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浟儿就嚷嚷着跟娘亲睡,不跟妈妈睡了,玲珑嫉妒得噘着嘴:“谁让我不会讲故事呢?不过我知道柔然的事啊,尤其是美丽的萨伊莉公主的事,有些人早就在心里憋着,就是不好意思问。”
浟儿睡着后,英儿摇着昏昏欲睡的玲珑:“不许睡,快告诉我子攸和那个萨伊莉公主的事,谁说我不好意思问,我是这一段时间得了自由,把这些烦心事暂抛脑后罢了。”
玲珑揉着眼睛:“我知道的也不多,萨伊莉公主是王唯一的同胞妹妹,王对她如兄父般宠爱着,她长大后美貌出众,是柔然国民心中的女神,至于她和皇上有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
英儿咬牙道:“这个可恶的元子攸处处留情,我在宫中就经常遭到他那些女人的暗算,如今又冒出一个无比美丽的公主。”
玲珑笑道:“你担心了?萨伊莉公主确实是太美了,王爷也跟我提过好几次,惊叹于她的美貌,只要是男人看见她没有不动心的。”
英儿叹息道:“是啊……”,随即反应过来玲珑在看她笑话,扑过去拧着她脸笑说:“你这个死丫头竟敢捉弄我。”
玲珑连忙求饶,英儿说:“也不知阿那环有王后了没?当日我还以为萨伊莉是他的王后呢,看见他有如此美丽的王后,我特别高兴,没想到空欢喜一场。”
玲珑说:“王望着你时依旧充满柔情,估计他特意来看看你,否则遣使节就可以了,那用亲自前来。”
英儿转移话题:“丹霞那日竟装作不认识我,真是奇怪。”
玲珑看着她悄声:“我以为你早就想到了,你竟如此迟钝,这一切肯定是有人安排好的,我受的剑伤虽深并不致命,我昏迷七日是因为那剑身上有一种毒,叫做七日断肠,这种毒必须在六日后服下解药方可活命,丹霞禅师那日送的不是灵丹,而是解药。”
英儿茫然看着她:“你一开始就知道?”
玲珑摇摇头:“我是事后猜测,这种毒只有柔然才有。当日琳琅对我做的手势,是柔然死士间用的密语,她看我盘发,问我嫁给何人,我只能在坐席上偷偷划上符号作答。估计王知道我们的处境,所以安排了这一切。”
英儿还是不信:“丹霞可是痴迷佛法之人,怎么会来参与这种撒谎骗人的事?”
玲珑笑着说:“能打动丹霞禅师的人,不就近在眼前吗?”
英儿反手指着自己:“玲珑是说我?”
英儿不由说起当日丹霞受辱于胡太后之事,想起来依然为丹霞感到心痛,胡太后葬身黄河那日凄厉的呼喊不足以抵她的恶行。
玲珑也叹息道:“那个恶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提她了。”
英儿摇头:“前无古人是真,后面真有女子不亚于她,看来人一到权力颠峰就为所欲为。”
玲珑又缠着她讲武则天的故事,两人絮语到三更方歇,困极而眠。快四更时,窗外大火骤起。
玲珑在睡梦中听见噼啪之声,她猛得惊醒,快速起身抱起浟儿,大喊着英儿快跑,英儿却不在房中,她冲出门挨个拍门大喊,众婢女张皇逃出,玲珑在寺院门外看着冲天的火光,把浟儿交给一个婢女,转身往寺院里冲去。
亲卫长赶过来死命拉住玲珑,火势已猛再进去只会多伤人命,他一一清点人数,只不见了四夫人。四夫人估计凶多吉少,他已无法向王爷交代,无论如何不能再让玲珑出事。
黎明时分,火势弱下来,亲卫长率亲卫和玲珑冲进断壁残垣中,佛堂前赫然有一具已烧得焦黑的尸体,玲珑的心拧在一处,昏倒在亲卫长怀里。
娄昭君得讯后默然半晌,凄然叹道:“四夫人竟芳龄不寿,速速快马送信给王爷得知。”
作者有话要说:兰花村,今太原西北郊上兰镇,兰花山,今太原西北郊二龙山。
大隐于市
英儿从睡梦中醒来,大大伸了个懒腰,嘴里喊着玲珑浟儿睁开眼睛,子攸正坐在床边笑看着她说:“英儿的不雅睡姿竟多年未变。”
英儿呆看着他说:“玲珑,我又做梦了。”
子攸把她从床榻上抱起来:“你没有做梦,你在回英庄,你看,大家都在。”
子攸身后传来萧纪嘲弄的笑声,英儿连忙挣脱子攸的怀抱,向他身后看去,阿那环、丹霞、琳琅、萧纪都在,他们都笑看着她,仿佛从来没有分开过。
英儿流下泪来,冲过去一一与他们拥抱,萧纪躲半天没有躲开,只好别扭得让她抱了一下,丹霞依旧淡笑着任她抱着喊她丁丁,琳琅泪流满面与她抱在一起,最后是阿那环,阿那环紧抱着她,蓝眸中温暖的湖水包围着她,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萧纪起哄让阿那环继续,子攸过来把她从阿那环怀中拉出来,圈在臂弯中。英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玲珑和浟儿呢?“
子攸笑着说:“他们没事,你就放心吧。”
英儿又问:“那我的环环呢?一起来了吗?”
