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小时了。”其他的大夫说道。

大家的面上声音都充满了疲惫,但眼中却是欣慰。

楼道里很多人闻讯赶过来。

“怎么样?”院长颤声问道。

齐悦冲他一笑,做了个oK的手势。

所有人顿时都松了口气。

“这就好。”跟在一旁的一个警察说道,“事情已经查清了,因为肇事车辆没有抓住,伤者亲属怕无人负担医药费用,所以在有心人的策划下来医院闹事,将过错推到医院身上获得赔偿,你们放心,这次的事我们一定会严格处理,不会放过这些专业医闹的。”

“齐大夫啊齐大夫,谢谢你啊谢谢你。”院子激动不已的握住齐悦的手摇晃着说道。

不管怎么说,故意的也好无意的也好,病人只要活着,总归是最好的,也是最有利的证据。

“还好,还好赶得上,再晚一会儿就不行了。”齐悦说道,说到这个,她想起那个护住自己冲进来的高大身影。

要谢,就谢谢那个,保安吧。

“齐大夫,宿舍安排好了,你快去休息。”有人说道。

齐悦点点头,八个小时的手术是极其消耗体能的,她的确有些撑不住了。

电梯门打开,要走向宿舍的齐悦忽地停下脚。

大厅里,一个男人站着向她看过来。

“齐月娘。”他喊道。

齐悦觉得脑子有些嗡嗡响。

常云成站在她面前,微微一笑。

“你这个笨女人,我一会儿不在,你就差点被人打!”他说道,“没了我,你可怎么过啊!”

第四百二十四章幻觉

没有了他,怎么过?

齐悦想过。

或许她会一辈子就这样守着他的坟墓而过了。

每天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买买菜做做饭,跟同事们聊聊天,逗逗村里的小孩子,燕京不回去了,在这里买个房子,她挣的钱也足够养活自己了,年纪大些了,会养一条狗,等到上不动班的时候,就搬个小马扎,坐在自己的房子前,陪着他的墓地,看着日出日落。

哦,对了,还得提前安排后身后事,和他同葬是不可能了,人家可是国家级文物,那么就在景区或者最近的山岗上立一个小坟包吧。

又或者,过了一段,她就会忘了,烦了,倦了,收拾东西,回去了,相亲,结婚,生子,过着正常人该过的日子,这个人,那些事,随着岁月的流逝,最终成为一个模糊的梦境,也许在年老的时候模模糊糊的想起,却已经想不清那些人的脸那些事的情…

谁知道呢,日子怎么也得过下去不是?

不过短期内总是会受影响的,你瞧,这不就是看谁都看成那男人的模样了…

齐悦低下头绕过这个男人向前走。

这臭女人被吓到了!

常云成忍不住哈哈笑。

“喂,惊喜啊。”他转过身喊道。

齐悦低着头鼻子酸辣,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大家说的没错,她是个有自制能力的人,她要分清现实和梦境。

她不能让梦境影响到生活。

她是齐悦,她是无论如何都能好好活着,活的好好的齐悦。

她能抬手擦泪,却挡不住越来越汹涌的泪水,她能控制不出声。却无法让嘴合上。

常云成不再笑了,他抬脚跟上,默默的看着这个一边走一边无声大哭的女人,如同顽童一般用袖子擦鼻涕眼泪的女人。

“月娘,真的是我。”他说道,声音也有些发涩,“我来了,你不来找我,我就来找你了。”

齐悦哭着穿过后门,长廊。一路上吓到了很多人。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惊讶的看着。

“齐大夫?你怎么了?”有人大着胆子问。

“我没事。”齐悦哭着回答,“我就是太累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就好了,你们不用管我…”

她哭着说话,脚下不停,像是在回答别人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在众人惊异的注视中走进了宿舍。

这是她的宿舍,最初县院是要留下她的,但她执意要去南寨乡,但考虑到需要她参与手术,所以宿舍还保留了,齐悦过来讲过一次临床课。所以这里也住过。

她推门进去了,径直向单人床上而去。

“我只是累了,睡一下就好了。”她依旧哭着说道。

常云成跟在后边。但还没进去,后边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哎,哎你什么人?干什么的?”

原来前边院长等人得知齐悦失态的事忙赶过来,就看到这个男人要进齐悦的屋子。

什么人?

常云成停下脚转过身,从兜里掏出一物递过来。

院长有些愣愣的接过。

身份证…

“不是。我是问你,干什么的?齐大夫怎么回事…”他忙再次问道。

“哦。我是她男人。”常云成答道。

男人?

院长等人更迷惑了。

齐大夫,档案上,是未婚..

