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这是何意?”冷子兴硬着头皮问道,生怕贾赦让他检定真假。
“冷掌柜,箱子里的这些古董字画,不得我们爷欢心,听人说冷掌柜的铺子颇有名气,特送到这里淘换一二,冷掌柜瞧瞧这些东西作价几何?”贾赦的长随柳至清说道。
冷子兴满头冷汗,结合之前的传言,他已经猜到这些箱子里是先太太的嫁妆,心中暗骂王夫人太贪,明明出身不低,偏贪财贪污亡故嫂子嫁妆。如今这箱子的怕全是赝品,今日大老爷亲自找他,自然是发现此事,不肯吃亏,前来找事。冷子兴明知内里全是赝品,也只能请来头脑络活的师傅前来勘验真假,拖延时间,并急忙派人向府中救助。
贾赦扬手让人把箱子抬到内间,留下柳至清看着让师傅勘验,自己在楼里品鉴文物,那师傅一见字画,就知掌柜何意,一幅一幅画慢慢勘验,荣国府中王熙凤和贾琏早就做好了准备,配合把周瑞两口子都派出京城,今日待周瑞女儿前来,又特意派人故意拖延,王熙凤得了消息,特意让人找出送往各大皇亲贵族的礼单前去请示,生生拖了两三个时辰才让她见到王夫人。
冷子兴迟迟等不到府中旨意,便知今日凶多吉少,舔着脸上前给对贾赦说道:“大老爷,您这古董字画量大,小店吃不下,要不,您去别处问问。”冷子兴不想得罪大老爷,也不想做亏本的买卖,想着法子想把贾赦请出去。
贾赦那是那般容易打发之人,“无事,爷带来的东西可不是来卖的,箱子里的东西拿出去每件都是无价之宝,爷想交换些称心的珍奇物件,爷瞧着,你这儿倒是名不虚传,那把扇子就不错,前朝的,还有那白玉摆件,玻璃插屏,怎么,你不愿意换?”刚才师傅勘验之时,贾赦已把店里转了遍,同时还让冷子兴又拿出不少珍奇异宝出来赏玩。
冷子兴苦笑,今日怕是不能善了,刚才大老爷指的物件各个价值连城,每一件都不是大老爷带过来的所有东西能抵的,大老爷贾赦是个浑人,今日要是目的没有达到,怕是不会消停,冷子兴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以物易物,后续再找岳父商量,同时心中暗自庆幸未将更多的宝贝送到贾赦面前。
贾赦自小在奇珍异宝,古董珍品中泡大,这些年偏居一角,只能用把玩品鉴真玩字画消磨时间,自是练就一双慧眼,带着人指着古董架子上的物件让人搬,期间还不让铺子中人沾手,怕过了他人之手又被调换,生生将店中的真迹珍品搬了回去,当然一些孤本即便是赝品也一同搬回去。
贾赦一行人走后,从帘子后面转出三个人来,一人锦衣华服,一身尊贵笑容玩味,一位文质彬彬温和有礼,一身书卷气,还有一位仆从,仆从看着一哭丧着脸的冷子兴问道:“掌柜的,刚才那个是谁?”
