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牵强附会。这、这种说法能当成什么证据?那孩子确实还没学习钓鱼礼仪,真的是初学者。就算这样,你为什么能断言这次意外是他造成的?也可能有其他缺德的钓客吧?不,说不定资深如我,也无法保证绝对没有疏于注意后方,你肯定也不晓得是谁的钓钩割开田岛的脖子。”
“嗯,您说得没错,我不晓得。毕竟我只是平凡的私家侦探。不过,警方或许会晓得。砂川警部偶尔会发挥犀利的推理能力,很可能和我一样,在摔落阶梯时得知真相。在这种状况,警方有一张名为‘科学办案’的王牌。比方说,调查成为凶器的铅坠与钓钩,应该能找到附着在上面的极微量血液,要是和田岛吾郎的血液相符,就会成为铁证……顺便请教一下,那名少年使用的钓竿器材,都和昨天一样吗?”
“对,没换过。钓钩与铅坠都和昨晚一样。但就算警方调查他的钓钩与铅坠,也不一定检验得到人类血液,可能检验不出任何东西。不对,检验不出东西的可能性反而高。在这种状况,就能完全证明他的清白,代表这个意外是他人造成。”
“这样的话,我就无话可说。不过……”鹈饲压低声音煽动对方的不安。“如果真的检验出来怎么办?那名少年还是孩予,当然不会遭受严惩就是了……”
“那你说该怎么做?不对,不提这个,你想怎么做?你要告知警方吗?”
“怎么可能。如果我要告知警方,就不会回来这里。我的委托人是您,以我的立场,必须只考量您的利益而行动。您听到刚才的推论要做出何种决定,得由您自己决定。看您要向警方说出一切确认真相,还是立刻拿走那名少年的钓竿,扯下钓线前端的铅坠与钓钩扔进海里……”
“这、这种事……我的做法……还需要考虑吗!”小山田一个转身,朝着站在远方沙滩的少年大喊。“喂!健太,现在立刻把钓竿……唔哇!”
小山田像是看到不敢置信的光景般大喊。流平感到诧异而看向少年,同样惊讶得睁大眼睛。少年的钓竿大幅弯曲,简直成为巨大的半椭圆形。白色沙滩响起少年亢奋的声音。
“爷、爷爷,你看你看!这钓竿弯成这样!是鲔鱼,鲔鱼!肯定是鲔鱼上钩!”
“唔,喂,健太,这不重要……”
“唔喔喔喔喔啊啊啊啊啊!”少年用力咬喝拉竿,但不晓得是幸或不幸,少年的气魄扑了个空。“……啊!”
沙滩响起琴弦拨动般的声音,同一时间,咬紧牙关拉竿的少年控制不住力道,一屁股坐在沙滩上。柴犬“汪”了一声,小山田“啊”了一声。寂静片刻之后,少年露出失望的表情从沙滩起身。
“可恶,跑掉了!”少年懊悔大喊,以卷线器收回钓线,接着他惊声大叫。“啊啊,线断了,刚才的鱼,居然咬走整组钓饵……爷爷,钓钩跟铅坠都被鱼咬走了,怎么办……?”
少年露出天真的表情。小山田没回应少年,就这么无力蹲坐在沙滩。接着他像是要说服自己般深深点头,反覆轻声说:“太好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鹈饲注视着委托人的背影,耸了耸肩轻声砸嘴。“啧,真遗憾!原本还期待能钓到多么巨大的鲔鱼……流平,你说对吧?”
“你是遗憾这个?”