“男朋友?”院长问道,带着几分谨慎。

旁边有保安忙低声过来说话。

“昨天晚上门前拦住那些人的,就是他…也是他护着齐大夫进来的…”他低声说道。

在场的人便有些恍然了。

燕京大夫突然要来小县城当大夫…

见了面的失态大哭…

这男人的相护…

“公安局的人说了,他是中央警卫团的..”保安又低声加了句。

这一下便再没人怀疑了。

看来是情侣之间的分分合合爱恨情仇纠缠了…

“好好.”院长伸出手,看了眼常云成递过来的身份证,“常同志,齐大夫刚做完手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慢慢说。”

常云成跟他握了握手,点了点头。

门边的人都散去了,常云成这才进屋子,随手关上门。

这女人住的地方永远都是这么简陋…

一张桌子一张床…

简单的似乎随时都要离开…

简单的似乎只是匆匆过客…

床上女人穿着衣服鞋子抱着被子蜷缩着。

似乎这断断的一刻,已经睡熟了。

常云成走过去。

蜷缩的女人面向里,不时的抽泣两下。

“月娘。”他喊道。

齐悦闭着眼,瑟瑟而抖,眼泪已经湿透了枕巾。

“我是太累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她喃喃说道,“我会好的,我会好的,我会好好的…”

常云成不再说话了,他侧身躺下来,伸手将这女人带被子一块拥在怀里。

“我会好的,我睡一觉就好了..”

怀里的女人不肯睁眼,还是喃喃自语。

“是,你会好好的,睡一觉就好了…”常云成在她身后低声说道,将她再次拥紧,“你睡吧,好好的睡一觉吧,是不是,很久都没有好好的睡了,好好的睡吧…”

齐悦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

她在黑暗里睁着眼一瞬间的迷茫。

“阿如?”她张了张口,发出轻微的声音。

没有人回答。

她再次张了张口,却最终不能喊出那个名字。

眼睛适应了黑暗,其实也算不上黑暗,窗外门缝都有灯光透进来,屋子里变得亮起来。

这种亮也让她清醒过来。

再不会有那些人了…

她坐起来,感觉到脖子里的冰凉,她伸手摸了摸。枕巾被子又是湿透了。

“走的时候先洗了吧..”她自言自语,手落在床边的灯开关上,但却迟迟没有按下。

她的视线看向床的外侧,那里空空的…一如既往…以及必将长久如此…

所以…睡一觉就好了。

她手腕一弯,啪的一声轻响,灯亮起来了。

光明驱散了黑暗,屋子里的空气都流动起来。

齐悦吐口气,挥舞着手臂从床上站起来。

“几点了?”她自言自语,看手腕上的表。

七点十分。

“食堂估计没什么饭菜了,出去吃吧。”她说道。简单的到水龙头前洗了把脸。

镜子里女人的脸发白,越发显得两只眼红肿,因为手术卷发扎起来。睡之前没有散开此时变得乱糟糟的。

齐悦冲镜子里的人做个鬼脸。

“这样子出去会吓死人的。”她说道。

因为来的匆忙也没带洗漱化妆品,只得用水略微打湿一下头发,伸手抓出个形来。

“好了,凑合能看了。”她端详一刻说道,“干脆问问有车没。连夜回卫生院吧。”

做了这个决定,她拉开门走出去。

门开了,外边的热闹扑面而来。

刚睡醒,夜风吹的有点凉。

她不由抱了抱胳膊。

“齐大夫..”进出的有认识她的看到了含笑打招呼。

齐悦点头含笑回礼。

“王主任还在吗?”她问道。

那人想了想。

“还在吧,公安局的人刚走。”她说道。

齐悦道声谢向前边快步走去。

虽然入夜,但医院里依旧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不断。

要穿过走廊时,一个声音从前边传来。

“齐月娘。”男人喊道。

齐悦猛地收住脚,闭上眼哆嗦一下。然后再睁开眼。

对面的人群里有个男人大步走来,手里拎着塑料袋包着的餐盒。

“醒了?我买好饭了,回屋子里吃吧。”常云成说道,将手里的餐盒举了举。

齐悦深吸一口气,路灯。门诊大楼的外灯,让周围的一切变得有些不真实。

她抬脚继续前行。

常云成笑着迎过来。那女人却从身边擦过去,快步走了。

这臭女人…又干什么?

