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时此刻,苏柳是绝对不会赞同这个观点的。
在理智尚存的末期,她听见了慕瑄的一声“你中了春-药”,心中便咯噔了一下,即便是再朴素天真的一个乡村姑娘,也大概能知道“春-药”是个什么东西,这个药有什么作用,还有,这个药要怎么解。
何况,苏柳还是个大夫。
所以,苏柳当时就傻了。
她啼笑皆非地哀叹一声,目光掠过慕瑄,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因为眼前就杵着一个活生生的大解药丸。
她很想一头就晕厥过去,但是天不遂人愿。
身体如同发烧了一般,焦灼难忍,燥热从脚底窜到头顶,一阵一阵往上涌。
一勾下玄月挂在远山的树梢,洞中投进了几缕光线。
慕瑄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半抱着苏柳,怀抱温暖而干燥,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的耳边。除了有药香的味道,还有淡淡的男性特有的气息。
不需要太多,只敏感地扑捉到一丝,就够让苏柳抓狂了。
苏柳的理智开始涣散,手不自觉的攀爬上慕瑄的肩,试图把自己往慕瑄的怀里塞。
“苏柳……”慕瑄很尴尬。
“慕瑄……”苏柳很痛苦。
慕瑄稍稍将苏柳的手移开,下一秒,苏柳就如同八爪鱼一样附上来。
慕瑄无奈:“苏柳,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暂时不想知道。”苏柳含糊答道。
“苏柳,”慕瑄试图让苏柳保持清醒,“你回忆一下,谁可能给你下药?”
“……三日。”
“……苏柳,”慕瑄扶额,“春-药有很多种,你可知你中的是哪种?”
“慕瑄……”
慕瑄哭笑不得,侧过身子,托着苏柳的后脑,试图将她稍稍放平,靠在凉爽的石壁上。
苏柳很快就察觉到这个意图,她不依不饶的搂着慕瑄的脖子,斜斜地歪在慕瑄怀里,一双黛眉似蹙非蹙,一张红唇微微轻启,双颊绯红,人如半醉,微睁的眼中不复清明,取而代之的是含情的眼神和流转的柔光。
争执的瞬间,衣带松懈,苏柳肩上一凉,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露了出来。
恍惚中,慕瑄似乎有一丝动容。
顷刻,一只修长的手抚上了她的面颊。
五指轻轻地划过,薄薄的茧摩擦着吹弹可破的皮肤。
苏柳感到一丝凉意,稍稍睁开了眼。
微光中,慕瑄的眼睛总是那么的明亮,像浸过山泉一般,闪烁着水晶般的光泽。他的鼻,如雕塑般挺直,而嘴角若有若无地勾着,有一种雪莲花般的微笑。
“苏柳……”她听到慕瑄的轻唤。
还未等下一个字出口,苏柳乖顺地听从内心的召唤,手一勾,凑到慕瑄的唇上,美美地亲了一口。
这一次,“做”又一次抢到了“想”的前面。
慕瑄顿时手臂一僵。
良久,听见他一声叹息:“苏柳,你不要怪我。”
张仪寻找到慕瑄时,已是第二天申时三刻。
这个时候,慕瑄盘着双腿坐在溪边的一座大石头上,人不动风不动,衣服下摆却微微地无风自动,一双眼睛锁着远处苍翠又静默的群山,一言不发。
苏柳背对着慕瑄,远远地坐在离他五尺之遥的岸边,头发有些散乱,双膝委屈,双手环膝,闷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潺潺溪水从跟前流过,衣角已经被浸湿,却浑然不知。
两人没有交流,静止地如同两尊雕塑。
微风吹来一丝诡异的气息。
张仪稍作停留,微顿,轻咳两声。
手中一只白鸽拍拍翅膀,振臂一飞,落下两根羽毛。
慕瑄转过头来。
张仪快步走过去,一脸担心:“公子,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们没事吧?”
