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不孝子,你一个空有爵位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可忙的?”老太太大声的喊道。
“老太太,你与其和我闹,还不如担心是否能够保住一品国公夫人的头衔?”贾赦冷冷的说道。
“你这个不孝子,你保不住祖上留下的功绩不说,还诅咒家族败落,当初老爷真是瞎了眼,让你继承了家业。”老太太听完大怒骂道。
“老太太,和咱们府中最亲近的家族,王家、薛家没落了,林家绝户、甄家被抄,史家只剩下空爵位,轮到咱们贾家了,圣上命忠顺亲王催缴户部欠银,库房恐怕早就被二房搬空了吧?”贾赦冷笑的说道。
“老大,你别危言耸听,朝廷哪个官员没有从户部借银的,我们家先祖跟随先皇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勋,再加上老爷为救先皇而死,即便是追缴欠银,皇室也不会忘记贾家的功劳的。”老太太出言反驳道。
“老太太,天下无不透风的墙,你和老二瞒着我做了什么,以为做的隐秘别人就不知道吗,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我问你,蓉儿媳妇是为何而死?甄家的人为何来府中?老太太,你连我这个整日里不管事的纨绔子弟都瞒不过,指望瞒过皇家?”贾赦淡然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心猛地一紧,色厉内荏的说道:“你说什么呢?蓉儿媳妇是暴病身亡,甄家只是求人说情而已,哪有瞒着你做什么事?”老太太心存侥幸,一口咬定未做不法之事。
贾赦平静的看着老太太,见她抵死不认,说了句:“老太太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说完便出去。
老太太见贾赦离开,立刻便阴下脸,让王夫人和薛宝钗出去,心里做起了最坏的打算,二房有病逝娘娘,还有和亲的郡主,还有宝玉,老太太在心里琢磨一番后,综合考量一番后,认为二房有日后支撑住家族,下了决定,要是真的出事,便将一切罪责推到大房身上,保下二房。
果然,见荣国府势衰,那些仇家便都跳了起来,贾珍父子、贾赦父子还有贾政全都被参,什么奢靡无度、欠债不还、强抢民女、纵奴行凶、强占良田,周瑞那个不要脸的女婿状告贾赦以势压人,用赝品换真迹,最要命的是巡查御史上书贾赦与平安州故旧串连,意图不轨。
先是宁国府被抄家,正在人心惶惶之际,荣国府也被围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皆入狱


恰逢贾政免官从南面归来,府中正在为其接风洗尘,见锦衣府堂官赵全进来,赵全和贾家没有任何交情,且他身后还带着几个面生的官员,贾政隐约觉得要怕是不好。果然,当即驱散宾客,只留下本府众人,并派人请贾家男丁宣旨。
贾赦听到锦衣府封了门,便知道大事不好,说了一句,该来的总会来,急令随从向后宅传话,让女眷不用惊慌,聚在一起等着圣上旨意,要是有事,全听王熙凤吩咐。等锦衣府来请,镇定的跟在身后去了荣国府。
贾府男丁,除宝玉不在,都聚集在荣禧堂,赵全见不见宝玉,便派人去请,宝玉正和戏子厮混,被人堵了个正着,衣衫不整的被请到过来,贾赦见状冷笑不已,这就是老太太整天惦记的日后有出息的孙子。