子攸看看阿那环有点不悦:“什么环环?”
阿那环一脸期待,萧纪坏笑着对琳琅使眼色,琳琅去自己房中抱来那只猫笑问道:“是这个小家伙叫环环吗?”
英儿没看到阿那环铁青的脸色,扑过去把猫抱在怀里:“环环,他们把你也接来了,真好。”
阿那环咬牙道:“元子攸,都是你把她宠坏了。”
子攸和萧纪已忍耐不住对着阿那环大笑不止,丹霞依旧淡笑,琳琅紧抿着嘴不敢笑,阿那环抢过猫就要往地上摔,英儿抱住他胳膊,委屈道:“我也是想念你们才叫它环环的,你看它的眼睛多象你。”
阿那环跺脚咬牙说:“ 再说它的眼睛象我,我就杀了你。还有,你能不能给它改个名字?”
英儿说:“改名字可以,那你告诉我,你可有王后了吗?“
阿那环不理她,琳琅说:“哥哥后宫美人无数,不过尚没有王后。”
阿那环喝琳琅一句多嘴,琳琅再不敢说话。
子攸搂住英儿:“此事我们从长计议。”
阿那环嘟囔说:“我的事不用你们计议。”
欢快的宴席上,英儿突然想起萨伊莉,毫不客气问子攸:“元子攸,你老实回答我,你和你的萨伊莉妹妹之间有何瓜葛?”
气氛一时凝固,只有丹霞淡然磊落依旧,其余人瞬间交换着诡诈的眼神,言语向来的无忌的萧纪狡猾说到:“你们夫妻之间的事,还是子攸来说吧。”
阿那环也仓皇避开英儿询问的眼光,琳琅低着头仿佛老僧入定,子攸轻咳一声:“其实没什么,萨伊莉她是小孩心性,我初次随阿那环去柔然时,她也就八岁吧?是吧,阿那环,是八岁吧?”
阿那环连连点头干笑着:“对对,是八岁,八岁……”
之后捧着酒杯再不说话,子攸只好接着说:“她非要做我的王妃,我逗她说好,她竟当真了,后来我为母妃守孝没有立妃,她误会我是在等她长大,所以、所以……”
英儿说:“那她现在还是误会着是吗?她如此美丽,子攸就不动心吗?”
萧纪哈哈一笑:“原来是某人打翻醋坛子了,你们晚上去床上说可好,莫要扰了我们吃酒的兴致。”
英儿兴冲冲看着萧纪:“武陵王可有王妃了吗?萨伊莉美丽惊人,是个男人都会动心,你难道就不动心吗?”
萧纪连连摆手:“我已有王妃,你快收起做媒婆的劲头吧。”
没想到英儿全部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兴趣盎然问道:“是吗?魔头的王妃会是怎样的?她漂亮吗?是不是很凶悍?你和她是父母之命还是情投意合?”
萧纪捂着耳朵大叫道:“元子攸,你当年风流之名满天下,怎么会为这样一个女人而心动,既不端庄又不贤淑也无才华……”
英儿扒开他手对着他耳朵大声喊到:“我这叫八卦,知道吗?八卦,具有八卦精神的女人叫八婆,八卦精神推动着人类社会不停进步。”
众人都哄笑起来,子攸宠溺得看着英儿,只要她高兴就好。宴毕丹霞不肯多留,飘然告辞而去。
回英庄规模不大却处处匠心,清幽雅致无丝毫奢靡之气,英儿越看越喜欢,任子攸牵着手边走边看,后花园里一半种花,花树下有一个绿色的秋千架,另一半种了十数棵果树,果树下绿草茵茵,果树上果实累累,萧纪说:“没见过后花园里种这么多果树的,这分明是果园。”
琳琅说:“我知道为什么,那是为英儿做果露羹准备的。”
萧纪感兴趣得说:“那个什么羹好吃吗?什么时候做来尝尝?”
