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想说?”能怎么说?就像继良口中所述,始作俑者罪魁祸首是他,继良不过顺水推舟做一回黄雀而已。“这次我输了,我认,算你狠!”
继良却说:“你不认为你该和阿阮道歉吗?”
提到阮唯,江继泽终于气短,支吾说:“我当然会补偿她。”
“怎么补偿?”
“赚够本的是你,你怎么不道歉?”
“要道歉也不必当着你做。”
又吵得不可开交。
“好了,我现在不想听这些。”她厌烦了谎话,正准备拿出手机来给郑媛拨电话。
继良说:“下午和媛媛出门逛一逛,你失忆后密码账目都不记得,我这边新办一张副卡,在媛媛手上,你先拿着用。”
“阿阮能刷多少钱?要求她不向爷爷开口,你至少得送一座山啊大哥。”
“爷爷知道了,最惨那个一定不是我。”
“那就试试看。”
阮唯却忽然说:“你们放心,这件事我烂在肚子里,谁都不会说。”
“阿阮……”继良又要苦口婆心。
阮唯言语坚定,“这么脏的事,我说不出口。”
继泽替她鼓掌,“对对对,真他妈比下水道还要脏。”
继良反问,“你起什么哄?你又比谁干净?”
继泽道:“至少不比大哥你,伪君子,真小人。”
“你只有一张嘴厉害。”
“那也够让你吃瘪。”
眼看战火再度点燃,万幸有郑媛及时出现,“已经超过十五分钟,我来接人。”
阮唯不与任何人道别,只顾闷头向外走。
江继良无奈,对郑媛说:“好好照顾阿阮。”
郑媛冷着脸回应,“多谢提醒。”
继泽也不想与大哥独处,临走时对郑媛说:“大嫂,要不要我带阿阮出海度假?”
“你离她远一点,省得带坏她。”
继泽一点不恼,笑嘻嘻说:“那我就乐得轻松啦,有需要记得打我电话。”
“放心,一定不放过你。”
继泽摆摆手,径自走远。
屋内无人,继良将要开口郑媛已经转过头去追阮唯。
他只能独自在休息室内长叹一声,无言以对。
郑媛在一楼电梯口遇到阮唯,她正在等。
郑媛忍不住感慨,“你还是没变。”
“怎么说?”
“大小事都会为人着想,和继良对比,根本不像是兄妹。”
“也许他想得太多,容易忽略身边人。”
郑媛挽住她手臂,粲然一笑,“你倒是敏感,继良这类人大多以自我为中心,你要他凡事为别人想一想,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看他时时在看你。”
“那是因为我是唯一一个不把他当太子爷的人。”到地下停车场,郑媛领着她找车,“右拐右拐,我记得自己停在红□□。”
谁也没料到居然会在停车场遇到廖佳琪。
全然是狭路相逢。
但又不能不打招呼,廖佳琪上前来说:“好巧啊,郑总监。”
原来她有名头,不是江太太,也不是老板娘。
郑媛同样笑着说:“真巧,你来见继良还是……”
“我来接阿阮,我们约好一起吃午餐。”
“哎?”郑媛看阮唯,等她确认。
阮唯点头,“来不及跟你说,早上佳琪送我来,我们约好中午碰面。”
没想到郑媛居然提议,“那不如一起?”
情敌见面分外……尴尬。
但郑媛却丝毫不介意,仍然当廖佳琪是普通朋友,“下午我带阿阮到附件商场逛一逛,廖小姐有没有兴趣加入?”
“我吗?下午还要去公司报道。”
“上班族果然不自由。”
“确实,忙起来分分钟想辞职。”
郑媛大方开起玩笑,“需不需要我打电话给你老板帮你请假?”
廖佳琪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们可以晚一点再约。”
“也好,晚饭让阿阮换一个新鲜面孔。”
**做事确实周到,下午陪阮唯逛街,更新衣柜,几乎是无微不至,晚餐时间又亲自送她到长海附近去会廖佳琪,实在贴心。
廖佳琪在餐桌上唉声叹气,“她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能做到这种程度,真不知道该夸她修养好还是没脾气。”
“大嫂只是懒得计较,谁规定她一定要为大哥争风吃醋?”
