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正道第一人深夜带她毁了修真第一世家的根基?
这是要搞大事啊!
第5章 男主醒醒
七彩的石钟灵乳被掠夺得一干二净,石室中只余淡淡微光,魏凉眸中带着好笑,把林啾从石膏中一点一点剥离出来。
清泉中时不时荡起几圈涟漪,林啾垂下头,用水镜照了照自己。
面巾已被魏凉摘到手中,她发现此刻的自己好像一只松花蛋,剥掉厚厚的外壳之后,露出了底下晶莹剔透、幼滑无比的皮肉。
莹莹微光下,水中倒映的容颜简直美得不像真人。
原身生了一张恶毒女配标准的美艳刻毒脸。
林啾却是个长期熬夜加班、几乎全年无休的社畜,闲下来时双眼习惯性呆滞无神,却又时时悬着一股神经,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看起来像一只慵懒又容易炸毛的猫。
这样的神情配上艳若桃李的脸,便有种难以言说的风情。
独一无二,令人一见难忘。
魏凉该不会是沉迷于她的美色了吧?
林啾心里憋不住话,当即问道:“你为什么这样帮我?”
魏凉剥完后颈,双手探入衣领,挑起蝴蝶骨上的石膏,向下一震,无数碎屑从衣袍底下滑入泉水中。
他收回双手,指尖有意无意滑过她尖削美丽的蝴蝶骨,害林啾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他牵住她的手腕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自然是因为,小小的筑基修士采补起来没什么意思。石钟灵乳淬炼之后,尚可一用。”
林啾:“……”
她惊恐地瞪着他的侧影。微弱的石钟乳莹光下,魏凉的眼睛好像夜空中一粒璀璨星光。
魏凉斜斜瞥她一眼,眉梢微挑:“信了?”
林啾生无可恋:“我的命运如何,不过在你一念之间,你想怎样便怎样吧。但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你要是和我做了真夫妻,日后这件事情一定会成为女主心头的一根利刺,很影响你们夫妻感情的!”
魏凉脚步一停,眼睛眯成了长长的缝,掩住眸光,语气微微发冷:“女主,是什么?”
林啾正要说话,忽见一道道清光远远掠来,是王家的援兵。
魏凉揽住她的腰,几步转入结界外的密林中,与这一队高阶修士擦身而过。到了无人处,他召出飞剑,在黎明之前赶回了万剑归宗。
阖上门,魏凉脱下外袍和面巾,扔入火盆。
林啾也学着他的样子烧掉了作案服饰。
火光在魏凉漆黑的眼瞳中跳跃,他状似无意地又问了一次:“什么是女主?”
林啾早已在路途中想好了答案,她回道:“自然是这万剑归宗的女主人啊。”
“哦?”魏凉偏头,狭长冷情的眼睛盯住她,“你不就是么。”
他抬起一只手,轻抚林啾的侧脸。
“这是我第一次娶妻。”他道,“很麻烦,应当不会有下一次。”
略作思忖,他补充道:“除非你死了。”
林啾:“……”所以恶毒女配最后死得那么惨?!
她叹了口气,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魏凉古怪地看着她:“怎样算喜欢?”
