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猜测道。
当然了,他们Earl资本大厦没人养猫,因为她们的大老板并不喜欢这种毛毛扎扎的小宠物。
她们正讨论着,便见那团成毛球的家伙呼啦蹿了过去。
“啪——”
绯红的锁骨以及胸口被抓出了深深的红痕。
小姑娘们愣在原地。
她们不约而同咽了下口水。
“妈呀,我是做梦吗,我好像看见了那个传说中的女人。”
“是那个时不时承包我们夜宵的女人吗。”
“自信点,姐妹,是的,那是传说本尊。”
小姑娘们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喊。
“啊啊啊姐姐!!!”
她们一窝蜂涌上去,愣是弄出了现场追星的架势。
绯红指腹一抹胸口,擦出血迹。
完了。
闯祸了。
小姑娘们跑到一半,耷拉着脑袋,不敢跟她对视。
绯红低下头,似笑非笑看着脚边小黑猫。
“姐姐,流血了,要,要打狂犬疫苗。”女孩们小心翼翼提醒她。
绯红弯下腰,一把拎起猫儿后颈,“不急,我先阉了它。”
系统:‘……’
连猫也不放过。
不愧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可怕女人。
那小黑猫仿佛听懂她的话,金溜溜的猫瞳呈现呆滞的情绪。
阉、阉了?!
小黑猫吓得直抖,它一个甩尾,从绯红手中脱逃,风一般逃走。
绯红打了狂犬疫苗后,足足三天没有见着这头毛色纯黑的小猫,她猜想或许是被人捡走了,毕竟它除了瘦了点,算得上是精致漂亮。
倒是秘书,抱怨着楼下的野猫太多,偏偏又到了春天,每次夜晚降临,野猫聚集,此起彼伏地发情叫喊,吵得人无法工作。
绯红就睨他,“人家猫儿都要生二胎了,你反省下你自己。”
秘书:“……”
好特么扎心。
秘书只得转移话题,“金董,你的小娇夫……咳,是许粒,他什么时候回来?画廊有一份许可文件需要他签名。”
绯红想了想,“要等几天吧。”
许粒的手机落在家里,都是用邮件给她发。
然而她回复过去,却是石沉大海。
这是怎么了?闹别扭了吗?就因为她当着他的面儿亲了戚厌,所以有心结了?
系统:‘宿主,要不要去找他?’
绯红:‘放心,他气完了自己会跑回来的。’
然而一周过去了,许粒仍旧不见踪影。
第八天,邮件的内容不再是“姐姐我想你”、“姐姐等我回来”、“给姐姐买伴手礼”,而是——
[许粒:我感觉你没那么爱我,从头到尾只是我一厢情愿,我们分手吧,不要来找我]
系统:‘???’
这小子是嫌命长了吗?!
绯红的鼠标挪动,叉掉窗口,她表情淡淡,空气死一般寂静。
3月14日,白色情人节,秘书联合各部门,把公司布置得甜蜜温馨,同事们排队领小礼物,绯红的办公桌则是堆满了神秘礼物和告白信。
秘书准备叫一辆车把这些礼物运回去,他心想,要是许粒看见,估计得气炸。
晚上八点,绯红走出大厦。
野猫仍在叫唤着。
一头小白猫绕着她脚踝打转,姿势颇为乖巧。
这猫儿已经缠了她好多天了,哪怕绯红一次都没有喂它。
绯红突然问,‘系统,我抽奖中的情趣用品呢?寄到家里吗?’
系统卧槽了一声。
它翻了翻提示信息,签收人是许粒,都怪信息太多,这封不起眼的签收邮件淹没其中,它竟然没有发现。
绯红追问,‘那是什么情趣用品?’
系统拨开标签,也有点脸红,‘猫耳礼包。’
绯红的目光顿时幽幽落在了小白猫身上,她蹲下来,来了一句,“你是许粒吗?是的话就握爪。”
系统:‘……’
那小白猫歪了下头,竟真的伸出爪子,放到她掌心。
系统:草,生得很茂密。
突然之间,一道黑影闪过,将白猫扑倒在地,竟然嘶吼着打起架来。
绯红还没怎么,系统嗷嗷狂叫。
‘宿主,快上啊,许粒要被打死了!’
