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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等什么,上药!”
“哦。”答应着,却看着苏朝歌,希望他能转过头去。
“那么丑陋的腿,还怕人看吗?”
他不转,茱萸默默的挪动身体,把自己对着车舆的角落,掀开裙子,上药,苏玉弄来这药粉,味道刺鼻,研磨的也不好,想必是最最便宜的那种,撒到腿上,瞬间疼得人想死。
☆、小惊悚
茱萸疼得脑门一层薄薄的汗,正轻轻往下放裙子,冷不防苏玉把车赶过了一块石头,车身猛烈晃动了一下,茱萸没有任何防备直直向后倒去。
倒下去的那一瞬间,茱萸忍不住骂娘,让她直接撞死算了,人怎么能倒霉成她这样呢,她降生到这个人世间就是为了尝试各种苦难吗?
茱萸听到了“啪”的一声,她可怜的后脑勺也没有碎裂的感觉,而且好像是被什么给拖住了。
拖住了?茱萸一扭头,果然见苏朝歌朝她伸着绷得笔直的胳膊,这么说起来,是苏朝歌的手?
男人的手!想到这一点,茱萸立刻不疼了,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并迅速缩到角落防备的瞪着苏朝歌,好像他要意图不轨似的,对她这不大气的反应,苏朝歌冷冷瞪她一眼收回手,继续闭目养神。
过了会儿,苏朝歌听到伸手就能抓到的那个角落里传来老鼠咬木头似的小小声音:谢谢,苏大人。
角落里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应该是茱萸在整理裙子,然后就只有小心翼翼的喘气声,好像生怕声大了被骂似的。
苏朝歌此时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若找不到凤古,真要将她这么胆小怕事的人推到晋王面前?早知有今天就拦着姬元瓒杀光神宫弟子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茱萸在偷偷瞄着苏朝歌,其实心里有很多疑问但一个字也不敢多问,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九公子曾经各种冷脸对她喊打喊杀,苏朝歌还在旁边说好话来着,可她就是怕,比怕九公子更甚。
不知这么恐怖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九公子府。
府中丫环正一盏盏点燃廊下的灯笼,一位瘦削老者领着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女缓缓而来,丫环们纷纷垂首立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在他走过之后,点灯的丫鬟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低声议论起来。
“那姑娘是谁啊?怎么没见过。”“管家亲自送进来,你看看去的那个方向……”一边下巴往那边点点。有人恍然大悟,“公子的书房啊,难道是?”有人嘴快:“公子要收新人了?”
“在胡说什么,还不好好干活,被管家知道拔了你们的舌头。”一个沉着脸的老婆子走过呵斥了一声,丫环们偷偷朝她背影吐了吐舌头仍旧各自忙去了。
而被丫环们讨论的那位姑娘,修眉杏眼,一双眼睛灵动光彩,虽害怕,但仍旧好奇的偷偷打量一路走来的风景,苏牧廷说苏家会把她送到九公子府上,这富丽堂皇的府邸应该就是了吧?正想着,带她来的老者在一扇紧闭的门前停下了脚步,上前轻叩两下门然后恭敬的禀告:“公子,蘼芜姑娘带来了。”
“我有事处理,你先带她下去安置了吧。”房内传来姬元瓒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老管家应了声“是”转身带蘼芜离去,蘼芜姑娘是苏家送来的,来的那位管家只说“是九公子的旧识,您一提公子心里就知道了”,因为搞不清这位蘼芜姑娘的真实身份,或者说是九公子的“哪位旧识”所以才立刻领了来参见姬元瓒,想着请示一声如何安置,谁知道姬元瓒却不见,于是老管家心里有点摸不清姬元瓒的想法了,姬元瓒素来和苏家三老爷苏朝歌、小公子苏牧廷交好,燕王之死一事事出突然,太子殿下态度强硬,一口咬定是苏朝歌所为,与其交好的姬元瓒也一并受到了怀疑,姬元瓒还未从此事中脱身,苏朝歌又逃狱了,满朝文武皆怀疑是姬元瓒助他逃跑去搬救兵,此事真假未辨,姬元瓒百口莫辩,苏家此时又送来个身份不明的清秀佳人,姬元瓒似乎又不太想理,不知道……老管家斜眼打量了蘼芜,罢了,谁让你来的时候不对,公子正北苏家的事儿惹祸上身,姑娘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于是,老管家就把蘼芜安置在了一间位置偏僻但装饰精致的客房里,又把可靠的老仆妇派了两个过来。蘼芜敏锐的察觉到老管家态度的变化,但仍旧彬彬有礼向他道谢,待他一走才垮下脸。
蘼芜虽是被抱养的弃婴,可有太卜大人庇护,神宫上下谁不捧着哄着她,自流离失所才发现,原来自己神宫弟子这个身份在这些达官贵人眼里什么都不算,就连好不容易重逢之后的苏朝歌好像也忘了曾经认识过她,好脾气的苏牧廷在提及茱萸的时候态度怪怪的,唉,蘼芜颓然坐下,她是胆小而连累了茱萸,可她并不想这样啊,如果茱萸没有绊到东西发出声响引来歹人,她本来是要让茱萸和她们一起躲藏在桌子底下的,况且,她也不知道茱萸会忽然跑到山上来找她,明明那天是茱萸出嫁的日子,她还暗自庆幸茱萸不在,为什么苏牧廷要怪她呢?
