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酷!”旁边有女孩感叹。
薄靳言看都没看那人一眼,他将手里火机扔给简瑶:“点完了。”
简瑶全部注意力都在烟火上,随口答:“好,谢谢。辛苦了!”
过了一会儿,烟火也燃得差不多了。简瑶忽的想起,转头四处找薄靳言,却刚好看到他在前方不远处,正在之前那小女孩面前蹲下。简瑶走过去,就听他对小女孩说:“小孩,你认为我会害怕这些简单的硫磺木炭粉硝酸钾混合物?事实上,我曾经练习拆除过相当于这个一百倍份量的炸弹…”
简瑶立刻把他拉走,同时对小女孩和身旁的家长说:“抱歉你们不用管他…”
——
烟火放起来很快,不到半小时,两箱都见底,河堤上的人也散了不少。这时母亲也打来电话,叫姐妹俩晚上不要在外面太久。
简瑶挂了电话,看向蒙着口罩矗立在边上薄靳言:“那我们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的烟花。”
简萱:“谢谢谢谢!”
薄靳言:“不必。再见。”转身就朝山上方向走去。
看着他修长的身影很快隐匿在山林夜色里,简萱感叹:“姐,大除夕的,他一个人孤零零,也挺可怜的。”
简瑶朝他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微笑答:“相信我,他一点不觉得自己可怜。他应该只觉得今天晚上太吵太无聊了。”
——
节后的日子过得非常快。这期间简瑶走亲访友、同学聚餐,跟薄靳言也没见过面。
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离简瑶返校的日子也只有几天了。
这天下午,家里来了意外的客人——保安老肖,和他侥幸活命的儿子。
他们是来向简瑶表达谢意的。
看着老肖扛来的几大包乡下土特产,简瑶连连推辞,但他们执意留下。最后拗不过只好接受。母亲热情的留下他们,一起吃晚饭过元宵节。
母亲在厨房忙碌,简萱带男孩在房间打游戏。继父、老肖、简瑶在客厅喝茶聊天。提及数日前的遭遇,老肖还有点惊魂未定:“多亏了那位薄教授!我都听说了,他跟算命的一样,把那个该死的畜生算得一清二楚!”
讲到这里,老肖提起了昨天登门拜访薄靳言的经历——原来他也带了同样的特产,想要送给薄靳言。结果他连门都没给他们开,只隔着门说:“谢谢,但是我不需要,再见。”再坚持,却只换来他一句:“不要再打扰我。”
…
老肖叹息:“其实我们就是想感谢他。他救了孩子的命,这么大的恩情,都不知道怎么报答。”
谢叔叔敬了他一杯:“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但凡专家高手,总会有些怪脾气。心意到就可以了。”
简瑶点头赞同。
这时母亲从厨房探头:“简瑶,你不是说薄教授也是一个人住在山上吗?要不要请他也来吃晚饭,一起过节?”
她这么一说,老肖就期盼的望着简瑶。
简瑶:“我试试看。妈那你再做条鱼。”
——
电话打过去,居然是傅子遇接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了潼市。
“他把自己关在某个房间,不知道在干什么,手机也没拿…去你家吃饭?简瑶你真是Nice,好,我们一会儿就到——放心,我会把他拖出来的。”
——
傍晚的时候,他们真的来了。傅子遇手里提着瓶红酒、几盒元宵。薄靳言跟在他后面,还是老样子,西装革履挺直如松,清俊的眉目中透着些冷峻。隔着众人看一眼简瑶,迈着长腿就走进来。
看到传说中的薄靳言,谢叔叔和母亲都微微愣了下神,也许是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年轻。
众人落座。
傅子遇嘴很甜,“阿姨叔叔老肖小肖”叫得大方又亲切,令众人眉开眼笑。相比之下,薄靳言显得平淡许多,只点头说“你好”,就眉目冷凛的坐在原地。
身为一家之主,谢叔叔第一个开口,其实也是想寒暄客气下,打开局面。他对薄靳言说:“听说美国评教授很难的。小薄这么年轻就是副教授,真不容易。”
薄靳言抬头、语气淡然:“事实上我的专业成果完全可以评为教授级以上,因为年限不够,他们拒绝了。”
谢叔叔:“…噢,是这样,比我们想象的还厉害!”
