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有时候要写材料或者学习什么的,一坐下来就会弄到很晚,她只得靠咖啡来提提神,我要是闲着没事了就帮她煮上一杯。尝尝,我的手艺还可以吧。”
也许是回到了家里,到处都充满了舒清的影子,所以乔逸征几句话都离不了舒清这样,舒清那样的。他说这些都是顺口成章,张嘴就来,却全然忘了面前坐着的是他的“前任女友”。
萧紫涵嘴角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一丝讥讽,她似笑非笑的望着乔逸征,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轻柔,可是说出的话却叫乔逸征大窘。
“没想到从来不伺候人的乔大少现在也肯屈尊降贵为人做这些,舒小姐还真是好福气。”
乔逸征立时觉得脸就像是被人搧了一巴掌一样火辣辣的,回到家里人放松了警惕,怎么就忘了眼前的不是一般人呢。
幸亏舒清不在!
一冒出这个念头,他猛然想起,舒清上哪去了,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她今天真的生气不理他了吧?这样一想他就更坐不住了,不行,得下去找找看,舒清还病着呢,到处乱跑再重感了怎么办?
可是萧紫涵还在这里,不可能叫人家一块儿帮着找他的“现任女友”,也不可能把人家一个人闪在屋里不管,自己跑出去找人。
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紫涵,舒清不知道上哪去了。要不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去,回头等舒清回来我和她说一声你来过了。改天再请你来家里,叫舒清亲自下厨做几个你爱吃的菜,算是道歉好不好?”
屋里没有别人,两人又都是未婚男女,并且以前还有过那种关系,如果再这么单独处下去似乎是有些不太好。萧紫涵不像张亚红那么喜欢无理取闹,家庭条件的优越为她创造了一个好的修养环境,因此她从小就懂得进退有礼,虽偶尔会一时失态,但是很快她又能自省觉悟。现在她就明白,这个时侯是该告辞离开的时候了。
萧紫涵起身告辞,并且叫乔逸征不用送了,她自己打出租就可以。对于她的提议乔逸征怎么可能同意,人来既是客,何况这又是晚上,她一个单身女子独自在外有太多的不安全因素,亲自送她回酒店是必须的。
两个人来到楼下,乔逸征叫萧紫涵稍等,他去取车。
然后就听萧紫涵惊讶的说了声:“呀,那女孩子跑那么急干什么呀!”
出于一种本能,乔逸征下意识的张眼望了一下,这一望令他心头一跳,那女的是舒清。
今晚上的舒清一定是被吓着了,从被他在楼头拐弯处抱在怀里那一刻开始,情绪就表现得格外失常。因为舒清和萧紫涵刚巧在楼下碰上了面,舒清情绪又不稳定,这个时候乔逸征就更不可能闪下舒清去送萧紫涵,左右为难之间,他只好又把萧紫涵请上了楼。
一进客厅,看到茶几上摆着的两个还有剩余咖啡的杯子,舒清的脸就变了色,虽然她想要极力掩饰,可是她的大脑神经显然不配合,何况还有萧紫涵那些状似真诚或者无心的话语,更是激的她频频失态。乔逸征心里透亮,这是萧紫涵在故意刺激舒清。
对于萧紫涵的为人他清楚得很,虽说两个人已经有多年未见,可是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看上去温柔恬静,小鸟依人(这个词他还是有一次在陪舒清看电视时听她说过的,现在觉得用在萧紫涵身上特别贴切)的萧紫涵,其实性格与她外表截然相反,你不惹到她还好,如果一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的嘴巴绝对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话不直接,拐弯抹角的就能把人气个半死。以前上大学时,乔逸征就在这方面吃过几次亏,因此记忆犹新。
记得有一周六,乔逸征寝室的几个人想搓麻将,三缺一,原本乔逸征和萧紫涵约好去看电影的,可当时看时间还早,乔逸征就过去凑了个人数。
他们搓麻将向来是稍带点刺激性的,钱不多,一把也就十元钱,可就这样玩的兴起还是把看电影的事给忘了,直到萧紫涵找了来。
当时萧紫涵一见屋里的情况,也不发火,只用温柔的微笑对乔逸征说:“我见你到时间了也没去接我,以为出什么事了,便过来看看,原来你是在这里卖身赚结婚的礼钱啊!就是不知道你都赚了多少了,够不够啊?”
