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俨声音轻喘着迷乱地说:“陛下的床帏功夫真正了得,臣在边上看着都难耐得很,恨不得陛下将那些个手段加倍用在臣的身上,那臣就是死也值了。”
太后又笑道:“朕也十年没有施展这些了,当年刘腾那老阉贼为什么死心塌地辅助朕,就是因为皇儿初登大宝之时,朕把他拉上床榻让他享受了一回,他说是朕让他觉得自己依然是个男人,能体会男人在女人身上的销魂滋味。朕乏了,你要真难捱,就在丹霞身上出火吧。”
丹霞一声嘶喊从纱帐中冲出来,踉跄出门后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丁丁冲上前去扶起他,把他的头抱在怀里,丹霞面色潮红,汗水和泪水在脸上流淌,嘴唇上鲜血淋漓。丁丁抖着手用衣袖帮他擦脸,泪水不住涌出,滴在丹霞脸上身上。
胡太后站起身,曼妙的身体上只披一件轻纱,轻斥郑俨:“你也是习武的人,竟让这文弱的小和尚逃脱了,看来真是难捱了。”
她扶着郑俨的手,缓步走到丁丁和丹霞面前:“英贵妃来了,朕一直尊重丹霞是佛门中人,几年来他出入朕的身边朕都没有让他破戒,可他不知好歹,竟然向朕求恳西行而去,自那日从英贵妃的徽音殿归来,整日痴念英贵妃和大乘教法。英贵妃,别以为尔朱荣手握重兵,朕就不会动你,天下还是朕的天下。”
丁丁抬头直视太后:“太后陛下既然尊崇佛法,就该尊重僧人,不该为一时喜怒破了丹霞的修为。”
太后脸上阴晴不定:“不愧是尔朱荣的女儿,胆敢当面指责朕,倒是有点豪气,皇儿的后宫中也就你还能入朕的眼,敢打朕身边人的主意,你也是第一个。”
丁丁方要声辩,门外宫女报称长乐王求见。
太后急急披上外衣,连声说快请。
太后上前拉着元子攸的手阻止他行礼,妩媚地瞅着他甜甜地说:“子攸可想起来看嫂嫂了,多日未见,想煞嫂嫂了。”
子攸不露痕迹将手抽回,好似没有看见丁丁和丹霞,温声说:“子攸有一事相求,想邀丹霞禅师到臣府中为母妃诵经祈福。”
太后含笑点头:“子攸所求,嫂嫂哪有不答应之理,人你带走吧,改日嫂嫂要想他了,子攸可要亲自给嫂嫂送他回来。”
子攸称谢后上前在丁丁耳边低声说:“英贵妃收敛心神,和本王扶丹霞禅师出去。”
丁丁镇静下来,和子攸一左一右扶起丹霞快步离开太后寝宫,甫出殿门丁丁腿一软跌倒在地,想起胡太后的淫威和手段,到古代以来第一次感到惧怕。
子攸吩咐侯在殿门外的随从把丹霞扶上一顶轿子速速离开,回长乐王府仔细将养。回头看看跌坐在地的丁丁,俯身抱她上了自己的马车往宣光殿方向驶去。
子攸任由丁丁靠在自己肩上,几次张口却未言语。
元诩在宣光殿门外不停踱步,望见子攸车马过来,奔上前去抱出丁丁,边走边问:“太后没把她怎么样吧,可曾吓着她?”
子攸沉声答道:“还好,微臣去得及时,英贵妃因丹霞禅师被辱受了惊吓,太后倒没有对她怎么样。只是丹霞禅师情况不妙,微臣还是先回去看看禅师的情况。”
元诩点头应允,把丁丁抱入寝宫放在龙榻上,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扶着她的双肩:“英儿英儿,可是吓着你了?”
