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借着这事在屋里躲了几天,才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都是孙媳妇的错,管不住下面的奴才。”王熙凤给老太太见礼后说道,说着还拿着帕子擦擦眼角。
“好孩子,你管着诺大的家,哪能事事具细,咱家待下人宽和,让身边的奴才钻了空子,日后要多加管教。”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
“谢老太太体谅,孙媳妇真是没脸来见您。”王熙凤捂着脸说道。
“你年轻,哪能面面俱到,吃一堑长一智,快把眼泪收一收,偌大的家还需要你管。你们都听着,日后这事再也不许提,让我知道再有人提起此事,一家子全撵出去。”老太太不亏是老封君,几句话就把这事翻过去了。
老太太心中另有打算,自打娘娘封了妃,老二媳妇的尾巴就翘起来,隐隐有些不听话了,这个时候她还需把王熙凤这个荣国府实际上的嫡长媳扶起来,好让老二媳妇知道离了她,二房在这荣国府什么都不是。
“谢老太太,我去见姑妈。”王熙凤收了眼泪,退了下来。
“姑妈,你可得替我做主,大老爷、大太太欺人太甚,给贾琏添了两个丫头不说,还威胁说一年内我们房里还没有儿子,就休了我,这可如何是好?”王熙凤见了王夫人,满腹委屈的说道。
“凤姐儿,大老爷大太太占着大义,我这个二婶子如何给你出头,明年你屋里还没有怀上的,老爷是个浑人,到时候真的闹腾起来,即便是二哥出面,你也落不到好。我看你也别把着这琏儿,这些年你管的严,但是琏儿粘过的女人少吗?男人都是会偷腥的,与其让其他人得利,不如扶持可信之人,也好拿捏。”王夫人给王熙凤擦着眼泪说道。
“姑妈,只能如此吗?我不甘心。”王熙凤眼中冒火的说道。
“这都是命,谁让你肚子不争气,这么多年没给琏儿添个儿子。这事无论走到哪里,你都不占理,我这有一个调养的方子,你拿去。”王夫人长叹一声说道。
“行了,眼泪收一收,在大房过的不如意,不如搬回来,离着大老爷他们远了,有老太太管着,琏儿还能胡闹起来。”王夫人拉着王熙凤的手说道。“再者,你珠大嫂子是个软的,按着家里的规矩支应一段还行,这时间长了,奴才们都有些松散了。你还是赶紧过来帮着婶子管家,娘娘的省亲别墅还指望你呢。”
提起克死她儿子的寡妇李纨,王夫人就不由的生气,整日里挂着一脸丧气,凭白给娘娘的喜事添晦气,最主要的是不和她一条心。王夫人只能拉住王熙凤,让王熙凤在前冲锋陷阵,她在后渔翁得利。
“姑妈,这事我回去和二爷商量一下。”王熙凤嘴上这么说,但是表现出胸有成竹的样子。
帮着管家,她王熙凤自嫁入荣国府开始,她可不是为二房管家,而是管着自己家。瞧二太太的样子,把荣国府视为囊中之物。也不怕噎着。
王熙凤看着手里头的方子,冷笑一声,这方子是调养身子的还是别的,让外头的大夫一看便知。王夫人没有想到王熙凤转身就把方子给了贾琏,让贾琏拿去外头瞧,王熙凤对满院子的奴婢都不信任,她身边无论是从王家带来的,还是贾家的家生子,她如今都不信任。这些人明面上对她毕恭毕敬,背地里都有第二个主子。
贾琏得知此事,也查了身边的人,他近身伺候的都有二主子,他父亲派给他的人都被这些人联手排挤,近不了他的身。两人知道身边的奴才不能信任,这等私密事只能自己来,贾琏带着方子去了京城中出名的医馆,老大夫见了方子直夸赞“妙,妙,开出这副方子的必是高人。”
“公子,这副方子专用于妇人调养,利于子嗣,用药精准,另辟蹊径,是不可多见的良方。”老大夫抚着胡子笑眯眯的对贾琏说道。
“服用可有忌讳?”贾琏心中已经对二房心生警惕,万事小心。
老大夫有将药方仔细琢磨了一遍,说道:“这副药服用时,请勿进食寒凉之物,不过,这其中有一味药汇合着兰香会有微毒。”
“大夫,毒?”贾琏眼睛眯起来,全身警戒。
“公子放心,这味药量少,汇合着兰花香只产生微毒,不长年累月闻到兰花香气便对人无害。”老大夫明白贾琏的担心,安抚说道。