当时噎的乔逸征的脸通红,额上的青筋直跳,碍于有同学在跟前他才忍住没有同她发火。可是自打那以后,只要他一嚷嚷着要搓麻将,同学们就笑言,怎么,你又要卖身啦。
还有一次,他和寝室的几个哥们儿带上各自的女朋友去下馆子,席间有一老兄喝的有点高了,一时感慨的说:“我说咱们哥几个的女朋友里面还就是大征家的紫涵最能花钱,紫涵,你是不是也太败家了,万一将来大征要是养不起你了可怎么办?”
当时萧紫涵的脸沉了沉,随即淡淡的说:“是啊,我也觉得我挺败家的,有心想向你女朋友一样学着过日子吧,可是没办法啊,谁叫我们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钱呢。”
也是从那以后,乔逸征的那些哥们儿对萧紫涵是敬而远之,再也不敢轻易的去招惹她。
舒清性子温和,并不善于和人拌嘴,上高中那会儿乔逸征就知道。因为在那些同学里面,除了他,就未见舒清和其他人红过脸,而每次和他吵架,罪魁祸首也都是他。每次舒清被他逼急了,反反复复也不过就是那几句话,
“你烦不烦啊?”
“你觉得老这样有意思吗?”
“你怎么这么讨人厌啊!”
若是叫舒清和萧紫涵对阵,她铁定不是个儿,所以在她们俩交谈的时候,乔逸征就自觉地充当起消防员的角色。只是到最后话题还是被萧紫涵绕到了关键问题上,舒清的热心肠又开始泛滥。乔逸征明白,舒清太想要帮他解脱了,她不愿叫他和萧紫涵都背负着过去走完将来,所以她失去了冷静。乔逸征更明白,舒清说那些话时也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因为她不是那种喜欢耍心眼,更不是狡猾奸诈的人。
问题是你越是真诚的说出实话,别人反而越发不能接受。因为实话是□裸的,要想正视过去,那就要生生的揭开那道疤痕,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你才能看到真相,可是试问又有几人能做到在真相面前还能面不改色的。他乔逸征都无法做到,更何况是萧紫涵。
当舒清说:“有些事的确是深入骨髓无法忘怀的,但是只要你想,就总能看淡,世事再无常,但要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也是由你选择。你觉得你一直记着过去的事情会快乐吗?如果不会,那为什么就不试着去忘记 ?”
萧紫涵蓦然变了脸,她一直保持的温柔和优雅都荡然无存,冷冷的笑了一声,她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要怎么说都行。如果换位思考一下,我就不信你还能说得这么慷慨激昂,大义凛然。你就能忘记一切?”
舒清毫不气馁,继续掰着道理:“我是没有经历过,也许我说这些是不合适。可是我知道一点,那就是人总不可能守着过去生活,再大的伤害,只要你想忘,就一定会忘得了。我这样说并不是说事情可以忘的干干净净,但是至少可以淡忘一些吧?我举个例子,你父母至今健在,而我呢,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在我上高中时爸爸也走了,我在叔叔家又生活了几年。寄人篱下的滋味你尝过吗?每天都生活的小心翼翼,总怕做错事会招人烦,因为人为的原因失去了继续上学的机会,这些感受你有过吗?可如果我也整天怨天尤人,抱怨老天不公,为什么别人有爸妈疼,而我没有,那我还能生活的快乐吗?也许我的这些经历和你的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不够瞧的。可是意思一样啊,你说呢?”