那小白猫根本不是小黑猫的对手,被抓得浑身是血,发出凄厉的叫喊,绯红走过去,一手拨开小黑猫,将小白球揉入怀里,“心肝,疼不疼,我带你回家。”
绯红抱起一团白影,走向地下停车场。
小黑猫经过多日流浪,毛发打结,脏兮兮蜷缩在灌木丛里,它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猫瞳,呆呆望着女人远走,直到瞧不着了,它又低下头来,小心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啪嗒啪嗒,豆儿般的泪珠滚落下来,整个猫鼻都湿透了。
小黑猫呜呜地哭,嗓子都哑了。
一只手拨开灌木丛。
“就会哭,没出息。”
女人伸手,掐住它的小肢,搂到胸前。
小黑猫不停地哭,怎么也止不住。
绯红就问系统:‘怎样才让他变回来?’
许粒太好认了,她一试就试出来了。
系统小声:‘亲一口?’
绯红:‘统,你学坏了。’
系统表示不服:‘童话都是那么写的!’
而且它很确信,这种不正经的情趣礼包肯定是用不正经的方式打开!这不关它的事,都怪那不正经的系统超市!反正它是很正经的!
绯红抱着试试也不亏的心态,啵了一口小猫咪的三瓣嘴。
“噗嗤——”
蓬松纤细的黑色尾巴摇了起来,少年呆坐在灌木丛里,脸上和胸膛犹带着一两道血痕。他眨了眨眼睛,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他是个怪物,会把她吓坏的!
谁知绯红一把揪住他翘耸耸的猫耳朵。
“喵!”
他双腿发软,情不自禁发出叫声。
女人目光惊异看着他,只把许粒看得浑身发红,“我、我……”
他想要解释,又不知道如何解释,一觉醒来就变成了猫,多荒诞啊!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彻底变成猫的前一个小时,他写了八封邮件跟一张纸条,就是为了应对这种荒唐事件——他可能永远都变不回来了。
那邮件许粒是边写边哭,做了诀别的准备。
看看,一照面她就想阉她。
这下,她绝对要把他上交给国家解剖的!
许粒正沮丧地想着,一件西装披了下来,罩住他裸露的皮肤。
“不要害怕,姐姐带你回家,嗯?”
她的语气简直腻死人。
许粒晕乎乎点头。
绯红开车开到一半,去了个玩具店。
许粒:“?”
她去玩具店要干什么?
很快他就明白了。
女人竟然拎出了一根铃铛项圈,那绳子是红色的,格外鲜艳夺目,她一本正经地说,“白色情人节礼物,需要我帮你戴上吗。”
许粒羞耻到了极点,白玉脚背绷起,拱成了一把小弓。
“不要喵!!!”
绯红只得遗憾收回了手,满是失落,“好吧。”
她闷闷不乐地回到婚房。
许粒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你饿吗?给你叫外卖?”绯红问他,“还是要吃猫粮?”
许粒很羞恼,“我不吃猫粮喵!”
绯红于是给他叫了热粥。
许粒跑去洗澡了,他耳朵跟尾巴淋着水,敏感又奇怪,甚至洗完之后,还像猫儿一样抖着水,他整个人都呆了。浴室里挂着一件女式衬衫,他犹豫片刻,还是穿上了。
许粒去到客厅,绯红正拆了筷子,“过来,吃东西。”
猫耳少年咬着唇,黑色额发湿漉漉地拨开一侧,“你,你就不怕吗?我是个怪物喵,可能……”
会伤害你。
他情绪陡然失落。
他不能强求她,谁能毫无芥蒂爱一个怪物呢?
绯红笑眯眯地说,“嗯,是个可爱到炸裂的小怪物,可爱到姐姐要把你藏起来,不让其他人看见。”
许粒没忍住,哭着扑到她怀里。
“姐姐!姐姐!喵喵喵!”
猫耳少年捧着她的脸,主动献吻。
那一截黑溜溜的尾巴尖儿灵活无比,拨弄着绯红的脚踝,又悄悄爬上,钻入裙摆。也许是受到季节的影响,许粒情动得很厉害,绯红一捏他那软绒绒的猫耳朵,他就受不了地叫唤,软成一滩水。
情到深处,绯红又忍不住摸起那根铃铛项圈。
“心肝,乖乖,你戴上让我看看好不好。”
系统:‘……’
这个变态,难怪抽出了猫耳礼包。
许粒红着脸。
“戴可以,但是,你要答应老子一个要求喵。”
“答应,什么都答应你!”