鱼咬走证明你推理的重要证据耶?还有,我想你早就知道,在乌贼川海边钓不到巨大鲔鱼喔。流平在心中如此低语,深深叹了口气。“鹈饲先生,我总觉得忽然筋疲力尽……”
从深夜到清晨伤透脑筋的离奇案件,在最后的最后却是这样收场。流平觉得自己遭到巧合之神的捉弄。鹈饲无视于这样的流平,发出悠哉的声音。
“总之,没办法了。这么一来,真相将永远沉人海底。喂,流平,继续打扰他们也没用,这次真的该告退了。那么,小山田先生,我们就此告辞。啊,对了对了,小山田先生,最后想提醒一件事……关于刚才说的事成报酬,请您别忘了,一定要联络我喔。我会等待,我相信您,一定要联络喔,绝对绝对……”
侦探再三叮咛,蹲坐在沙滩的委托人反覆点头回应。
七个啤酒箱之谜
一
时期是酷暑白天与热带黑夜轮替,如同地狱的八月中。地点是从乌贼川市中心约十分钟车程的住宅区——幸钉。一辆蓝色雷诺响起喘息般的引擎声开上坡道。宁静的车内响起死板的声音。
“下一个路口,右转。下一个路口,右转。”
坐在驾驶座的是身穿平凡西装的男性。他朝着仪表板旁边的最新导航系统一瞥,轻声说着“路口右转……”打方向盘。车子转进宽约五公尺的柏油路,道路右侧是乌贼川支流之一——幸川,左侧林立老旧的住宅。
行驶没多久,眼前忽然出现“欢迎来到梦见台”的大型告示牌。看起来是欢迎访客前来,但告示牌本身残破、生鏽又倾斜,令人很想现在就回头。
这里是堪称幸钉门面的住宅区——梦见台的入口。梦见台曾经是新兴住宅区,正如其名,是乌贼川市民梦想、嚮往的市区。然而在落成四十年后的现在,老旧街道没有昔日的影子。失去光辉的梦见台,只剩下老化的建筑物、高龄化的居民以及狭窄危险的道路。如今在整座乌贼川市,嚮往梦见台的人肯定也是少数派。
一进入梦见台,死板的声音再度告知后续路线。
“下一个路口,左转。下一个路口,左转……看,那里!”
死板的声音忽然变成很有人性的声音。“看,刚才那台自动贩卖机的转角!鹈饲先生,你在做什么啊!开过头了啦,倒车倒车!”
“咦咦!流平,你说什么?是刚才的小路?啧,那不算路口吧,一般来说,那种路叫做暗巷。”
饲紧急煞车,说着“真是的,你担任导航也不成材”,朝副驾驶座的青年——户村流平投以责难的眼神。流平是鹈饲杜夫侦探事务所第一号暨唯一的侦探助手。身上T恤、野战外套、牛仔裤加登山鞋的户外打扮,和穿西装的鹈饲成为明显对比。
“我是不成材的导航真抱歉啊,何况我不是导航,是人类……”流平暗自轻声说出某人的名言,指向仪表板旁边。“顺带补充,这东西一般也不叫做导航系统。”
那里是以胶带固定的一张纸,是鹈饲的侦探事务所昨晚收到的传真,上面画着梦见台的简略地图。对于没装导航的穷侦探来说,只有这张地图与流平的指引是最新型的导航系统。这个系统的最大优点,在于不用出钱安装或维修,缺点在于只能抵达一个地方。
本次目的地位于地图上的※记号。那里住着一名古怪的独居老人,不找别人,偏偏找上鹈饲委托工作。因此私家侦探带着助手,在非假日的大热天快乐开车外出。
“就在房仲店转角的里面。”
鹈饲迅速倒车,回到刚才开过头的转角,斜眼看着“藤原不动产”的招牌打方向盘。进入车辆勉强进得去的小巷之后,走不到二十公尺就没路了。眼前是洋溢严肃气息的日式大门。简单来说,这条小巷是死路。
“嗯,和地图一样……哇,门虽然古老却很气派,肯定是有钱人。”
鹈饲在门前停车,拿着传真地图下车。之所以能这么做,也是纸製导航才有的优点之一。流平跟着离开副驾驶座,随即看向门牌。
“‘田所诚太郎’……这个人独自住在这里吧?”
流平确认这位古怪老人的姓名之后,走向门柱的对讲机。流平将手指放在通话按键,询问鹈饲“要按吗?”的时候已经先按一次。但是没反应。接着按第二、第三次也一样。对讲机没传出声音回应,也没人开门探出头。毫无反应的状况,使得流平后知后觉般开始质疑。
“这位姓田所的老人,真的要委托鹈饲先生任务?是真的吧?不是鹈饲先生自己的愿望,也不是单方面认定或幻听吧?”