萧紫涵已经被舒清说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眼神也变得凄厉起来。
乔逸征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出事,忙喝住了舒清。可是萧紫涵却是再也坐不下去了,她连放在沙发上的坤包都不拿就冲出了门去。乔逸征不放心,急忙拎过她的包随后追了出去。
坐进车里,萧紫涵因为气促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双颊已呈酒醉后的绯红,发丝也微微凌乱,噙着浅浅的泪花,侧头望向车外。
看到她如此模样,乔逸征心里的内疚更深,一直想要说的话就这么一下哽在了喉间。他伤害她伤害的太深了,是他令她失去了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萧紫涵只跟他讲过她到了国外后看到的风土人情,和各种生活趣闻,却从没有提到初踏入陌生土地时的惶恐感和距离感。
两个人都沉默着,一个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一个此时不愿意说什么。直到站到了客房的门口,乔逸征才深吸了口气,说:“舒清的话有不对的地方,也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如果要怨,我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杀要剐随便你,只是请你别去怪她。我们俩的事和她无关。”
这个时候他心里装着的还是那个女人,不管她有多伤心难过,他担心的还是怕她会去伤害那个女人。萧紫涵愤怼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当初他对她有对舒清这样一半的好,那她那晚何苦还要…
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多久没再冒出那个时候的想法了,从开始的时时提醒自己到后来自然而然的不再去想,她已经习惯和了大家一样去认定已经成为“事实”的事实,那样她心里才能感觉的好受一些。可是今晚,她又想起来了,这都要怪舒清那个女人,要不是她自以为是的说些煽情的长篇大论,她怎么可能再想的起来。
她以为她是谁,圣母吗?
萧紫涵刚才被舒清一语戳到痛楚时的不安便化为了幽怨愤怼,她冷笑连连:“你对她还真是情深意重。我一直以为你心高气傲,眼高于顶,被你看上的一定是多么脱俗的一个人。可是今天晚上我很失望,你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乔逸征心里隐隐有些薄怒,他是欠她的,她再怎么说他都可以,但是诋毁舒清却不是他所容忍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萧紫涵总是学不会,他只能以牙还牙,再看向萧紫涵的目光中就多了道霸道和笃定:“我的眼光的确不好,可是看上了就是看上了,叫你失望我也没有办法。”
熟悉的感觉重新纷沓而来,刚才还绯红的双颊瞬间失了颜色,萧紫涵脸色惨白,眼眸中也失去了柔和,她食指指向电梯,“你走!”
乔逸征没有动身,片刻,抹去了霸道的目光中是深沉如夜的平静,“你现在的情绪太激动,不适合谈。先进屋洗洗睡下,等哪天你心情好了,我想我们也应该把话敞开来说清了。”
接过萧紫涵手中的房门卡,替她打开了门,说:“进去吧。”
“你把她看的就这么重?我不相信!”
已经走向电梯的乔逸征身形顿了顿,却没有回身,只是仰头望了望走廊上空狭窄的房顶,嘴角挂着柔和的微笑,“别说你,就是搁在以前的我身上也同样不相信我真会这样。可是,这又是事实,无法抹杀的事实。对你,我只能说抱歉了!”
“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唉,真希望她能多看开一些,不要那么苦了自己。”
糯粘顺滑的小米粥温暖了早已叫嚣了一晚的胃,香脆的烤馒头片在唇齿间留香,舒清的烦恼就这么的被米粥和烤馒头片散发出来的家的味道给冲散了。
乔逸征抬眼看了一眼她,继续埋下头去和他手里的早餐战斗,直到彻底解决完,他才又抬头开口说:“怎么还惦记着,不是不叫你操心了吗?哦,对了,我打算今天约紫涵出来和她正式的谈谈。吃饭的时候你就别等我了。”
“现在?”舒清愣了愣,有些出神。
“嗯。快刀斩乱麻,横竖都是那一刀,省的把人吊在这里死不了还活受罪。”
舒清便不再言语,低头赶紧把剩下的小米粥几口喝完,拿起碗筷进厨房洗出来。
“那你和她谈的时候,态度好着点,用词婉转着点,所谓‘三思而后行’,可千万别跟我似的啦!”
末了,还是不放心的出来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

第 47 章

因为上次偷油造成事故以后,矿上加大了对下面基层队的监察力度,并且又重新制定了一系列的岗位责任制和赏罚制度,舒清的任务就是把这些在会议上被表决通过的制度逐次打印出来,送到领导那里签字盖章,然后再发放到下面。
需要签字的是两位主要领导,苏矿和叶志诚。当她拿着文件递到叶志诚办公桌上时,叶志诚先是拿眼扫了她一下,再低下头仔细审查文件内容。舒清心里一突,叶志诚的那一眼里面包含了许多东西,探究、犹豫,还有关心。敏锐如他,一定是察觉出什么了吧?