慕瑄拍拍衣衫站起来,淡淡道:“我们没事。”
张仪仍是不放心,从头到脚打量一边,目光落到慕瑄白衣上的血,一惊,问道:“公子,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不碍事。”
“我带了金疮药。”
“不用。”
“那一会儿请苏姑娘好好给你瞧瞧。”
慕瑄瞥了张仪一眼,又复杂地看了眼苏柳,不置一词。
张仪有点摸不着头脑,小心地问:“苏姑娘没事吧?”
慕瑄不答,却道:“你跟我说说,昨日我们掉崖之后,发生的事。”
张仪略一思索,老实答道:“昨日公子与苏姑娘飞身悬崖后,我稍后便至,但是谁知还是晚了一步。那李山见苏姑娘携着玉石掉落山崖,气急败坏,返身便向我报复……”
“你受伤没有?”慕瑄打断他。
“公子放心。我俩并没有过几招,他们所寻的那位白衣公子便冲上前来,俩人很快打斗起来。那位白衣公子明显武功高于李山,掌风凌厉,未用武器,便让李山中了几支自己的箭。李山见势不妙,便翻身上马,冲着山路往下奔来,想必是不死心,寻着苏姑娘来了。”
“剩下那人呢?”
“那白衣公子也很快消失了,不过我见他走得时候颤抖了一小下,很小的一下,并且是极力克制着的,似乎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慕瑄“恩”了一声,表示知道。
“公子,我斗胆问一句,那位白衣人是谁?”
“清铭门大公子,陆非鸣。”
张仪愣了愣,“南蛮的门派怎么斗到这里来了?”
“清铭门大公子和二公子素来不合。自从前年清铭门掌门陆玄练功走火入魔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坊间早有传闻,陆玄已经传位于陆非鸣,而陆非鸣却并非陆玄嫡出,而是陆玄与一个汉族的通房丫头而生,二公子陆山清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所生。加上陆非鸣常年流连于烟花之地,不务正业,清铭门四大长老颇有微词,门中流派不定,所以才会出现二龙夺嫡这一出戏。”
“这么说来,陆玄何不管管?”
慕瑄轻轻摇头:“怎么管?手心手背都是肉,何况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那陆老头子,倒是偏爱这陆非鸣多一些。”
“为何?”张仪不解。
“据说陆非鸣降生那天,清铭门的后山上,出现了一朵七彩的祥云,祥云很快便化成了一对龙凤的形状,不多时,陆非鸣便降生了。”
张仪也忍不住笑起来:“这样的传闻怎么能信?”
“当然不止这些。”慕瑄道,“更重要的是,陆非鸣降生的时候,手里握着一块凤凰状的玉石。陆玄当时便道:‘握此玉者,必我清铭门传人耳。’”
张仪大惊:“莫非就是李山寻找的那块‘竹风’?那苏姑娘手里……”
慕瑄侧过身,没有接话,却问:“现在我们是在哪里?”
张仪一脸心痛地道,“公子您不知,您掉下山崖,已被瀑布冲走了数里,现在已经在瑶山脚下,往东再行十里,便到落凤城。”
“我们的马车还在?”
“那日遇到袭击后,我便重新换置了一辆。”张仪垂首道。
“包袱呢?”
“都在。”张仪稍有犹豫,“公子,还有一事。”
“说。”
“我下山的途中,遇到两人。”
“哦?”停罢,慕瑄略微颔首,“明白了,无妨。我们走吧。我……算了,你去请苏姑娘。”
苏柳走出洞口,眼前赫然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
马儿是四匹毛色纯正的高头大马,两红两白,马腿硕健,此刻正挑剔地啃食着路边的青草,马尾不耐烦扫来扫去,似乎是对口中之食颇不满意。车辕是两根又粗又直的乔木,上面讲究地喷着红色的新漆。车厢比先前的高出许多,空间也大很多,外面用黄色的布匹围住,四角吊着红色的纹样复杂的穗子。两侧的窗帘滚着波浪般的金边。车辕上沾着新鲜的泥巴,显然并没有走多远的路程。
小径两旁的花草歪斜,看来是被倾轧的结果。
马车并不是孤独的等在那里,旁边还立着一高一矮两人。
绿衣红枫。
苏柳略有吃惊。
绿衣玩味地看着慕瑄与苏柳一前一后走出,忽然“咯咯”笑起来,脸上写满暧昧的神情。
苏柳熟视无睹地走过去,却听见慕瑄停在马车前,道:“有劳两位前辈了。”
“哪里哪里。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居然没有认出来是慕帅哥。”绿衣抛了个媚眼。
“前辈客气。此番还多谢搭救。”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救面首嘛”绿衣笑嘻嘻地唱。
红枫忙捅了一下绿衣,对慕瑄作了个揖:“我们也前去蜀中,不知能不能和慕公子起做个伴?”