“那当然,确实是工作找上门。他说:‘有件事想委托你,明天下午可以来我家吗?’如果那是幻听,就破我自己的最长纪录了。”
确实,幻听不可能这么长,看来也不是个人愿望或单方面认定。
“那他为什么没应门?”
“天晓得,难道是忘记有约?等我一下,我打电话看看。”
鹈饲取出手机,拨打手上传真纸写的电话号码,但还是没人接。鹈饲摇头数次,默默阖上手机。
“真是的,都专程来这里了,伤脑筋。”
侦探们像是受命等待的小狗,在门口束手无策。
“那位姓田所的老先生,想委托鹈饲先生什么工作?”
“找宠物,要我帮忙找失踪的猫。他说直接见面时再讲细节,所以我没问是哪种猫。不过猫叫做‘小黑’,应该是黑猫吧。”
“会不会他虽然昨天那么说,要找的猫却在今天忽然出现?田所先生因而没必要再委托侦探,但直接见面又很尴尬,所以假装不在家。”
“原来如此,并非不可能。但我们有办法确认他假装不在家吗?例如纵火……”
“没错没错。”要是在门前纵火,田所就会顾不得假装不在家,慌张夺门而出。和夏洛克·福尔摩斯赶出坏蛋的手法相同……不对!“我们怎么可以做这种蠢事!请想实际一点的方法啦!”
“嗯,在这种大热天纵火,确实不太实际。”
“就算天气凉也不能这么做,你明白吗?”
“我明白。既然这样,就採取二号方案。”鹈饲迅速从西装口袋取出钢笔与名片盒,抽出一张名片,在背后写下讯息。“唔……这样写吧。‘名侦探现今驾到,晚点再和您联络’……这样就行。”
“……?”看到这段讯息的田所先生,肯定质疑“现今”究竟是几点几分。“写这样行吗?”
但流平来不及提问,鹈饲就将写下讯息的名片投入邮筒。
“这样就行。”侦探轻拍双手,宣告本日业务结束。“那么,虽然时间有点早,不过去喝个啤酒吧。”
“……”流平终究哑口无言。
不只是“有点早”的程度。时钟指针刚经过下午两点,太阳公公洒下耀眼阳光,认真的劳工将会更加挥汗工作的大白天,只有他们两人以啤酒干杯,这种行径简直活该遭天谴……
“鹈饲先生,棒透了!立刻找啤酒喝吧!”
二
梦见台是住宅区,附近没有居酒屋或酒吧,却有传统酒行,位于距离藤原不动产约五十公尺的另一个转角。两人在停车场停车,钻过印着“丸吉酒店”的暖帘。店内古老的柜子并排酒瓶,古色古香。说着“欢迎光临……”迎接鹈饲他们的,并不是酒醉大叔的嘶哑声,是轻盈悦耳的年轻女性声音。流平不由得环视店内。
流平在店内后方,发现一名像是店员的少女。粉红色T恤加上格子迷你裙,长长的头发绾在头部后方,大概是高中生吧。乍看格格不入,但仔细看就发现她的T恤印着一个圆圈加上“吉”字。以身上衣着致力于宣传丸吉酒店的这名少女,肯定是这间店的“活招牌”。
鹈饲从冷藏柜取出两罐啤酒,连同一张千元钞摆在收银檯。
“不用袋子。”
“咦,啊,是!……”
少女发出颤抖的声音,不知为何神情紧张。找钱给鹈饲的动作也有些生硬。她究竟在害怕什么?流平抱持质疑,和鹧饲走出酒行。他接过一罐啤酒,斜眼偷看店内的状况,少女躲在展示柜后方,像是在偷偷观察,
那个女生是怎么回事?流平像这样分心时,走到车子旁边的鹈饲忽然抢先大喊:“干杯……!”
鹈饲擅自带头干杯之后,立刻将啤酒罐送到嘴边,咕鲁咕鲁大口畅饮之后,发出“噗哈……!”的愉快声音,毫不害羞说出在这个场面最常听到的话语:“简直像是为了这一瞬间而工作啊!”
“平常有在工作的人才能说这种话。”流平如此挖苦,也将手指放在铝罐拉环,淮备享受幸福无比的一刻。就在这一瞬间……
“不可以…………!”一个人影随着拼命的叫声迅速接近。转身一看,一颗粉红色抱弹高速射来。“喝!”