薄靳言微微一笑:“谢谢。”
傅子遇立刻朝简瑶递来个“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简瑶微笑,自顾自吃菜。
过了一会儿,老肖微红着眼眶,拉着儿子、端着酒杯站起来:“薄教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们爷俩儿干了,你随意。”
薄靳言答:“我只是完成我的工作,不存在你说的诸如‘施恩’之类的私人感情。所以你们也不必感谢我。”
简瑶立刻端起他的酒杯,塞进他手里。傅子遇在旁边打哈哈:“靳言是谦虚,他这么讲,就是要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
傅子遇显然是调节聊天气氛的高手,很快把话题引到其他方面,譬如简瑶的工作。
“嗯,下学期没课,年后就去实习,也跟上班差不多了。”简瑶笑着答。因为心中也有憧憬,难免显得神采飞扬。
女儿即将步入社会,母亲难免都忧心,她慈爱的看着简瑶说:“离家在外,我们也照顾不到。还要在B市租房子,万事都要小心。”
这时傅子遇已经喝了不少酒,越发显得唇红齿白、脸色红晕。他笑嘻嘻的扬了扬眉:“租房子?好办啊。”看着简母:“阿姨,我最近也要帮薄靳言在B市看房子,已经看了几套了,都还不错,就在公安部附近,治安又好房子也好。干脆帮简瑶也看看。”
简瑶一怔,看向薄靳言——他也要去B市?
像是察觉她的疑惑,薄靳言不紧不慢的说:“去上班。”
简瑶一想也是,他不是公安部的特聘专家吗?不可能一直呆在潼市。
两人说话间,那头傅子遇已经把简母、谢叔叔都讲得频频点头、脸色极为愉悦。简母说:“小傅,那就真的谢谢你照顾我们简瑶了!”
傅子遇大手一挥:“哪里的事,正好她上班的单位离公安部不远,租房子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简瑶不赞同的开口:“妈,不用麻烦他…”
“让他找。”身旁的薄靳言不急不缓的打断她,“他喜欢操心这种事。”
简瑶:“…哦。”
——
这一顿饭到底是宾主尽欢,傅子遇薄靳言九点多才离开,老肖父子也醉醺醺的回去了。
简瑶在厨房帮母亲洗碗,就见她温秀的侧脸有淡淡的笑意。
简瑶好奇的问:“妈?你心情很好啊。”
母亲看她一眼:“瑶瑶,我发觉…傅子遇这个年轻人很不错。”
简瑶一怔,难怪母亲今天一反常态,会去麻烦傅子遇“照顾”她。她倒是笑了:“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我知道。不过你现在大学也毕业了,遇到合适的,可以发展发展。”
“嗯。”
母亲一边忙碌一边说:“傅子遇是医生,还是留学回来的,人也很开朗。我看挺适合你的。这么好的男孩子也不好找…”
她正念叨着,简瑶忽然想起个问题:“那薄靳言呢?哦,我可没别的意思,就是他俩一块儿来,怎么没听到你说薄靳言啊。”
母亲想了想答:“他其实也不错。”抬眸看着简瑶:“不过…他是搞刑侦的专家,而且刚才听你们说,还是抓最残暴最变~态的犯人…会很危险。其实你这次当他的助手,妈就很担心。但是为了那些孩子,妈赞同你去…但是人生大事上,妈的私心,是不想你找个干这行的人。”
简瑶静默片刻,握住母亲的手,没说话。
——
夜色清朗、月光稀薄。傅子遇脚下轻飘飘的踉跄走在前头,薄靳言双手插裤兜里悠闲的跟在后头,两人正沿着河提往别墅走。
到了一处路灯下,傅子遇忽然回头,俊脸薄红、眼神闪亮看着薄靳言:“你说简瑶妈妈是不是看上我了,想让我做女婿?她一直在对我笑。”
薄靳言脚步一顿,瞥他一眼。
傅子遇又叹气又摇头:“可惜简瑶这种小家碧玉,不是我的菜。我还是喜欢热辣熟女…”
“不可能。”薄靳言长眉轻挑,眼神倨傲,“这不合逻辑。应该是你的错觉。”
他虽然言简意赅,但两人默契已久,傅子遇立刻用已经晕乎乎的脑子,自行解释了薄靳言的论断——是啊,两人一块出现,薄靳言长得比他好、身材比他好、薪水也比他高,简瑶妈妈怎么可能看上他、没看上薄靳言呢?这的确不合逻辑。一定是他的错觉。
他点点头:“你说得对。不过,我还有个东西给你看。”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叠着的文件。
