑思韵不是走读吗,她们家不是就在东城吗,怎么现在她来学校宿舍住了呢?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要是放在从前,就算赵老师去住宿舍,他都不会在意。可现在不一样,他抓耳挠腮,他百爪挠心,他坐立不安。

  思来想去,他下课时架着邓莫宁来到安静的角落,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那什么,你帮我个忙。”

  邓莫宁还觉得他稀奇,“借钱啊?”

  “我借你爹。”严煜骂了一声。

  “好啊。”邓莫宁懒散地说,“我爹借你,你把你叔叔借我。我就缺个富可敌国的叔叔。”

  严煜:“……”

  “不跟你瞎掰。”他压低了声音,“你帮我去打听打听,郑思韵怎么在住校。”

  邓莫宁总算正眼看他,站直了身体,上下打量,“你怎么回事。”

  “还没放弃啊?”他问。

  严煜还没听懂,等回过神来,是有苦说不出。

  误会他,总比把叔叔牵扯进来好。

  他梗着脖子,认下了,“我倒是想,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说的可是实话。

  理智告诉他,不该管的事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去打听。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啊。

  邓莫宁:“?”

  他稍稍退开,离严煜远了点,“你铁树开花啊?”

  “我在走一条不归路。”

  他的确有这样的感觉,这条不归路的尽头是凝视着他的叔叔,他只要想想,腿肚子就发软。

  可怎么办呢!

  “怪只怪我今年十五岁。”他语气深沉地说,“处于非常欠揍的年纪,明知道不该去做,非要去做,我跟你说,我一点儿都不想关注郑思韵,更不想打听她的事,我想当她是空气,可我越是这样想,我就越好奇。”

  邓莫宁又后退了几步。

  “离我远点,我怕你跳爱河的时候溅湿了我。”

  “那你帮我打听吗?”

  邓莫宁:“看到没。”

  他撸起袖子,“我这层鸡皮疙瘩可不能白白冒出来。”

  严煜:“……”

  -

  郑晚回到了南城,这座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

  父母从很早前就搬来了南城跟她一起住。

  回家看到二老生活有滋有味,她才彻底放心下来。的确,比起东城,南城更适合养老居住。

  她只请了三天假,花在路上就得一两天。

  回来后稍作休整,去花店买了束花,怀着平静的心情来到了墓园,陈牧长眠之处。

  墓碑照片上的男人还是一如她记忆中,温文尔雅。

  她凝视着他。

  她还记得他出事那天,天气也像今天这样好,她帮他打领带,他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温和地说:“等我忙完了这阵,就带你跟思韵出去玩一趟。海岛怎么样?”

  “会晒黑。”

  他失笑。出门前,还回头看了她好几眼。

  一转眼,已经六年了。

  她看向了旁边空着的墓穴。

  等她走后,她也会葬在这里,也算是全了当年的承诺。

  死同穴。

  “思韵一切都好。”

  “你放心,我也有照顾好自己。”

  “我明年再来。”

  她在心里对他说。最后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墓园。

  还没回南城时,她就忙得脚不沾地,为了不给同事添麻烦,她将工作上的事情能处理得都处理了,那几天加班到深夜,又拖着疲倦的身躯坐了很长时间的车,回来后更是不得停歇。

  等她感觉到脑袋晕晕沉沉的时候,体温计上显示她的体温已经飙升到了三十九度。

  她安慰着父母,冷静地拦车去了医院。

  这几年,她做的很多事情都如此寻常,可她偶尔也感觉到累。

  脚步虚浮,她被护士扶着睡在床上准备打点滴。

  闭上眼睛,耳边还是父母的嘀咕声——

  “你回去,我在这里陪床就好。”

  “说什么胡话,小晚不舒服,你是能帮她擦身体还是能扶她去洗手间,你赶快回去煨汤,明天给她补补身体。”

  “孩子几年没病过了,这次恐怕有点严重,要不要告诉思韵?”