丁丁搂住他的脖子哽咽:“是我太自私了,搞不清楚状况,就拿西游记诱哄丹霞,是我害了他,你不知道他有多惨,有多伤心,太后折辱于他,害他破戒,他肯定生不如死。”
元诩把她抱在怀里:“英儿,朕也想如你家人一般叫你英儿,是朕考虑不周,低估了丹霞禅师对佛学的执著。母后会发作不是因为丹霞禅师,而是因为你和子攸的事,她忌惮尔朱荣手中铁骑,还不敢对你动手,她这是杀鸡儆猴。”
“我和子攸没有什么事啊,我和他见面也就两次而已。”
元诩顿了顿:“朕也想问你,朕曾听闻英儿入宫前一直对子攸倾慕不已,子攸去晋阳宣旨时,英儿痛苦难耐,和尔朱荣大将军哭闹不休,前来洛阳前一晚竟然服毒自尽,据说那天还是英儿十六岁的生辰,可次日一早奇迹般生还。可朕看到的英儿和子攸的情形并不是这样,朕想听听英儿怎么说。”
丁丁呆愣半天,这怎么说?说实话吗?谁会信?她只得埋首在元诩胸前,耍赖一般:“皇上,臣妾现在还不能告诉皇上,待合适的时机再说给皇上,行吗?”
元诩听见她一本正经的皇上臣妾起来,无奈的点头应允,扶着丁丁的长发安慰:“事已至此,英儿也别太过自责,这其中牵涉太后、子攸、你、丹霞禅师,不全是你的错,朕也有错,当日不该一时兴起陪你胡闹,给了太后发作你的因由。那日在御书房,朕和子攸提起丹霞禅师之事,子攸就说可能招来太后的责难,还好你没事。”
是夜,丁丁宿在宣光殿,元诩整夜搂着她不曾放开。
要救丹霞一命
几日后,皇帝和英贵妃驾临长乐王府。
子攸直接领二人到了一个清幽的小院子里,丁丁进屋几乎没认出丹霞,不久前在徽音殿里见到的生龙活虎沉迷佛学的少年,现在了无生气得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紧闭形容枯槁。丁丁抓住他的手,哭着喊,丹霞醒醒,我给你讲西游记好不好?
泪水簌簌得落在丹霞脸上,丹霞睫毛颤动睁开双眼,目光茫然没有焦距。
子攸在旁边说:“这是禅师数日来首次睁开双眼,可见还挂心西去求经之事。”
众人紧张得看着丹霞,丹霞好像听见了子攸的话,嘴唇一阵颤抖,丁丁不住哭喊着丹霞,丹霞任由丁丁的泪水滴在自己脸上,又闭上眼睛再也不肯睁开。
门外有人大声喊:“元子攸呢?元子攸在哪儿?还不出来迎接我阿那环。”
话音未落人已闯入,只一眼就看见丁丁,连皇帝也顾不上理,上前打量丁丁半天:“美人,真是美人,元子攸,有这样的美人思慕你,阿那环真是羡慕。”
元诩轻哼一声,阿那环赶紧上来拜见:“皇帝陛下,阿那环看见美女就忘形了,皇帝陛下莫怪。”
元诩点点头:“柔然王一向这个德行,朕见怪不怪。”
子攸一把拉过他:“阿那环,少说废话,你可听说过佛法中的大乘教法。”
阿那环瞥一眼丹霞:“这个,在禅师面前阿那环不敢说谎,我柔然国教是萨满教,西域各国国教各有不同,大乘教法却是从未听说。”
丹霞紧闭的双目中眼泪缓缓流出,最后的一丝生气随着泪水离开了他的身体,丁丁抓着他的手,惶恐地感到他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丁丁思虑片刻终于下了决心,一定要救下丹霞,救下这个醉心佛学超然忘我的执著少年。
众人应丁丁的央求离开,丁丁镇静下来开口道:“丹霞,我来自于千年之后,你相信吗?这个身体并不是我的,我二十八岁生日后一天早晨,我醒来就到了这里。”
丹霞震惊得睁眼看着丁丁,丁丁又说:“我不适应这儿的生活,我怀念我生活的年代,我想找个世外高人帮我回去,元诩和我说你就是个高人,他又不愿意央求太后让我见你,我就想起西游记中唐僧去西天求真经的故事,猜你会感兴趣,所以.....”