林啾认真地想了想,发现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喜欢。虽然书中说魏凉与柳清音相互倾心,但恕她眼拙,丝毫也看不出魏凉对柳清音哪里特别。
魏凉默了片刻,很随意地抬起手,轻轻揉了下林啾的脑袋。
他起身,取一件冷白的长袍穿上,坐到床榻边上,把一头墨发一丝不苟地束起来。
“师尊,”门外传来柳清音的声音,“洞庭青寅宗宗主林冬携其母,求见师尊。”
林啾敏锐地察觉,柳清音的嗓音微微发哑,像是哭过。
“知道了。”魏凉缓缓拉开木门,清凉的风打着旋涌进房中。
他穿了白衣,立在清晨的薄雾中更显挺拔。
林啾简单洗漱之后,跟随魏凉离开主峰,来到万剑归宗迎客的宗门大堂。
刚踏入门槛,便看见一个瘦猫一般的妇人直直向她扑来,一双鸡爪子般的手攥住她的两条胳膊,不管不顾就嚎啕大哭。
“我的闺女啊!可怜你还给爹爹戴着孝,便要嫁给他人作妇!娘知道,你心头一定过意不去对不对!女婿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你?他若敢欺负你,这全天下的人,能用唾沫淹死他!若不是为了救他,你爹爹哪里会英年早逝啊!呜……我可怜的夫君!扔下我们孤儿寡母就这么去了啊……”
林啾淡淡地打量着面前的妇人,心中冷笑不止。
她抬了抬眼睛,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坐在黑檀木椅中,鼻孔朝着天,满面骄横。模样和她有几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是林秋的亲弟弟林冬。
林啾心中满是冷意。
“女婿!”郑子玉抛开林啾,扑向魏凉,开口就是告状,“女婿啊!你那个徒弟太不像话了!非但不敬重我,还出言侮辱我这个做长辈的!你可得好好教训他!”
林啾偏头一望,只见昨夜见过的一位魏凉弟子面皮通红,鼻孔里呼呼往外喷着白气,给魏凉行过礼之后,气愤地立在一旁。
魏凉视线微垂,轻轻震了震衣袖,周身自然地散发出寒凉的气势。
郑子玉讪讪地缩回差点抓到魏凉的手,倒退了两步,指着立在一旁的魏凉弟子,哭诉道:“他也不想想,若是没有我夫君的牺牲,哪还有今日的万剑归宗?!这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我不过是要他输个两百年功力给我儿而已,这么小小的要求,他竟一口拒绝!哪有这样做人的?太不像话了!”
魏凉望了林啾一眼。
林啾挑挑眉,挑衅地看着他。
这下信邪了吧?
郑子玉告完状,便开始说事了:“女婿你也别怨我着急,我家死鬼替你死了之后,青寅宗哪里还有人挑大梁啊!我儿年纪轻轻便要扛起宗门重任是吧,周遭那么多宗派虎视眈眈,就等着一口把我们孤儿寡母吃掉呢!还有王家,为了把秋儿嫁给你,我们可是把王家得罪得死死的!这种时候,你不能置身事外的对吧?”
柳清音后一步踏入大堂,闻言,忍不住说道:“这位夫人此言差矣。仙魔一役中,逝去的英魂不知凡几,像林宗主一样为正道而死的修士数不胜数,善后之事,怎成了我们万剑归宗一家的责任?当初你与王家的亲事是你自己定下的,反悔的也是你,与师尊有何干系?”
郑子玉上上下下睨了她几眼,冷笑起来:“哟,我当是谁,这不就是那个全天下最不知廉耻的大、剑、仙嘛!旁人的婚事与你有何干系?你爹当初就是教你父女乱伦的么!”
柳清音一口气噎在了胸口,差点当场拔剑。
郑子玉不理她,转头冲着魏凉理直气壮地说道:“总之,女婿你必须助我儿坐稳青寅宗宗主之位,青寅宗附近共有三条灵脉,我也不贪心,只要女婿发话,将其中两条灵脉划给我们青寅宗就行了。”
微微一顿,她继续道:“王家的事情,在女婿这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就交给女婿你全权处理。另外,你小舅林冬修为不过是筑基,远不足以撑起一个宗门,所以女婿你要么派一个人随我们回去撑门面,要么给林冬输个几百年功力,帮助他达到筑基后期——我也不贪心,不会逼你替他结丹的。”
立在一旁的魏凉弟子恨恨地道:“师尊!昨日便有王家的子弟找过来,说是这个妇人前几日跑到王家,扬言师尊会派人荡平洞庭王家,若是不想惨遭灭门之祸,便要把王家新生儿的灵水交给她。王家问我万剑归宗是不是要自损身份,行那强盗之事了!因昨日师尊大喜,我便压下了消息,不想这妇人今日一早便、便……”
他气得失了声,柳清音赶紧上前,轻声安抚。
林啾感觉到柳清音的眸中似有晦暗的喜色。她心中也清楚,像郑子玉这样“岳母”,只会让魏凉对她这个妻子心生厌憎。
郑子玉重重一巴掌拍在林啾的胳膊上:“你倒是说句话呀!怎么跟个哑巴似的!嫁得好了,翅膀硬了是不是?不管你弟弟了?我告诉你,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这辈子你的责任就是帮扶你弟!”