“那如果长年累月?”贾琏追问。
“长年累月闻花香,咦,这方子有些古怪,长年累月的话不仅不能起到调养的作用,反而破坏夫人气血,妇人易小产并下红不止。”老大夫经常出入高门大户,一琢磨便知这是后宅女人的手段。
“公子,这方子是好方子,服药期间切记不可闻到兰花香气。”老大夫给贾琏一个明确的答案。
“大夫,先抓十副药。”贾琏想了想,王熙凤平日里不用兰香,就让人先抓了药。听到王熙凤开始服药,王夫人嘴角勾起神秘的微笑。


第十四章 筹银钱


话说省亲别墅的图已绘成,东起东府的会芳园,西至西府后花园,并拆了后街族人奴仆住所之处,园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派皇家气派,老太太、贾政夫妻十分满意,一向挑剔的贾赦也不由的说声好。
省亲别墅还未正式开建,荣宁二府的主子们已经忙碌起来,族人奴仆的安置,物资采买等,贾政是不通庶务的,贾赦一干不管,由着贾琏、贾珍、贾蓉一并管着各处事物,内宅则由搬回二房的王熙凤管着。
如今省亲别墅即将开建,首先筹集银两,公帐的二十万两银子因前期花销,如今只剩下十万两,贾珍因被老太太拿了把柄,开口出银十万两银子,贾赦跟随也出十万两银子,贾政夫妻出五万两银子,老太太拿出体己二十万两银子,共计凑足五十五万两银子。听上去挺多,但也只够开工。
“琏儿,凤丫头,娘娘省亲可是府中大事,作为哥哥嫂子你们也得尽一份力。”王夫人见贾琏两口子一毛不拔,直接开口要银子。
“太太,娘娘的喜事,我二人自然小心谨慎,尽力办差,万不敢出了差错,耽误了娘娘的大事。”贾琏一本正经的回到,佯装不明白王夫人的意思。
王夫人见贾琏装作不知何意、王熙凤低头不语的不想出银子的样子,气的不轻,贾赦听了贾琏的话,借着茶碗隐藏勾起嘴角,还算这小子有点成算,没因娘娘的名头就缴械投降,将银子拱手奉上。
“琏儿,凤丫头,娘娘好,咱们家才有体面,要是娘娘不好,你们在外头也抬不起头,老婆子知道,你们小夫妻不容易,但如今府中艰难,你二人就出五万两银子吧。”老太太把几人的反应都看着眼里,见贾琏二人躲过王夫人的讨要,便开口说道,知道贾琏两口子管着家,往自己腰包中划拉了不少,五万两银子还是拿的出来的,老太太心中十分有成算,五万两银子让贾琏两口子拿出来虽说心疼,但也能拿得出来。
老太太抬出娘娘来压人,十分自信能让贾琏两口子掏腰包。但是架不住屋内有贾赦这么个浑人在。“老太太这话有些偏颇,老二两口子身为娘娘的亲生父母,才出五万两银子,琏儿两口子作为小辈,怎么能和老二出同样的份子,况且琏儿手中无产业,他哪有银子孝敬娘娘。”贾赦心中不痛快,直接顶回去说道。
“老大你给我闭嘴,没问你话。”老太太没想到贾赦会替贾琏推脱。
“老太太,我说的话可有不对?琏儿手里头有几个银子,你我都知道,即便是他们同意出五万两银子,银子从哪里来?外头哪个不知道琏儿是个吃软饭的,靠着媳妇的嫁妆过日子,为了娘娘,把她媳妇的嫁妆都填进去,你让他们两口子日后怎么过?老太太,总不能为了娘娘的脸面,让贾家的儿孙吃糠咽菜吧,这要传出去,娘娘脸上能有光?”贾赦光棍,当着众人的面不给二房和贾琏留一点脸面,一通话说的贾政夫妻、贾琏夫妻羞红了脸,不敢抬头说话。
“你个混帐东西,不孝子,你是想生生气死我。”老太太气的手直发抖,老大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怪她偏心二房,为了一个出嫁的孙女难为大房。
“老太太息怒,儿子说的是实话,老太太不愿意听儿子不提就是。”贾赦生怕把老母亲气出好歹,坏了大事,急忙安抚。
“你”老太太指着贾赦说不出话来,王夫人赶紧上去安抚,对着贾琏和王熙凤说道,“看你们把老太太气的,这事你们怎么说?”王夫人今日一定要从贾琏两口子身上咬出一块肉来。