英儿冲他挤挤眼睛:“想吃吗?把你和你的王妃的事情给我讲讲,我就做给你吃。”
萧纪不说话了,子攸和阿那环嘲弄得看着他。走过果林是一脉流水叮咚,水流入不远处一湖水中,湖中央有一个小小的花亭,英儿隔岸看着花亭说:“我也想来一回清流风范,花亭中听水看花固然奇妙,有一本书上说隔水听琴其妙无穷,可惜我不会弹琴。”
萧纪说:“想听琴啊,子攸琴技名动天下,他的什么梅夫人丽夫人不都是为他一曲清音俘获的芳心吗?你没听过?”
子攸连连摆手:“多年未再弹过了……”
英儿不依,子攸只好点头。晚宴就在湖水边上,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皎洁的月亮挂在中天,众人半圆围坐着向湖中花亭看去,子攸一袭白色长袍,简单束着长发,飘然站在湖心花亭中,他微微一笑说声献丑,翩然席地而坐,琴声悠扬而起,众人如痴如醉。
众人人为琴声而醉,英儿为子攸而醉,月光下的子攸宽袍孺袖,黑亮的长发散在肩头,修长的手指,凝敛的神情,沐浴在琴声的光辉中,子攸抬眸朝她微微一笑,英儿的心不由随着琴声轻轻摇荡。
凤求凰
一曲终了,众人沉醉在琴声中,尤其是英儿,子攸来到她身边坐下问道:“英儿可喜欢?”
英儿目光中依然迷离:“喜欢,喜欢,今夜的子攸真是太美了。”
子攸头一次听见有人用美来形容他,只觉哭笑不得,阿那环和萧纪看着子攸,笑得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萧纪擦着衣袍上的酒渍笑说:“从来没见过这么花痴的女人,她原来不是为琴着迷而是为人着迷。”
英儿清醒过来,反驳道:“谁说的,琴声我也喜欢呀。”
萧纪嗤道:“那你说说,子攸弹的是何曲子?”
英儿摇头看着子攸,子攸轻笑着说:“曲子名叫九弄,是嵇康创作的嵇氏四弄和东汉蔡邕创作的蔡氏五弄合在一起而成。”
英儿说:“我只知道嵇康的广陵散,可惜没有听过。”
子攸笑说:“广陵散并非嵇康所作,只是嵇康擅长演奏此曲,才使之广为流传,此曲兵戈杀伐之气较重,我如今不喜这类曲子,请阿那环和萧纪为我们琴萧合奏吧。”
二人欣然应允,说难得今日闲适高兴,萧纪抚琴阿那环吹萧,英儿先是欣赏了一会儿两位美男,在心里流了几滴口水,琴萧和鸣逐渐激昂,英儿心中千头万绪有如万马奔腾,刀兵之声喊杀之声四起,她想起千年之后的父母亲朋,带血微笑的诩,河阴草滩上堆积如山的尸体,儿子娇小冰冷的身体,玲珑气息奄奄苍白的面孔,她不由哆嗦起来,子攸把她揽在怀中轻唤她的名字,她才醒过神来。
琴萧渐歇,英儿泪流满面,琳琅面露戚色,子攸目光中也有痛楚,阿那环复坐下琴声又起,热烈奔放真挚缠绵,众人的心情复平静下来,子攸和着阿那环琴声唱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英儿听着子攸深情的歌声,醉倒在他星辉熠熠的双眸中。
琴声散去,众人情绪平稳下来,子攸举杯对阿那环和萧纪说:“两位依然野心勃勃,琴萧技艺再好,没有冲天豪气,奏不出广陵散慷慨悲壮的境界。”
二人一笑,英儿诚挚看着他们:“你们如今都已富贵无匹,还要有什么野心呢?我只希望你们能幸福平安,我和子攸也一样,我不在乎权势富贵,只在乎安宁度日。”
二人点头举杯,子攸说:“我经历生离死别,早已看透,他们二人尚有壮志未酬,自是无法彻悟。”
英儿笑说:“阿那环贵为柔然王,国势日盛,高欢和宇文泰争相巴结你,你还要什么呢?要做统一中国的成吉思汗吗?萧纪贵为梁国皇帝最喜爱的儿子武陵王,雄踞巴蜀之地,难道还想做皇帝吗?如果有一日你们两个战场上相见会如何?”
子攸心知他们二人此时都是正在天空中翱翔的鲲鹏,自是傲视九天势头正劲,不会轻易放弃,他转移话题道:“英儿就给我们讲讲成吉思汗的故事可好?”
英儿点头:“好吧,不过你们千万要注意自身安危,不要有任何闪失,惹爱你们的人伤心。”
她把成吉思汗的故事开了个头,看萧纪满怀期待得等她接着讲,笑看着萧纪说:“萧魔头,你想接着听吗?给我说说你的王妃。”
萧纪跳起来说:“我困了,睡去了,你爱讲不讲。”
英儿更为好奇,看着琳琅又暂时搁下,对阿那环说:“琳琅也不小了,你可给她许了夫郎?”
