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请你吃高桥日料。”
“那个贵……好吧,你埋单我就去。”
余乔无奈,挥了挥手将她赶走。
到了饭桌上,小曼吃着鱼腩老实交代,“我就是觉得跟他在一起挺开心的,舍不得分,但是吧……要遇到更好的,我还是……而且我俩肯定不可能结婚的,他一个小警察几乎没有存款,结个屁的婚。”
“你这样不行。”余乔没胃口,一晚上光喝茶了,“你有没有考虑过田一峰的感受,他是个好人,不该被这么……糟蹋……”
小曼对于余乔的用词根本不在意,她坦然地毫不犹豫地承认,“现代人谈感情就是这样了,大家都自私,我这点小龌龊算什么?不过你别跟田一峰说,他现在在热恋期,可甜蜜了,要分也是倦怠期分嘛。”
“你这样容易出事。”
但小曼全然不以为意,“能出什么事啊?他还能拿刀杀了我?”
余乔摇了摇头,担忧地看着她,“我怕到时候,后悔的是你。”
“我?后悔?”小曼翻个白眼,很是不屑,“我干过后悔的事儿?再说了,田一峰就那样,我能为他后悔?别搞笑了好吧。”
“你就嘴硬吧,反正到时候少喝点酒,别又借酒撒风把学校的天鹅偷回宿舍。”
小曼想起过去的事情一阵傻乐,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抿一口清酒感慨说:“那时候可真好,长大了,每一天都是他妈的苦中作乐。”
“别这么悲观。”
“啧啧,一个感情上倒了血霉的人劝我不要那么悲观,真是讽刺。”她喝了酒就开始有点神叨叨的,两只眼睛发直,盯着余乔,“喂,老说我,也说说你和小警察怎么样了?他还不理人?”
提到这个,余乔有些黯然,低头说:“前几天他给我打过电话。”
“说什么了?没给你下跪道歉?”
“跟我说新年好。”
“傻逼。”小曼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翻完之后照旧盯着余乔,“我说你,不会就这么一句话就感动了吧?”
“嗯,一个人哭了挺久。”
小曼呆呆看着她,实在是恨铁不成钢,“见过没出息的,就没见过你这么没出息的,真给我丢人。”等了等,没见对方有反应,她给自己倒满了酒再继续,“然后呢?没下文了?”
余乔仍然在犹豫,“我还不知道该不该去见他,怕他还是接受不了。”
“你怎么那么废啊?这种闷骚的男人就该扒光衣服直接日。指不定他心里多躁动多想求日呢!”
“小曼……”
“别呀,害什么羞,你这方面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老娘可是零!是零!”
余乔脸红了,想了想才开口问:“你是说真的?”
“当然真的,男人都那德行。”
好吧,这个办法也许她可以试试。
余乔还要说点什么,突然包厢半开的日式推门中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高江穿一件白西装站在门口,一只手穿在裤兜里,一只手挥了挥和余乔打招呼,“真凑巧,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余乔连忙站起来,但木地板太滑,她一下没站稳,正好被着急冲上来的高江抱了个满怀。
她不好意思地连忙站到一边,高江的手却一直留在她腰上,在她觉得该出声制止的时候,他却已经收回手臂,关心地问:“怎么样?没扭到脚吧?”
余乔摇了摇头,“没事,谢谢你。”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你的朋友,不给介绍一下?”
“噢,是。”余乔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我的同学,陆小曼,这是……高江。”
小曼已经喝晕了,没敢站起来,就光坐着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啊高先生。”
“你好你好。”
高江说完之后小声和余乔商量,“我看你朋友喝醉了,一会儿走的时候需不需要我帮忙?”
余乔想也不想就先推辞,“不用了,不好麻烦你,我开了车,一会儿我送她回家。”
“那好吧,我就在对面拐角,有事叫我。”
高江回到对面包间,里面只有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也是刚来,匆匆把记者证收好,抬头问:“就那女的?”