丹霞呆呆得看着丁丁,丁丁接着说道:“丹霞,我后悔和你说了那么多,是我害的太后折辱于你,可是丹霞,既然你有多年的佛法修为,应该知道生命是多么可贵,也许你的经历是佛祖对你的考验,你不应该轻易放弃。”
丹霞又流出眼泪来,丁丁轻捧着他的脸拭去他的泪水,搜肠刮肚想起几个历史上的高僧,细细给丹霞讲起玄奘西游鉴真东渡,又讲起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济癫,讲少林寺棍僧救唐王,讲她了解的佛法现状,又说到她知道的世界上的各种宗教,因为宗教引发的冲突和战争。她知道的和宗教有关的东西,都说给了丹霞。
丹霞被丁丁捧着脸有点羞涩,不安地扭动一下却没有挣开,丁丁又揉了揉他的脸:“你怕什么羞呀,你有多大?十六?我都二十八了,我把你当弟弟看。”
丹霞终于开口了:“英贵妃,你那个年代可还有洛阳的永宁寺?”
丁丁破涕为笑:“你相信我了?太好了,我只知洛阳有白马寺和龙门石窟,没有听说过永宁寺。对了,我叫丁丁,你以后叫我丁丁好了。”
说完扬声喊道:“外面有人吗?我快渴死了,我要喝水。”
阿那环急火火捧着茶水进来:“伺候美人喝水是阿那环的荣幸,美人请用吧。”
身后是元诩和子攸,三人看见丹霞从床榻上坐起身,正热切得看着丁丁,暗地里松一口气,看来丹霞禅师是想开了,可英贵妃对他说了什么?都询问地看向丁丁。
丁丁不理他们,柔声询问丹霞:“可想吃点什么?多日未进食,喝点稀粥好吗?”
丹霞听话地点点头,丁丁头也不回地说:“你们都出去叫人熬点粥给丹霞,我们还有话没说完。”
三个表情各异的男人出去后,丁丁没说话,丹霞开口了:“小僧是个孤儿,打小被师傅收留于永宁寺,太后把持朝政后,大力弘扬佛法,一次去永宁寺上香后竟然钟情于师傅,耗巨资修建永宁寺,永宁寺的大佛是用黄金实心浇注,后来太后以全寺僧众性命威逼师傅随她进宫,师傅于夜间坐化,太后恼怒不已,得知小僧是师傅最小的弟子,就命我入宫,否则就焚烧寺院。小僧入宫后,太后倒没有太过为难,只是有时在床榻之上寻欢时,命小僧坐于一侧诵经,小僧除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别无他法。”
丁丁愧疚不已:“丹霞,都是我害了你,本来你在宫中的生活挺平静的。”
丹霞又说:“英贵妃初衷是为了找小僧助你脱困,小僧相信天下芸芸众生各有命数,正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英贵妃的遭遇虽从未听闻,但英贵妃所言所语所思所想确是超越今古,小僧不得不信。小僧听闻英贵妃服毒当日乃十六生辰,可能是两个人的生辰八字相合,命运轮回相同,所以才有这闻所未闻的奇遇。不过小僧才疏学浅却是帮不了贵妃,只有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丁丁恳切地说:“丹霞,叫我丁丁,我是丁丁,不是英贵妃。”
丹霞无奈地点头:“好吧,丁丁还是没有听小僧的话,既然来了就是英贵妃,不再是丁丁了。日后不管你是丁丁还是英贵妃,小僧都叫你丁丁就是了。而且丁丁不用再愧疚,小僧承蒙教诲已然了悟了。”
丁丁高兴得给了丹霞一个大大的拥抱:“你终于叫我丁丁了,我真高兴。”
元诩进来看见这一幕,拉过丁丁的手板着脸吩咐:“摆驾回宫。”
阿那环看着元诩冲子攸一笑:“贵妃不光生得美,还挺有意思,阿那环很感兴趣。”
子攸不动声色,没有言语。
潘外怜有孕
丁丁哼着欢快的歌全然没有注意元诩阴沉着脸,心里卸下一块大石,丹霞终于想通了,自己以后在他面前没有秘密可以无拘无束。
元诩进入徽音殿落座后,压下满腔怒火问丁丁:“英儿和丹霞禅师说了什么,禅师怎么就了悟了呢?”