“当然,只是两位不做生意了?”
“那破生意管个屁钱,还不够老娘买胭脂的。”绿衣不屑地瞥了一眼红枫。
红枫回瞪一眼她。
“那么……”
“明白。我们虽目的地相同,但目的却不一样。相形作伴,绝不会有所打扰。”
“是晚辈多虑了。”
“先说断后不乱,我是生意人,明白。不过慕帅哥也晓得,我们这种破生意,朝不保夕的,生活过的捉襟见肘……”
“前辈大可放心,这点帮助是我慕某人应当的。”
“好说好说。我就早就断言,慕公子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气,以后必定家财万管、妻妾成群……”
“行了老太婆。”晾在一旁半天的红枫终于忍不住道,“有完没完了?”
绿衣不服气地瘪瘪嘴。
红枫接着道:“想必慕公子也明白,我们前去必然是凶多吉少。若有去无回,无非就一坯黄土。若侥幸能为我儿报了仇,杀了那挨千刀的唐书葵,当中有什么能帮助慕公子的,定当在所不辞。”
慕瑄回一揖:“多谢。”
苏柳上车的时候有些吃力,此时慕瑄已经客套完毕。苏柳眼看着一个白色身影近前来,脚一蹬,潜力瞬间爆发,一骨碌就爬了上去。
马车很宽敞,分为前后两间。里间和外间用一块活动的木板相隔。地上铺着宝蓝色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悄无声息。
苏柳很自觉地爬到最里边那间,找了个角落,画了个圈圈,一声不吭地呆坐着。
隔扇半掩着。
“公子,你不进去了?”张仪的声音。
“不了。”
“这哪成……”被打断。
苏柳松了口气。
又有两个人登上了马车。
“慕公子,你怎么坐外间?使不得……”一个老实的男声。
“没关系,前辈坐里面罢。”
苏柳脸红了。
“那……”隔扇拉开了两寸,又停住了。
“你坐啥里面,啊?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
“慕……”
“人家那是跟你客气。你说你一个脸红脖子粗的伙夫,坐啥贵宾席啊?”
苏柳脸更红了。
“我……”
“你一边去。”换了个方向,语气变得温柔,“慕公子,一切有我,你懂的。”
隔扇终于被拉开,内间探进来一张脂粉直掉的脸,“苏姑娘,都是女人,咱俩好生唠唠。”
苏柳的脚不自觉往里收了收。
绿衣猫腰钻进来,挤着苏柳坐下,又指指自己的脸蛋,打趣道:
“瞧瞧,这小脸都红了~”
话刚完,又听见一声惊疑:“苏姑娘,你脸上那块斑呢?”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要去唱歌~~~哦啦啦啦~~~~~
愉快的周末~~~
祝大家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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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
苏柳瞬间想起来,脸上的纱布早已被流水冲得没了踪影。昨晚夜色漆黑,自己也没太留意,翌日天亮后……
自己的脸就没有怎么抬起来过。
对着绿衣写着问号的眼神,她不禁抚上自己的右脸,果然那里光洁一片,不再有凹凸的感觉。
绿衣很自觉地递过来了一面镜子。
镜中人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乌黑的头发简单盘成一个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鼻子小巧而微翘,嘴唇如三月的樱桃。更重要的是,镜中人皮肤白皙而娇嫩,如刚刚破壳的鸡蛋,闪着玉瓷一般的光泽。淡淡的红晕在脸上浮现,像初春山谷里的一抹桃花。
目光随着手指往下移,从脸颊到脖颈之处,是一片完好的肌肤,那块二指宽的猩红的斑痕,了无踪迹。
她心里一惊。
脑海中如疾风暴雨般掠过十六岁的那个夜晚,残灭的灯,地上的镜,爷爷忧心忡忡的表情……
事情太快了,太突然了。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昨日,慕瑄似乎也这样轻轻摩挲过右面的脸颊,微凉的余温似乎还停留在那里。
她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她好像是歪斜着,慕瑄的看着她,眼中闪着光,还试图说点什么,可话没出口,就被自己某个不和谐的动作打断了。
苏柳心中一抖,及时打断回忆。
莫非那时,脸上的斑痕就没有了?