“那位是荣国府的大老爷,今日小店可是倒大霉了,没想到会碰见这位?”冷子兴摇摇头说道。
“冷掌柜,您说笑呢?谁不知贾老爷出手大方。”对面的掌柜笑眯眯的进来说道,这条街的掌柜子都爱贾赦来,只因贾赦看重之物,无论贵贱,从不还价。
一行人从店铺出去,“王爷,这贾将军有些不讲究,用赝品来换珍宝,欺人太甚。”仆从孙良说道,他之所以说赝品,是因为其中的两幅画的真迹正在他主子手里。
“子越,你如何看?”被称为王爷的人正是当今的弟弟忠顺亲王,因年纪小,在皇位之争中存活下来。
“王爷,这个贾恩侯,难说,这掌柜的反应,怕是另有蹊跷。”龚子越说道,他是忠顺亲王的伴读,只因为年龄的差距,并未见识过贾赦在上书房的风采。
“派人去查。”
贾赦并不知今日一番作为引得忠顺王爷查他,带着丰厚的收货回去,扣下心仪的物件后将其他交给贾琏,王夫人得知此事,生生的将血咽下,此仇日后必报,命人在外头传贾赦将其先妻嫁妆贩卖采买女婢之类的,极尽抹黑之能。
贾赦的行为没想过瞒着,他本意就是要告诉老太太和王夫人,他贾赦的便宜可不是好占的,你今日敢做一,他就敢做二,今日让他吃亏,日后定会找回来。老太太知道后,气的指着贾赦说不出话来。
大户人家不兴卖人,王熙凤特意禀了老太太,说是替娘娘祈福,放一批人出去,这批人是经过精挑细选过的,一部分是吃喝嫖赌爱嚼舌根不尽心的奴才,一部分是老太太、二房安插在大房的奴才,还有一些对大房忠心耿耿的奴才,混在一起报了上去,凤姐在一旁说这个不尽心,那个吃酒赌博,还有背后议论主子的,老太太看着这份名单,就知道是老大作妖,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些传流言的撵出去,也就未再细追究。
除了这些,还放出去一些年纪大的丫头自行婚配。至于那些打着荣国府旗号横行霸道的奴才,如赖大、周瑞之流,他们自是不会放过,只等日后查明找齐证据再处理。
春暖花开之际,省亲别墅开始营造,贾琏的奶妈赵婆子进来给两儿子活动谋得差事,跟着贾琏再次动身前往江南,名义上是为采买之事,实际是查金陵祖产及林家之事,带上两个奶哥哥倒正放心。
自打省亲别墅开始营造,王熙凤忙得脚不沾地,后见其他女眷无事轻省,特禀明老太太让二姑娘迎春跟在身边学管家。上回经贾赦闹腾处理了奶嬷嬷后,贾迎春深觉丢脸同时知她还有亲人关心,倒是心胸开阔了不少,后又请了嬷嬷教导,比原先的二木头强了不少,整日了跟着王熙凤后头,倒也帮了不少忙。
在王熙凤繁忙之际,外头奴婢请她去安抚宝玉,说是秦钟病逝,宝玉奔丧回来悲痛不已,王熙凤前去安慰几句便罢了,神佛之事她无能为力。
一日,平儿小心翼翼的前来禀告,说是秋桐和春杏两个月不曾换洗了,王熙凤听后一怔,笑着说道:“她们倒是好福气,去请大夫,要的准信派人给老太太、大老爷报喜去,让你停了药,你可有信了?”平儿笑着说道:“奴婢可没有那么大的福气。”琏儿奶奶是什么性子,虽说让停了避子汤,但是她还是不敢有孕,那两个不知深浅的不知道怎么死呢。
说起怀孕,王熙凤想起自己不争气的身子骨,明明汤药不断,偏无孕在身,王熙凤闻到平儿身上的香气,突然问道:“平儿,你换脂粉了,身上的香味和往日有些不同?”
“奶奶,您之前赏赐的用完了,奴婢今日用的是份例,听说是永春楼新出的方子,有兰花、茉莉、玫瑰、桂花好几种香味,其中着兰花香味的最为出彩,擦上后持久不掉,不用经常补妆,丫头们都十分喜爱,奴婢今日用的是兰花味到的。”平儿扶着王熙凤坐下。
“丫头们都喜欢?你岂不是人人都用?”王熙凤笑着问道。
“哪能如此,这咏春楼的脂粉采买不宜,咱们府中只有老太太、太太、宝二爷还有奶奶处的大丫头还有得宠的姨娘才有。”平儿不知内情,如实汇报。
“这种脂粉什么时候采买的,我怎么不知?”