  “还是说吧,小晚明天肯定赶不回去,她不回去,我们又不说原因,思韵肯定更着急,这孩子聪明着呢,我们也骗不到她,还不如实话实说。”

  郑晚心想:快点好起来。

  她得尽快回东城。

  不能再多请假耽误了工作,也不能让思韵着急担心。

  思绪越来越重,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很快她陷入了沉睡中。

  她做了一个梦。

  一帧一帧的画面都印在她的脑海里,犹如看了一部连续剧。

  看着她的孩子在殡仪馆嚎啕大哭,扑在冰棺前,哭得几乎失声晕厥——

  “不要不要!妈妈!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不要烧我的妈妈!!”

  “我妈妈会痛,不要不要!妈妈!”

  看着她的孩子爱上有身世之谜、又被接回豪门的竹马。

  看着她的孩子被男方家族刁难挑剔,看着她的孩子努力振作、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地想要成为更好的人。

  看着她的孩子被昔日口口声声说爱的竹马冷漠地推开——

  “我只是把你当妹妹,思韵,过去是我错了,我以为我喜欢的是你。可现在我明白了,我爱的人是她。”

  他们作为男女主角历经考验,终于心意相通,而她的孩子作为绊脚石下场凄惨,生不如死。

  他们也许没有想过要去「惩罚」她,可他们是高高在上的豪门,只是透露出一丝不喜,都是能压倒家世普通的孤女的一座山。

  当天崩地裂之时,她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郑晚看着女儿绝望挣扎,看着其他人如何落井下石,她心里着急难过,身体却软绵绵的提不起劲,生病眼眶也热得很,她紧闭着眼睛,酸涩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成串滑落,渗进了枕头。

  该怎么办。怎么办。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她!

第16章

  下午第二节 课是体育课。

  对于初三的学生来说,早就忘记了上体育课是什么滋味。不出意外地,这一节课又被迫改成了自习,严煜呆不住,抱着篮球大喇喇地走出教室,他脚步轻快下楼,却听到拐角处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外婆,究竟怎么回事,妈妈怎么在医院?”

  他的脚步顿住。

  只因为他听出了这是郑思韵的声音。

  郑思韵满心期待妈妈明天就会回来,谁知道收到了外公发来的消息,短信中让她好好上课,她妈妈要过两天才能回东城。

  她感到不对劲。

  也顾不上还在自习,跟老师说了声后,跑到教室外拨通了外婆的号码。

  外婆却告诉她,她妈妈在医院。

  郑母来到走廊,尽量压低了声音,哄道:“思韵,不是什么大事,你妈妈只是有点发烧,现在正在输液。等她好了她就回去了,现在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多想。”

  “那我妈呢,她现在好点没?”

  郑思韵语速有些快,她太担心。

  “你妈妈还好,刚睡着没多久,等她醒来了,我让她给你回个电话。”

  “外婆,真的没事吗?妈妈怎么会发烧?不会啊,南城的天气那么好,怎么会发烧?”

  无意偷听的严煜明白了。

  他上节课才从邓莫宁那里知道,郑思韵的妈妈有事回了南城,所以这几天她暂住在学校宿舍。

  可现在怎么回事?

  郑思韵的妈妈生病又住院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拐角处没了声音。他试探着下楼,还没往下走几步,不经意地一瞥,见郑思韵扶着栏杆,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顿时严煜头都大了——

  她该不会是在哭吧?

  这……

  他可以不理会直接走人吗?

  严煜还没想好下一步,郑思韵听到脚步声,收住了眼泪,扭头看去。

  落在严煜眼中,只觉得她看起来好可怜。

  郑思韵收回视线,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是从二十八岁重生回来的,也不太记得十几年前的细节,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上辈子这时候……

  妈妈是不是晚了几天回来——

  那个时候,她只顾着埋头学习。

  她不应该太慌张。

  可想到妈妈生病,她有点担心,甚至在后悔,为什么没有陪着妈妈一起回去,就算她做不了什么,至少在妈妈生病的时候,她能守在一边。

  在郑思韵的人生中,没有任何人比她的妈妈更重要,哪怕是她自己。

  她能这样快地进入初中生的角色,能够沉心静气地学习,全部全部都是为了一个执念。

  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严煜举起手做投降状。

  郑思韵闷闷地嗯了一声。

  严煜慢吞吞地挪到她旁边后,才问道:“你妈妈生病了吗?”