他愣了下回头,见齐悦已经迈进门诊楼。

真是…

常云成摇摇头转身跟上。

齐悦已经进了行政值班室。

“王主任。”她含笑喊道。

正弯身从饮水机沏茶的王主任忙站起来。

“齐大夫,你醒了,食堂安排着饭呢,快去吃吧。”他说道。

齐悦还没张口,后边有男人已经开口了。

“不用了,我买了饭了。”

齐悦微微顿了下,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王主任微微笑。

王主任哦了声。

“主任啊,现在还有车没?我想赶回卫生院去。”齐悦接着说道。

“哎,那怎么行,这么晚了,住下住下。”王主任忙摇头说道。

齐悦再次要说话,身后男人又先开口了。

“没事,她想回去就回去吧,我带着车来的。”他说道。

齐悦深吸一口气,看着王主任。

“我…”她说道。

王主任已经看向她身后。

“常同志,这天都黑了,山路不好走,等明天吧。”他对常云成含笑说道,“再说,今天多亏了你了,都说好了,一定要我们表达一下地主之谊,明天的饭局,县委县政府公安局的人可都说好了,常同志你可不能推…”

他说着话放下茶杯,要走过去表达一下挽留的真诚。

齐悦伸手抓住他。

“王主任..”她看着他喊道。

她的神情煞白,眼神惊恐。

王主任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他忙问道。

“你..你…”齐悦颤声说道,一面慢慢的有些僵硬的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你..看得到..我的幻觉…出来的人吗?”

身后的男人,有着和那个男人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声音,一样的气势,只是,不一样衣裳打扮的男人,难道,不是她幻觉出来的人吗?

别人,怎么会看得到?

第四百二十五章非梦

王主任被说的一头雾水。

“什么?幻觉?”他不解的说道,也看常云成。

小情侣两个,难道还在拌嘴?

常云成有些哭笑不得,这女人,脑子果然不正常,想什么呢这是!

他几步走过来,伸手抓住齐悦的手腕,转身就走。

看着二人转眼出去了,外边传来女人的尖叫。

王主任没有丝毫的担心,反而摇摇头。

“年轻人们啊”他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笑,端起自己的大茶杯,吸溜的喝了一大口。

“喂,喂,你,你是谁啊?你什么人啊?你是人是鬼啊?”被拖走几步的齐悦终于清醒过来,尖声喊道。

这声音引来四周人的注视。

齐悦忙收声,她也看着四周,看着那些人看过来的神情。

“他们…都看得到你?”她看向眼前这个还攥着自己手腕的男人,颤声说道,“那,你是真的人…”

常云成甩了下她的胳膊。

“你这臭女人脑子怎么还是这么古怪!我不是真的还是假的啊?”他没好气的喝道,“快些走,饭都要凉了!”

齐悦被拽着向前走。

“等一下等一下。”她喊道,抓住这个男人的胳膊,“你,你,你是什么人?”

常云成侧头看她带着几分不耐烦。

“你说我是什么人?齐月娘,你装什么傻?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他说道。

齐悦看着他。

“我,我知道,我最近太累了,我的眼偶尔会出现些问题…”她颤声说道,一面伸出手在眼前晃,先是她的手在颤抖。后来牙关也在抖,“这位,先生,我,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但是,我想我不应该误会的…”

她说着又开始要哭,常云成看着她。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进屋说。”他说道。拉起她向后大步走去,顺手一扬,饭盒准确无误投进路旁的垃圾桶里。

齐悦坐在床上,还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看着这个男人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翻来倒去。

“怎么连个热水都没有?”他说道。将橱柜桌子拉开关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你怎么混的日子?”

他絮絮叨叨的抱怨。

“…水杯呢?”

“肯定也没有…”

齐悦看着他。咬着下唇。

“你。你,你从哪里知道的?”她忽地问道。

正打开水龙头的常云成回头看她。

“你父亲。”他说道。

“你胡说。”齐悦说道。

常云成看着她,这女人脸上的惊恐褪去,换成了警惕戒备,他关上水龙头走过来。

“我父亲,根本就不知道我的事。”齐悦说道。看着他,“是,李晓丽大夫告诉你的吗?是她给我催眠的时候知道的是不是?”

常云成伸脚勾过凳子,在她对面坐下。

“你看看我这张脸。”他伸手指着自己说道。又看着齐悦,眼前这个女人的样子…“再看看你这鬼样子…”

齐悦下意识的伸手摸自己的脸,又忙拢自己的头发,带着几分慌张。

自己这样子,的确像个鬼吧…

“你变成这个样子,我都认的你。”常云成接着说道,伸手拉下她的手,让她靠近自己,看着自己,“你怎么就,不认得我的了?你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齐悦看着他,一点一点看过。

“这不可能”她颤声说道,摇头,鼻头发酸,“我知道,精神科上,幻觉臆想严重的时候”

“怎么不可能?你,能去我那里,我怎么就不能来你这里?”常云成说道,将她的手晃了晃,让这又要失态走神的女人清醒一点,“喂,我来之前,他们担心我会遇到多少麻烦,结果,原来最麻烦的是你。”

齐悦看着他。

“不过也是。”常云成又笑了,撇撇嘴,是那种很欠扁的神情,“你这个女人,在哪里都是个麻烦。”