绯红早就被猫耳少年的美色迷昏头了。
那银质铃铛系在少年纤细雪白的脖颈,红绳束缚,随着他的起伏,清脆缠绵地响着一夜。
“以后……喵,每个情人节,都要跟老子过喵。”
“好。”
“老子爱你喵。”
她低笑,拨弄铃铛后,轻轻吻他湿红眼尾。
“好,姐姐也爱你,喵。”
第38章 女尊文女主角(1)
主神日,即主神诞辰。
三十六区的系统和任务者齐聚第一区,恭贺主神第142123个生日。
虐文系统在第十四区居住,它的邻居是甜文系统、古文系统、穿越系统、穿书系统、种田文系统等等。可想而知,在一堆隐形甜宠系统的强大包围之下,虐文系统凄凄惨惨混成了孤家寡人,一个朋友都没有。
对此它强行挽尊,说这叫猛兽独行,强者本色。
高手总是寂寞的。
反正它是最野的就对了。
“太帅了。”
绯红躺在沙发里,双脚随意交叉,架在了玻璃桌上。
她看着直播里轰动的主神盛会,由衷发出感叹,“就是裹得太严实了,一点胸肌都看不见。”
系统:“……”
主神都以魔方的形态出现了,你怎么还觊觎人家的胸肌?幸好它没有答应她去现场,不然现在这个疯女人都能冲上去,扒光主神的衣物,到时候它倾家荡产,多少积分都不够赔!而且说实话,系统不是很相信她的说辞,主神万年来都是魔方体,根本没有拟人过!
可能是这女人太想日主神了,以致于出现了主神拟人的幻觉。
“你快闭嘴吧。”
系统翻了白眼。
“真当主神听不见呢。”
主神拥有第一等权限,只要祂愿意,祂可以听见一切心声。
绯红笑,“就是让祂听见才好。”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的错觉,它总感觉直播里的魔方偏离了轨迹,仿佛……正在注视这边!
系统汗毛炸起,一把拎住绯红的后领,强行拖着她走。
“你休息得够久了,干活去!”
系统一脚把绯红踹进世界洪流里,让她搞男主总好过搞主神吧!
“……陛下?陛下!”
“——啪!”
掌心传来剧烈的疼痛。
绯红幽幽转醒。
四下隐隐传来窃笑。
绯红发觉唇角濡湿,一抹,全是口水。
绯红:‘统,是不是你干的坏事,让我做春梦了?’
系统:‘……’
得,宿主没搞死男主之前,它就想先一步搞死宿主了。
系统面无表情,‘这个世界是女尊世界,男生子那种,你还是女帝。’
绯红当即亢奋,‘统子,你太棒了,我爱死你了。’
系统给她泼了冷水,“你别高兴的太早,你是末代君王,后主懂不懂?距离你沦为奴隶还有三百六十五天。”
绯红勾了勾眉梢,笑而不语。
从系统传送过来的剧情可得知,这是一个男权推翻女权、女帝沦为禁脔的大型男性奋斗励志故事。寇绯红,身为女帝,富有四海,却痴恋大司马之子,为他守身如玉,为他背负骂名,更为他断送自己的大好江山,软了双膝在他身下求欢。
绯红表示,都女尊了还玩这套,就他妈的离谱。
绯红:‘统子,你这是个伪女尊。’
堂堂天子,却干净得连个小侍都没有,因为爱情委屈求全。
这具身体已经二十五岁了,算是大龄未婚女性,结果后宫空了五年,第一次竟还留着。
这也就算了,在普遍男生子的背景之下,女主脑子不太灵光,派遣使者去男尊国求药,把自己调养成易孕体质,拼死拼活也要为男主生下三子一女,最后男主发动宫变,她差点血崩在产房里。
啧啧。
太惨了太惨了。
这就是披着女尊的皮给男主当垫脚石的。
绯红一看剧情名:《史上最强男后:我欲封天》。
哦。
那没事了。
太傅手持戒尺,痛心疾首,“……唉,朽木难雕!”
难怪周家公子三拒为后,陛下胸无点墨,不学无术,看点书就能睡着,哪个好男儿愿意入深宫红墙,做废物君王的妃子?如今朝野动荡,诸侯各有异心,太傅只怕有朝一日上演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他更愧对先帝托付。
很快,女帝吃了太傅掌心板子的事情传入朝臣各家。
草包之名越演越烈。
周家,大司马府。
大司马有两个儿子,大郎周黎书,年二十六,知书达理,温柔贞静,而小郎周露白,是王京第一美人,皇庭先后发来三份聘后诏书,他一一拒绝,轰动襄朝。周露白虽不为后,却成了天下男子的楷模,一言一行皆为表率。
如今他二十岁冠礼即将举行,大司马府车马如龙,都是知交好友,上门道贺。
大宴完后便是小宴,周家人围坐在一起,讨论起了小公子明日冠礼。
周父忧心忡忡,“小郎,你明日成年,万一陛下又要召你入宫为后,这可如何是好?”这话换得长女周慈抱胸冷笑,“不过是一介草包,也配得上我弟弟?阿父放心,我在门外拦着她,不让她进来就是了!”