流平完全被这颗神秘抱弹命中,发出“咕嗯!”像是蟾蜍被踩扁的声音,啤酒罐脱手而出,在天空短暂飞舞。下一瞬间,鹈饲伸出左手,抓住差点落地的啤酒罐,另一方面,流平被抱弹打得顺势狠狠撞上鹈饲的雷诺车身,背部遭受重击的他暂时停止呼吸。“呜……为什么?为什么?”
流平背靠雷诺,不明就里缓缓滑落在地。在他睁大的双眼前方,一名少女轻盈起身。格子迷你裙、圆圈加“吉”字、绾起的头发——粉红抱弹的真面目,果然是丸吉酒店的活招牌。这名少女深吸一口气,握紧双拳,闭着双眼大喊:“不可以……!酒后驾车是重大犯罪……!绝对不行……!”
原来如此。按着腹部的流平稍微可以接受。开车来到酒行的双人组买两罐啤酒,在店门前喝起酒,在这种状况,理所当然会质疑等一下由谁开车。她阻止喝酒的判断是对的。即使忽然撞过来超乎常理,却也能解释为勇敢的行径。鹈饲称讚这样的她。
“哇,真是一位勇敢的小妹妹。这确实是我们的疏失,请看在他的背痛与雷诺的凹陷原谅我们。”
鹈饲双手握着啤酒罐,朝少女深深低头致意。“他这罐啤酒,我会负起责任晚点喝掉。不好意思,方便给他冰麦茶吗?”
鹈饲另外拿出一些零钱,少女脸上随即洋溢喜悦与安心的神色。
“您明白了吧?感谢您……”少女露出腼腆笑容,深深鞠躬回应。“麦茶是吧?”
少女说完再度回到店里,鹈饲满意地眺望她的背影。然而流平看着鹈饲左手所握啤酒罐的标籤察觉一件事,不满情绪立刻爆发。
“等一下,鹈饲先生!你请我喝的虽然是啤酒,却是无酒精啤酒吧?喝这个还是可以开车吧?”
“哎呀,你终于发现了?那当然,我不可能在这时候请你喝真正的啤酒,这都是那个女孩的误解。不过,这时候害她丢脸没用吧?只要你忍着喝麦茶,她的勇气就能得到回报。”
鹈饲畅饮自己的啤酒,继续说下去。“还是说,你想点出那个少女的误解,看她大喊‘不好意思……对不起……!’频频道歉的样子?这样彼此都很尴尬吧?”
“唔……”这样确实很尴尬,却有点想看看……
内心描绘这种虐待狂妄想的流平,忽然听到少女“呀啊!”彷彿惨叫的声音,不由得朝声音方向看去。少女右手拿着罐装麦茶,左手拿着要找的零钱,露出惊讶表情伫立在店门口。她视线投向店铺边缘,堆放旧招牌与纸箱等物的杂乱一角。不知为何有个黄色的箱形物体孤零零地摆在那里。
“咦……不会吧……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惊讶的叫声立刻化为疑问的低语。后来少女再度回到店里,拉着一位颇有年纪的男性到店外,大概是她的父亲吧。两人看着问题所在的黄色箱子窃窃私语片刻,接着年长男性歪着头回到店里,少女拿着麦茶走向停车场。
“小妹妹,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
“不,没什么事。”少女用力摇头,回应两名男性的询问,绑起的黑发在脸蛋周围剧烈晃动。“真的没事,只是发生有点奇怪的状况……”
“喔,奇怪的状况?难道是含酒精的麦茶上市?”
鹈饲往奇怪的方向转移话题,少女当然说声“怎么可能”立刻否定。接着她像是下定决心,指着店铺角落。“其实,放在那边的啤酒箱不见了。直到昨晚明明堆了八个,现在却只剩下一个。我刚才和父亲讨论,看来是有人在半夜偷走……”
“喔,啤酒箱啊。所以里头装满啤酒瓶?”