“之前你打算聘请简瑶做你的助手——当然谁也没想到她会拒绝,我很遗憾——按照例行程序,我以你的名义,拿到了她的详细档案资料。”
薄靳言接过快速看了一遍,眸色微敛。就听傅子遇在旁边有些感慨的说:“你以为我干嘛多管闲事要替她租房子?我也是有点心疼她——原来她父亲是六岁那年死的。当时她爸是刑侦队副队长,抓到了个黑势力的老大。结果被报复了,案发是在她爷爷家,她爸、爷爷、奶奶,全部被乱刀砍死在客厅。当时她和妹妹就在隔壁卧室里。他爸把门给反锁了。要不是警察及时赶到,她俩也活不了。”
同居天下
冬去春天,校园里的银杏树已经长出新叶。它们像一道嫩绿的屏障,覆盖住女生楼前的林荫路。路上人来人往,又时常有情侣驻足亲昵,一派生气勃勃、春意盎然的开学之景。
相比之下,大四女生的宿舍楼,则显得冷清许多。
简瑶宿舍现在就只有两个人在。临近毕业,大家都十分现实且上进。一个女孩留在家乡考公务员,这学期干脆不回校、直至领毕业证;另一个搬出去跟男朋友同居。剩下那个虽然住宿舍,但要准备出国,每天忙得不见人影。
简瑶回来了两三天,倒成了最悠闲自在的人。每天看看书、上上网,了解新公司的知识。她还把上次跟薄靳言办案的经过,写在个日记本上。多少年后,都可以回味。
——
傅子遇打电话来时,简瑶正躺床上敷面膜。傅子遇听到她含糊的声音,很是意外:“牙疼?还是被人打脸了?”
“面膜呢!”简瑶失笑,这一笑面膜又皱了,连忙抿嘴,声音再次变得绵软柔糯,“有什么事?”
电话那边,傅子遇转头对身旁的薄靳言说:“这丫头用绵羊音讲话还蛮好听的,好嗲。”
薄靳言正躺在酒店的床上看电视新闻,闻言抬眸扫他一眼。
傅子遇顺口就问:“你要不要听听?”
薄靳言:“我为什么要听她扭曲的声音?”
他俩在那头旁若无人的对话,简瑶在这边听得一清二楚,立刻就把面膜给摘了,声音清脆的打断:“薄靳言,没人要求你点评我的声音!傅子遇,找我什么事?”
傅子遇大笑几声,才讲明来意。原来是想叫简瑶出去吃饭,顺带一起看房子。
简瑶想了想答:“这样,你们先来我学校,今天我请你们吃饭,有家鱼做得不错。”
——
大学的后巷里,总是藏着各种好吃得不可思议的东西。简瑶挑的这家,招牌菜是鱼羊鲜火锅,骨酥肉烂、鲜香清辣,口碑极好。
她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很快就见一辆黑色雷克萨斯在门口停下,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下了车。一个俊秀可亲,一个倨傲清逸。
火锅端上来时,奇香扑鼻。简瑶介绍:“他家的鱼都是码头大清早送来的,羊肉是内蒙的。都很新鲜。”她看着对面的薄靳言:“你吃过这种吗?”
他今天还是西装衬衣,越发衬得身材修长,清秀的眉目中透着桀骜。闻言他只抬眸扫了简瑶一眼,那表情似乎在说:难道会有我没吃过的鱼?
这时简瑶眼角余光瞥见傅子遇,却发觉他看着火锅,似乎怔了一下。
“点其他菜没有?”傅子遇微笑发问。
简瑶把桌上的点菜单递给他——之前是他说很饿,让简瑶先点菜。
傅子遇瞥一眼菜目,抬头看向服务员:“再加条…清蒸鱼。”
服务员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我们就是专业做鱼羊鲜,不做其他鱼。其实火锅里的鱼有两斤多,羊肉有三斤,这位小姐还点了其他菜,估计你们是吃不完的。不够再点吧。”
简瑶低头喝了口水,目光在他俩同样平静的脸上打了个转。
——
席间气氛蛮不错。大多数时候是傅子遇和简瑶在讲话,薄靳言偶尔微笑插一两句,却能把人噎得胸闷气郁,但又忍不住想笑。后来,薄靳言起身走到店外去接电话,傅子遇望着他的背影,对简瑶说:“跟他做朋友,我俩就是找虐体质。”
“朋友”这个词,令简瑶心头一暖。她也看一眼窗外的薄靳言,在心中斟酌词句。
上次他们去她家吃饭,人多、桌上也有两道鱼,所以简瑶根本没注意。今天才发觉,薄靳言竟是一筷子别的肉菜也没动,包括火锅里跟羊肉一起煮的鱼肉。
“他不吃红肉。”不等她开口问,傅子遇的声音已经从对面传来。
简瑶:“…为什么?”