大哥周黎书低声训斥,“小慈,不可妄议至尊。”
周慈撇了撇嘴。
也就大哥这个讲究规矩的老古板,还对那个草包女帝毕恭毕敬的,规矩体统近乎死板,难怪年纪这么大了都嫁不出去。
周露白剑眉凤目,不同于时下男子的涂脂抹粉,他素面朝天,仅是一袭红衫,艳烈夺目,宛如一株繁盛如火的桃树。他不耐烦挟着玉著,“就按二姐说的,她再敢来,就把她打发出去,堂堂至尊,非要做赖皮小狗,也不知羞。”
周露白对这个死缠烂打的天子厌烦之至,他本来就不喜欢她,她非要舔着脸儿凑上来烦他。
周黎书不认同皱眉,“露白,如此辱骂至尊……”
啪的一声,碗筷俱摔。
周露白冷笑道,“大哥,你一口一个至尊,莫不是早就同她私定终身了?那你还待在家里做什么?赶紧坐上小红轿,去跟你的至尊被翻红浪,夜夜春宵,最好迷得她神魂颠倒,想不起还有我周露白这一号小人物!”
说得大兄双颊发红,羞耻难当。
“露白!”
周母厉喝,“污蔑长兄,你是想家法伺候不成?”
周母也就嘴上说说而已。
她有两子一女,最疼的还是小儿子周露白。
“家宴里混进了一个奸细,不吃了,晦气!”
周露白扔筷离开,任凭身后怎样呼喊也不肯回头。
周母安抚大儿子,“你弟弟就是这样,被惯坏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周黎书手指微握,挤出苍白笑容,“我知道的,母亲。我只是担心,弟弟如此欺辱君主,不亚于埋下祸根,至尊今时今日对弟弟情深还好,万一有日至尊心灰意冷,或是另有所爱,她恨及昔日,追究起来,桩桩件件,我们周家会万劫不复啊。”
周家毕竟是臣。
君要臣死,臣还能不死吗?
周母一愣。
周父倒是不以为然,“大郎,你想多了,至尊对小郎的黏糊劲儿你又不是不知道,都黏糊了十多年了,贱也成了习惯,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咳咳咳——”
周母猛地咳嗽。
什么贱不贱的,哪怕再不中用,那也是天子至尊!
周父讪讪一笑,“吃饭,吃饭,汤都凉了。环生,你让小厨房重新做点,给公子送去。”
“是。”
此时的周露白在干什么呢?
他回到自己房间,取出一柄精美小剑,上面刻着:只愿君心如我心。
他抿唇一笑。
成年之日,便是嫁娶之时。
这是他跟心上人约定好了的。
翌日,大司马府举行冠礼,遍请亲朋豪客。
而身在皇庭的绯红,却没有收到任何一封请帖,她很是玩味。
周家是真会玩儿,居然能把一个女帝的脸踩到这个份上,偏偏女帝自己也不争气,自己被人打肿了半张脸,还要换另一边脸上,可谓是终极舔狗。
男主借着三拒为后的事情,把自己塑造成了坚贞不屈的天下榜样,而女帝一次次退让,反成了好拿捏的包子,备受嘲笑,骂她是癞蛤蟆吃天鹅肉。
绯红:‘系统,你能忍?’
系统:‘为什么不能忍?虐文女主都是这样,先苦后甜,我可警告你啊,今天是剧情重要节点,男主要对女配表白,你别搞事——’
绯红一弹衣摆,大笑出门。
不搞事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陛下,您要干什么去?”
僚从连忙跟上。
“去强抢良家妇男!”
绯红并不是很急切,她就跟游山玩水似的,抵达大司马府邸的时候,冠礼已经举行完了,周露白拎起一壶酒,仰头喝光,唇齿皆是热烈。他不顾众人在场,对着一个玄衣女子表露心迹,“寇青峦,你敢不敢娶我?!”