“老太太、太太,孙儿不争气,都当父亲了,身上无正经差事,只在家帮着打理庶务,大老爷骂得对,孙儿是个没出息的,这五万两银子孙儿是万万拿不出来的。”贾琏和王熙凤对看一眼说道,大老爷是个浑的,这时候他们要是说能拿出银子来,落了贾赦的面子,回去后就能被打断腿。
“你们父子是想生生的气死我这个老太婆,早知道有你们这样的不肖子孙,我不如早早的随老太爷去了。”贾母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贾赦父子出银子。
“老太太,你消消气,琏儿的话你也听见了,他拿不出五万两银子,不过儿子突然想到一处出钱的地方,琏儿他娘留下来的嫁妆,当年老太太怕留在我手里给胡乱花了,封存在库中由老太太管着,如今那些田产铺子还在老太太手里,老太太您又是善于经营的,想必这么些年产出存下来十万八万两银子,总归这些东西最后都是他的,五万两银子就从这里头出吧。”贾赦趁贾珍在的时候,把话挑明,逼着老太太交出贾琏母亲的嫁妆。
“大老爷,我母亲的嫁妆,我从不知此事。” 贾琏十分诧异,他从来就没听说过生母给他留下产业,之前贾赦给他说过外家之事,未曾细说此事。他以为外家落魄,没给他留下东西。
“你外家如今是落魄了,但是你母亲出嫁,正是你外家昌盛之时,红妆十里,即便是你姑姑也是比不上的。”贾赦回忆道,“你不知道原也应该,当初封存时,老太太言明等你成婚,就将你母亲的嫁妆交给你,二十年过去了,老太太年纪大了,怕是忘了,要不是这五万两银子,你老爷我也记不得还有这一笔。”贾赦自嘲道。
“老太太,如今琏儿已成家当了父亲,他母亲的嫁妆该交给他了,总不能老靠媳妇的嫁妆过日子。当初封存的时候,东府的敬大哥也是在的,清单族中、老太太还有我这里各有存一份,我看今日开了库房清点,早日凑齐修建省亲别墅的银子。”贾赦可不管老太太脸色有多难看,自顾自说道。
老太太和王夫人见贾赦提起嫁妆,也顾不得生气了,那些东西这么些年,她们早就中饱私囊,瓜分了干净,如今只剩下些笨重家具在库中。老太太故作镇定,发话道:“是我老糊涂了,琏儿成亲时,我看他年纪小不懂事,怕他外人哄骗,因此不曾将东西交给他,如今是该交给他了,积年账册繁多,需要整理,等整清后交给琏儿两口子管着。”老太太大方的说道。
贾赦提起此事,必会交缠不休,她不能总捏着嫁妆不给,传出去她不占理,也给娘娘丢脸。况且,正是紧要关头,须贾琏夫妻出力,只能使了个法子现将事情拖一拖,给老二他们留下时间补足漏洞。
“老太太,既然如此,那就五日后前来交接,我去请敬大哥来府中做个见证,今日主要为省亲别墅筹银,不如这样,先从那些盈利中分出五万两凑足琏儿的份钱,省的日后有人拿这件事来说嘴。”贾赦意有所指的说道。
老太太见贾赦不依不饶,怕再生出别的事端,让鸳鸯取出五万两银子交给贾琏,一并归入总账,用于筹建省亲别墅。贾琏夫妻见刚到手的银子还没有捂热,就交出去,心疼的不得了。
老太太留下王夫人议事,“老二媳妇,这几天你把手里的伙计放一放,带着人把你先大嫂子的东西清查一遍,别到时候清点时出了什么篓子,让老大闹腾起来,传出去给别人图添笑话,给娘娘丢脸。”老太太打发所有人出去后,特意向王夫人交代道,生怕王夫人随意糊弄。
“老太太,媳妇才学不足,不善经营,这些年年节走礼挪用了一些。”王夫人低头小声说道,年节走礼挪用的那些东西老太太是知道的,但是大部分都进了她的库房,让她把吃到嘴里的肥肉吐出来,万万不行。
“那就补上”老太太目光犀利的扫向王夫人。“一会我让鸳鸯挑几件差不多的过去,至于其他的万不可除了疏漏。”
“老太太,已经过了二十年了,库里存的那些字画难免有些损耗。”王夫人得寸进尺的说道。
“糊涂,是钱财重要,还是娘娘重要,你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来。”老太太对眼前低眉顺眼的儿媳妇失望的说道。她当初眼瞎,给政儿娶了这么一个拎不清的媳妇,要不是看在娘娘和宝玉的面上,早就让她病逝了。
这厢王夫人回房后摔了不少茶具摆设,那厢贾赦看着像小狗一样围着他转的贾琏夫妻,十分头疼。