傅子遇静默与她对视片刻,答:“他曾经花了半年时间,追捕加州分尸食人狂。那之后,他就不吃红肉了。”
简瑶静了一会儿,说:“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
傅子遇笑了,大手一摆:“没关系!他也很喜欢吃蔬菜,你看刚才吃掉了一整盘。”
简瑶笑笑,两人沉默片刻,傅子遇又说:“你看他现在查案拽得不行唯我独尊,其实也是慢慢练成这样的。一开始他帮FBI查案,看着那些成堆被虐杀的尸体,也会呕吐。”
——
傅子遇看中的是二环边上一幢幽静漂亮的公寓楼。简瑶跟他俩走到楼下,内心就已经开始挣扎——环境太棒了,但是价格一定不菲。她好像都听到了钱包瘪下去的声音。
首先去看的是薄靳言在一楼的一套三居室。就简瑶看来,没什么惊喜——色调清冷、家具简洁,整体有点灰暗。尤其那张全黑的、至少2米×2米的大床,看着就让人觉得很不温馨。但是薄靳言很喜欢,迈着长腿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站在客厅白晃晃的灯下,微笑点头:“很好,我要这套。”
然后傅子遇就带他们坐电梯上楼。简瑶有点意外:“我们住一个单元?”
傅子遇:“对啊,这样有事可以相互照应。”同时低头对简瑶耳语:“有你在附近看着他,我放心。”
他讲话时,薄靳言也看了她一眼。修长澄澈的眼睛里,浮现一丝笑意。这笑意叫简瑶看不明白。得意?傲慢?可他得意个什么劲?
——
当傅子遇推开房间门的第一秒,简瑶就怦然心动了。与薄靳言的户型完全不同,这就是个简单的大开间。一张榻榻米放在落地窗旁,旁边是两张桔红色小沙发,还有蜿蜒如枝蔓花开的吊灯。
而最夺人眼球的,是正在水晶灯下的洁白浴缸。浅红纱帐从屋顶垂落将它袅袅环绕,浴缸边的平台上还放着一瓶鲜花。
作为单身女人独居的房间,这个设计实在很能挠中人心底那点小资慵懒的情趣。她几乎可以想象自己洗完澡裹着浴巾,舒舒服服倒在旁边榻榻米上的情景。
“多少钱?”简瑶期盼的问。
傅子遇说了价格,并不便宜,简瑶一咬牙:“好,我租。”
傅子遇含笑点头,走到一边打电话落定两套房子。简瑶这才注意到,薄靳言不知何时一个人走到屋子里头,正四处端详。
只见他双手插裤兜里,先走到窗旁,往楼下看了看,瞥她一眼:“太棒了,你每天都看不到日出。”
简瑶默然——窗外几十米外就是一座摩天高楼,的确景致全无。但是这个价格,能租到这样的房子,已经是百里挑一了好不好!
他又走到浴缸边,抬手挑起纱帐,眉目专注的审视着里头。简瑶也不知道他在审视什么,但让一个男人这么盯着自己的浴缸,多少令人有些赧然。她走过去,将纱帐从他手里拔~出来:“没什么好看的。”
他抬眸看她一眼,略略挑眉:“你脸红了。”
简瑶哪里料到他会这么说,根本不信,下意识就去摸脸…还真的,有点烫。
“不必害羞。”他眼中闪过倨傲的了然,“无论男人女人,或多或少都有暴露身体的欲望。独处的时候得到释放,很正常。”
简瑶的脸又开始烫了。但也许是跟他相处久了,承受能力和反击能力也变强了,她朝他微微一笑:“这些都是理论知识吧?其实你又没跟女人相处过,也不了解女人。纸上谈兵好精彩!”