苏木听说茱萸可能死了,应该不会的,茱萸那么机灵,她都能从出云山平安到达燕都,何况茱萸……算了,不想了,茱萸会吉人天相的。
姬元瓒确实因为苏家的事焦头烂额,太子把所有矛头都指向他,其余兄弟也不肯多言,君王之家,亲情本就淡薄,何况事关大位,扳倒他其他兄弟就会又多了一分机会。
可惜,他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他出生时满室红光,父王说是他是天赐的麟儿,必能将燕国壮大富强,他天命如此,决不能认输,想到天命,姬元瓒想起了昨天管家带来的蘼芜,对,神宫弟子,假冒的茱萸已死,这个蘼芜也许可以派上用场,茱萸“亲见”燕王之死,之后又有人要纵火灭口,茱萸一定也“亲眼所见”,如果此时她没死,出来放一些模棱两可的消息,那兄弟间必定互相猜疑,而做贼心虚的太子肯定也会抓住机会铲除诸位公子,到时候……
打定主意,姬元瓒命管家亲自去请蘼芜,姬元瓒看着蘼芜,很满意,比起畏缩的茱萸,果然还是正牌神宫弟子底气足,于是,姬元瓒命管家在外亲自看守,与蘼芜密谈了一个时辰,站得管家两条风湿的老腿都要软了,然后心里又有点打鼓,公子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他这把老骨头居然也会看走眼,还好还好他昨天的安排不会让这位姑娘挑出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房内,蘼芜紧抿嘴唇看着姬元瓒。
她虽不谙世事可不代表她傻,姬元瓒这主意对他虽好,可对她来说却是十分凶险,能不能活到最后都是个未知,她不想冒这个险,她还没找到苏朝歌,也没有找到茱萸。
“蘼芜姑娘,我知道你担心安危,我保证你一定会平安无事,事成之后,元瓒一定重谢姑娘。”姬元瓒语气诚恳。
蘼芜也知道,就算千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点头,否则不等别人来杀,姬元瓒就可以悄无声息的让她永远消失,如今之计只能拼死一搏,看到蘼芜应允,姬元瓒舒了口气,安顿好蘼芜便连夜谋算起来。
茱萸内急,看苏朝歌仍旧闭目养神,不敢打扰他,偏偏这段路不好走,上下颠簸,那滋味可想而知。
对面角落里窸窸窣窣扭来扭去的声音苏朝歌知道,开始以为茱萸是腿上疼痛难忍动来动去,后来声音不止苏朝歌就睁眼瞧个究竟,只见茱萸一脸痛苦到无以复加的表情看着自己,好像还带着一点乞求,好像他下一瞬间就手起刀落让她脑袋搬家似的。
“为何盯着我?”苏朝歌不悦。
那颗脑袋低了下去,几乎要缩进胸口里了,然后用蚊子般的声音说:“我,我内急。”
“停下!”苏朝歌明明声音不大语气也不急,可苏玉生生一把勒住缰绳,马车急急的停住,向前的惯性使然,茱萸身体向前倾了下又撞回到车舆木板上,后脑勺被撞得“当”的一声。
“老爷?”苏玉疑惑。
“她要出恭,你带她去。”苏朝歌吩咐,一边从里打开车舆的门,苏玉一脸不情愿的站在车下,苏朝歌跳下车立在一旁,有些不耐烦的看着茱萸慢慢的从角落挪出来,苏玉不想伸手,却在苏朝歌淡淡一扫之下立刻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欲抱住茱萸,没想到茱萸一弯腰从他胳膊下钻了过去,整个人有些不稳的蹲在地上,伸手撑住地面才稳住,大概是扯动的小腿疼痛,茱萸站起来的时候明显身体发晃。
苏玉看看手又看看苏朝歌,等待他的命令,苏朝歌却没做什么表示,这正合苏玉的心意,又不是没长脚,不过就是小小烫伤有什么矫情的,再说,还是个女人,要抱着送她到旁边林子里隐蔽处出恭,真是让他直犯恶心,还好这姑娘识相,否则他真不敢保证在苏朝歌看不到的地方故意摔她一下什么的……