“两个月前,采买处的蔡婆子拿了玫瑰香味的脂粉前来请示,您当时还夸这粉好呢。”平儿笑着凑到王熙凤面前说道。
王熙凤恨得指甲都快要掰断了,又赐了更好的脂粉给平儿,正巧外头来报说两位确实有喜,一同去给老太太报喜,并说府中正在动工,怕冲撞了,让二人挪到附近的庄子上住。


第十六章 喜添丁


贾琏下江南名上是为省亲别墅采买,实则是查案,到了码头后,便命贾蔷带赵之梁等人去金陵,一是为采买小戏子,二是清查祖产,贾蔷在明面上应付族老,赵之梁背地里查清江南十二房之事。贾琏自己带人去苏杭两地,清查林家之事。
贾琏到达苏杭后,先是拜访亲朋故旧,后便与纨绔子弟一起流连花丛,迷惑二房耳目,所幸带下人众多,不曾耽误正事。林之孝带人采买,赵之栋则是去了林家。
赵之栋打着林黛玉的名义拜访林家,带了几箱子土仪充门面,林家本是想将其拒之门外,偏偏贾家权势正盛,怕牵连族人,忍辱让其进了门。赵之栋给各位见礼并将林黛玉准备的东西分发后,将黛玉家信并贾赦亲笔书信交与林家族长。
林家族长见信后,立召集族老议事,贾赦在信中言道因贾琏年轻,归家迫切,一时失察,驭下不严,纵的奴仆做出仗势侵占他人祖产之事,如今恶奴之事,他已知晓,特命长子贾琏前来查看,请林家谅解协助,并在信中附有十万两银票,以抵林家损失,查明核对后,将归还其他损耗。林家族老意见不一,有言贾家金陵族人为非作歹,与江南官员官官相卫,狼狈为奸,不可轻信,另有言贾家势大,恐秋后算帐,后林家族长压下异议,派其子林纾前往杭州见贾琏。
贾琏在杭州浪荡十多天,终于等到了林纾,林纾将林家集资之账册、交易文书一并交与贾琏,贾琏观其账册,林家族人共筹集二十万两银子用以购回祖产,当即命人再取十万两银子给林纾,并送五千两银子做赔礼。经此一事,贾琏随身带来的银两已用完,让人拿令牌去取甄家存银,并向甄家借银五万两,用以支付欠银后,折返金陵。
贾蔷在金陵过的水深火热,本次前来金陵,临行受贾敬之命,前来查看金陵祖产,三房得知贾蔷来意,一面百般推脱虚与委蛇,一面送妙龄女子近身伺候,引其沉于女色,又重金贿赂随从,意欲糊弄过去。
贾蔷本就是被贾琏摆在明面上的摆设,真正清查此事的是赵之梁,并且贾蔷来之前,贾琏已经特意警告过他一番,并不敢经查肆意作为。经查,金陵祖产以被侵吞三成,剩余七成经营大不如之前,金陵十二房除已落魄的五房六房,其他家均有参与此事,其中主事的三房贪污最多。
赵之梁还查明,原金陵祖产由五房、六房主事,后因与老太太有隙被撤换,后被三房故意打压,生生的耗尽生机,只余下二子靠微薄祖产过活。三房自掌权后,便日益猖獗,家中子孙皆为纨绔子弟,横行霸道,侵吞良田强掳民女之事时常发生,金陵上下官员与其勾结,令受害之人敢怒不敢言,族规已形同虚设。
贾琏来金陵头一天,便拜访金陵知府,为取得周瑞背主凭据,金陵知府乃京城人士,官家出身,对荣国府内之事早有耳闻,知晓贾琏来意后,便知为贾家内斗,长房占大义,遂命人将周瑞罪证交与贾琏。
贾琏刚出金陵府衙门,便碰到一位苦主,这位郭姓举子,有一女生的明眸靓丽,外出时被贾家三房几个畜生瞧见,当即被强掳□□,此女不堪受辱自尽而亡,其父悲痛愤慨,变卖家产欲与贾家顽抗到底。
金陵官府的门子心善见到此人,将其拦下,好言称京中贾家之人就在衙内,劝其返家,莫惹是非,但郭姓举子并不甘心,专在衙门口堵贾琏。贾琏闻名来龙去脉,当即承诺必还以公道,让衙门让其秉公办案,并借衙门兵丁一用。