丁丁头也不抬:“我就东拉西扯胡说呗,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通了,高人就是高人,不可与你我这种俗人同日而语。”
元诩眼角一跳,你我这种俗人?朕在他眼里倒是俗人了。接着问:“英儿很喜欢丹霞禅师吗?”
“当然喜欢了,纯净明澈执着淡然,我很喜欢他。”
元诩的脸又阴沉几分:“英儿让丹霞叫你丁丁,这丁丁朕也要叫。”
丁丁并没有意识到元诩的不快,也没听见他语气里的强硬,犹自摆弄着繁复的衣带,今日头次以贵妃身份出宫,衣服可不是一般的复杂:“你听见了?你不可以叫丁丁,丁丁只有丹霞能叫。”
她半天也没有把衣带摆弄明白,回头喊梅香过来帮忙把衣服脱了头发拆了,换上简单的服饰。梅香一边为她拆头发,一边悄声说:“小姐怎么得罪陛下了,陛下气呼呼得走了,脸阴沉得吓人,陛下发怒还真是可怕。”
丁丁才知道元诩已经离开了,而且是生着气离开的,她很纳闷,我没有得罪他呀,不知道他怎么就生气了。
是夜,元诩宿于怜贵嫔寝宫。床榻上的皇帝狂野迫切,怜儿入宫多年后第一次体验到鱼水之乐,她抱着元诩的腰,随着皇帝的节奏忍不住低声呻吟,到达巅峰的瞬间仿佛看见床帐顶上鲜花怒放。
她颤栗得喘息着,元诩头埋在她双乳间,紧紧抱住她腰背,她第一次感觉和皇帝合成一体水□融,内心充满欣喜和感动。
元诩在迷乱中的呼喊却让她从云端坠入深谷,元诩喊的是丁丁。
怜儿望着身边熟睡的皇帝,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丁丁和英贵妃有关,皇帝的后宫中除了她,哪个会有这种古里古怪的名字。想到英贵妃,她咬住嘴唇闭了闭眼睛。
元诩自那日发怒离开后,再未驾临徽音殿,怜儿也未来过,丁丁心想他们也许在忙些什么把自己给忘了,她有点失落,她一直把元诩和怜儿当作朋友的,未曾想他们这么快就忘了自己。
丁丁百无聊赖过了一个多月,想找书看又看不懂繁体字,想找个人说话几个太监宫女点头哈腰没趣透顶,闲得发慌了只好和梅香到花园里走走,天气到了夏末秋初,丁丁拿发簪简单束住头发,穿件式样简单的浅绿色纱衣,趿拉着鞋,在秋千上晃啊晃。
远处走来一个窈窕聘婷的人儿,甜甜的叫着英姐姐,丁丁一看是怜儿,月余未见好像变了一个人,满面容光衣着艳丽发式繁复,丁丁瞅着她眯了眯眼睛,感觉怜儿身上的气势比夏日骄阳还要灼人。
怜儿笑着说:“怜儿有一桩喜事告诉英姐姐,怜儿有身孕了,英姐姐不知道吧,诩他月余来夜夜宿在怜儿寝宫,怜儿按英姐姐教导在那几日里尽心服侍,诩特别欢喜,在床榻上象换了个人似的,一会儿粗鲁一会儿体贴,嘴里还怜儿怜儿的喊着,英姐姐不知道,真是羞死人了。”
丁丁再迟钝都觉得怜儿对她不象以前那么亲近,好像在向她炫耀什么,听见怜儿有孕她还是真心贺喜:“怜儿太好了,皇上也很高兴吧,你们终于有了爱的结晶,怜儿一定要多注意身体,多出来走走也好,对腹中的孩儿有好处。”