其实,茱萸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宁可忍着剧痛自己走!只是,每一步都钻心,手指都在颤,好容易解决完,疼了满头的汗又慢慢挪回来,苏朝歌主仆俩在车边正不耐烦的等着她,茱萸识相,自己往车舆里爬,那两个男人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若她腿脚还好,一下子蹦上去就是,还用得着……啊!正爬的时候被忽然提起双肩放到车上,这么可怕的事情怎么会发生,苏朝歌还一脸嫌弃的表情。
茱萸靠门边坐着,防备的看着苏朝歌。
“你这么丑,怕的应该是我才对。”苏朝歌说,真是看不惯她磨蹭又胆小的德行,他有点后悔带上这个茱萸这个累赘了。
“我不会……不会……”不会对你有企图心的,不会赖上你的,茱萸在心里说着,嘴上咕哝一下,没声了。
“闭嘴。”
☆、车祸
马车不舒服,只有光秃秃木板的马车更不舒服,如果加上车夫是苏玉——茱萸已经被颠的骨头要散了,中午的时候,苏玉变出了几个饼子和一个水囊恭恭敬敬的呈给苏朝歌,苏朝歌扔给茱萸一个干巴巴的饼。
昨晚到现在除了扑进水槽里呛了两口水,茱萸可算是滴水未进,看到饼已经两眼放光,拿到手里就狠狠咬了一大口,饼是粗面做的,又硬又干,茱萸咬的大又囫囵吞枣似的噎了下去,于是,妥妥的打嗝了。
咯!咯!看苏朝歌又投来冷冷一瞥,茱萸赶紧捂住嘴巴,小时候她打嗝,刘媪嫌烦就让她狠狠憋一口气,最开始憋不住,刘媪就直接捂住她口鼻,直到她脸憋得通红身体挣扎才放开,后来茱萸怕了,就生生学会了,憋气。
这个小村姑又在搞什么怪?捂着嘴巴,腮鼓得那么圆,眼睛瞪得那么大,眼睛里又充斥着红血丝,冷丁一看是一副要被憋死咽气的德行,看这么一眼真是胃口尽失,苏朝歌“啪”的把唯一的水囊扔到茱萸身上,茱萸没来得及腾出手接,水囊就砸在了她腿上,瞬间两条小腿又狠狠疼了一遍。
茱萸轻声惊呼,拿开手发现自己不打嗝了,于是双手捡起水囊捧到苏朝歌面前:“我不打嗝了,谢谢。”虽然很渴,可只有一个水囊,肯定是苏朝歌的,就算苏朝歌不喝还有苏玉,哪轮得到她。
苏朝歌接过水袋放在一边,啃了两口饼就嫌弃的扔在一边,然后饶有兴趣的看茱萸艰难而努力的干噎饼子,像啃木箱的老鼠,苏朝歌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茱萸的行为他总是想到老鼠,那种胆小畏缩的东西。
茱萸又不傻,苏朝歌的态度她看得清楚,就像神宫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师兄墨箴一样,虽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但是看到她就会烦,也不知道她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这么招人不喜欢,哦,凤古除外,可惜凤古先生又去做那搏命的事了。
吃完东西,茱萸不做声,默默转到角落给小腿上药,哼也不哼一声,后来她想,对面坐着苏朝歌,她肯定是睡不着,如果背对他应该就行了吧?
苏朝歌瞪着角落,那家伙就这样,头抵着角落窝着脖子像面壁思过一样睡着了?听她细微的呼噜声好像睡得还挺香甜,苏朝歌不由得有点坏心的想象着如果车像早上那样猛颠一下,她的额头是不是会撞出桃子大的包?
他想得美,但上天不知他心里所想,路面一直很平坦,马车跑得四平八稳,希望自然落空,这样倒也好,茱萸不用时刻担惊受怕,苏朝歌也不用总像看到“老鼠”,相安无事的进了一座两国边境上的一座城池找地方落脚。
茱萸之所以知道这是边境,是因为听到苏玉说:“过了这里就是晋国境地,就不用提心吊胆了。”说完还快速看了她一眼,茱萸扭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跟着不知道将她做什么“用处”的苏朝歌,到了哪儿她都的提心吊胆!