高江含糊地应了声,“是,就她。”
“刚我可看见了啊,一见面就往你身上扑,挺主动的啊。”
高江替他倒了杯热茶,垂下眼皮,淡淡道:“女人,不是骚就是贱。”
“哈哈,这个长得挺好。”
高江冷着脸说:“管她长什么样?反正下面一样都恶心。”
高江一走,小曼就神经兮兮地说:“是不是今天的烂桃花啊?”
“就一个相亲对象。”
小曼嘀咕,“感觉很风骚嘛。”
“你又从哪里看出来?”
“他穿牛津鞋走英伦风,还是在中国,不是gay的话,我分分钟上他。”
“好了啦,你一个第一次都没有过的人,怎么开口闭口就是这些词,你有点女孩子的自觉好不好?”
“不好。”她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周六中午我们吃火锅好不好?”
“不行,我周六要上烹饪课。”
“什么?”小曼几乎是大叫起来,“余乔,你变了!你个窝囊废,我再不和你做朋友了,我们分手!”
“好好好,分手分手。”余乔招手把服务员叫来,买完单领着疯疯癫癫的陆小曼回了家。
晚上,小曼睡在余乔的床上,发出轻微的鼾声,余乔的房子小,没有书房,便俯在餐桌上给陈继川写信。
信很短,她斟酌着写道:“我给卧室的床上换了新的浅蓝色格子四件套,客厅也加多一台苹果电脑,阳台上的绿萝已经被妈妈救活,长满了长藤,生机勃勃。我学会了红烧肉和豉汁排骨,阳春面也勉强能吃,家里只缺一只小猫和总是惹我生气的陈继川。
但是没办法啊,谁让我爱他呢?
所以再一次厚着脸皮问问你,陈先生什么时候才肯上我的车回我们的家呢?”
送信的还是田一峰。
见了面,陈继川隔着栏杆调侃他,“哟,红光满面啊,老田成功破chu啦?”
“滚你妈的闭嘴吧你。”田一峰停收不了他那副痞样,要不是隔着铁栏杆,他肯定上手抽他,“我来干什么的你知道吧。”
“不是想我了来看我吗?”
“放屁,老子给你送信,情信!”
“我就纳闷了我——”田一峰架起二郎腿,边抖边说,“你陈继川究竟哪点好啊,怎么这些女的一个两个的都不要命似的望你身上扑?有啥秘诀没有?也传授点儿给你兄弟我。”
“怎么?你丫感情受挫找我要秘方啊?”陈继川靠着椅背,伸个懒腰,样子越来越欠扁,“你想知道,先叫两声师父听听。”
田一峰不爱听他胡说八道,想到他根本搞不定陆小曼,总觉得心里不上不下的,一对比陈继川这死样,实在觉得丢脸,“师你妈个头,爱说不说,我走了,你他妈好好想想下个月出来了该去哪。”
“别走别走,我跟你说——”陈继川连忙叫住他神神秘秘地凑过来,把声音调低之后说,“秘诀就一个——”
“什么?”
“长得帅。”
“滚滚滚滚滚!”田一峰是真的怒了,骂都懒得骂,转过身就走。
陈继川靠在椅背上一个劲笑,不忘送别,“哈哈哈,赶紧去医院整整,还有得救!”