果然,在审查完没有发现错误后,叶志诚伸手拿过笔筒里的钢笔签上字,掩上文件,却没有急于返到舒清手中。将文件推到一边,双手合着放在桌上,说:“公事完了,我有些私事想和你谈谈,坐。”
既然明说出口,自然是做了不说不散的准备,舒清便干脆沉住气坐下。
叶志诚微一沉吟,说:“能和我讲讲那个萧紫涵是怎么回事吗?”
舒清笑着一耸肩头,说:“就是乔逸征说的那样,大学同学,从国外刚回来,和老同学们见见面叙叙旧。”
不是故意不告诉叶志诚,只是舒清觉得没必要也无法解释,如果要仔细叙述乔逸征和萧紫涵的关系,势必就要把那些事情抖搂出来。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这么做。
“就这样?”
叶志诚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打发,他既然肯找舒清当面谈,就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的。他也希望听到的答案和他猜想的不相符。
“嗯,就这样。”
舒清坦荡荡的看着对面的叶志诚,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算了叶矿,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没必要揪着不放,不管萧紫涵此次的目的如何,乔逸征的心意我却再明白不过了。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叶志诚没有作声,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舒清,而舒清也坦然的回望着。没有什么好躲闪的,她说的都是心里话。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在舒清坦然清澈的眼眸下,叶志诚终于收回了目光。他用手揉揉眉心,难掩其中的萧索,可是再次望向舒清的眼中依然闪烁着精光。
“那最好。舒清,有句话我想告诉你,”
叶志诚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舒清见此,心头又是一跳,她忽然感到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她想要躲开。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告辞,叶志诚已经接着说下去了。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千万别憋在心里苦着自己,如果实在没人可以说话,那就…那就和我说说吧,我很乐意。”
说完,就看见叶志诚的黑脸上闪过一片黑紫,那应该是红色,只可惜他脸太黑看不清本色。
刹那间,舒清心里头闪过一道被感动了的暖流,这是叶志诚第一次肯把关心和体贴明明白白的表达的这么清楚。强压住心里翻腾而上的情绪,她却说不出任何的话,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个
“嗯!”
可是接着叶志诚的话却叫她心惊肉跳。
“可是如果他有对不起你的地方,那我也绝不会饶过他。他有义务也有责任给你幸福。”
舒清呆愣住了,初始没明白叶志诚口里的那个“他”或者“她”是指谁,但是后面的话很明白的告诉她,他是在指乔逸征。脑海中出现一个画面,叶志诚握着他那如碗口般大的拳头,直直的捶向了乔逸征那光滑的可怜的面门。
生生的打了个寒战,舒清吓得连连摆手,迭声说:“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这你就放心好了。”
她在替乔逸征保证着,只为了不叫那个男人挨上面前这个男人的拳头,她可不想看着她的男人血流满面的躺在她面前,那样她会心疼的。
叶志诚对舒清的关心在舒清看来,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他们俩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就是在单位里大多职工们也都还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是如此的“接近”。但是舒清和叶志诚仿佛达成了一种默契,平时看似不怎么来往的两个人,却总能在对方需要关心的时候适时的出现。这对舒清来说,是朋友间最真挚的一种感情,是难能可贵的。
令她意外的是,他对她的关心似乎又有点表现的过激了,刚才叶志诚那架势,真令她有一种马上就要找乔逸征拼架的势头。他对乔逸征的意见是不是太大了点?
舒清不好开口问这个问题,而且她还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但是她实在没有勇气直接找叶志诚解惑。算了,还是问问小高去吧。
“嗨呀,甭提了,一说这个我就一肚子的牢骚。真亏了我还说他是个好男人呢,办事竟然这么不地道,搞得我现在在我老公的老乡面前都不好意思了。”
小高一听舒清问完她的问题,马上就不满的埋怨道。
舒清纳闷,听小高的语气像是叶志诚和那女的见面时出了什么问题。不地道?不会是他对人家那个啥啥啥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
舒清摇摇头,赶走脑子里的那点龌龊的想法,叶志诚可不是那种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嗨,叶矿不是说要和人家女的见面了吗?人那女的也同意了,可是谁知道相亲的头一天他又反悔,说是这件事还是算了吧,问他原因他只说两个人不合适。你说,既然不合适早干嘛去了,提出见面的是他反悔的也是他,弄得人家那女的被打击的不清,这不是忽悠着人家玩吗?”