“难道她有其他追求?”廖佳琪嗅到八卦逸闻,立刻竖起耳朵打听,“或者其他情人?”
“我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阮唯低头喝汤,及时掐断话头。
晚餐吃到半饱,廖佳琪正扬手叫埋单。阮唯低头看时间,却感到如芒在背。
稍一抬头,她便遇上一双利眼,隔着两张桌锁定她。
廖佳琪悄声说:“是庄家毅,没想到他今天来长海和大江开会,居然留在这里吃晚餐。”
阮唯抿着唇不说话,庄家毅西装革履做精英打扮,但右手握一根精巧手杖,撑住他不算稳健的步伐。
原来他腿脚不便,有隐疾。
廖佳琪匆匆付款,抓住阮唯撤退,“你要住,无论在哪里遇到庄家毅,都离他越远越好。”
但她去B2取车,庄家毅居然快她一步,庄的秘书赵猛——斯斯文文瘦瘦高高完全名不副实,连饭都不吃就在电梯口拦人。
“廖小姐,江先生在楼上等你。我老板会送阮小姐回家。”
廖佳琪第一时间护住阮唯,“谁信你?”
下一秒她电话铃响,接起来居然真是江继良。
阮唯看她为难,于是说:“你上去吧,既然大哥都知道,那我想庄先生送我一程也不会有问题。”
“阿阮……”
“有人找我,我不可以一味的躲。”转过身对赵猛说,“车停得远不远?我一整天都在走路,实在不想再做运动。”
“五分钟路程。”
阮唯随即不再看廖佳琪,慢慢跟在赵猛身后走近一辆黑色宾士车。
赵猛替她开车门,“请——”
她谨慎迈出第一步。
赵猛却不上车,关进车门站在原地。
司机木着脸将车开出地下停车场,庄家毅就坐在她身边,银色狮子头手杖立在两腿之间,张嘴咆哮的雄狮在他掌心被来回摩挲。
“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的声音极低,沙沙令她耳膜发痒。
“嗯。”她小声应,“所以非常抱歉,如果你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谈,我恐怕给不了正确答案。”
然而他根本不听,他只跟着自己的步骤走,“不记得我是谁?”
“佳琪和我说,你是庄家毅,我猜你是庄家明的哥哥。”
话到此处他才淡淡瞥她一眼,冷冰冰像在看陌生人,而就是这股陌生感让她放下戒备,心中长舒一口气。
陌生代表不在乎,也同样等于放过。
而下一秒她就已经被勾住腰收拢在他臂弯之下,庄家毅看着她惊恐的眼睛,重重吻了过来。
第33章 前缘
第三十二章前缘
他的鼻息就在咫尺之间,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庄家毅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挤进来,在唇舌的纠缠之间逼她臣服。
或许是由于她外表太弱,因此她身边每一个与她有纠葛的男人都在扮演控制狂,企图完完全全掌控她,又或者从头至尾重塑她。
庄家毅的手臂横在她腰后,力道太大,令她疼得皱眉。
但她真正不愿意,则用尽全力反抗到底,手指尖在他脖子上挠出血痕之后就要转战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庄先生三五不时登报亮相,又要面对家中娇妻,怎么能在脸上挂彩?
当下腾出手擒住她手腕,阮唯有了空档趁机一把推开他藏到角落,背脊紧贴车门,随时要跳车。
庄家毅一抹颈侧的伤口,嘶嘶吸着凉气,盯着她似野兽盯住羚羊,“真狠,还是老样子,还是他妈的那么悍。”
一身掐腰修背的西装,一串硕士博士头衔,一地精英非凡赞美,讲起脏话来居然性感得要命。
无奈她没时间欣赏或赞叹,她紧握车门,对司机说:“靠边停车,不然我立刻报警,告你们性骚扰。”
司机从后视镜内找庄家毅求援,他却习惯性地用右手摩挲下颌,无名指上的婚戒昏暗中闪闪发光,而他看她,根本是轻蔑,“需不需要我帮你打电话?顺带叫继良来,找他作证,我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对你……是性骚扰还是**。”
“好,我现在就打。”
庄家毅做一个请便的手势,无所谓地说:“你随意。”
阮唯拿出手机,正要拨报警电话,她犹豫,庄家毅嘴角带笑,全是嘲讽。
她翻通讯录,电话响到第二声就有人接,“我在威廉大道由南往北方向,庄家毅车上,尾号是双九。”
最后一句已经带哭腔,“七叔,你快点来救我。”
不知哪一句触到逆鳞,庄家毅立时暴怒,抢过她手机开窗扔出去。
手机砸在霓虹灯柱上又反弹,粉身碎骨。
庄家毅一把摁住她,两只眼冒火,恶狠狠问道:“不是失忆了吗?失忆还记得他?”