林啾神色有些恍惚。
她想起前世被亲爹推下高楼之前,自己的亲妈也是这般,对自己吼出一样的话。
“你一个女的,要钱要房子干什么!有钱还不自觉自愿贴补你弟弟?!”
“要什么房子!都多大了还不嫁人?赶紧找个有钱的嫁了,有没事没找他要钱!我们养你这么大,不是养来赔钱的!”
“好啊!你不愿把房子给你弟是吧?行,我是你妈,我把话放这里了,我生你养你,你欠我多少我也不跟你算了,今天你就把这房子给我,是我要的,行了吧?啊?天底下哪有你这种不孝女啊?亲妈要你一个房子,你都不给?!”
“你不用在那里打主意!这个房子,我们要定了!”
林啾唇角微微扬起,美得晃眼的脸庞上,慢慢凝出前世临终前那个极致恶毒的笑。
眼前冷白的微光一闪。
魏凉扬起手,挥开了正在拍打林啾的郑子玉。
“都是小事。”魏凉淡声道,“便是将三千里洞庭交给小舅,那又何妨。”
此言一出,在场中人个个呆若木鸡。
林啾一顿一顿地转过眼睛,瞪着魏凉。
魏凉又道:“莫再让夫人烦忧。”
他是修为绝世的大剑君,气势一沉,便如利剑将要离鞘一般,令人大气也不敢出。
柳清音的美眸中渐渐盈满了泪水。
林啾很想冲上前去,抓住魏凉的衣襟,狠狠摇醒他——男主啊!你这样真的会失去女主的!
气氛正凝滞,只见一名万剑归宗弟子匆匆行来,拱礼道:“剑君,王氏来了许多人,聚于山门外,面色不善!”
郑子玉当场就吓软了,一边往地上瘫,一边色厉内荏地叫道:“女婿!女婿!你可不能把我交出去啊!我也没对他们说什么啊!”
第6章 虐渣
“王氏。”魏凉偏头看了看林啾,冷若冰霜的神情略微松动,目光似有深意。
林啾心中浮起一些异样的情绪,就好像童年时和小伙伴一起做了坏事时,心照不宣的那种狡黠。
她眨眨眼,笑道:“你去忙正事吧,这边我来招待。”
魏凉略微迟疑。
林啾嗔道:“快去。”
柳清音紧咬樱唇,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二人。难道,自己真的是自作多情吗?怎么可能,那时候向他表明心意,他眼中分明有着隐忍痛苦之色……怎么会说变就变了?
魏凉轻轻颔首,向山门方向行去。
柳清音与二师兄顾飞对视一眼,匆匆跟上。
目送一行人离去,郑子玉拄着腰,挪到黑檀木椅中坐下,有气无力地咒骂道:“王氏,给我等着吧,有女婿给我撑腰,看我不整死你们!”
一双三角吊梢眼盯住了林啾,又骂:“死蹄子,还不过来给我揉揉背!我给你说啊,前几日我瞅着魏凉不甘不愿,便给你留了条后路——王碧潭那孩子还惦记着你,我便将你贴身小衣送了他两件儿。如今魏凉既然对你好,那事儿你可打死也不要承认。哎,为了你的事呀,我这个当娘的可是操碎了心哪!”
