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到……啊,是一巷子吧。原来如此,所以计程车不小心开进那条死巷,因而造成小车祸。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这么一来,载冈安爷爷回来的计程车,确实是撞到房仲店老板的计程车。”
“对吧?我这么推测之后,就对这场小车祸失去兴趣。因为可以用司机的失误解释这个意外。我认为这件事和我们调查的窃案无关……直到返回丸吉酒店。”
鹈饲的发言暗藏玄机,流平立刻发问。
“回到丸吉酒店之后,那里发生什么变化?这么说来,鹈饲先生当时好像忽然察觉什么重要的事,是在丸吉酒店门口发现稀奇的东西吗?”
“不,不是稀奇的东西,是极为常见,在街上看到不想看的冰冷长方形铁箱—罐装饮料的自动贩卖机。丸吉酒店也有吧?”
“是指鹈饲先生撞到额头的那台自动贩卖机吧,那东西怎么了?”
“机器旁边有条粗铁链吧?是防止不肖分子破坏自动贩卖机锁头偷钱的链条锁,最近常看到这种装置。话说回来,我想问沙耶香小姐一件事。”
“好的,什么事?”
“丸吉酒店自动贩卖机的链条,是装在右边还是左边?”
沙耶香慎重思考之后,以充满自信的声音回应。
“链条在右边。不只是丸吉酒店的自动贩卖机,链条一般来说肯定都在右边。”
“是的,自动贩卖机原本就打造为方便右撇子使用,所以投币口在右边。自动贩卖机的钥匙孔,正常来说在投币口附近,所以同样在右边,链条锁当然也在右边。既然钥匙孔与链条锁在右边,就代表这台自动贩卖机是往左开吧?”
沙耶香点头同意,旁边的流平不禁纳闷。
“往左开?什么意思?”
“自动贩卖机这种装置,只要开锁,正面就会像门一样打开吧?而且是往左开,正确来说是往左前方开。几乎所有自动贩卖机都是这种构造。”
“这样啊……”流平难掩疑惑,面带诧异。“所以?”
“真是的,你还不懂?”鹈饲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在熊猫背上夸张摇头。“几个小时之前,我们刚看过世间罕见的自动贩卖机吧?”
世间罕见的自动贩卖机?流平不记得看过这种东西。真要说的话只可能是那台。
“……难道是藤原不动产前面那台超便宜的自动贩卖机?”
“对。回想一下那个场面吧。我们从丸吉酒店沿着梦见街要转进一巷子时,某人正在帮自动贩卖机补货吧?但我们一开始不知道是谁穿怎样的衣服在补货,因为打开的自动贩卖机挡住补货的人。”
“确实是这样。”沙耶香像是回想起当时记忆般点头。“我们看见的是自动贩卖机正面写的‘破盘价80圆’。”
“一点都没错。不过仔细想想,一般来说不可能会这样。正常的自动贩卖机是往左开。这样的话,从梦见街走到一巷子右转的我们,应该会完全看到自动贩卖机内部的样子,也肯定能清楚看见补货的人。反过来说,不可能看见‘破盘价80圆’的字样。不过在那个场面,我们确实没看到那个英俊儿子,而是看见‘破盘价80圆’。我当时完全没想到,但现在就发现是宝贵的经验。我们在那一瞬间,遇到往右开的超稀有自动贩卖机!”
“……”流平慢半拍点头。“原来如此,听你这么说就发现确实没错。”
“这么说来,那台自动贩卖机或许很奇怪耶……”
鹈饲像是完成世纪大发现般,露出“如何,很厉害吧?”的炫耀表情。但流平依然无法释怀,向鹈饲提出一个重要的问题。
“自动贩卖机往右开,就代表钥匙孔在左边吧?可是投币口在右边啊?为什么刻意只把钥匙孔设计在左边,而且往右开?真的有这种自动贩卖机?”
“居然这么问,实际上不就有吗?就在藤原不动产门前。你也有看到吧?”
“没有啦,话是这么说,但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想问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有这种自动贩卖机。换句话说,我想知道这种东西,是否存在于现实的日本社会……”
“你讲得真怪。难道乌贼川市不存在于现实的日本社会?”
“哎,确实是这样,不过该怎么说,如果能在更平凡的都市举例,听起来应该比较具备真实性……”
然而,流平说出这个词的瞬间,鹈饲表情大变。
“真实性?你说真实性?你刚才说真实性?”