贾蔷已查明三房为非作歹、侵吞祖产之事,只等贾琏抵达后一并处理。贾琏本欲休息几天再行处理,偏遇此事,便连夜召集族人,金陵十二房男丁皆聚于祖祠,浩浩荡荡几百人,蔚为壮观。
贾琏贾蔷上香祭祖后,取族谱,令赵之梁宣读三房、八房罪证,贾琏决定将嚣张的三房、八房被逐出家族,当即贾蔷便在族谱中将其划掉,三房、八房子孙众多,便想以武力阻拦,被贾琏借来的兵丁镇压带走。
众人被贾琏的强硬手段压得不敢大声喘气,赵之梁继续宣读其他各房罪证,吓得众人脸色发白,每宣读一条罪证,当即便依族规处罚,或打板子、或罚银,总算是再未有人被驱逐出家族,有前头三房、八房的例子震慑,其他几房并不敢作妖。
待全部处理完,天色已发白,贾琏看着祠堂中众人说道:“诸位族人,我贾家先祖出身贫寒,饥寒交迫,无奈投身军旅,后侥幸建功立业,创下荣宁二府,如今贾家子孙皆已忘本,多为纨绔子弟不肖子孙,鲜有正身之人,族规败坏,形同虚设。今日之事,是提醒各位不忘族规,如再有如三房等不肖子孙者,必依族规处理,望各位谨记。另金陵乃是先祖发家之地,是本族根基所在,望金陵族人守护珍爱,誓死捍卫先祖英明。”
在晨曦中,贾家金陵族众或被抬着或相互搀扶下离开祠堂,经过贾琏一番发作后,少有族人未被处罚的,贾蔷也被贾琏震慑,不敢言语。五房子弟留在祠堂,上前给贾琏行礼,并从破旧的衣服内拿出一封发黄的信件,交与贾琏,声称是他家老太爷遗命必亲自交给贾赦,奈何五房自老太爷去后,便被打压,生活窘迫,离不得金陵。今日见贾琏威风,便将此信交与贾琏便离开。
贾琏并未当即查看,带着贾蔷处理奴仆,处理发卖奴才百余人,其中鸳鸯父母兄弟也在之列,一家子仗着是老太太的奴才,竟联手奴才公然反抗,并威胁贾琏声称找老太太做主,被各大四十大板扔在柴房中,后因病重死在庄子里,这种奴才自是不会放出去的或发卖的,知道太多了。
江南血雨腥风,京中亦不太平。话说贾琏的两个小妾诊断出有孕,便开始作妖。王熙凤以家中有营造之事,怕冲撞了,请示老太太将二人送至庄子养胎,被邢夫人以月份太小等二人坐稳了胎再去挡了回来。
秋桐本就是不省心的,平日里仗着是贾赦给的,看不上春杏和平儿,等珍出有孕,更是张狂,竟有些不将王熙凤放在眼中,整日尖酸刻薄,指桑骂槐,嘴里不干不净的乱骂,什么不下蛋的母鸡之类的,因平儿不理他,遍整日里针对比她怀孕还早一月的春杏。王熙凤为了省亲别墅,整理里忙,无空理她,纵的她愈发猖狂。
不知她从哪里听说王熙凤平日里头喝的汤药是二爷在外头特意寻得,能强补身子,对胎儿有利,不经王熙凤同意,强要了方子自行服用,后被王熙凤知道训斥一通后,认为王熙凤见不得她好,不听自行服用。
王熙凤自从知道换了脂粉后,便对身边之物更为留意,她平日里常待的地方,点的香据说是上好的兰香,日常接触的丫头婆子用兰花香味的颇多,还有她用的帐子衣服,上头的绣花线也是用兰花侵染的。这些看上去没什么关联,个个都是巧合,王熙凤心中冷笑,这是要毁了她,幸亏她早有准备。
话说王夫人给的药方,王熙凤作秀只最初用了十副药,用来引人上钩,后来又命人按方抓药,日日服用,只不过她服用的药,都是老大夫单独开的方子抓的。这件事并未经平儿之手,而是交给一个不起眼的熬药小丫头办的,那小丫头对王熙凤忠心耿耿,只因王熙凤救过她们一家子的命。