“不,没有啤酒。”少女的头发再度大幅晃动。“啤酒箱全是空的……”
梦见台酒行发生窃案。但是遭窃的不是日本酒或啤酒,是七个空啤酒箱。窃贼与动机究竟为何?侦探们面对这个极为难以理解的现象,并没有忽然激发斗志,就只是“喔!”“这样啊:”做出冷漠反应。老实说,完全不像是重大案件。
另一方面,对于这位酒行的招牌小妹来说,这似乎是无法坐视的窃案。少女以双手把玩着本应交给流平的麦茶罐。
“这是案件……居然偷走空啤酒箱,小偷不晓得多么变态……”
她断定窃贼是变态。不过在这个世间,不是变态却偷走啤酒箱的人并不罕见。她涉世未深难免不知道,但流平知道。鹈饲心里恐怕也已经有底。流平无视于烦恼的少女,和鹈饲打耳语。
“鹈饲先生,这个窃贼的目的是那个吧?我只想得到那个目的。”
“嗯,流平,其实我也正觉得可能是那样。”
两人进行意义不明的密谈。少女感觉可疑,以疑惑表情插嘴。
“两位说的‘那个’与‘那样’,究竟是什么意思……?”
“啊,恕我失礼。”鹈饲喝口啤酒润喉。“丸吉小姐似乎是高中生,所以或许不晓得,但其实空啤酒箱有个用处,这在我们之间很有名。”
“咦,这究竟是……不,请稍等一下,在这之前……”少女右手按着自己胸口,订正鹈饲的重大错误。“我不姓丸吉,丸吉不是姓氏,是酒行的名称。我姓吉冈,全名是吉冈沙耶香……”
“原来如此,酒行的沙耶香小姐。”
鹈饲点头回应,迟一步将自己与助手的姓名告诉吉冈沙耶香。“那么回到刚才的话题。关于空啤酒箱的用处,说穿了,就是穷人用的简易桌椅与床铺。我一下子就知道。对吧,流平?”
“是的,我也有同感。考量到偷走七个,很有可能是用来当床。啤酒箱大致是长五十公分、宽四十公分、高三十公分。拿十个排成漂亮的长方形,就是一张还不错的床。”
“嗯,我和你的见解难得一致到这种程度。”
两人长年过惯穷日子的现实,在意外的地方曝光。
“话说回来,流平,看你对啤酒箱的资料掌握得这么正确,你在穷学生时代,难道也真的排过十个啤酒箱……”
“怎么可能,我没那么做过,哪可能那么做过,不是啦,不是那样,我说不是就不是,啊啊真是的,别追问了!”
流平全力否定。不懂的人应该不懂,简单来说,“啤酒箱床”就是丢脸到非得全力否定的东西。
“唔……啤酒箱床啊……但只有七个不够吧……?”
沙耶香继续感到纳闷,流平立刻回答。
“放心,没必要都从同一间店拿。排啤酒箱床的时候,可以从那间酒行拿五个、这间酒行拿两个、那边的垃圾堆放区拿三个……像这样从各处慢慢收集。”
“咦……这样不是偷窃吗……?”
“原本应该用讨的或是用捡的,不过应该也有人用偷的。要在深夜偷走店门口旁边的七个啤酒箱并不难。”
“流平,我越听越觉得这是过来人的感想,为什么呢……”
不用鹈饲说,流平自己也如此担心起来。继续讲这个话题只会自掘坟墓,如此心想的流平不再多说,相对的,沙耶香提出不同的见解。
“请问……有没有可能是醉汉偷的……?”
“喔,醉汉偷啤酒箱?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其实,今天早上来店里的一群客人,讲到我很在意的事情。他们讲了两件事,一件是今天凌晨三点多,也就是深夜时分,梦见台有个醉汉闹事,我们店里的常客木户先生家里似乎遭殃。另一件事也和我们店里的常客有关,是藤原先生,同样在深夜时分,差点在自家附近被车撞,所以大家怀疑驾驶可能是酒后驾车。”
“嗯……一边是醉汉闹事,一边是酒驾啊……”流平低语并且双手抱胸。沙耶香这番话只属于未经证实的传闻,即使是事实,醉汉闹事也不稀奇。“鹈饲先生,这和啤酒箱窃案无关吧?”
“不,要断定还太早。梦见台在同一天深夜,发生三件奇妙事件,这些事件或许出乎意料相关。至少醉汉和啤酒箱调性很好,沙耶香小姐的着眼点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