怜儿听见丁丁说爱的结晶,讥诮一笑:“怜儿和皇上众后宫一样,处在这暗无天日的深宫,眼里心里自然只能有皇上,比不了英姐姐,有尔朱大将军府大小姐的身份,入宫就是贵妃,先是长乐王后是丹霞禅师,哪里把皇上放在眼里。依怜儿看英姐姐怕是连太后陛下都不放在眼里吧,太后陛下喜欢谁英姐姐就打谁的注意。水性杨花朝秦暮楚这几个字放在英姐姐身上怕是再合适不过。”
丁丁看着怜儿,这还是那个天真稚嫩的怜儿吗?她怎么会有这些想法,处处针对自己?丁丁连忙说:“怜儿对我可能是有点误会,我没有象你说的那样。”
怜儿嗤笑一声:“怜儿怎么会是误会?英姐姐对长乐王的所作所为,在英姐姐入宫前就传遍这皇宫了,英姐姐对丹霞禅师投怀送抱是怜儿的父亲亲耳听柔然王阿那环所讲,还能有错?”
怜贵嫔嘴里说着,心下暗恨,就这样一个女人,诩还对她念念不忘,次次欢好都喊着她的乳名,不是喊英儿就是喊丁丁,还嘱咐贴身太监照顾好她,生怕她受半点委屈。
丁丁看怜儿对她恼恨的态度,知道误会难消,也许一段新的友情就这样消失了。她捂住额角,不知道该对怜儿说些什么才能消除她的不友好,毕竟她一向不喜欢树敌,她喜欢有和谐的人际关系。
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走向怜贵嫔拥住她的肩:“怜儿有身孕了怎么到处乱跑呢?虽说快入秋了,暑气还盛,怎么不在寝宫里安养?”
丁丁听见元诩的声音,心中欢喜,一个多月没见了,她抬头看见元诩正面无表情瞧着他,丁丁张张口想问问他那天怎么就生气了呢?他已经拥着怜儿远去,尾随着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而去,远远还听见他斥责怜儿身边的人没照顾好怜贵嫔。
元诩的后宫
入秋后天气凉爽许多,丁丁看御花园里果实累累,令宫女太监们摘果子来吃。摘得太多怕烂掉扔了可惜就发挥聪明才智,把果子捣烂装入插孔雀翎的陶罐后盖上用烂泥封住,十天半月后打开来拌入蜂蜜,竟然风味绝佳。
想到怜儿有孕三月有余,估计正在害喜,就唤梅香送一坛子给她。过了一日,皇帝下旨说英贵妃酿的果露羹深合朕意,着英贵妃日酿一坛送到御书房。
丁丁不知道她的好意送到怜贵嫔处,怜贵嫔挥手就要把陶罐往地上砸,皇上却拦住打开来尝了尝,边吃边点头。怜贵嫔在边上脸色铁青,娇声道:“皇上,侍食太监尚未尝过,皇上怎么就用了呢?这万一…..何况怜儿有了身孕,这些本来是送给怜儿的,谁知道……”
皇上随意地说:“别人还需防着,英儿是不用防的,英儿直来直去不会有害人之意。她一定是太过无趣,所以做了这个,英儿总是有些意料之外的想法。”
丁丁高兴的是元诩给她做的东西起了个好听的名字:果露羹。心想看在这个好名字的份上,我就每日送一份给你。她却不亲自去,只是命梅香前去。
深宫寂寥的丁丁无喜无忧的日子没有维持多久,胡太后下了旨意,皇家秋猎次日举行,后宫一干人等都要随行。
元诩也命梅香,朕今日还需一坛果露羹,令英贵妃亲自来送。
丁丁第二次进入御书房,元诩亲手接下她手中的陶罐,瞅着她说:“怎么黑了许多?”