四下哗然。
那女子颇受震动,却还是推辞道,“你是我皇姐所爱之人……”
周露白不屑道,“我岂会钟情于那种身无长物的废物?我要的,是顶天立地的人物!”
“露白……”
女子忍不住轻唤。
周露白解开自己的玉佩,扔到她身上,“拿着,我等你来提亲!”
宾客又是惊,又是羡。
“好一对神仙眷侣!”
“是啊,好一对神仙眷侣,只可惜有人要棒打鸳鸯了呢。”
“棒打鸳鸯?谁那么缺德?”
“寡人啊。”
……寡人?!
众宾客惊惧不已。
虎贲随行,帝王仪仗由远及近。
那红衣女子缓步走出,含笑抚掌,“真是感人至深,寡人这个废物也想凑个热闹了,来人,宣旨。”
宣的是什么?
是立后之谕!
宣旨官满脸发苦,陛下真是胡闹,这是要把周小公子跟周家都得罪得透透的!他第一次干这事儿,被周小郎君浇了满头汤水。第二次,是吃了满嘴的马粪。还有第三次……
算了,她都不想说了,惨到想罢官,而且陛下只会赏赐,不给出头,可不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无奈展开诏书。
“嘉德五年,册立周氏为凤君……若有违抗,当斩!灭九族!”
周遭陷入死寂。
宣旨官后知后觉,倏忽一抖。
等等,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当斩?灭九族?这是立后还是抄家流放?
周露白满脸厌恶,“寇绯红,你有完没完,你这样玩人有趣吗?”
“玩?”
女帝细细咀嚼,蓦然爆发狂笑,眼尾淬上血染刀锋的红,那嗓音里掺杂竭嘶底里的病态。
“天下皆余王土,周露白,寡人陪你玩,已是很担待得起你了。”
“你不玩?”
她随手拔出禁卫军的刀,砰的一声扔到他脚边,一抹寒光秋色掠过眼底。
君王轻蔑道。
“那就以死谢罪,寡人换个人玩。”
第39章 女尊文女主角(2)
随着那柄寒铁落地,众宾客鸦雀无声。
时值初春,杨柳沙暖,大司马府栽种的血桃也争先恐后地开了,周小郎君偏不喜那内廷名贵品种,特意辗转山谷沟壑、荒野瘠地等暗地,挖来几株嶙峋,枝长而直,好似一道锋利的猩红剑芒,耀而不可逼视。
正如周家这位小郎,喜时极艳,厌时极寒。
他凤目狭长,眼白藏敛,瞳眸好似两粒冰冷漆黑的星丸,而眼尾勾着天生自然的桃花色,贵气浑然。
他眉宇携着一股冰霜,动也不动。
气氛愈发僵滞。
宣旨官的冷汗浸湿后背。
这个时候,周慈拨开人群,“干什么呢?!”
没有人敢回答她。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禁城主人的眼皮子底下,谁敢胡言乱言?
倒是周慈,看到宣旨官那个比男人还美的小白脸儿,瞬间明白来龙去脉,她心中暗骂,请帖都不发了,怎么还没死心,小弟说得对,至尊就是个赖皮小狗,烦得很。
“陛下。”
她行了个礼,却没有太大的恭敬之色。
“今日是大司马府的好日子,您要不要进来喝一杯?”
周慈直接岔开话题。
绯红笑吟吟地说,“喝一杯是使得,不过是你做下酒菜,还是你大司马府呢?血越红越美,酒越红越醉,可不要教寡人失望!”
周慈一愣。
什么意思?
让她做下酒菜?
“看来咱们的小司马骑在寡人脖子上玩耍太久了,很是威风,这会儿吃了寡人一记硬的,还没回过神来呢,倒真是天真可爱。来,把诏书再给小司马念一遍,一遍不够念两遍,等念完了,就让大司马给她的小司马收尸吧。”
“至尊!”
周母噗通跪下,“都是臣管教不严!”
周父则是一脸懵逼,他正美滋滋喝着小酒,同手帕交取经闺房之乐,怎么好端端事态变得这么严重?
襄朝是女子为尊,但先帝颇为宽待男儿,允许他们入朝为官,甚至还有奴隶平步青云,做到了太傅之位。上行下效,风气渐开,男女大防也不像过去那样森严,索性周父就放任小儿子的当众表白。
比起做禁城的凤君,周父显然更为青睐温润儒雅的四皇女寇青峦,就是身子差了点,隔三差五要卧病在床,到现在还没有去封地赴任。但也没事儿,等小郎嫁过去,多练几套拳棒,保准结实健硕!周父都打听好了,寇青峦的封地离王京是最近的,日后小郎回娘家也方便!