林啾微微挑眉,道:“怕是不止小衣吧,若是我没料错,你定是应承了人家,助他牵线搭桥,找机会睡魏凉的媳妇。”
王碧潭便是洞庭王家的嫡孙,本要纳林秋进门做侍妾的那个金丹修士。书中林秋被魏凉打发回娘家之后,很快就和王碧潭搅和在了一起。如今看来,这多半是郑子玉的功劳。
郑子玉微一挑眉:“还不都是为了你好!谁知道你这小蹄子居然有本事拢住了魏凉的心,多亏我给你生了这张漂亮的脸蛋……过来过来,好好给你弟筹谋筹谋,这万剑归宗可是座金山哪!这一回,非得给弟扒个金角角回去不可!”
郑子玉眉开眼笑。
林啾淡笑着,偏头看了看跷着二郎腿坐在一旁剔指甲的林冬。
“你倒是说句话呀!”郑子玉催促道。
林啾笑了笑,“我怕我一说话你就要发疯。”
“瞎说什么呢这死蹄子!”郑子玉脸上贪婪的笑容还没淡下去,“赶紧的,别废话。”
林啾抱起胳膊,好整以暇:“那我可就说了。别说小小的灵石灵脉、三千里洞庭,便是想要这天下,也无人拦着你。有本事,自取去呀!”
“你什么意思。”郑子玉沉下脸。
“自己没本事得到的东西,即便死乞白赖讨到手中,你们也是守不住的。”林啾勾了勾唇角,认真地说道,“谁让你把儿子养成了这样一个只懂得混吃等死的废物呢?”
郑子玉惊愕地张大了嘴:“你说什么?!你今天的一切,可都是我替你挣来的!林秋你这个白眼儿狼!你敢忘恩负义!”
林冬呲起了上唇,目露凶光,开始撸袖子。
林啾笑得弯了弯腰,道:“你该知道进入王家的侍妾,没有一个能活过半年的。成为炉鼎之后,每日被采,容颜和身体飞速衰竭,即便没有被活活采死,也会因为变得又老又丑而被男人虐待折磨,悲惨地死去。若不是我佯装笨拙,久久习不成玉心经,此刻早已化作一捧黄土。你可还记得当初是怎样逼我修习玉心经的?郑子玉,你的女儿早就死了!”
是的,死了。曾经的林秋死了,曾经的林啾也死了。
郑子玉面色讪讪:“胡说八道!那是自己没本事迷住男人,死了也活该!以你的姿色,迷住王碧潭又有何难?他日从侍妾爬上正妻之位,也不是不可能。我这是把你推进金窝窝,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敢记恨上我?有你这样做女儿的吗!”
林冬早已按捺不住,从黑檀木椅上跳起来,飞起一脚,踹向林啾心口,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我这就替娘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眼狼!”
郑子玉砸在林冬身上的修炼资源数也数不清,林秋不过是分得一些细碎边角料,便在十五岁那年筑了基。而林冬,到了十七岁依旧停留在炼气期,直到郑子玉卖了女儿,从王家讨得一枚筑基丹,这才帮着宝贝儿子堪堪筑了个基。
林秋不过是自小被欺负惯了,不敢还手罢了,林冬却以为姐姐打不过他。
林啾可不会把这个废柴放在眼里。她本是筑基中期,得了一片业莲莲瓣的助力之后,修为已臻筑基大圆满,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突破壁障而已。再加上魏凉帮她吸取的钟石灵乳,如今经脉强韧,体内灵气丰沛浓郁,碾压了林冬不知多少条街!
在她眼中,林冬这一脚简直是轻飘飘、慢吞吞。
林啾冷笑着,侧身捏住林冬脚踝,重重往地上一掼!
“嗷——”林冬猝不及防,脊背落地,摔出一声闷响。
郑子玉从座椅中扑出来,鸡爪般的十指抓向林啾:“反了天了你!”