鹈饲朝流平投以轻蔑的冰冷目光,接着忽然跳下熊猫,拔腿跑向大象滑梯,眨眼之间从尾巴的阶梯冲到大象背上,从滑梯最高点朝乌贼川市区夜幕大喊:“真实性这种东西去吃屎吧……!”
鹈饲如同狼嚎的怒吼,甚至惊动梦见台的家犬们。沙耶香以同情视线看向滑梯。
“那位先生看起来悠哉,其实累积不少情绪耶……”
“唔……他原本不是会大喊‘去吃屎吧……’这种话的角色……”
总之,继续扔着不管会妨碍安宁。流平从长椅起身,以双手做出喇叭形状大喊:“请快点下来吧,解谜才解到一半啊!”
“喔,这么说来也对。”鹈饲说着从大象鼻子滑到地上,露出心魔尽去般的清爽表情,再度跨坐在熊猫背上。
“好,知道了。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举个乌贼川市以外,更具真实性的具体例子给你听。我拿恶都东京举例,你就没意见吧?”
“是‘花都’。东京或许是恶都,但一般都称为花都。不过东京真的有这种钥匙孔在左边,面板往右开的自动贩卖机?”
“有!我亲眼见过。从水道桥站徒步五分钟,无人不知的那个知名场所,确实就有这种自动贩卖机。”
“咦,在东京巨蛋?”
“不,在WINS后乐园!”
“……”流平有些无奈。“你跑去那里做什么?”
“做什么?喂喂喂,等一下,WINS基本上只卖一种商品吧?”
“说得也是,我问这问题很笨。”
WINS后乐园是位于“后乐园游乐场”旁边的“成人游乐场”。不对,应该称为“动物园”。说穿了就是日本最大的场外赛马券贩售处。鹈饲说他在那里看见奇蹟的自动贩卖机。
“在六楼。WINS后乐园六楼的罐装饮料自动贩卖机,就是这种构造。乍看是稀鬆平常的普通自动贩卖机,但确实是钥匙孔在左边、往右开的自动贩卖机。”
“咦,真的吗?所以现在去WINS后乐园六楼,也看得到实物?”
“不,很遗憾,那台自动贩卖机不知何时撤掉,现在只设置普通的自动贩卖机。看来WINS的员工不晓得那台自动贩卖机的稀有价值。”
“要他们理解比较强人所难。”
“也是啦。在那之后,我再也没看过右开的自动贩卖机,直到昨天。”
这种自动贩卖机,昨天忽然出现在鹈饲面前。鹈饲自己一开始也没发现,但在看见丸吉酒店一般型自动贩卖机的瞬间,他终于察觉那台自动贩卖机的特殊之处。
不过,等一下。即使藤原不动产的自动贩卖机很特殊,那又如何?到头来,我们原本在讨论什么事……
鹈饲无视于搞糊涂的流平,继续说明。
“回正题吧。昨晚计程车司机连续两次走错路,我原本认为是司机单纯失误。如同刚才所说,确实有这种可能。但如今我开始认为,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性。”
“哪种可能性?”
“司机完全没失误的可能性。司机依照乘客指示行驶,依照‘第三个巷口左转’的指令,确实在第三个巷口左转,却依然转进四巷子……就是这种可能性。”
“我听不懂。在第三个巷口左转,应该是③巷子吧,为什么会变成四巷子?③巷子跑去哪里了?难道昨晚的梦见台,有条巷子凭空消失?”
流平认定不可能而这么说,但鹈饲出乎意料率直点头回应。
“对,正如你所说,昨晚的梦见台,有条巷子消失了。但消失的不是③巷子,是一巷子。”
“怎么可能!”流平的声音不由得变尖。“那是巷子耶,巷子。所谓的巷子是道路,又不是魔术师把一根香淤变不见,谁能把整条路变不见?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但魔术师把香淤变不见,也不是真的把香淤变不见吧?只是巧妙隐藏得看不见而已。道路也一样,只是藏起来看不见。最适合用来藏路的装置,不就在一的巷口吗?”
“适合藏路的装置……啊!”流平听到这里总算有灵感了。“是自动贩卖机?”