贾政见状,大怒骂道“孽障,畜生,竟敢白日宣淫。”欲上去打宝玉,被前来抄家的拦了下来,西平郡王进来,宣读圣旨,令查抄荣国府产业
贾家抄家,和别处不同,先后来了三位王爷,先是西平郡王、后跟着北静王、最后是忠顺亲王,各带了一份圣旨。西平郡王、北静王与贾家二房交好,西平郡王言府内还住着别家女眷,认为先查抄大房家产,至于老太太、二房则后续再抄检,好歹是娘娘的祖母和亲生父母,赵全不管这事,直接下令查抄各处。争执不下时,北静王宣读口谕,令西平郡王主持抄家,赵全没趣,这才罢手。
“政公和宝玉可有受惊扰?”北静王问道。
“王爷你来的及时,府中男丁如今都在一旁看押,刚开始查抄,今日碰到个二愣子。”平西郡王提起赵全不屑的说道。
二人刚叙话,外头就传忠顺亲王到了,众官员起身外出迎接,忠顺亲王宣读圣旨,令户部协助查抄荣国府,查抄家资,先抵清还户部欠银。
“两位王爷,荣国府户部欠银巨额,今日查抄先清还户部欠账。”忠顺亲王之所以请旨前来荣国府,就是怕西平郡王和北静王协助隐匿荣国府钱财。
有忠顺亲王坐镇,查抄之人不敢糊弄,府中各处都被查抄,除了查出一些为娘娘置办的违禁物品,另外还查出两箱甄家之物,说是从贾琏院中查出的,锦衣府、户部分院记账,其中老太太、王夫人处财产众多,其中不乏张家、林家之物。
贾赦、贾政俱在旁听,当着三位王爷的面,贾赦讽刺的看向贾政说道:“我记得那寒鸦图是妹妹的陪嫁,怎么就成你夫人的私产?京郊宅子,是你先大嫂子的嫁妆,公中亏空,还不起户部借银,没想到你夫人私产庞大,果真是娘娘的生母,生财有道。” 贾政被贾赦挤兑的哑口无言,满面通红。
轮到登记自家院中财务,贾琏便竖着耳朵听,什么帐子、摆设、字画等等,居然还有甄家之物,贾琏听到后,心中大惊,后又未见贾赦院中财务,便心生疑惑。
忠顺亲王见无贾赦私产,便细问,原来是因贾赦封了通往荣国府的门,锦衣府疏忽只抄了荣国府众人,并未抄及大房。
贾琏见机说道:“启禀王爷,下官与父亲同住,既然父亲未抄查,刚才登记财务从何而来。”
一番细问,才知道是从贾琏夫妻原先的住院子中查抄出来的,丫头婆子俱指认是贾琏王熙凤住处。他二人搬走后,院中并未在安排人住,老太太便打起了别的主意,令人将院子重新布置起来,并将甄家财务藏匿其中。
“王爷明鉴,我夫妻二人自五年前便不曾在此住过,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财物在此。”
一时间,西平郡王、北静王四目相觑,最后忠顺亲王下令先抄大房财务,至于贾琏财物另说。邢夫人、王熙凤早得到消息,带着府中大小主子聚在一处,外头大门被封了起来,不许人员进出,她二人并不能得知外头的消息。
几人正惴惴不安时,只见一对官兵横冲直撞的冲了进来,邢夫人和巧姐吓得够呛,仆人已经慌乱四处逃串,王熙凤抱着芃哥儿,安抚惊吓的邢夫人和巧姐。
最后在贾赦的书房查抄出与平安州的信件,在贾琏的书房暗格中查抄出一封老旧的信,正是那份休书,除了老太太、李纨这个节妇,贾府众人都被压入大牢,年幼子孙和女眷被关在一处,邢夫人和王熙凤从贾琮、茂哥儿嘴中得知甄家财物之事,邢夫人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嘴里直念叨:“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太太,坚持住,老爷和二爷在抄家时已经分辨一二,这罪名并不一并会落在咱们头上。”王熙凤赶紧扶住邢夫人,和巧姐一起将邢夫人扶到墙角坐下。