林啾摁住她的肩膀,轻轻一送,推得郑子玉倒退七八步,跌回了黑檀木椅中。
地上的林冬抬腿还想踹,林啾捏住他的脚踝,将他舞了半个圈,摔了个狗啃泥。
旋即,她欺身而上,一脚踏住林冬的腰,手一探,反拧过他的胳膊,摁在背上,将他牢牢制住,丝毫也动弹不了。
“娘!娘……”八尺男儿竟放声哭了起来。
郑子玉一次次扑上来,一次次被林啾轻轻推回了座椅中。
识海之中,业莲微颤。
林啾感觉到了来自林冬和郑子玉二人的恶意。
心头刚刚一动,便听到地上的林冬破口大骂起来:“林秋你个贱货!你什么东西也敢打我!你不要有被休回洞庭的一天!你敢回来,老子让弟兄们轮了你!妈的,要不是娘要把你卖进王家,老子早就把你送给弟兄几个尝骚去了!”
业莲第二片莲瓣缓缓绽放至一成。
“哦哟,好了不得的弟弟。”林啾把他的双臂往头顶拧了拧,道,“只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不过,你若真心疼自己那几个狐朋狗友,我倒可以帮你一把,废了你这男儿身——你这身白净皮肉想必他们会喜欢。”
“嘶——疼疼疼疼啊!娘你在干什么!还不收了这个小贱人!啊啊啊林秋我要你死!”林冬惨嚎不止。
郑子玉赤着眼睛威胁道:“你再不放开弟弟,我便将你从前的那些勾搭男人的勾当通通告诉魏凉!还有小衣的事情,我告诉你林秋,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妻子的小衣落在别的男人手里……”
林啾笑道:“无所谓。我本也没有要嫁给魏凉,这一切都是你自编自演,一拍两散正合我意。从此天高海阔,离你们这些人都远远的,我可求之不得!”
“放你娘的屁!”林冬脸红脖子粗,偏着脑袋骂道,“没进门那会儿远远对着魏凉发情的又是哪条母狗!别以为我和娘眼瞎!还有,你扎的小人,柳清音那个,还在你床底下藏着呢!我把你那些事一件一件捅到魏凉那里,你看他休不休你!”
莲瓣展至二成。
林啾恶意地笑了笑,道:“放心,你没那个机会。我这就去山门,告诉王家,我与你们母子恩断义绝,你们与王家的所有恩怨,通通……与、我、无、关。”
空气凝滞一瞬,旋即,来自母子二人的恶意生生将莲瓣绽至五成。
林啾都有点舍不得放他们走了。
“你爹在天之灵看着呢。”郑子玉咬着牙,一字一顿。
“哦,”林啾不以为意,淡笑道,“看着林冬这个小牲畜坐上清寅宗宗主之位时,兴奋得大摆宴席,与那些狐朋狗友闹了整整三日?若是他在天有灵,听着儿子与那些酒肉朋友抱怨他为什么没早死几年腾出这个好位置……啧,那可真是死不瞑目。”
“我要杀了你!林秋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林冬额头青筋暴凸,原本俊秀的一张脸扭曲狰狞。
“有本事尽管来。”林啾向前倾了倾身体,“不妨告诉你,你越恨我,我越爽快。真的。”
林冬气得怪笑起来。
业莲继续绽放,到了八成,凝滞不动了。
林啾下意识地伸出手,在林冬头上薅了两把。
“嘁。”林啾撇撇嘴,“没用的东西。”
林冬挣扎了这么久,早已筋疲力尽,像一条鼻涕虫一般瘫在了地上。
郑子玉面孔扭曲,眼角不断抽搐。
林啾甩开林冬的胳膊,慢吞吞站了起来,把鞋底在林冬背上蹭了蹭,缓声道:“毕竟是血亲,我也不会真把你们怎么样。给你们指一条路,老老实实从后山离开,回洞庭去,别整什么夭蛾子。记好,我,无所畏惧。你们想翻什么浪,最终淹死的,都只会是你们自己。”
“好话已说尽了。我这就去山门,你们希望我在王家面前如何表现,就看你们自己如何表现了。”
林啾抱起胳膊,懒懒地冲着门口扬了扬下巴。
郑子玉上前拽住还想扑打林啾的林冬,面色沉沉,重重盯了林啾一眼,然后搀着儿子,一瘸一拐离开了大堂。
目送二人远去,林啾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掰着指头数了数:“给柳清音扎的小人,从前的旧情,落在王什么潭手里的小衣,没别的了吧?回头给魏凉说一声,爱休不休。”
她站起来拍了拍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
林啾愣愣回身,看到大师兄秦云奚坐着轮椅,隐在大堂角落的阴影中,眸色沉沉,正望着她。
第7章 大剑君
林啾一怔。
这么说,秦云奚目睹了她发展新下线的全过程喽?