“对,就是摆在巷口的两台自动贩卖机。你也有看见吧?那两台是机种最大的自动贩卖机,有成年人张开双手那么宽。这两台机器隔着狭窄的巷口面对面设置,而且其中一台是世间罕见的右开机种。这台右开的自动贩卖机放在巷口右侧,正对面设置正常的左开机种。要是这两台自动贩卖机同时开锁,面板打开成九十度,会变成什么状况?狭窄的巷子就几乎被自动贩卖机的面板挡住吧?不觉得一巷口这种特殊状况,和昨晚计程车司机走错路有关吗?”
“请、请等一下,鹈饲先生,你说两台自动贩卖机完全挡住巷子,这是不可能的事吧?虽然没正确测量巷子宽度,但应该超过三公尺,恐怕有三公尺半。另一方面,自动贩卖机体积最大的机种,宽度也不过一公尺半,两台并排顶多也才三公尺。即使确实能几乎挡住巷子,也不可能完全挡住。开启的两台自动贩卖机之间,有一条约五十公分的巧妙缝隙,这样不算是完整的魔术吧?”
“没错,确实会有缝隙。既然这样,就得拿适当的东西塞住这条缝隙。所以拿什么东西比较适当?必须是宽度约五十公分、尽量易于搬动、放在自动贩卖机旁边也不会格格不入的物体。比方说啤酒箱就挺合适的,对吧?”
七
“啊啊,啤酒箱终于登场了……!”沙耶香像是找到寻找已久的好友,发出开心的声音。“我还以为就这么一直不会出现……”
对喔,不能忘记。这次事件的开端是啤酒箱窃案。
“这么说来,我们一直在找啤酒箱吧?”
是谁基于什么目的,偷走这种无聊的东西?这正是谜题的核心。而且鹈饲导出一个适合这个奇妙谜题的离奇解答。
“自动贩卖机比一般成年男性还高,大约两公尺。另一方面,失窃的啤酒箱共七个。每个啤酒箱高度约三十公分吧?纵向堆迭七个就是两公尺多,导致一巷口出现宽三公尺半、高两公尺的巨大牆壁,这个尺寸足以隐藏狭窄的巷子。凶手为了打造这面牆,偷走丸吉酒店门口的七个啤酒箱。这里提到的凶手当然是藤原源治。”
“利用两台自动贩卖机加上七个啤酒箱,确实可以完全挡住一巷子。就当成是这样吧,但这到底为什么?藤原源治为什么不惜这么做,也要挡住一巷子?那条巷子昨晚发生什么事?”
“天晓得,这就是问题。其实我也不知道正确状况。但是以自动贩卖机与啤酒箱封锁巷子的主谋,不可能只是在另一边偷偷快乐跳裸舞。擅自封锁巷子与偷走啤酒箱都明显是犯罪,既然这样,应该可以推定封锁的巷子里发生某种相应的罪行。另一方面,我们知道住在那条巷子底的田所诚太郎先生,就这么和我们爽约没联络,如果一巷子昨晚发生某种罪行,当然就会推测田所先生可能卷入犯罪之中。”
“原来如此。实际上,田所先生被发现时已经死亡。他究竟卷入何种犯罪?”
“正确情形不得而知。警方仔细检验尸体肯定会晓得,但我们只能想像。”鹈饲以此做为开场白,发挥自己的想像力。“地点是深夜路上,凶手是房仲店长。遇害者是住在同一条巷子的老人,后脑杓遭受致命伤身亡。虽说如此,两人不可能是在深夜路上打架。说到在深夜路上经常发生的案件,率先浮上心头的是哪种案件?肯定不是刺杀或枪击命案。”
“路上经常发生的案件,不就是车祸?难道是肇事逃逸?”