边境之城各式奇装异服的人都有,所以苏朝歌他们三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奇怪,苏玉还定了两间房,茱萸开始还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和两个男人在一个房间里大小眼了,腿也可以不用盖着东西磨到。
想的挺美,事实上,走到那两间房门前,苏家主仆很是默契的一人推开了一间,进去了。
没错,进去了!
就是让她睡马车呗?不行,她可不想再莫名其妙被烧一次,上次是腿,这次万一都烧了呢,大不了她自己去要一间房!
僵着腿往门口挪,还没走两步,只听苏玉喊她:“姑娘,你进来吧。”
诶?苏玉良心发现了?茱萸挪了回去,进了房门说声“谢谢”却不见苏玉有走的意思,茱萸局促起来,站在门口表情尴尬,苏玉一脸不情愿说道:“有我保护,茱萸姑娘你就放心睡吧。”
说得好听,还保护,明明就是监视!
“我现在的腿脚,就是让我跑也跑不动,苏大人太多心了,我不会跑的,真的。”让她好好睡一觉吧,从离了神宫她都多久没好好休息过了。
苏玉恍若未闻,兀自把被子抱下一床铺在地上,回身把床帘拉上跟茱萸说“这样姑娘就可以放心睡了。”
看来苏家主仆打定主意这样做,她打不过、跑不过,只好逆来顺受,苏玉见她不再反对也不搭理她了,不知是去关照店家看好马车还是找他主子禀告去了,又累又疼的茱萸就赶紧爬到床上紧紧拉起床帘躺下睡觉,至于苏玉何时回来监视继续她都不知道,整整一晚都梦见自己在火里被烧着,还好旁边就是水井,她趴在井边一直把井水喝光才稍有缓解。
第二天一睁眼茱萸吓了一跳,苏玉靠床边坐着睡得香甜呢,眼睛下两个大大黑眼圈,旁边的小方桌上两个大大的盆,里面还有浅浅的水,一个盆边搭了条帕子,盆边一个空碗,而她自己呢,一动,浑身酸软还黏黏的,她一时间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醒了?高烧退了吗?”苏玉被她的响动吵醒,睁眼立刻就问了她这句话。
这下她就明白桌上工具的用处了,和苏玉素昧平生的人家这样照顾她,茱萸很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摇头说:“不烧了,谢谢你苏玉。”
苏玉不善和人交谈,尤其是姑娘家,但昨天是奉命看着茱萸别让她偷跑所以才别别扭扭的同住一间,茱萸后半夜发烧,他只是出于怕她第二天不好拖累行程的目的才给去端了冷水给她降温,谁知道这姑娘一会儿喊渴一会儿喊渴,害得他后半夜就一直给她喂水、换帕子,现在一下子站起来眼前都有点发黑。
姑娘家真是这世上最啰嗦累赘的!茱萸看他脸色不善就不敢多说一句,在他出去之后老老实实的下了床,迅速简单梳洗一下上了药然后坐等苏朝歌的命令,想到还要在马车上颠簸一天屁股都跟着疼起来了。
草草吃过早饭,三人又匆匆上路,爬进车舆之前,苏玉默不作声递了两个水囊过来,一个自然给他主子,另外一个随意塞到茱萸怀里,无视她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原来苏玉是外冷内热不善言辞罢了,终于又碰见好人了,她的运气好像开始要好起来了嘛。
茱萸终于忍不住开心的咧了咧嘴。
可是,这一切看在苏朝歌眼里就变了味道:苏玉一向性情冷漠,今日却主动向店家买了个水囊给这小村姑准备着,这小村姑抱着水囊一脸傻笑,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苏朝歌不禁皱眉,苏玉素来牢靠,怎会不知这茱萸是有别的用处的,怎么敢动私心!不过,苏朝歌转头又一想,罢了,不过是想从她嘴里问出凤古下落,待找到凤古,将她给了苏玉也没什么,苏玉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
苏朝歌心里所想茱萸自然不知道,一心还在高兴着自己遇见了好人呢。
进了晋国界之后,苏家主仆好像不那么紧张了,茱萸的烧伤也渐渐结痂开始发痒,疼么,尽量不动也就罢了,痒实在难受,如蚂蚁爬行,浑身都不对劲,但与苏朝歌同处车舆之中,茱萸又不好意思总是伸手去抓,只能干巴巴的受着。
这天傍晚时分,离最近的镇子还有十几里地的时候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这马车车舆虽然有漏雨的地方,但往旁边躲一躲就能避开,苏玉就惨了,头上没有半点遮挡,他们也没有带着油纸伞,所以很快淋得浑身湿透。
茱萸掀起前面的小帘子看苏玉那样可怜的形状,又扭头看看仍旧舒舒服服闭目养神的苏朝歌,想开口为苏玉求个情先避避雨再走,可是自己好像又没什么开口的立场,毕竟人家是主仆,她才是外人。
正纠结着,苏玉察觉到了,在暴雨中扭头大声呵斥茱萸:“回去坐好。”
嫌他声音不够大似的,可巧一道惊雷炸响,整个世界都被劈开了一样,天啊,马不会受惊吧?她刚想到,只觉车舆开始剧烈摇晃起来,抓着帘子向外看,只见马头拼命向前抻着,也不看路只扬蹄狂奔,苏玉死死抓着缰绳试图让马停下来还一边大叫着“吁——”
显然,受惊马匹的力道不是苏玉能轻易控制得了的,尤其道路又十分泥泞容易打滑,茱萸抓着帘子,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就在这紧要关头,不知哪里响起了“啪啪啪”的鞭响,马儿完全失去了控制,胡乱调头冲下了官道。
“啊啊啊啊!”