王熙凤让巧姐照顾邢夫人和芃哥儿,招来狱婆过来悄悄塞了银子,让送了些水和吃食过来。王熙凤上辈子死在牢里,对牢里的那些猫腻一清二楚。等送来吃食和水,也就是一些粗硬的窝头,王熙凤并直接拿给邢夫人和巧姐,未分给二房婆媳。王夫人和薛宝钗知道已经和大房结仇,学着王熙凤也要了吃食和水。
“太太,好歹吃些东西,咱们不会有事?”王熙凤给邢夫人打气,这辈子他们大房并未犯上辈子犯得罪,定不会有事。
“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都怪老二一家和老太太,收了甄家的财物,给家里招了大祸。”邢夫人突然有些崩溃,疯狂的掉泪,突然起身冲向王夫人,撕扯着王夫人的衣裳头发,要和她拼命,王熙凤和薛宝钗费了一番周折才将二人分开。对面牢房内关押的宝玉、贾琮、贾茂干着急没辙。
王熙凤将邢夫人安置好后,直接走到二房婆媳面前,直接给了王夫人和薛宝钗一人一个耳光,说到:“咱们没完,我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王熙凤浑身阴森,王夫人和薛宝钗浑身一颤。
且说那忠顺亲王将贾家财物送往户部后,便前去皇宫复命。忠顺亲王是圣上的养母所出,兄弟二人关系比别人亲近不少。
“见到那个衔玉出生的宝玉了?”圣上见忠顺亲王进来,不说正事,先说起了闲话,忠顺亲王之所以请命去抄家,就是想瞧瞧传的沸沸扬扬的那块玉。
“不过是一酒色之徒,至于那块玉,内宅争宠手段而已。”将今日抄家之事说了一遍,最后将那块从宝玉身上拿到的玉给皇兄观看。原来在古董店见到贾赦后,忠顺亲王觉得贾赦这人有趣,便时时命人盯着荣国府的动静,对王熙凤换玉之事一清二楚。
“就这么一块玉,便将众人糊弄住,让贾赦贾恩候投鼠忌器。”圣上冷笑的说道。
“臣弟观并非如此,荣国府两房不和,贾赦封了院子,自立门户,只是碍于娘娘,并未分家,也幸好未分家,不然如何还的清互补欠款。”抄家财物都按低于市面的价值估价,忠顺亲王更狠,直接将贾家抄出的财物按市面三成计价,总体下来,贾家九成以上的财物进了户部库房。
“他贾恩侯可不是能吃得了亏的。”圣上笑着说道,想到小时候贾赦在宫里读书,即便是皇子欺压他,他也会明里暗里欺负回去。
“可不是,臣弟第一次见他,便是在古董店,他用了几箱子假货换了不少好东西回去,那些假货是贾政还回去的长嫂嫁妆。”忠顺亲王笑着摇头说道。
“让人盯着点,那些勋贵必定会为荣国府脱罪,朕的耳朵近日里恐怕不能消停。”圣上皱着眉头说道。果真如圣上所料,朝中纷争不断,勋贵人家和科举出身大臣吵闹不休,因此还牵连不少官员入狱。
经过一月,有四王八公中的其他人家从中周旋,荣国府的案子总算是结案。
关于结交外臣之事,查处为寻常亲戚通信。贾赦之所以送信去平安州,是想联系几个妹妹,问及生活现状,补足嫁妆而已,那几封信只是几分妹妹夫家回信而已,上面写着几个妹妹和外甥外甥女的情况,并不存在结交外臣之说。至于从贾琏抄出的那份书信,让老太太丢足了面子,朝廷上下无一不知,也让荣国府陈年旧事暴露在众人面前。
至于水月庵的案子,王夫人一口将罪过都推到王熙凤头上,王熙凤百口莫辩,好在水月庵的净虚师傅挨不住审问,供出是王夫人所为,好在因是自杀,与荣国府无多大干系。
冷子兴状告贾赦之事,更是无稽之谈,古董字画,全靠眼力,并且当时交易清楚,实属诬告,冷子兴非带没得到好处,还被打了三十大板。