林啾不动声色,遥遥与秦云奚对峙。
他端坐在角落的阴影中,身上只穿着一件素色中衣,面颊和眼窝深陷在高高突起的颧骨下方,唇色苍白,肌肤暗淡,能看出是个美男子。
青天白日的,他看起来却有点像鬼。
林啾头皮微微发麻,她强压下心头古怪的不适,矜持地冲他点了点头。
秦云奚慢吞吞地颔首。
没有任何恶意。
林啾有些遗憾地看了看识海中开至八成的第二片莲瓣。
郑子玉母子二人对她的恶意,一定远远超过了这个素不相识的秦云奚。
秦云奚轻松地替她开启了第一片莲瓣,而郑子玉和林冬这两个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的人,居然只让第二片莲瓣开启至八成!由此可见,越往后,开启莲瓣所需要的恶意便会越多,而开启莲瓣之后带来的好处也会越来越大。
尤其是开启外圈八片莲瓣之后得到的那一式足以灭杀元婴强者的杀招,更让林啾心动不已。
当然,她不会像书中的林秋一样,傻乎乎地把自己搞成天下公敌来吸收恶意。
‘要让他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林啾暗暗琢磨,‘还差二成恶意……便看王家的表现了!’
她提起裙摆,向山门走去。
迎客堂至山门之间,是一道长长的白石阶,两旁生长着琼花玉树,剔透缥缈的云雾缭绕其间,一望便知是个灵气浓郁的仙家宝地。
林啾轻轻嗅着布满浅淡花香味道的空气,只觉神清气爽。
如果不是身份这么尴尬,她都想投入万剑归宗,好好抱紧男女主的大腿,等到二人得道时,她作为鸡犬也小小飞升一把,尝尝做仙人的滋味。只叹……恨不相逢未嫁时!
林啾一路摇头叹气来到了山门。
此地亦是箭拔弩张。
远远听着吵闹声,林啾心中便把大致情况捋了个七七八八。
洞庭王家看守的石钟灵乳昨夜被夺。能以一手之力破掉王氏的守护结界,且一招之内击杀了流火剑仙王嬗之,这样的强者,放眼天元大陆,也寥寥无几。
凶徒虽然覆了面,却能认出是一对年轻男女,王氏家主王天破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魏凉座下的大剑仙弟子。
于是便将王嬗之的尸首带了过来,要求比对掌印。
魏凉座下弟子如今还剩三个半,二师兄顾飞,四师兄慕容春,七师妹柳清音,以及全身不遂的大师兄秦云奚。
二师兄顾飞受了郑子玉不少鸟气,正在心气不顺,又遇上王氏闹到山门来提出这般侮辱人的要求,当即炸了毛。四师兄慕容春性子沉稳许多,见到死了个化神初期的剑仙王嬗之,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便与柳清音一道劝服了顾飞,忍着不忿一一比对过掌印,排除了嫌疑。
没想到万剑归宗的忍让,却换来了王氏的变本加厉。
他们要求把大师兄秦云奚也带到山门来验明正身,若实是不方便,就将王嬗之的尸身运上山去。
底下的弟子早已忍无可忍,当即与王氏的族人争执起来。
魏凉站在人群之后,冷眼旁观。
像他这般高冷的大剑君,杀人倒是可以冲在前面,下场撕逼什么的,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忽然,王氏族人中,不知哪一个胆大包天的喊了一句:“不是还有魏凉剑君吗?!”
一瞬间,万籁俱寂。
万剑归宗的众弟子正要炸毛,只见魏凉负手缓缓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