当父母的,最怕就是远嫁,又怕小儿嫁得不好,受了委屈。
只是周父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在他们周家做小伏低多年的至尊,突然变得暴虐嗜杀,竟要强迫小郎为后,否则是满门抄斩!
天家的人也太霸道了吧,还有没有王法了!
周父刚要嚎出这一句,猛地一想。
爹啊,这就是天子啊,她自己就是王法啊!
老子嚎成屁也没有人管啊!
寇绯红在他们面前和气惯了,像泥捏的菩萨,薄软可欺,以至于他们没有半点的恭敬之心,这菩萨突然不装了,不演了,一把弯刀扔你脚边,你敢说不行?
周父傻眼了。
他本就是正统本分的闺阁男子,又没有入过官场,压根不知道要如何应付帝王发怒的场面。别说他,周围的人意识不妙,除了禁卫军,哗啦啦跪倒一片,额头贴着地面,大气也不敢喘,听得女帝幽幽地说,“寡人数到三,若周氏不允,想必大司马府也不必存在了吧。”
周母骇然大惊,“陛下,你不能——”
绯红冲她一笑。
“周大司马,惯子如杀子,寡人愿陪你们玩,骑到寡人脖子也无所谓,寡人不陪你玩,记得多准备几套寿衣,最近国库拨款多,就不替你们出棺材了。寡人数到三——”
周母满嘴发苦。
完了。
被大郎说中了。
至尊情爱薄凉,说变就变,这大司马府也是说灭就灭。
绯红举起了一根手指。
周母只得朝一侧的周露白使眼色,不管如何,先应付过去再说!
周露白依旧是长身鹤立,两粒瞳丸冰寒凝视着她。
不肯退让一步。
周母简直绝望无比。
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
却是那周家大郎君,他一袭碧海天青深衣,膝行到周露白的脚边,双手庄重谨慎捧起了那一抹寒刃。随后,他又低下头,膝行到绯红面前,雪腕捧起,“我家小郎年幼无知,还望至尊多宽宥些时日!”
系统跟随者绯红的视角,这女人低下眼,目光从男人的面上拨去,又逐步往下。
深衣领缘层层叠叠,严谨守护着男子的白雪禁宫,没有一丝的春色透露出来。可他姿态柔顺贞静,曲着这一截颈,玉笋般细净堆雪,要不是场合不对,绯红都想把他宠在膝头,手指顺着后领荡进去,好好把玩男人的美颈。
系统:‘……我淦!别浪了,你能干点正事吗?!’
它一旦开启主视角,就会被宿主带进阴沟里,虽然系统没有性别,但它真的对男人没有兴趣!!!
绯红挑眉:‘当皇帝的,繁衍子嗣不是正事?’
系统无话可说。
周黎书是真正的大家公子,锦衣堆雪,浑金璞玉,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说干一些粗活儿了,这柄弯刀开了刃,饮了血,杀性颇重,他捧了一会儿,手臂酸痛无比,开始打起颤儿来。
但他不敢放!
他不是小郎,是至尊伤心了千遍万遍也要揉碎在心间的人,他只是个她眼尾都不曾扫过的陪衬,至尊或许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或许,他这一放,自己不仅要被至尊迁怒,周家的灭顶之灾也无法避免!
“啪嗒。”
热汗顺着周黎书的额角滑落下来,没入衣襟,渐渐有了湿痕。
绯红闻到了淡淡的铁锈腥味。
周家大郎捧着刀,不知不觉间,虎口被割伤了,指缝溢血。
但他依旧一声不吭。
“大哥!”
周露白刚要喝止他。
绯红伸出手,看似在取刀,但指尖羽毛般掠过周黎书的手背。
“嗯……”
周黎书险些惊叫出声。
他死死咬住自己舌头。
太、太羞了。
他是稳重男子,怎么能叫出来声儿?!
周黎书自小被清规戒律养着,深居闺中多年,接触的女性仅有周母和周慈,他又是最规矩体统的持重性子,从不与外女结交,突然被女人这么一撩拨,根本禁受不住那股凶潮,双颊好似玉桃生晕,耳后亦是汗津津一片,勾缠乌黑鬓发。
尤其至尊还单手扶起他的手肘,随着他的起身,那道女子气息有意无意擦过他的耳廓,“既然是哥哥求情,那便允了。”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