如今秋桐背着王熙凤偷偷喝此药,偏她又是爱颜色的,自然用的是份例里头最好的兰香,这连着喝了一个月的药之后,在院子中指桑骂槐张牙舞爪的时候,就出了事,肚子疼的打滚,请了大夫说是胎儿不稳,有流产迹象,即便是这样,也不安分,躺在床上大骂有人害她,偏大夫诊断不出。
老太太知道后,骂了一声作妖后,忙让人将二人送到庄子上。
“奶奶,可算是把人送走了,这整日里不安分,闹的人头疼,幸亏那个还算老实,没闹起来。”平儿进门说到。
“老实,我看那个更不简单,比起秋桐,那才是不咬人的狗。”王熙凤擦了手说到。
“还是奶奶看着真,秋桐整理日闹腾,反把自己折腾得够呛,那个却是胎位很稳,大夫身子骨好得很。”平儿伺候王熙凤换衣服说到。
“你奶奶我怎么着也是个正房,平儿,你可得小心着点了,指不定咱们房里的长子就出自她的肚皮,看人脸色过日子。”王熙凤躺倒床上说到。
“奶奶,您?”平儿愈发猜不出王熙凤的心思,她以为按照王熙凤的性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人生下长子。
“我有什么法子,大老爷说了,要是今年还没有孙子,就休了我,我总不能让王家的脸面扫地。”王熙凤扔了手里的帕子阴阳怪气的说到。
“奶奶放宽心,这能生下来不代表就能养大,府里夭折的孩子多了去了。”平儿自以为猜出了王熙凤的心思。
“去,让人给那两个送些补品,省得让奶奶我背黑锅,落了个克扣孕妇的名头,让人请大夫在庄子里守着,别在二爷回来前生出事端来。”王熙凤交待到。
偏偏秋桐是个闹腾的,到了庄子上也不安分,不好好养胎,先和春杏争房子,非要占庄子上最好的屋子,又让人按照自己的喜好归置,一通闹腾下又落了红,忙请大夫诊治,好歹是保住了胎。
本性难改,有了起色后,便又开始折腾,好好坏坏,总算是等到了贾琏回来。贾琏知道后喜形于色,勉强忍耐两日后便往庄子上去,正好撞见秋桐作妖,流下了一个成型的男婴,秋桐经过一番诊治,好歹保住了命。
即便如此,这秋桐还不知收敛,声称春杏故意害她,还有春杏肚子的孩子克死了她的孩子等等,
贾琏见此,命人看住不让出来,对于春杏肚中之子更为珍视。
十月怀胎,春杏生下贾琏长子,后血崩而死。贾琏将其抱回府中,令王熙凤抚养。


第十七章 凯旋归


贾琏在江南大动干戈,老太太二房远在京城,收到金陵的求救信时木已成舟、无力挽回,只将贾赦、贾政、贾珍等一干人集齐,商讨此事。
“琏儿胆大包天,擅开宗祠,将三房、八房逐出家族,三房八房为我贾家打理家业,守护我贾家的生存根基,劳苦功高,如今却被族人舍弃送官,让族人如何看我们荣宁二府,如何服众,让世人如何看待贾家。老大,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贾母气的用拐杖直砸地面。
“老太太,这封信只是一家之言,琏儿自幼是在您身边长大的,虽说性子有些纨绔,但大事上拎得清,无故并不会和族人过不去,况且东府的贾蔷也在,信中所说是真是假,等琏儿回来再详细问他。”贾赦不欲与老太太纠缠,其实他已经收到贾琏传回来的消息,只不过具体的细节不是很清楚。
“兄长,琏儿不经族长族老同意,擅开祠堂,驱逐族人,本就是大错,如今被逐族人求救,你却置之不理,所谓何意?”贾政自喻端方,开口责备道。