“老爷,往日里怎么没听您提起过母亲的嫁妆。”贾琏殷勤的给自家老爷子端茶说道。
“你个没出息的,早告诉你,你能拿到手?行了,这是你娘的嫁妆单子,你看看吧。”贾赦拿出一本册子,交给贾琏。
“这京郊的庄子,这个庄子是除了皇庄之外,京郊最大的庄子,一直没听说主人是谁,原来是咱家的?”王熙凤拿着册子细看,惊喜的说道。“这个铺子,这个地址,我怎么记得是二婶子名下的铺子?”贾琏看着眼熟的地址说道。贾赦慢悠悠的喝着茶,注视着兴奋的小两口,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了,让他们先高兴一会吧。老太太吃的盐比他们吃的米都多。
“老爷,你怎么不早日告诉我,今日可算发了大财了,要是不出那五万两银子就更好了。”贾琏兴奋的露出了本性,王熙凤也笑的裂开了嘴。
“行了,别高兴的太早了,你二人还是想想如何将单子上的东西拿回来,你手里这个是你母亲生前整理下的清单,这个是当年入库时的清单。”说完贾赦又拿出一份册子扔给贾琏夫妻。只见上头只写明字画多少卷、田亩多少顷、铺子多少间,并无具体明细。
贾琏和王熙凤都是管家的好手,对里头的猫腻门清,一看就丧了气,说道:“老爷,难道我们就这样认了,不是还有我母亲留下的嫁妆单子吗?”贾琏不甘心的问道。
“当年也是老爷我不通庶务,让老太太他们钻了空子,你母亲留下的嫁妆单子并无任何印章,做不得数。”贾赦叹了一口气,“你们看看这个?”贾赦又拿出一个匣子给贾琏。打开里面是几张房契,“里头是我这几年让人买回来的。”
“老爷,我找老太太评理去。”贾琏一看急红了眼,房契正是单子上的陪嫁之物。
“回来”贾赦喝住往外冲的贾琏。
“坐下,成什么样子?我让人打听了,这些铺子和田产在你母亲的经营下,收入颇丰,到了你二婶子手里,你二婶子没能耐,被下面的人糊弄,不过几年便经营不下去,转手卖了出去,后被你老爷我花高价买了回来。”贾赦解释道。
见贾琏还欲分辨,贾赦说了一句:“你母亲的嫁妆,流出去的不止这些,有经营不下去,转手卖得,有送礼送出去,老太太以为做的隐秘,哼。好时候,我看老太太能什么东西抵用,放心,那些变卖的我都让人买了回来,你吃不了亏,买这些都是用的公中银子。”
贾琏和贾琏顿时眉开眼笑,这两人从来没想到公中的银子其实本该就是他们的,贾赦看的直摇头。
五日后,贾赦果真请来贾敬,一并贾政、贾敬一同勘验,王夫人果然是猪队友,珠宝首饰用次等代替不说,珍贵的孤本字画用赝品顶替,以次充好,以大换小,比比皆是,真真假假全参在一起,帐本子更是不像样,除了老太太给送的几样东西能看之外,其他的让一行人看的直皱眉,但是好歹也按照单子上凑齐了。
“二太太,就这些东西,没有其他的了?”贾敬冷着脸说道。
“我记得太太的嫁妆中有太后和老太妃御赐的贡品,怎么都不见?”贾赦冷笑的看向贾政,果
然,老二媳妇是个拖后腿的,御赐的东西也敢贪污。
“王氏?”贾政果然火冒三丈,贾政最爱面子,当众被他一向看不起的兄长指责贪图长嫂嫁妆,让他十分难堪。
“那些东西都是上赐的,老婆子怕奴才们不精心,另存到别处,过几天我让人取回来给琏儿送过去。”贾母对王氏恨铁不成钢,为了娘娘,只能出面解决此事。
贾琏王熙凤二人带着东西回去收拾,其他长辈都进了老太太屋内歇息。“老太太,这些东西可差了不少?还有这些年的出息呢?不会就只有那些,老太太不会也一并另存他处了吧,照侄儿说,除了御赐的,剩下那些无关紧要的,就不用派人取了,直接折算成银子给琏儿,这些年老太太、王氏替琏儿经营着铺子田产,十分辛苦,琏儿就吃点亏,直接折算成十万两给你,你看如何?”贾敬毫不给老太太面子,但也没有直接戳穿让大家伙下不了台,毕竟王夫人还有一个当娘娘的女儿。
老太太敢在贾珍面前耍横,却不敢在贾敬面前倚老卖老,只得押着王夫人给了给了贾琏十万两银子。


第十五章 遭暗算

王熙凤原以为接手婆婆的嫁妆,必会发一笔横财,谁知最终到了她手里,只剩下预计的一半,你道为何?