第三十九章重逢
田一峰走后,陈继川的笑容也没能维持太久。
下个月十五号离开勒戒所,面对即将改变的生活,迷茫和抗拒占据了他的心,期待的情绪少得可怜,大多数时候他躲在高墙下数着从宝安机场起飞的一架又一架飞机,跟个不懂人事的傻瓜一样。
他很害怕,懦弱和恐惧支配着他,这种对未来的深深担忧并非余乔的坚持与陪伴可以消弭。
当天他看完余乔的来信,又一次失眠,一整夜睡不着,盯着墙上的阴影发呆。
从不说话的老赵突然开口,在静静的夜里似乎带着回声。
老赵说:“我老婆死了。”
陈继川没回话,但老赵大概知道他没睡,或者说老赵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听。很多年了,他已经习惯做一个被嫌弃被放弃的人,也同样认为自己罪有应得。
他么,从吸上的第一口开始就烂了。
“受不了我,受不了后来的日子,自杀了。”
老赵的话很冷,语调没有起伏,听起来仿佛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抱着我儿子从天台往下跳,脑浆碰出两三米远。”
凌晨气温骤降,南方城市也冷得人不得不裹紧棉被。
屋子里依然悄无声息,老赵说:“我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不过沾上这种东西还有人等,人就是真心对你好。”
隔了很久,久到似乎该睡的人都已经睡着了,才听见陈继川说:“没什么不一样的,都他妈是倒霉蛋。”
老赵闷着,笑了笑说:“真他妈又蠢又倒霉。”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要不是在勒戒所,他们正该喝两杯烧口的二锅头,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烧烤店,在生活沉重的幕布下抱头痛哭。
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他红了眼睛,他无声叹气。
他和他各自或许还有许多故事,但已然被贴上“无药可救”的标签,永远失去倾诉苦难的资格。
窗外没有风,没有月,星星藏在厚厚的云层背面,遍地无光。
但星星永远在。
鹏城的天气终于转暖,回南风吹得墙壁和玻璃窗上挂满水珠。
黄庆玲拿暖风机烘衣服,期间不忘追问余乔,“你和高江怎么回事啊?我听你张阿姨说,高江对你挺满意的,你别对人爱答不理的啊,我跟你说,现在的男孩子可抢手了,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地儿。”
余乔帮着做家事,赶不及躲到厨房去,敷衍说:“行了妈,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您就别操心了。”
黄庆玲一听就炸了,蹭一下站起来说:“我不操心?我不操心谁操心?我还不是怕你年纪过了到时候想嫁嫁不出去吗?我是为谁操心啊我!”
余乔听烦了,也硬起来,“我就是一辈子不结婚,也肯定过得比表姐表妹好。”
黄庆玲大怒,“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没嫁出去,我在人家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以前给你介绍你就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现在高江这么好的小伙子喜欢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都快三十了,还拿什么乔?”
余乔起先不答话,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不喜欢他,说什么都没用。”
“你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首富的儿子行不行?刘德华行不行?那也要人家看得上你啊!”
余乔气得想哭,又不好和黄庆玲继续吵下去,当下拿上包就要走,正巧这时候电话响了,黄庆玲瞥见手机屏幕上显示高江的名字,立刻瞪住余乔,小声说:“你好好说话!”
余乔其实根本不想接,但当着黄庆玲的面,她实不好做得太绝,“喂?找我有事?”
高江语气轻松,听起来心情很好,“上次有挺多地方没搞明白,打算明天请你吃个饭,再详细聊聊,你看怎么样?”
黄庆玲就贴着电话偷听,一听余乔犹豫,马上掐她腰上的肉,她只能答应,“好吧,什么时候?”
高江又详细说明时间,最后补充,“答应了啊,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黄庆玲的火气还没消,发了狠劲拍余乔,“你能不能开窍啊你?高江约你你就好好打扮化个妆穿个裙子去,出门前拍个照给我,我要检查。”
“妈……”
“这事没得商量,我要不是你妈,你以为我乐意管你这破事?”
余乔无话可说,母亲的强势总是令反抗显得无所适从。
她回到自己的公寓,翻手机时发现了田一峰的短信,短信上说:“小川下个月十五号出来,你要不要去接?”
余乔想了想问:“他家里人去吗?”