大约是临死前的勇猛无惧,阮唯一扬下巴,挑衅道:“对,我谁都不记得,只记得他。”
“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百遍都一样,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拜托你,说话之前想想你面前的是谁,我阮唯不是什么三流小明星,你想玩就玩想丢就丢,我出事,有人排着队找你抵债。”
“不就是江如海?他会为你和庄家翻脸?你未免自视太高。”
“你放心,我有我七叔,他抵得过一万个庄家毅。”
“好好好,不管你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有本事把我活活气死。”
“你现在还活着?那我更要再接再厉。”
大约是气到极点,庄家毅闭一闭眼,反而平静下来,低声说:“不管你记不记得,今晚跟我去一个地方。”
谁知她想也不想就回绝,“不去,我要回家。”
庄家毅翻转手腕看表,“我只需要一个钟头,到时间立刻送你回家。”
“不用,我只想回家,麻烦你到前面十字路口放下我,我自己……”
“放下你让你等陆慎来?我疯了我。”
“我看你是真的有病。”她紧紧攥着手提包,掌心沁满冷汗,“自说自话,你以为你是谁?”
庄家毅忍住这口气,尽量放平语调,“你不好奇我们之间有什么过去?”
“不好奇,我希望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过去,也不会有任何将来。”
庄家毅被她气得胸口疼,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患上心脏病,病因就是倔强又顽强的阮唯,“你妈给你起错名字,你应该姓硬,叫金刚。”
阮唯正要顶他一句,只怕要将他气得七窍生烟,恰巧过路口,身后一辆车猛然加速横着停在庄家毅车前。
她认出车牌,闪身去开车门,叫司机,“开锁,不然你等他来砸窗。”
庄家毅从身后一把抱住她,冷哼道:“怎么?对你七叔那么有信心,笃定了他敢惹我?”
威廉大道沿海偏僻,夜间无人。一条道只剩两辆车,空荡荡可以拍惊悚电影。
陆慎从车上下来,穿一件黑色长风衣,昏黄路灯下慢慢走来。
阮唯仍在挣扎,做困兽斗。
庄家毅开锁,计划下车与陆慎单独谈,没料到阮唯一脚踢在他残疾的右腿上,疼得他半天没缓过神。
而阮唯已经扑向前去开车门,她伸手一捞,只捞到她一缕长发,意外就在这一刻发生,她头顶一小撮头发被缠在庄家毅婚戒上,两人一个向前一个往后,一不小心扯断她头发,疼得几乎要掀掉她一小块头皮。
她呼痛,上半身扑在车门外,额头磕在粗糙路面上,惹出一片红。
陆慎立刻绕到右侧车门将她扶起来搂在胸前,又抬手拂开她额上凌乱的头发,关切地问:“怎么了?”