最为头疼的事,便是收受甄家财物之事,贾赦、贾琏、贾政拒不任罪,争执不下,最后到了圣上面前,得了不管谁收的财物,总是在荣国府中抄出的,一并获罪。
最后,因着收取罪人财物之最,收回荣国府爵位,贾赦、贾琏、贾政、贾珍父子好歹保住一条命,皆被流放,贾赦父子、贾政被流放西北,贾珍父子被流放海疆。


第三十七章 四零落


荣国府男丁判决下来之后,家眷也被牵连,被全部收回诰命,一同发配边疆,未成年子女未被牵连判罪,不过前程渺茫,至此,荣宁二府两脉彻底倾覆。
树倒猢狲散,荣宁二府获罪,往日依附荣国府生活的族人、清客皆散去,只有贾芸、贾蔷在一旁打点,荣国府被朝廷收回查封时,贾芸将沦落街头的老太太和李纨接回家住,细心照料。
可惜老太太在抄家时,便受惊已经一病不起,在李纨的照料下,凭着一股执念才撑到现在,等被接去了贾芸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老太太躺在床上泪流不止,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娘娘、宝玉”望向门外,最后死不瞑目。五嫂子、李纨试了几次才让老太太闭上眼,贾芸去牢里报丧,众人潸然泪下,生前种种不平,人已世,结成空。
贾赦沉默良久说道:“芸儿,如今不比从前了,我父子不肖,身陷牢狱,不能送老太太最后一程,烦请你母子替老太太收殓,择机送老太太回南,我贾赦一脉感激不尽,铭记在心。”说完,大房父子跪下给贾芸磕头感谢,即便是对老太太有再多的不满,人死如灯灭,总归是他亲生母亲,对他有生育之恩。
“伯爷爷,琏叔叔请起,这是我贾家子孙应该做的,当初有长辈的提携,我才能有如今的日子过,各位长辈放心,我定会好生治丧,护送老太太灵柩回乡。”贾芸隔着牢房向贾赦父子保证。
林小红和李纨提着东西给女眷报信,众人皆麻木,良久邢夫人大声哭出来,说道:“老太太,你惹出的大祸,断了祖上的留下的荣光,你倒好,眼睛一闭走了,留下我们这些子孙活受罪,我倒要看看,你到地下如何见贾家列祖列宗。”她这辈子因为老太太在头上压着,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泪,如今还因老太太断了荣华,叫她如何甘心。
邢夫人嚎啕大哭,惹得巧姐和芃哥儿抹泪,对面牢里的未成年男丁也哭泣,王熙凤知道他们需要发泄,也不劝她们,用袖子抹了泪,从巧姐手里接过芃哥儿哄着,等小红过来,从袖子中将身上最后的一块玉环拿出塞到小红手里。“老太太一辈子尊贵,身后事也不能太寒酸,这块玉你拿去当了,给老太太置办后事。”
“奶奶,老太太后事我夫妻二人必定会办好,这玉你还是好生留着。”林小红百般推却,她如何能拿奶奶的东西。
“小红,你收下吧,左右这玉也留不下,与其进了别人的口袋里,不如给老太太办后事,让老太太走的体面些,况且你二人近日已花费颇多,老太太的后事,我们这些子孙自是要尽孝心的,不能亲为老太太料理后事,守灵已属不孝,如今我能替二爷做的,也只有这个了。”王熙凤笑着说道。
刚开始进牢的时候,这些衙役还算客气,如今她们已经被判罪,沦为罪人,那些衙役也变了态度,要不是贾芸夫妻花钱打点,恐怕她们必受侮辱,甚至可能走不出牢房。她们大房因为抄家晚,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她和邢夫人收了一些小额银票和不少值钱小物件藏在身上,如今经过这一段时的损耗,只剩下这块玉环。