舒清低下头不再吱声,她好象能明白叶志诚为何反反复复的心思,他有要挣脱现在重新开始的决心,又同样有放不开的无奈。他在挣扎在彷徨,就像是站在十字路口的行路者,苦苦思索着下一分钟自己将去向何处。他会对乔逸征这么大的意见,想必是他最近的烦恼太多,从而导致的情绪失常吧。
乔逸征约了萧紫涵,舒清知道他们的谈话不会结束的很快,多年的心结总要两个人一点一滴,慢慢的去解开。快了,说不清,没准儿就把结打成了死结,再也无法解开的死结。
说实在的,在这件事件中舒清出于女人的第六感觉,总觉得有些地方似乎不太对劲,可是要她说她又说不出来。她不是当事人,也不是当年这件事的见证者,她无法解释自己的这种感觉对不对。于是,她只能选择沉默,选择静观其变。
而乔逸征和萧紫涵两个人,她觉得两个人应该都付有一定责任。这样认为,并不是说舒清是为了替乔逸征开脱责任,而是她信奉一句,“一个巴掌拍不响”,即使当时的乔逸征酒醉,但是如果萧紫涵肯拒绝的话,相信她一定会有办法的。反之,她没有,那是不是代表着她潜意识里也在期盼着什么?
而事后,即使到了现在,他们任何一方如果缺乏反省或者反省不够的话都不可能达到“相逢一笑抿恩仇”的境界。这就需要他们共同的努力,祝愿他们能够达成共识,心中不再有负罪不再有怨恨!
记起前几日乔逸征曾随口提议,现在天气冷了,适合喝点醪糟汤圆来补补暖。小高家是四川的,对做醪糟很在行,舒清向她要来了一包酒麯,打算学着做些醪糟早上起来后给乔逸征煮着喝。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现在就动手,人忙活起来心思也会少很多。
做醪糟的方法很简单但是也很讲究。首先要将糯米淘净,再放到蒸锅里蒸熟。取出后摊开晾至手摸上去略有微温时最好,然后将提前十分钟化好的酒麯水倒入拌匀,拌匀后将米再倒入陶瓷罐中,密封好罐口,随后进行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看季节穿衣”,做醪糟也是如此。装入陶瓷罐中的糯米要用棉絮做的小被包裹起来,就像是人们冬天需要穿棉衣一样。包裹严实后就可以把陶瓷罐放到朝阳的窗台上,接受日光的洗礼。待到你一进门就有一股酒香味扑鼻而来的时候,醪糟就做好了。
待吃的时候搁上汤圆,或者磕上两个鸡蛋,加入冰糖,美味极了!
只可惜如此美味的食物舒清未能够做成功,在她就要将蒸熟的糯米端出锅时,电话铃响起来了。
乔逸征急冲冲,火气十足的声音在舒清耳边炸响,
“和你说一声,我妈住院了,我现在要赶过去,晚上就不回家了。”
“我也要去。”
舒清急忙喊道,未来的婆婆生病住院,她自然也要去看看,只是不明白,他这么大的火气从何而来。
电话那头的乔逸征喘了口粗气,说:“好,那我现在就去接你。”
简单明了的说完,不再等舒清发话,毫不留情的就把电话挂断了。
怎么会生病了?想起那个臃肿富态还略有些神经质的女人,舒清惋惜的叹口气,天天闷在家里胡思乱想,忧郁成疾了吧?可是为什么乔逸征的口气听起来竟然十分火大的样子?
舒清脑子里寻思着事情,手底下却没闲着,干净利落的换好衣服,拿上皮包。想了想,又返回卧室从抽屉里抽出一沓子现金,塞进皮包。住院需要钱,虽说以乔逸征父母的条件并不需要他们掏什么,可是做子女的心意一定要带到。
这是做人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