原来j贾敬要求补给的十万两银子,二房推脱银两不够,只能拿出五万两银票,其余用实物抵账,给的都是一些报价虚高并不鲜亮的古董,生生的折损了两成。五万两现银孝敬给了贾赦两万两,贾琏自个留了一万两,到她手里的只有两万两银子。
接手的财产鱼龙混杂,好坏不一,珠宝首饰降了一个档次好歹能充门面便罢了,最惹人头疼的是那些以假换真以此充好的古董孤本字画,偏夫妻两人只知银钱,不精通此道,送与贾赦处分辨一二少不得孝敬,最终三成真迹、七成赝品。
贾家本军旅兴家,如今天下太平,如若再起,必走科举之路,因此孤本不论真假,皆被留下,王熙凤不是个能吃亏的,那些字画古董赝品让她给找了一个好去处,不仅不会折损还会换回本来的价值。
年节将至,林之孝从金陵返回交差,除了添置祭田之事办妥外,还带回两个坏消息,一是金陵族人伙同府中之人隐瞒主枝处理了金陵的部分祖产,包括第一任荣国公添置的田产,二是周瑞贿赂金陵知府弹压霸占林家祖产,导致贾家在江南士林声明尽毁。
贾赦大为恼火,大厦将倾,他和敬大哥绞尽脑汁保存贾家,奈何掣肘颇多,独木难支,既然无法营救全族,只能破而后立,断尾求生,命人从族中挑选可造之才另行培养,或安排入府学庶务,或跟着掌柜学经营,或送至书院读书,为贾家保存生机。
至于族学,本是一族根本,可在贾代儒的经营下,这些年没有培育出一个读书人不说,已沦落为顽童□□嬉戏之处,更是其孙贾瑞作威作福之地。也算贾瑞他命好,前世王熙凤整治他至死,今生王熙凤吃斋念佛,整日忙于挽救家族,没空送他赴黄泉。
族学之情况,荣宁二府主子心知肚明,碍于贾代儒面子,一直得过且过,如今不可如此,王熙凤和贾琏派人引为人迂腐的贾政去了族学,正巧碰到贾瑞等一干学子行苟且之事,贾政愤慨不已,将参与之人赏了二十大板并逐出族学,当场考究学问,顽童有不少入学三年《三字经》背的磕磕绊绊,让贾代儒羞愧不堪。雪上加霜,贾瑞被打了二十大板,既惊又吓,竟有些不好了,王熙凤好心赏了人参,但终究去了。王熙凤知道后,暗自在心中叹了一声那都是命中注定。
贾瑞死后,贾代儒心灰意冷,辞了族学差事,贾琏奉命治理族学,重金请回几名落第举人并秀才在族中任教,严加管教,奈何家中富足顽童不堪造就,只少数家中贫寒族人得了便利。
愈近年节,人情往来于家繁忙,荣国府比往年热闹许多,这让王夫人趾高气昂,深信只要有娘娘在,她的宝玉自然前程似锦,荣国府众人日后也要仰仗二房鼻息生活,自满同时不忘给大房添堵。府中忽然传出贾赦欺压小辈,霸占先妻的嫁妆的流言。
此话并非空穴来风,之前说到王熙凤给赝品找到好去处,因计策须贾赦出面,贾琏只将真品带回,赝品全部留在贾赦处,就成了贾赦贪图先妻嫁妆的凭据,再加上王夫人的推波助澜,自然是传的沸沸扬扬,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都知道了,成了众人口中的笑谈。
老太太知道后,将贾赦训斥一通,声称后悔将嫁妆交出,王夫人自然也没有讨到好处,被老太太私下里教训让你收敛,她那些小手段瞒不过老太太。经过这么一番,索性大家伙都知道了,贾赦趁机佯装一气之下带着几箱子赝品,去了周瑞女婿冷子兴开的古董铺子。
冷子兴打开箱子,看了三五副后冷汗直冒,原来这些字画都是他受命送至王夫人处替换原品的,冷子兴的铺子本就是王夫人的销赃之处,除了贩卖古董,还养了一批制假造假的师傅。这些赝品便是这些师傅之手,如今又是贾赦带着东西来,本就心虚,以为贾赦是来砸店的,如何让他不害怕,心中大喊一声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