“嗯,形容成肇事逃逸不太对,但我认为很类似。田所先生恐怕是被藤原源治开的车撞到。虽说是撞到,也只是稍微碰到,没发出太大的声音,所以附近邻居都没察觉。然而田所先生往正后方倒下,后脑杓重击柏油路面而死。吓一跳的藤原源治打算隐瞒这场意外,我猜他那天喝了不少酒,因为昨天和他交谈的时候,他的呼吸有点酒味。酒驾肇事依照状况,可能和杀人同罪,所以他拼命思索对策。如果是一般的肇事逃逸,凶手只须扔下尸体逃离车祸现场,但这次的车祸发生在藤原不动产旁边。尸体倒在路上,血液流满柏油路面,要是扔着不管,事情将会在天亮之后闹大,藤原不动产的人们无法和车祸撇清关系,非得避免这种结果才行。因此他打算将路上遗留的车祸痕迹清洗干淨,而且没告知住在对面的儿子与媳妇,自己一个人清理。这当然是一项耗时的工作,幸好当时是深夜,几乎不用担心有人进入死巷,他大概认为勉强有办法解决吧。但是梦见街令他在意。即使深夜完全没行人经过,也偶尔有汽机车经过,要是有人发现他在清理车祸现场……他身为肇事者,当然会担心这件事。因此他想到一个办法。这么说来,自己家的自动贩卖机,其中一台的构造很特殊,使用那个就能完全挡住这条巷子吧……他立刻将这个美妙的想法付诸执行,但实际执行就发现两台自动贩卖机中间有一条缝隙,不是很理想。此时他又想到,这么说来,丸吉酒店门外放了几个啤酒箱……总之,藤原源治就像这样临机应变,成功在深夜的梦见台隐藏一整条巷子,他在自动贩卖机与啤酒箱之牆的守护之下,暗自成功清理车祸现场。就是这样。”
鹈饲的推理难得说得通。最重要的是,至今无从推测的啤酒箱小偷犯案目的,他也交代得很清楚,因此他这次的推理可信度很高。然而并不是毫无疑点。流平针对疑点提问。
“不过,请等一下。假设鹈饲先生的推理正确,不就很奇怪吗?藤原源治开车不小心撞死田所诚太郎,到这里没问题。但是不久之后,轮到藤原源治自己稍微被计程车撞。第一场车祸的肇事者,在第二场车祸成为受害者。真的有这种巧合?”
“问得好。这看起来确实是过于完美的巧合,却是基于某种理由的巧合。不对,这不是巧合,甚至该形容为因果关系。”
“什么样的因果关系?”
“计程车驾驶为什么会走错路?如刚才所说,是因为一巷子昨晚被自动贩卖机与啤酒箱隐藏。从朝日街进入梦见街的计程车司机,依照‘第三个巷口左转’的指示转弯,进入四巷子。问题在于计程车的回程。在这个时候,藤原源治刚好清理完一巷子的车祸现场,他将两台自动贩卖机恢复原状,啤酒箱也收到建筑物旁边,一巷子再度以原本形式出现在梦见台。回程的计程车刚好在这时候开过来,这次应该是句第三个巷口右转’。如此心想的司机,在第三个巷口打方向盘转弯,结果不知为何不是他要走的朝日街,是一巷子,而且路上有个中年男性。”
“是销毁证据之后的藤原源治吧?”
“对。他大概是站在路中间进行最后检查吧,计程车在这时候开过来。司机连忙踩煞车,但来不及煞住,计程车稍微撞上他,这就是第二场车祸的真相。换句话说,肇事者暂时藏起一巷子,后来恢复原状,因而将计程车引进一巷子,自己就这样成为第二场车祸的受害者。如何,真的是因果报应吧?人真的不能做坏事。”
流平听完鹈饲的说明,回想起白天的光景。藤原源治在他们面前,以有些夸张的语气,述说计程车撞到他之后逃逸的事件。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他盘算要强调自己是受害者,隐瞒自己加害者的另一面。虽然只造成反效果,但以凶手的立场算是拼命作戏。
“好啦,这样大致说明结束了。总归来说,以上就是我的推理。但这个推理无从证实。计程车走错巷子,也很可能单纯是驾驶粗必。既然这样,我应该怎么做?最好还是找到尸体吧?但前提当然是田所先生真的出车祸丧命。”
“所以才在今晚埋伏监视?”