她头皮疼得太厉害,脑中空白,到陆慎怀里就只会哭。
她越是哭,他越是焦躁,水准大跌。
庄家毅拄着拐杖下车,明明心急,却非得在陆慎面前克制,因而只站在另一侧车门旁,语带嘲讽,“陆总倒是来的很及时。”
陆慎不答,小心翼翼拨开阮唯的头发去看她头皮上的伤口。
她自己却不知轻重,伸手一按,指腹上都是血,这下分不清是太疼还是受惊,只管靠在陆慎肩上抽抽噎噎地哭。
陆慎从她口中问不出所以然,因而转向庄家毅,“阿阮还小,庄先生这么做实在太过火。”
庄家毅只看阮唯,“阮唯,你过来。”
她受惊,从陆慎身前绕到身后,隔着朦胧泪眼警惕地看着他。
庄家毅放软语调,“不要闹脾气,我带你去医院。”
她只求助陆慎,“七叔,我想回家。”
“好。”陆慎握住她向车门走,不忘对庄家毅说,“今天的事,我想无论是我还是庄文瀚先生都不愿意看到,更不要说庄太太。”
庄家毅来回抚摸着手掌上的雕刻狮子头,无所谓地说:“你尽管去,我庄家毅几时怕过?我和她的事也轮不到外人插手。”
他右腿被踢中患处,疼痛难忍,能心平气和讲话全靠硬撑。
因此一动不动似塑像一般站在路口。
陆慎将阮唯送上车,关好车门,绕到另一方,途中漫不经心地说给庄家毅听,“她当年还小,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万幸几时回头,又万幸……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
“呵……你们长海的人还真是擅长胡说八道。”
陆慎对此不置可否,他从右侧上车,康榕脚踩油门绝尘而去,留庄家毅站在原地,拿手杖敲一敲地面,哑然失笑。
陆慎叮嘱康榕,“先去医院。”
阮唯低着头,哭声已经止住,整个人窝在离陆慎最远的位置,不看他也不说话。
陆慎眼观鼻鼻观心,置身事外。
可怜康榕,在车内低气压当中战战兢兢,差一点开口讲笑话。
但现在,恐怕全球幽默大师出现也没办法。
好在医院很近,十分钟后到医院门口,康榕逃去泊车,陆慎送阮唯去看急诊。实际她只有指甲盖大小伤口,做简单消毒清理即可,连纱布都不用缠。
走出医院又去坐车,两个人自始至终不讲话。
上车前陆慎把康榕打发走,亲自驾车送她。
一路沉默中各自较劲,谁都不愿意先开口,仿佛进行童年游戏,谁先说话谁先书。
显然陆慎挨不过阮唯,她对于生闷气有先天优势,下车后埋头往家中走,从头至尾当陆慎不存在。
家中人人都认得他,个个都和他打招呼,比对阮唯更加引擎。
她上楼,他也上楼,她进卧室转身关门,他已经顺顺当当走进来,坐在昨夜他坐过的沙发上。
“请你出去。”阮唯没有好脸色。
陆慎淡淡瞥她一眼,掏出香烟同打火机,以此压制他烦闷的心情。
“你再不走,我叫忠叔上来请你出去。”
他却问,“伤口还疼不疼?”
“不用你假好心。”
“唉……”长长一声叹,陆慎疲惫地笑了笑,指着身边座位,“你过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我没话说,也不想听你讲任何事。”
“听话,不要总是刷小孩子脾气。”
她说:“有人爱才有资格耍脾气,我算什么?我又怎么敢在七叔面前任性?”
陆慎笑,“还说不是耍小孩子脾气,哪句话不在故意气人?”他低头抽烟,将连日来浮躁压抑的情绪都交给尼古丁,等过少许时间,忽然听见他用一把低哑深沉嗓音说:“如果不是这场车祸,原本我也不打算让你嫁给庄家明。”
“我听佳琪说,婚礼都只差一半,没有我说不的可能,可见七叔又在哄我。”
“结了婚也可以离,更有无数夫妻天天做戏,庄家明不过小鱼小虾,捏住他实在不难。”
“对,好比捏住我。”
“又绕回去,从前怎么不觉得你这么难沟通。”
“我们哪有从前?从前都是谎言。”
“你确定?”他抬眼看她,眼神锐利,几乎钻进她胸膛。
第34章 对峙
第三十三章对峙
她便想起他昨晚那一句“是你出界在先”,仿佛所有事都因她而起,全是她自作自受,活该受苦。
因此更要掰开问清楚,一个细节都不愿放过。
“借我失忆,假扮新婚丈夫,是谁迈出第一步?”