那么,慕瑄发现么?
她神色复杂朝外间看去,隔扇雕刻成万字符,黑色的漆反射着光泽,阻断了内外间的交流。
“我说苏姑娘,你是逃婚的吧?”绿衣开门见山。
“啊?”
“不然哪个大姑娘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
“啥?”
“我说你那脸啊,我头一次见,还以为是被人抽过一鞭子呢。”
“……”
“不过我又寻思,这得多大的恨啊,一抽就抽脸上,但这鞭痕也不肿,我就估摸着,可能是逃婚的姑娘自个想不开,毁的容。这样,即使是被抓了回去,十二万分也是会被退婚的。”
……孙大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等等,”苏柳反应过来,“你第一次见到我,我不还围着个面纱么?”
绿衣像是听到个趣事,哈哈笑起来,“就你那点面纱,是个明眼人就能看穿……嘿嘿,而且我不但能透过你的面纱看到你的脸,还能透过你的衣服看到你的身体,再透过你的身体看到你的心……”
苏柳头皮一阵发麻,绿衣冲她眨眨眼,苏柳赶紧裹了裹衣服,屁股往一边挪了挪。
绿衣一眼就能看到我的斑,那么慕瑄初见时……
苏柳摇头,我为什么要在意他有没有看见。
看见了如何,没有看见又如何,现在让苏柳头大的,是如何解释这斑痕的去向。
苏柳叹了一口气。头疼。
绿衣见状,一把拉过苏柳的手,“叹啥气啊,你现在跟了慕帅哥,那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不是……”苏柳忙解释道。
“我知道,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绿衣笑得像一只偷到荤的猫,“那你说,到底是哪样?”
苏柳张了张口,结结巴巴道:“我……”
“好了好了,”绿衣一副了然的样子,拍拍苏柳的手,“我是过来人,我都明白。这女人么,一辈子能跟个好相公,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说实话,这慕小帅哥的情况也是忒好了点,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刚刚我还有点担心,毕竟红斑还是挺明显的,不过现在好了,”
绿衣“兹兹”两声,仔细端详着苏柳,文邹邹地冒出两句酸诗:“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也还配得上华阳公子了。”
“华阳公子?”
“这是江湖人给慕帅哥的敬称,你不知道?”绿衣有些吃惊。
“不知道。”
“那北慕阳,南鸣苍,西邪毒,东鸿方,你知道么?”