薄靳言眸色微敛,薄唇轻启、正想讲话,简瑶已经大大方方转身走了。
——
简瑶花了好几天时间,把新公寓布置好,就此安顿下来。从学生转变为职业人,令她心情雀跃,只待隔日就到新单位上班。
期间薄靳言也有些动静——他开一辆大切诺基,倒是跟清秀的外表大相径庭。也没什么准点儿,早中晚都有看到他进出小区。简瑶听傅子遇提起过,他不用坐班。
——
简瑶就职的企业叫澄宇,是一家知名的跨国贸易公司。以她优秀的专业成绩,能获得最低层的助理职务,已属不易。
周一一大早,简瑶就坐地铁抵达公司。摩天大楼坐落在使馆区附近,旁边都是高档商场、娱乐场所和酒吧,休闲气氛倒很浓厚。
不过一踏入大楼,简瑶就不这么觉得了。大厦金碧辉煌,每一位衣冠楚楚的职场男女,都显得忙碌而专注。简瑶以前就听说过,集团曾经发生过员工过劳猝死事件和压力过大自杀事件,虽无法验证其中究竟,但毋庸置疑,这里工作确实紧张。
简瑶报道的部门是汽车零配件贸易部。这是整个公司营业份额最小的业务部门之一。不过第一天相处下来,简瑶对这份工作很满意——部门经理很亲切、下达任务条理分明。其他同事什么年龄段都有,虽然算不上和善,但也不难相处。
不过简瑶初来乍到,力求踏实谨慎,所以每天都忙到很晚才离开。不过这么下来,她也就一直没见过傅子遇和薄靳言。
——
好容易到了周末,简瑶宅在家里休息。中午的时候,却有快递来敲门。
简瑶一看,是国际邮包,收件人是“Simon”。快递员解释:“我打电话给薄靳言先生,他不在家,说送到你这里。”
简瑶便替他签收了。
快递员走了,简瑶拿起包裹又瞧了瞧。
Simon?她倒是一直不知道他的英文名字。
不过感觉这个名字挺适合他的。
暮色~降临时分,简瑶正准备晚饭,薄靳言来敲门了。
开门的一瞬间,两人对视一眼。
他还是老样子,西装笔挺,白皙清傲。简瑶把邮包递给他,以为他马上会下楼。他却扫她一眼,不等她邀请,径自走了进来,自然而然得好像领导来视察工作。
目光淡淡环顾一周后,他在她的小沙发坐下,松开领带、身姿舒展,拆开邮包开始专注的看里头的文件。
简瑶在旁默立片刻,也不管他了,自己继续做饭。
先生你好
屋内灯光暗柔,静谧得好像依旧只有简瑶一个人。
薄靳言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侧脸安静而专注。简瑶给他倒了杯茶,转身刚要走,他却抬眸扫一眼那茶,说:“我不喝乱七八糟的东西,换成白开水。”
简瑶看着手里他所谓“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是壶花茶,菩提子花加薰衣草,清香扑鼻、橙黄透亮,也是她最爱的私家珍藏。
他不识货。
“要喝水自己倒。”
薄靳言这才抬头正眼瞧她,她却已经扭头走了。
简瑶又切了一会儿菜,察觉身后一直没动静。转头一看,却见他正举着那杯茶,对着灯光在端详,修长的眉头轻蹙,神色极为认真,完全不输切割尸体的时候。
简瑶忍不住笑了,说:“这是我在一条老胡同找到的,有个女孩开了个小店专卖这个,用料口味都比其他店好。”
薄靳言扫她一眼,没说话。
简瑶继续做饭。过了一阵,她把煲好的鸡汤端到茶几上,一抬眸,却看到他跟前的茶杯已经喝空了,而他拿着文件还在看。
简瑶微微一笑,转身要走,却听到轻微的敲击声。
回头一看——是薄靳言伸出一只手,长指轻叩着茶杯旁的桌面,神色特别淡然自若。
这意思是…让她续茶?
简瑶挑了挑眉,清清脆脆的问:“好喝啊?”
薄靳言抬眸看着她,眼中浮现清浅的笑意:“不错,谢谢。”
简瑶望着他清俊逼人的脸,心想傅子遇果然说得没错,她也有受虐倾向——薄靳言难得的赞许一下,竟然令她有受宠若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