“对。肇事者昨晚大概光是消除路面车祸痕迹就没有馀力,肯定无暇处理尸体。何况啤酒箱有七个,凶手没把偷走的啤酒箱还给丸吉酒店,代表啤酒箱还藏在建筑物某处。既然要连同尸体处理掉,一般车辆就没办法载运,至少需要小货车。拉上铁卷门的车库里,是否真的藏着搬运尸体用的小货车?即使是我,在确认这一点之前,终究不安得无以复加。”
这么说来,小货车从车库出现的瞬间,鹈饲明显露出喜悦神情。他在那一瞬间确定胜利,随即被小货车撞上。对于小货车驾驶座的凶手来说,这场车祸绝对不能发生。要是闹上警局,货斗上的尸体将会曝光,这样他就完了。受到恐怖情绪驱使的藤原源治,在这一瞬间胡乱打方向盘,展开像是自暴自弃的逃走戏码。
“我差一点卷入自暴自弃凶手的行径而没命。”复甦的恐怖情绪使得流平发抖。“话说回来,请在最后告诉我一件事。田所诚太郎为什么在深夜穿睡衣在路上閒晃?他要是乖乖在家里睡觉就不会出车祸吧?”
“啊,你想问这个?答案就在田所先生打给我的电话。到头来,他原本想委托鹈饲侦探事务所什么事?”
“唔……记得是帮忙寻找失踪的猫……啊,对喔!”
“嗯,基本上没错。田所先生在那天深夜听到猫叫声。这位爱猫的老人再也按捺不住,就这么穿着睡衣外出找猫,因而遭遇意外的悲剧。”
原来如此,确实是悲剧。不过田所在死亡前一天打电话委托侦探事务所,堪称不幸中的大幸。结果鹈饲虽然没找猫,却改为寻找啤酒箱,最后得以发现田所的尸体。
就这样,关于啤酒箱的所有谜题都解开了。鹈饲的推理是否为真,等到警方开始办案之后,应该会逐渐揭晓。总之深夜的解谜至此结束。流平如此心想,看向坐在旁边的沙耶香,发现她不知为何嘴巴微张露出脱线表情,交互看着鹈饲与流平。
“怎么了?”沙耶香听到流平的询问,后知后觉般惊叫出声。
“鹈饲侦探事务所?鹈饲侦探?咦,不会吧?那位是侦探先生……”
她伸手所指的侦探露出疑惑表情,按住自己的胸口。
“这么说来,我好像没提过?嗯,是的,我正是这座城市最高明的侦探,鹈饲侦探事务所所长鹈饲杜夫。吓一跳吗?不过小妹妹,请不用担心,本次案件始终只是我基于侦探的好奇心介入,完全不会向你索讨报酬。”
鹈饲漂亮解开啤酒箱之谜,又始终维持谦虚又绅士的态度,不晓得吉冈沙耶香看在眼里是何种感想。
总之,在流平眼中,鹈饲只是坐在熊猫背上耍帅罢了……
八
隔天的报纸大幅报导梦见台案件的细节。藤原源治遭到警方逮捕侦讯,似乎正逐渐招供自己的酒驾行径,揭开案件全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流平更在意同一个版面角落记载的小专栏报导:“梦见台案件发生之后,当地谣传恐怖分子使用细菌兵器导致自卫队出动,导致现场周边一度大乱。”
流平拿这篇报导给鹈饲看,他以非常正经的表情,说出“真是的,毫无根据散播这种谣言胡闹的家伙真令人头痛”这种事不关己的评语。真是的,下意识散播这种谣言的私家侦探真令人头痛。
就这样,案发经过一段日子之后的夏季某日。
侦探事务所收到那间酒行的少女——吉冈沙耶香寄来的消暑礼品与一封信。内文以郑重道谢的话语开始,写得挺长的。照她所说,那七个啤酒箱经过警方调查,最近将会还给丸吉酒店,但她也加上“反正就算拿回来,也只会堆在原位吧……”的冷淡见解,很像女高中生的个性,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附注。活泼的字体构成下列字句。
附注:经过那个案件,我们店里住进一只黑猫,或许是侦探先生们原本要寻找的猫?牠现在成为店里的招财猫大显身手,改天请来看看牠。
虽然一点都不重要,鹈饲却当成一则愉快的好消息。
“结果我们没接下找猫的委托,田所先生也死了。那么迷路的猫在那里做什么?我出乎意料很在意这件事。”
“这样啊,我则是断然比较在意沙耶香小姐送的礼物。”
就这样,鹈饲与流平的注意力,转移到送给他们消暑的礼物。
这是表面平坦的方形箱子,显然是啤酒箱。里面当然不是空的,是二十瓶啤酒。这正是侦探在本次案件得到的唯一报酬。
当天晚上,有点奇妙又开朗的欢呼声,响遍鹈饲侦探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