苏柳摇摇头,不过觉得有点耳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绿衣瞪圆了眼睛:“这点常识你都不知道,怎么出来跑江湖的?今天看来我不但要当个知心姐姐,还要做个科普先生了。”
绿衣摆弄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啪”一下在矮几一拍,道:
“话说这天下武林,最负盛名的莫过于东南西北四大家。坐镇南方的是清铭门,现任掌门人是陆玄。清铭门位于丹赤山,门派依山而建,巍峨高耸,弟子多诡谲多端。门下分三大流派,分别为武器箭、毒蛊和幻术,其中幻术一门最精最盛,毒蛊一门最邪最偏,此二是门派的镇门之绝学。‘南鸣苍’指的就是门派独创的巨型幻阵——‘鸣苍’阵。近来年,陆老头子不怎么出来了,倒是门中大公子——“明玉公子”,总能传出一些花边新闻。但由于清铭门位于潮湿阴郁的南蛮,位置颇偏,而且据说门派中家务事纠缠不断,最近中原武林很少能见到他们的影子。”
“西邪毒指的是西域中的黄中僧人。他们没有固定的门派或寺院,只是一群居无定所的秃驴。这群秃驴不打坐不念经,也不阿弥陀佛普度众生,天天研究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每年立夏至白露时节,你或许就会在一些客栈看到群身体高大、蓝眼高鼻的癞子,穿得乱七八糟,端个脸盆,装模作样地跟你化缘,顺便还向你兜售一些蟑螂老鼠药。这必然就是没水吃了的黄中僧人。”
“东鸿方指的是东方一个很神秘的门派,在东海的蓬莱岛上。这是一个离天很近的地方,门中的人参悟的是高深的成仙之道。这也是江湖快报最津津乐道的一个门派,因为百年或许才能在中原见到一个门派中的人,而立志要拜于门下的人,从来没有一个回来过。我甚至怀疑这个门派现在还有没有。不过就是因了这份神秘,所以江湖快报上往往会出现这样的广告:‘鸿方牌贴骨痛,早贴早轻松’、‘XX药膏,中华鸿方医学会认证,一张在手,决斗何忧’……”
绿衣嘴有点干,端起矮几上的一杯香茗,喝了一口,道:“剩下的北慕阳,你已经知道了。”
“我……我其实,也不知道。”苏柳老实道。
绿衣的一口茶差点呛住,“我说这小姑娘,你跟我开玩笑吧。你俩都那……那么熟了。”
苏柳被问得脸上一热。
“得了,就你这点江湖知识,幸亏是跟了慕帅哥,不然被人拐了还帮着数钱呢。”
绿衣放下茶,摆摆手,“北慕阳指的就是北方的慕阳山庄,以开山祖师慕天咏独创的华阳剑法名动天下,传到慕瑄这里,已经有百余年的历史了,在四大门派中最具声望。慕瑄因此也被称作“华阳公子”。华阳剑法一共八式,以最后一式‘日月风华’为最高,传说可抹去天地光彩,独步武林、天下无双。江湖上最后一次惊现此招,已是四十多年前了。”
顿了顿,绿衣又道:“其实最令武林称道的不是这个,而是慕阳山庄代代出帅哥,每个庄主都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并且还青出于蓝胜于蓝。幕老庄主慕衍清,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大帅哥,拜倒在他靴前的美女不计其数。我曾经有幸远远的瞻仰过一次,就一次,就一个背影,那叫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若不是我已结婚生子,就算了拼了老命,我也要以身相许……”
“怕是你最称道这个吧。”苏柳暗自腹诽。
绿衣意识到有点偏题,讪讪笑笑,话题回归,总结道:“所以苏柳姑娘,综上所诉,慕帅哥要房有庄园,要车有宝马,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即便是先上车后买票,也不会吃亏的,再保持矜持娇羞,就没有意思了。”
苏柳彻底无语了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兜兜转转一圈,她终于明白了绿衣所谓的“唠唠”是唠啥了,原来她早早以知情人自居,热情地扮演了媒婆的角色,从而顺理成章地给她作起了婚前工作。苏柳又气又恼,几乎不知从何解释,急急抢白:“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绿衣好笑地看着她。
苏柳饶头,她当然不会跟绿衣承认,昨晚发生的春药事件,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我是慕瑄的义妹。”
“义妹?”
“是的是的,”苏柳使劲地点点头,“在双堂镇,刚刚认的。”说罢,又心虚地找水喝。
绿衣疑惑地摸摸脸:“几年不出江湖,现在流行‘有情人终成兄妹’?”
苏柳一口就喷了出来。
绿衣扯着一块纱巾,好心地提苏柳擦擦嘴。
“孙老板……”
“绿衣姐姐。”
“绿衣姐姐,”苏柳虚弱地抚了抚胸口,“我有点累,想歇会成么?”
“当然可以。”
绿衣打开隔板到外间的时候,红枫正对着她,脸上写满了求知欲。
张仪侧过身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慕瑄只淡淡地瞥了一眼她。
她满意地扫视一圈,打了个响指,“姜是老的辣,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