  郑思韵根本不想说话,她偏过头去看别处。

  严煜不会安慰人,他几乎高出郑思韵一个头,此时此刻他拘谨,搜肠刮肚,也只能干巴巴地说:“现在换季,生病也很正常。”

  郑思韵需要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这是成源集团未来的继承人,这是未来的小严总,他叔叔是人人惧怕的严总。

  她才能克制住瞪他的冲动。

  她也不是分不清好赖,知道这个男生是在安慰她,只是可能不大会说话,她不用错怪他的好意。

  严煜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后退一步,“那我先走了。”

  郑思韵:“嗯……”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

  她这样说,严煜反而不好意思。

  几乎所有的严家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严煜下楼时又抬头看了一眼,郑思韵已经上楼回教室。

  -

  南城医院。

  郑晚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四周寂静无声,她怔怔地看向窗外,大脑乱成一团。病房的门虚掩着,逐渐地,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还有若有似无的说话声。

  她心下惘然,起身,机械般地走到病房的洗手间里。

  洗手间狭窄,她连灯都忘记开了,只手撑着洗手台,神色木然地看向镜子。

  身为母亲,只要回想起刚才的梦境,她就心痛……

  难忍,她甚至下意识地忘记了,在那本书中,那个名为郑思韵的女配的母亲也意外去世。

  她想不到自己在梦中的处境,想不到自己的寿命太过短暂,她满脑子里都是女儿那绝望的脸。

  郑晚死死地抠住洗手台的边缘。

  明明纤细的手指,这一刻仿佛汇聚了无穷的力量,可以抵挡住所有的灾难。

  她心乱如麻,感到恐慌。

  连带着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直到有人轻轻敲了敲门,传来了也能一秒轻抚她所有不安情绪的慈祥声音,“小晚,怎么不开灯?有没有舒服一点,我让护士过来再给你测测体温好不好?”

  郑晚的目光从仓皇逐渐平静,她伸手,胡乱地摸索着,终于摸到了开关。

  驱散了这窄小空间的黑暗。

  “妈,我马上……出来。”

  她手抖着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冲洗着,她才一点一点地恢复清醒。

  郑母担忧地侯在门口。

  郑晚开了门,她以为掩饰得很好,可母女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关系。

  郑母一眼就看出了女儿的不对劲,脸色苍白得吓人,整个人如落叶般摇摇欲坠,她赶忙上前,牢牢地扶住了女儿,“这怎么了?小晚,你快去躺着,我马上去叫医生过来。”

  “没、没事。”郑晚明明也六神无主,这一刻,却抚上了母亲布满皱纹的手,微微一笑,眼中也有微弱的光芒,“真的没事,就是做了个梦,被吓到了。”

  郑母笑了声。

  即便女儿现在三十多岁了,可在她眼中,还是当年那个做了噩梦会抱着娃娃来寻求安慰的小女孩。

  她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胳膊,哄道:“梦都是假的,是反的。”

  郑晚却一秒安心,“嗯,梦是假的,永远都不会发生。”

  她躺回到床上,郑母坐在床边。

  “乖孩子,再睡一下,你爸爸回去做饭了,等下才到。”

  她苍老的手,也带着力量,一下一下地轻抚女儿瘦弱的背。

  郑晚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即便睡着了,她也握住了妈妈的手。

  她从妈妈这里获取的力量,最后也会变成她的,她会像妈妈保护她一样,竭尽全力……

  地保护她的女儿。

  -

  严煜几乎不上晚自习,他在学校呆了一整个白天早就腻了,放学铃响,第一个冲出教室。

  司机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了,他跟司机杨叔的关系很好,上车后也没多想便问道:“杨叔,你说我们这里去南城开车得多长时间啊?”