齐悦看着他,猛地站起来。

两人坐的很靠近,常云成也拉着她的手,这么猛一站起来,她几乎就站在来常云成的怀里。

“你,你为什么这个样子打扮?”她猛地说道。

常云成抬头看着她。

“废话,我不这样子,难道还原来的样子?被人当神经病抓起来啊?”他说道,“反常即为妖,我又不是傻子。”

齐悦伸手摸了摸头。

“那随便吧。”她嘀咕道,“你爱什么样就什么样吧。”

“什么?”常云成没听明白,问道,一面伸手环住这女人的腰。

“去吃饭,去吃饭。”齐悦说道,拉开他的手。

不待常云成说话,她就忙忙的向外走,带着几分迫切奔向夜色里。

“喂,你急什么?”常云成笑道,“现在知道饿了,方才罗嗦那么多…”

“快点啦,吃饭,然后我们去喝酒逛街”齐悦头也不回的催促着,紧紧拉着他的手向前跑。

快点,夜很短的…

梦也是很短的…

唧唧喳喳的鸟鸣在耳边响起,趴着睡的齐悦从枕头上翻过来,还没醒就先皱了皱眉。

怎么这么累…

她闭着眼伸手揉自己的腰。

就跟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浑身酸疼乏力…

做梦也做的这样累了?

她慢慢的睁开眼,晨光透过窗帘洒进来些许光亮。

这是乡卫生院的宿舍…

昨晚,她回来了?

齐悦忍不住伸手按了按头。

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

昨天做的梦太奇怪了,以至于她的记忆都有些混乱。

昨天又梦到那个男人了,不过这次搞笑的是,自己在梦里竟然将他塑造成现代人的样子。

他们一起去吃饭,然后还要了酒喝,喝完了酒去逛街。手拉着手,又是说又是笑,沿着街道走啊走。

跟以前一样,在梦里做那些一直想做,但从来没有好好的享受过的事,两个人快乐的相处的事。

当然,还有和爱的人一起做的事…

一晌贪欢。

齐悦闭了闭眼,一滴眼泪滑下,她又睁开,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伸个懒腰。

被子滑下,露出光洁的上半身。

睡衣呢…

齐悦这才注意到身上光溜溜的,然后视线看到自己肌肤上的印迹…

那种欢好过后的印迹

她猛地拉高被子盖住。

天啊,她难道已经不只是做做春梦了?而且还自己对自己…那啥了?

门在此时被推开了。

齐悦吓得叫了声。

“醒了?”常云成问道,一面反手关上门。

齐悦怔怔的看着他。

这个男人短头发。精神奕奕,穿着白衬衣黑裤子。胳膊袖子挽起来。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腕,手上端着一个碗,冒着热气。

他一步步走过来了。

“食堂熬了粥,起来吃吧。”他说道,放在床头,见着女人又呆傻的看着自己。不由皱眉,“齐月娘,你不会告诉我你又要闹了吧?”

齐悦呆呆的看着他。

“你怎么,没有像泡沫一样散去?”她喃喃说道。伸出手,“就像以前一样”

或许,这又是一个永远也不会醒的梦吧…

不过,梦就是梦,她必须醒过来了。

她不是为她一个人活着的,她不能让爱她的人再承担痛苦了。

她收回手重重的砸向一旁的墙壁。

疼痛,是人醒着活着的最有力的证明。

只有疼,才证明你活着。

常云成伸手拦住,顺势坐在床上。

“齐月娘,这是真的。”他说道,一面站起来,唰的拉开窗帘。

明亮的晨光宣泄而入,满室明媚。

齐悦不由抬手挡住眼。

常云成又拉开窗户。

“喂,张大爷。”他对着楼下喊道,“包子蒸好了喊我一声。”

“好嘞,小常同志啊,腌菜我也切好了。”有声音大声的答道。

这是看门兼伙夫的张大爷的声音。

窗户拉开,山风也吹进来。

鸟鸣,清醒的空气,热情的阳光,楼下的说话声,街上偶尔拖拉机蹦蹦而过的,谁家孩子的哭叫。

齐悦猛地掀开被子,冲窗边的常云成就扑过来了。

光溜溜的白花花的女人抱住自己,常云成吓了一跳,忙唰的拉上窗帘。

“成什么样子!成什么样子!”他说道。

齐悦早已经在他怀里大哭。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反复的重复着。

常云成将她抱起来扔回床上用被子裹住,笑着伸手给她擦泪。

“什么叫不可能?”他说道,看着这张哭的跟猫一样的脸,有些粗糙的手掌慢慢的摩挲着,“你不是也不可能扔下我吗?可是,你还是扔下了不是?说来你来了,说走,你就走了,你把我们当什么人?”

齐悦从被子里挣出来,伸手抓住他的脖子。

“他们呢?他们都好吗?”她哭道。

“怎么可能好?”常云成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