李纨婆媳三人在一起叙话,都只是抹着泪,王夫人只拉着李纨的手,让其好生为其办理后死,丝毫不提银钱之事,不见有拿出物件的动作。王熙凤见状冷笑一声,又看了对方牢房缩在牢房一角哭泣的贾宝玉,心中说道:“老太太,这就是你心中最有出息的孙子,除了沾花惹草,像女人一样哭外,还有什么用,你一辈子偏心的儿孙,如今连你的葬礼一分银钱都不出。”
当晚邢夫人便发热,在牢里不能请大夫,王熙凤只能用水擦拭给邢夫人降温,在邢夫人耳边念叨:“太太,你要坚持下去,你还没过上老封君的日子,想想老爷,想想茂哥儿,还有芃哥儿。”再加上几个孩子的叫声,经过一晚的折腾,邢夫人总算缓了过来,说了一句:“如论好坏,总要活下去。”便闭眼休息。老太太的丧事在只有一个寡居孙媳妇守灵的情况下办完,停灵七天后,被贾芸先安置在铁栏寺。
眼看着就到了离京之日,贾赦、贾琏做最后的打算,经过慎重考虑,二人写下休书,不用妻子跟着他们父子去边疆受累。邢夫人王熙凤接到休书,均是一愣,邢夫人泪如雨下,她跟了贾赦半辈子,无儿无女,最后得了便是这封休书。
王熙凤到底理智一些,规劝邢夫人说道:“老爷这是不想太太跟着去北边受罪。”王熙凤虽劝着邢夫人,心里总是有些苦涩,没想到两辈子她居然拿到休书,虽说理智上知道贾琏只是想给大房留下子孙,贾琮、贾茂都在流放之列,只有贾芃这个小儿子能轻易通过别的法子瞒天过海,但是情感上无法接受。
王熙凤看着休书说道:“二爷真够狠,明知道我娘家什么样子,回去后,怎么过活?芸儿,你告诉二爷,我王熙凤进了贾家门,为贾家生儿育女,活是贾家的人,死是贾家的鬼,想摆脱了我,这辈子没门。”说完,王熙凤便将休书撕得粉碎。至于贾琏的姨娘周氏,因是良家子出身,倒是没有被发卖,接到休书后,毫不留恋的走了。
无奈贾赦父子不给二人任何机会,直接让贾芸在衙门备了案,因二人并无罪责在身,当即便被放了出去,二人被贾芸安置在新租的宅子里头,尤家和王家亲戚躲他们不见,深怕惹祸上身。
至于二房,贾政被贾赦父子挤兑,闹得兄弟情断,倒是想直接休了王夫人,但是她是娘娘的生母,如论如何也不能休妻。
至于薛宝钗,倒是让王熙凤看了一出好戏,原来薛宝钗费尽心思嫁进贾家,以为日后荣华富贵,谁知几年荣国府便倾倒,获了罪。如果宝玉是争气的,她也不会生出其他心思,当日抄家之事,宝玉与男人厮混的被逮个正着,让人看足了笑话。
王夫人在牢里也不安生,撕破了她的慈悲面目,处处怪她将那对戏子接回来,带坏了她的宝玉,为此二人起了不少争端,还有宝玉在对面的牢房中,除了发呆,便是哭泣,对二人之间的争执毫无办法,也不曾宽慰她几句。
薛宝钗在牢里思考,她算计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宝玉是个扶不起的纨绔子弟,到了这个地步,都不曾有任何长进,再加上王夫人路出本来面目,于是升起了心思,经过这一番折腾,由着 在薛蝌出面,给了王夫人一千两银子的情况下,在王夫人无情无义的商人妇的骂声下让贾宝玉写下休书,放薛宝钗自由。
尤氏像是被人抽到骨子里都得生气一样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后来见王熙凤拿了一些细布,还拿了一些财物出来,这才有了生气,和王熙凤做起了针线活,将这些财物小心缝进衣裳荷包里头。