丁丁嘿嘿一笑:“整日里闲着无事,经常去御花园荡秋千晒太阳,黑点健康。”
她说到荡秋千,元诩眸子一亮:“那日荡秋千的装扮倒是清新的很。”
丁丁茫然,哪日啊?元诩笑笑,命她坐下正色道:“英儿一定要记住朕今日说的话,明日皇家秋猎,英儿一定要谨言慎行,不可象平日里那般随性,尤其是不可冲撞太后,记住了吗?”
丁丁不知道元诩为何如此嘱咐她,只得点点头小声说:“我那敢惹她呢?看到她就吓得半死。”
元诩喝道:“英贵妃一定言必称太后陛下,自称臣妾,入宫前教引嬷嬷教的皇家礼仪样样照做,知道吗?”
元诩从未如此严厉和她说话,丁丁有点委屈:“皇上陛下,臣妾知道了。”
元诩无奈的叹口气:“英儿,朕的话一定要记的。”
丁丁点头称是。
元诩的后宫妃嫔都身着各色猎装英姿飒爽站在马前,怜贵嫔有身孕不能前来,丁丁的猎装是浅绿色,是元诩命人一早送来的,她看着膘肥体壮的骏马有点发颤,自己可从未骑过马。着明黄色猎装的估计是皇后,轻巧的飞身上马后低声命令:各宫妃嫔都上马吧。
大家都一跃上马,只留丁丁呆站在原地,皇后诧异得看看她:“英贵妃怎么了?”
丁丁想起元诩嘱咐的话,千万不能成为大家注意的焦点,现在各位妃嫔已经都看向她这边,她鼓足勇气手脚并用爬上马背,听见身旁有人憋不住嗤笑出声,更有嘴快的大声调笑,早听闻英贵妃女儿时善骑射工书法,却原来这般无用。
丁丁翻翻白眼,有那般能耐的是尔朱英娥,不是我丁丁。丁丁紧紧抓住缰绳快速观察了一番元诩的皇后和妃嫔们,皇后姿容一般却大气端庄,其余妃嫔环肥燕瘦各有所长,她们骑在马上个个面带兴奋笑声朗朗,小说电视中勾心斗角各怀心思的后宫妃嫔并不相同,丁丁想起北魏权贵是鲜卑游牧民族迁都而来,又听元诩说过她们大多是将门之后,喜欢舞枪弄棒,非但不奇怪她们的豪爽之气,还有点喜欢。
丁丁又想到深宫之中寂寥无期,忍不住同情她们虚耗青春,元诩喜欢怜儿那样娇弱无依的女人,日日被怜儿缠着不放,不知她们怎么度过漫长的日日夜夜。
突然丁丁乘坐的马屁股被人大力一鞭,马吃痛狂奔,丁丁吓得一边大声叫嚷一边紧紧抱住马脖子不放,边上传来咯咯咯清脆的笑声:“原来传言是虚,英贵妃竟不敢骑马,刚刚她在马前犹疑,本贵妃以为英贵妃现在学那潘外怜装娇弱讨皇上欢心呢。”
丁丁紧抱着马脖子大声喊,快让马停下来,我害怕。
众人哄笑声中,有人紧勒住缰绳,马终于慢下来,丁丁狼狈的睁开眼睛,一个浓眉大眼的女孩儿笑看着她:“英贵妃受惊了,不想尔朱荣大将军的女儿竟是养在深闺,看来尔朱家也崇尚汉化,怕把女儿养野了。”
丁丁抹去头上的汗珠笑笑说:“英儿倒羡慕各位姐姐英姿飒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