“老二,你确要如何?琏儿本为建省亲别墅,才去江南采买,现在人还在船上未归,如今就凭一封不知来路的信,你这般着急给琏儿定罪,倒是何意?”贾赦发火直接将茶杯砸在贾政面前,屋内一帮人都被贾赦突然的爆发的脾气震得楞了一下。
“退一万步,即便是真的,你倒如何?让琏儿去给这些人卑躬屈膝,赔礼道歉,贾琏是我的唯一的嫡子,堂堂正正的爵位继承人,荣国府正儿八经的主子,区区驱逐几个族中败类,何须兴师动众,你要是不服,去请敬大哥下山说话。来人,将传信之人扔出去,我荣国府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出入。”贾赦第一次在老太太面前如此强势,二房竟然如此不顾脸面,往贾琏头上泼脏水,卸磨杀驴,贾赦如何能忍?同时也表明就算处罚贾琏,贾政还不够格。警告二房,即便是出了个娘娘,但荣国府总归是要贾琏继承。
“你这个孽子,你这是演给谁看呢?你要是看不惯我老婆子,老婆子我立刻启程去金陵。”老太太见贾赦耍浑,用出对付贾赦的惯用法子。
偏偏一贯有用的法子,今日起不了作用,贾赦盯着老太太良久说到:“老太太,本朝以孝治治国,老太太你以往的要求我无不应得,府中万事皆由老太太做主,但今日这事等琏儿回来再议,老太太要不同意,儿子只能不孝。”说完,给老太太磕了一个头退出。
“老太太,常言道,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贾赦背着对老太太说到,“还有国法大于家法,女子不得干政。”这是说给老太太听得,也是说给王熙凤和王夫人听得。
贾赦这番话是为了警告府中各位女主子,警告贾母适可而止,她现在的尊贵能在府中呼风唤雨,那都是她贾赦给的,警告王熙凤,她如今能在荣国府如此风光靠的是贾琏,警告王夫人莫要生出其他心思,她的身份来自贾政和他儿子,即便生了一个娘娘,那块破石头可没有他的琏儿尊贵,同时也让这三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守好本分。
至于听众各自反应,有无听懂他的话,他自不关注。见贾赦已走,贾珍带着贾蓉告辞,荣国府的事情他们参合不起。
老太太因这几句话病了几日,王夫人则是恨不得大房众人全部去死,而对这句话真正思考的便只有王熙凤,王熙凤一向好强,重生后能对贾赦贾琏的举动处处退让,并非对二人敬畏,皆是因为心怀愧疚,而贾赦今日的一番话,确让她真正明白现实。
出嫁从父,女子未嫁时,父亲的地位决定子女的尊卑,她出身王家,父亲为王家嫡长子王子胜,但是她父亲早死,叔父当家,因此身份地位便比不上堂妹,说到底她是一个孤女,真计较起来身份地位来怕是配不上贾琏,她能嫁给贾琏,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她的哥哥王仁,王家唯一的男丁。
出嫁从夫,女子出嫁,丈夫的地位决定夫人的地位,她能够管着诺大的荣国府,不仅是因为她精明能干,恩威并举,最主要因为贾琏的存在,府里的奴才再嚣张,再巴结二房,但心中明白等老太太去了,这个家当家作主的还是贾琏,而作为未来女主人的王熙凤掌握着他们日后的生杀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