大约隔了十五分钟她才收到田一峰的回信,“他不愿意和家里接触。”
于是她回,“我去,具体时间我们前一天再定。”
她答应得很干脆,但冷静下来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时才觉得害怕。
长久未见面,她与陈继川之间存在太多不确定,这种虚妄的猜疑不是三两句可以说清。她对他的感情越来越复杂,是爱,亦是期待,还有对希望落空的恐惧。
某些时候她坚强异于常人,但这不能抵消她内心深处的怯弱。
而陈继川就是最能牵扯出这些怯弱的人。
她偶尔需要喝杯酒,让自己的人生不那么清醒。
然而离十五号越近她就越紧张,就像面对一场即将到来的专业外考试,它意义巨大,却让人无从着手,只能在焦躁的情绪当中熬过一天又一天。
以至于她在高江面前再一次走神,看着高江似笑非笑的脸,余乔抱歉地放下水杯,“对不起,我最近实在太忙了,所以……”
“不要紧。”高江似乎很能理解她的心不在焉,“也没什么,就想问问你,旅行的话想去欧洲还是马尔代夫。”
“都好吧,我自己对这些没什么研究。”
她显然不感兴趣,但高江不受影响,进一步问:“都去过了?”
余乔说:“高中毕业的时候去过欧洲。”
高江笑着给她夹一片牛肉,点头说:“嗯,看来蜜月还是得去马尔代夫了。”
“什么?”
“能请得到假吧?虽然说律师的工作都忙,但不至于不让人休婚假,如果老板不肯放人的话,我出面去谈。”
进程太快,余乔反应不过来。
在她琢磨该怎么回应的时候,一个老熟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高总!”
高江站起来,与他面前扎马尾辫的年轻小姑娘打招呼,“钱佳?今天下班这么早?”
钱佳大约对高江很有好感,一见他便咧开嘴笑起来,露出一对小虎牙,“是呀,今天休假,正好和学长约好吃饭,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哎,这谁啊?也不做个介绍。”
高江回头看余乔,半开玩笑地说:“还能有谁?我女朋友,余乔。”
钱佳仿佛是头一次见到余乔,高兴的说:“没想到啊,高总终于有主了,还是这么漂亮的小姐姐。”
余乔坐着,抬头看钱佳,脸上意外的冷,也不说话,更懒得打招呼,她突然间觉得恶心,胃里一阵翻腾,想吐。
这时候一直站在钱佳身后一语不发的瘦高个男生绕过钱佳走到余乔身边,向她伸出手,“我叫温思崇,以前在高总公司做文案。”
“现在转行做记者啦,专跑社会线,很出名的。”这声音清脆爽利,显然来自钱佳。
余乔握住他伸到她眼前的手,“你好。”
她很快抽回手,虽然温思崇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她讨厌的地方。
高江是个很会调节气氛的人,见场面有些冷,他立刻调侃道:“怎么样?是不是女神级别的?”
温思崇说:“是,只有女神级别才配得上高总。”
钱佳却问:“刚才听你们说蜜月什么的?不会是好事近了吧?”
高江马上点头,“我倒是想越快越好,但具体什么时候定,还是要看你们嫂子。”
钱佳又看过来,盯着余乔,脸上的表情透着一股让人厌烦的庆幸与鄙夷。
余乔心烦,但又不好当众让高江下不来台,于是只能忍,忍到钱佳和温思崇终于回到自己的桌上,她肃着脸对高江说:“以后不要这样了,我并没有……”
她的话还没有讲完就被高江打断,“我知道,对不起,今天玩笑开的太过,我以后会注意的。”他端起茶杯说,“不如我自罚三杯给女神赔罪?”