官道下是低矮的天地,硬硬的木头轮子,载着这么大的车舆,想也知道冲下去时会是多么可怕的冲击力,茱萸死死抓着车舆壁上抠出来的窗户板,闭眼大叫,好像这能减轻她的恐惧似的。
完了,刚烧伤的腿这下子又得砸骨折了,不,骨折还不算,这么大的雨还要泡在泥水里……不知道会不会沾染了脏东西烂掉。
耳边不停响起“咣当咣当”的可怕声音,茱萸心里怨念着: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苏大人遇刺
就算苏家主仆有功夫在身,但最终也没能阻止狂暴中的惊马,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车翻之前把车舆里那个吓得瘫软双手却异常有力抓住车板的茱萸费力拎出来,然后眼睁睁看着马车消失咋看不清天地的雨幕之中。
“啊啊啊啊……”茱萸还在闭着眼睛尖叫。
“茱萸姑娘,请你闭……”苏玉话未说完发现茱萸已经没声息了,自家主人的手指正迅速收回,果然是个利落的好方法,他怎么就没想到?
暴雨淋了会,茱萸睁开眼睛,大概是对自己居然没被翻倒的马车压住而惊奇,左右扭头看看苏朝歌又看看苏玉,她就说遇到好人了,他们果然是救了她。
她大声道谢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想一定是雨声太大了!
三人在暴雨里淋着,雨就像就没有尽头一样,他们眼前的绿油油的田地笼罩在白色的雨幕里,也没有尽头,天地之间好像就剩下了他们三个。
苏朝歌手一挥,冒雨赶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附近别说人烟,鬼影也没有,不离开也没有避雨处,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泥水走,艰难可想而知,尤其茱萸如今算是小半个残废,苏家主仆还得照顾着她,雨又没有停的意思,茱萸自己都深觉自己是累赘了,但又怕他们真的把她扔下,所以紧闭着嘴不吭声。
天更黑的时候,雨渐渐小了些,更美好的是,远远的前方有一点火光,透过雨帘大概可以看见一座茅草屋的轮廓。
“房子,房子,有房子!”茱萸激动的指着远处的那点昏黄的光。
“我们不瞎。”苏朝歌说。
茱萸讪讪放下手,知道你们不瞎,这是高兴得难以自已。
“老爷,这里前后都没有人家,这房子,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属下先去打探一下。”苏玉说道,苏朝歌点点头,他就松了搀扶茱萸的手很快朝那房子而去。
一下子失了支撑,茱萸早已疼得快没知觉的腿又没有足够的力气立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多亏苏朝歌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两人以缓慢的速度行进,一边等待苏玉归来。
苏玉倒是很快回来了,说房子里住着一对农人老夫妇,他已花钱打点好求他们收留一晚,茱萸松了口气,这也算否极泰来吧。
农舍是座普通的土胚房子,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小的只有一间,床灶不过分了南北摆放,连张桌子都没有,地上摆了几个矮树墩权当椅子,灶台旁几个黑乎乎的陶碗,不知道用了多久,这么小的房子再挤进来三个人,简直像是要插针的地方都没了。
这家的老头一声不吭,谨慎防备的打量着三人,苏朝歌冷冷的,苏玉也不善言谈,刚才敲门的时候已经把话说完,此时就消了音,用脚拖过一个树墩给茱萸示意她坐下,双方倒像是对峙一样紧张,知道苏朝歌大概是不屑和老夫妇讲话,但总归是求人,这么僵着觉得怪怪的,于是茱萸只好硬着头皮充当那个缓和气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