  杨叔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神色如常地回:“问这个做什么?开车过去少说十个小时。”

  严煜也就随口一问。

  他嗯了声,又靠回座位,“我就是问问,南城这么远啊。”

  只是觉得郑思韵在电话里哀求着要回南城的语气太可怜。

  可这件事他也没立场去帮她。

  如果被叔叔发现,恐怕会更麻烦。

  严煜今年十五岁,他生活太简单,也许他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有什么办法在面对叔叔时不腿软」而已。

  他不了解这个社会规则,即便是跟他如此亲近的杨叔,在送他回家后,也没有迟疑地拨通了王特助的号码。

  王特助听清了司机杨叔的话后,也有些疑惑:“严煜问去南城开车要多久?”

  杨叔也很纳闷,“他突然提起来。也就说了一两句。”

  王特助若有所思:“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他沉思几秒。

  严总的家事按理来说他不该过多的掺和,可严煜提到了南城,看样子还想去南城。

  为了避免多余的事情发生,耽误了严总的工作进度,王特助没有过多犹豫,将这一事情又原原本本的汇报给了严均成。

  ……

  严煜看到严均成回了老宅时,吓了一大跳。

  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然半年都不会回来一趟的叔叔怎么出现在家里了?

  严均成轻描淡写扫他一眼。

  他已经吓得不吭声了,还以为自己的那点心思被叔叔发现了,悄悄地将背挺得更直。

  严均成随意坐在沙发上,他目光如炬,漫长的几秒打量之后,他终于开口了,“你想去南城?”

  严煜:“?”

  他一脸懵。

  搞没搞错,他不过是一个小时前随口跟杨叔说的,这么快就传到了叔叔耳朵里。

  还让不让人有

  隐私?

  腹诽归腹诽,面对叔叔时胆小如鹌鹑的严煜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我就是随便一问。”

  “随便?”严均成淡淡地说出这两个字。

  明明没有半点情绪,但严煜一下子警醒,立马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叔叔,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的意思,说来听听。”

  严煜迟疑了一秒,丝毫没心理负担地全盘托出:“我们班的郑思韵,就是那个考试被我连累的女生,她妈妈回南城办事,听说生病住院一时回不来,我看她在哭,就问了杨叔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

  严均成神情不变。

  他只瞥了严煜一眼,又收回视线,沉声道:“没事不要麻烦他们。”

  严煜才感到委屈呢。

  杨叔为什么这样,一点保守秘密的精神都没有。

  严均成起身,经过严煜身边时,神色如常,表情一丝波动都没有,似乎郑思韵妈妈生病住院这件事,不会在他心里留下半分涟漪,她只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严煜反而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对的,叔叔听了这件事,好像什么反应都没有,该不会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脑洞大开、胡乱脑补吧?

  郁闷。

  还被叔叔训了一顿。

  -

  更深露重。

  一辆黑色轿车,在黑暗中如猎豹般疾驰而过。

  司机专注地注意着高速路况。

  车内几乎没有一丝声音,威严的男人正沉默地看向车窗外!

第17章

  等郑晚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

  病房里,郑父正在用拖把拖地,郑母小心地拧开保温桶盖,听到声响,她扭头看向病床,笑逐颜开,“醒了?那挺好,你爸爸做了你喜欢吃的瘦肉粥。”

  郑晚用手肘撑起半边身子,看了眼窗外,估摸着时间还早,轻声道:“爸,您别是一晚上又没睡吧?”

  “老了哪有那么多觉。”

  郑父摆了摆手,“好了,小晚她妈,小晚醒了,咱们也收拾收拾,把床位让出来。”

  郑母见护士没来,走到床边,伸手抚上女儿的额头。

  “谢天谢地,烧退了。”郑母直念阿弥陀佛,后又说道:“我们早上过来的时候,值班的护士通知我们,说可以转到别的住院楼,你爸答应人家了。”

  郑晚疑惑:“转到别的住院楼?”

  她摇头,“还是算了,我今天都可以出院,不用那样麻烦。”

  “护士说,那是前两年才建起来的住院楼,收费按普通病房来算。”郑母说,“你几年都没病一次,这一次吓到我跟你爸了,你看,你瘦得跟什么似的,还是在医院再观察两天。”

  郑晚细想片刻,轻轻地点了下头。

  她也是当妈妈的,更能明白父母的心情。如果她在这里住两天,会让爸妈放心,她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