余乔不接话,一顿饭吃得她只想逃。
三月十五号。
田一峰提起的时候仍觉得日期遥远,然而一眨眼就到跟前,完全不给任何准备时间。
早上九点,余乔独自开车抵达勒戒所。
路上她有些晃神,差一点撞上突然变道的公交车。
她到时田一峰的车已经停好了,两个人都没下车,就在驾驶座上用微信相互问好。
田一峰说:“别怕。”
余乔说:“谢谢。”
但她怎么能不害怕呢?几乎紧张得双手发抖,握不住矿泉水瓶。
时间一分一秒都被拉长,余乔仿佛等了一个世纪,才等到一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
他提着一只购物袋,看都没往她这边看,走两步就有一男一女从一辆大众帕萨特小轿车上下来,迎上去和他聊了很久。
他叼着烟,甩开女人的手,向停车场走来。
余乔死死盯住前方,一颗心噗通噗通乱跳,就快要心脏病发。
但他走到田一峰身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余乔慌了,她低下头眼泪不停地掉,她焦躁地发动引擎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对,离开这里,随便去哪里都好,她必须走,她一分钟也不想再待下去。
咚咚咚——
她的车窗被敲响。
她傻傻地降下车窗。
有人扶着车顶,身体下压,低头同她说:“喂,美女,搭个便车。”
第四十章回家
他嘴角上扬的弧度与记忆中的轮廓缓慢重合,最终在眼前显现出她一生无法忘却的模样。
这一刻,终于重逢的这一刻,仿佛除了哭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抬头看一眼他都不敢,唯恐这是一个梦,一个白日焰火般虚幻短暂的梦。
他长叹一声,拉开车门,半跪下来,伸出双手揽住她,把哭得颤抖的余乔按在肩头。
他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拍拍余乔后脑勺说:“真一点儿没变,这眼泪还跟水龙头似的,开了闸就没完没了。”
余乔听完捶他一下,他当下捂住胸口喊疼,“可以啊余乔,什么时候学的如来神掌,差点没一巴掌给我拍回瑞丽。”
余乔这下倒真想一巴掌拍死他算了,省得以后心烦。
她把头从他肩膀上挪开,挺直背坐好,这才想到自己是化了妆来的,哭到现在肯定把妆哭花了。
她急忙转过头找反光镜,嘀咕说:“完了完了,眼线肯定都晕了。”
陈继川两手握住她脖子,将她挂满泪痕的脸扭过来,皱着眉一本正经地审视之后说:“挺好看的,一点没花,甭看了开车吧。”
“真的?”
“真的。”他捧着她的脸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补充说,“挺像麦当劳叔叔。”
趁余乔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砰一声关好车门,从另一侧上了副驾驶座。
“陈继川!”
余乔紧握方向盘,心里憋着一口气,恼火得很。
“哎,是我。”陈继川夸张地应了她,转过头又盯着她的嘴唇看,“一说我还真饿了,咱去吃鸡翅吧,你说你这样到了柜台,人麦当劳是不是得给你打折啊?一瞅瞅这嘴,真一模一样,见你第一眼就特别想喊叔叔,哎哎哎,怎么又哭上了?对性别问题这么介意啊?”
余乔现在特别想把他一脚踹到车胎底下,让滚一边喝西北风去。不过好歹他还知道看人脸色,虽然说吧,也就只剩那么一只眼睛。
“没事,我就胡说八道的。我们乔乔怎么样都好看,真的,千万别听我瞎放屁。”
“陈继川——”
“哎……”
余乔看着他,问:“我好看吗?”
他毫不犹豫地答:“好看,当然好看。”
“我和钱佳谁好看?”
“哈——”陈继川没忍住,笑得停不下来。
可余乔还是很严肃,板着脸像中学教导主任,“到底谁好看?”
“你好看,我们乔乔就算跟麦当劳叔叔一个妆也比她好看。”他揉了揉笑痛了的腮帮子,凑过来在她惨不忍睹的唇上亲吻,尝过之后说,“早上吃什么了?一股醋味儿。”
“钱佳喜欢你。”余乔认真地说。
陈继川说:“噢,就一小师妹,真没什么。”
余乔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陈继川笑起来,“为什么?”
“我不喜欢。”
“嗯,听你的。”他系上安全带,同时懒洋洋向后靠,并提醒她,“开车吧,乔师傅。”
余乔拿纸巾把晕开的眼线和口红都擦干净,这才发车向前,经过田一峰的车时陈继川抬了抬手,算是打个招呼。
等红灯的时候余乔和他说:“你找一下后座,给你准备了台手机,你先将就用。”
他背过身扯过一个白色塑胶袋,里面有一只四方四正的纸盒,陈继川拿出来在手上晃了晃,“可以啊乔师傅,出手可真够阔的,这两年跑哪发财去了?”
红灯换绿灯,余乔加速向前,“回家先洗个澡,好好休息。”
“不吃麦当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