“阮耀明。”
答案实在出乎意料,居然是阮耀明最先提出设局、哄骗,令她全心全意相信陆慎,再诱使她交出证据、签署委托书。
这事谁提都不恰当,然而阮耀明来提,还有谁会拒绝?
连装模作样都省去,个个热切。
她挑眉,上前一步,“七叔毫不犹豫认可?”
陆慎望她一眼,再弯一弯嘴角,“你本来就是我的人。”
他字字嚣张,根本不似人前谦和谨慎。或许这是他另一张脸,真实的面。
阮唯深呼吸,继续,“所以你顺水推舟,将我带到鲸歌岛上做戏?继泽要力佳股权、要证据,继良也一样。但七叔在最后关头临阵倒戈,看来继良花了大价钱。”
“不是。”他右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烟在他指尖慢慢燃,又显颓废,“我和继良私下往来密切,这一点你最清楚。”
“我不清楚。”
“你只是忘了。”
“你打算怎么和继泽交待?”
“等他有翻身之日我再抽空理他。”
对人对事都在量“利”而行,根本不讲半点情面。
她的心冷透,仍有最后一句话要问,为继泽也为自己,“我看继泽全心全意信任你,七叔转过背就给他一刀,难道没有半点愧疚?”
“名利场即是胜负场,输赢之外全是虚情假意。”
“混蛋!”阮唯气急,抓起手包就向沙发方向砸过去。
陆慎大约是鲜少经历此类场面,一时不查,被装满各类零碎物品的手包砸个正着,额头上留下一片红,他气得发笑,抽一口烟,仍坐在原位,“今晚一定要闹到我两个都去医院才罢休?我希望你冷静一点,冲动和愤怒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
阮唯双眼发红,要哭,“我不想解决问题,只想解决你?”
“我?我很好解决。”他依然漫不经心,朝她勾一勾手,“我只要你听话,一定有求必应。”
“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假的,你骗我,从头至尾都是你在骗我……我不会再相信你,永远不会……”她变得混乱,头皮的伤和愤怒的情绪让她无法思考,她甚至预备开门往外冲。是陆慎及时拉住她,紧紧困在怀里,但他绝不低头,从不认为自己有错,仍然是高高在上口吻安抚她,“我从来不想让继良和继泽两兄弟之间的事牵扯到你,但这一次是意外,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至于我和你,阿阮……”
他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睛,“之前是时间不够,但现在你和庄家明的婚事已经不可能再继续,我和你的事,要得到江老同意不难,最多半年……”
“你想得太多……”阮唯冷冰冰拒绝,不留情面,“我宁愿和庄家明再办一次婚礼,我宁愿再出一次车祸,也不要嫁给你,你听明白了吗?骗子。”最后一个词,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口。
陆慎笑:“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不了主,从前是,将来也是。”
“我们试试看。”
“这句话,从声音到语调每一个字都像我。”
阮唯挣开他去开门,对楼下喊,“忠叔,送客。”
陆慎展开双臂,“不用麻烦阿忠,我明天再来看你。”
“我并不想见到你。”
“不要紧。”
“七叔,你明天敢来,我就去找庄家毅。”
听到这一句,他脸上神色才有稍许改变,一抬眉,“我劝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可惜她死不悔改,咬牙到底,“我说到做到。”
“好,明天就有报纸登你阮小姐勾引有妇之夫。”
“我不怕被人说嘴!”
阿忠已经走上二楼,请陆慎出去。
他不在意地笑一笑,临走时叮嘱她,“阿阮,不要孩子气。”
阿忠恭恭敬敬送他下楼,边走边听他叮嘱,“找个人,好好照顾她日常起居。”
阿忠点头应承,“陆生放心,不会让小姐吃苦。”
“嗯。”他走出玄关,风有些冷,车钥匙拿在手上回过头看二楼窗台,浅蓝色窗帘盖得严严实实,半点影子都不肯透,他笑着摇头,“小朋友,脾气比谁都大。”
又让阿忠跟着他走到车尾箱,拿出一只似乎未开封的手机外盒,“明早拿给她。”
阿忠当然说好,等陆慎的车开出山道才离开。
阮唯第二天照例去医院陪江如海,继泽被流放,继良又要忙公事,病房总算能有一日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