“太太,放心吧,老爷、二爷早就料到有今日,早就做好了打算,虽说日后日子有些清苦,到底总能好的。”王熙凤手里捏着针线,认真的缝着平安符,里头都缝上小额银票,总能让他们父子熬到地方,安置下来。
“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邢夫人摸完眼泪,继续手里的针线活,给几人缝制衣衫,如今这小院中只有她婆媳二人,王熙凤为掩人耳目,并未采买小丫头。邢夫人的针线活比王熙凤好上不少,因此邢夫人做衣衫,王熙凤做一下荷包之类的小件。
这个小院子明上是租的,其实是贾赦用别人名义置办下的,为保密,连贾芸夫妻都不知道。两人将东西准备好,让贾芸给贾赦他们带上。
贾赦一行出京时,尤氏和王熙凤做普通妇人打扮躲在人群中,远远看了一眼,便赶在他们之前乘着牛车离开京城,路上接了贾芃,去了当初给贾琮买地的小村子,对外谎称是贾姓婆媳二人,因公公相公去外地经商,路遇土匪身亡,只剩下他们婆媳二人带着一个小孙子过活,怕触景生情,便离开京城,在此地落户。又过了一个月,婆媳二人便从牙婆手里,采买了一个丫头回来,正是巧姐。
邢夫人和王熙凤深居简出,花钱请了村长给一家四口落了户,二人松了一口气。贾芸时不时托人送些东西过来,村人见她婆媳二人有依靠,便无人欺侮,倒也安生。
贾赦父子二人本是计划只让贾芃脱身,巧姐儿、茂哥儿、琮哥儿都跟着他们去边疆,巧姐到时送到迎春处,王熙凤坚决反对,说是巧姐一个女子,一路千里迢迢,无人照应,怕没等到迎春,便被人折辱,这才有了半路贾琏为了银钱,将巧姐发卖,为此贾琏被茂哥儿、琮哥儿仇视。
冬日,王熙凤穿着厚重的衣服,从房内出来,透过厚重的雪,看向北方,二爷他们该是到了北疆了。


第三十八章 终安定


且说贾赦父子,有了贾芸的疏通,出京后不久,便被卸了刑具,在路旁一茶馆休息。此次被押解去北疆一行人,除了贾赦一行四口外,还有此次朝廷之争败落的两家文官,还有两个失手杀人的恶徒。
几家人各自聚在一起,贾琏拿出水囊干粮,踢给贾赦说到:“老爷,你喝些水,大家都再坚持一段时间,到了下一个村寨,我想法子弄一辆马车,就不用如此辛苦。”贾琏看着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这才走了一个时辰,便都有些不好了,只有贾琮这个少年郎,还能帮衬一二。
“芃哥儿,你媳妇应该已经接走了吧,可惜,茂哥儿要跟着咱们吃苦了,也不知道你太太日后如何过日子。”贾赦用手摸摸依偎在他身边贾茂的头。
“老爷放心吧,你儿媳妇是个有成算的,她二人必定是不会吃亏的,巧姐,你娘是如何交代你的?你都忘了?”贾琏见巧姐浸湿了帕子,就要擦脸,严厉的低声呵斥。这次押送他们的衙役众多,总有那么几个败类。
巧姐立刻收了帕子,双眼泛红,急忙低下头不让人看到她眼中的泪,贾琏和贾赦对眼想看一眼,无奈的摇头,不知如何和小女孩儿解释。贾琮贾茂要去安慰,被贾琏摇头制止,还是王熙凤考虑的周到,好在只要再坚持几天变好。
当晚住宿驿站,巧姐亲眼看一家文官的家眷被拉出去,回来后要死不活呆滞的样子,最后在过河的时候,投河而死,便被吓得不轻,贾家一干男丁,不知如何安慰。
又过了几日,终于到了约定之地,贾琏买通衙役,出去采买一通,见到乔装贾赦身边的护卫和一旁帮忙演戏的牙婆,便以二两银子的价钱,将巧姐卖了出去,巧姐不敢置信的看向贾琏,不敢相信她爹卖了她,茂哥儿和琮哥儿在一旁使劲求情,也没有改变贾琏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