琳琅红了脸嗔着英儿,阿那环说:“这可怪不得我,她一到十六,求亲的人踏破门槛,可她竟一个也不中意,她女儿家的心事我不太懂,如今你回来了,以后这件事你来管吧,子攸苦心经营几年,已经为你安排好一切,你以后坐享其成就是,关心点琳琅的事,省得闲着无聊。”
英儿对子攸说:“你看看他们,萧魔头说我作威作福,阿那环说我坐享其成。”
众人都笑着散去,子攸抓住英儿的手在她耳边说:“英儿先等等。”
两人牵手站在原地看着众人离开,子攸抱起她沿小桥至湖心花亭,花亭上琴案已撤,只余占满整个花亭的一张木榻,木榻上铺着厚厚的锦垫,子攸把英儿放在锦垫上,俯身凝视着她:“今日十五月圆,感谢上天,英儿又回到我身边,还有挚友相伴,人生夫复何求?”
英儿把子攸的长发一圈圈绕在手指上,抚着子攸的脸:“我知道我不是在做梦。”
子攸轻解她的衣衫:“当然不是,我证实给你看。”
英儿看看四周的星光,羞涩得扭动着:“你说萧纪会不会偷看?”
子攸点点头:“有可能,是他给我出主意说今夜在花亭度过,他对我说天为穹盖地为床,星月相伴,英儿定会如痴如狂。”
英儿紧张起来,缩在子攸怀里,子攸搂着她笑出声开:“看来英儿对魔王很不放心。幸亏我也防着他留了一手。”
子攸的手在木榻旁轻轻一摁,花亭四周垂下粉蓝色的纱幔,纱幔薄而轻盈,但重重叠叠完全遮挡住外面的视线,星光却依然透过来朦胧闪烁。
萧纪躲在秋千架后,看到纱幔飘扬而下,嘟囔着说扫兴,只好回房睡去了。
子攸抱着英儿轻怜蜜爱,英儿瘫软在他怀中,任由着他,贪看着他,怎么看也觉不够,英儿轻喘着低喃道:“子攸,小心你腰上的伤。”
子攸不管,埋头在她胸前贪恋得厮磨,把她的手放在伤口处,声音喑哑:“英儿帮我揉揉就好,英儿回来了,以后天阴雨雪时我就不会那么难捱了。”
英儿心疼着抚摸着他的伤口,子攸的心随着她柔软的双手轻颤不已,他按捺不住开始狂热得进攻,英儿随着他不住呻吟叫喊,两人停下来时都已泪流满面,又在泪光中笑着吻在一处难解难分。
瞒天过海
众人在散淡安适中悄然等待,英儿已经知道她得以回到子攸身边的所有经过,和玲珑所料基本不差。只是如今玲珑以为她真的葬身大火,整日以泪洗面,浟儿也时时啼哭,英儿听到阿那环派出的死士带来的消息,心都要碎了,玲珑最近连受伤痛,刚舒心了几日,尤其是浟儿,想到他扁着嘴大哭的样子,英儿央求道:“把真相告诉玲珑吧。”
子攸摇头:“高欢疑心很重,玲珑又是烈性子,只有让她以为是真的,一切才可信。”
阿那环也说:“让玲珑再忍耐一段时日,高欢已经返回晋阳,表面在隆重发丧,暗地里一直没有停止追查。”
萧纪撇撇嘴:“你们倒有耐心,我都懒得跟她解释,真是愚蠢之极。”
高环怀疑一切都是柔然王安排的,安排得力部下秘密追查,可柔然王和公主的队伍依然在前往西魏的途中,一行人不紧不慢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前行,高欢也怀疑过武陵王,可据报武陵王近日来从未离开巴蜀,日日陪伴悍妻。
高欢倒未怀疑此事和宇文泰有关,宇文泰从不屑于从女人身上下手。亲卫长顶着暂留的项上人头终于查到兰花寺失火的原因,兰花山上一个游方道士贪慕四夫人美色,那夜闯进兰花寺为恶,四夫人激烈抵抗,打翻佛堂前供奉的灯油,佛堂中灯烛香纸俱燃,木质的佛像燃起大火,道人仓皇越墙逃跑。
高欢亲自讯问道人,道人供认不讳,高欢怀疑玲珑耳力极强,为何没有听见道人越墙进入,道人承认自幼习过点功夫,尤其长于轻功,以游方为名辱了多名女子。高欢一怒,操刀将其砍杀。
英儿疑虑道:“这也太象编造的故事了,既然你们都知道高欢疑心很重,他怎么会相信这么俗套的故事?”
萧纪嗤道:“他疑心又怎么样?我们达到目的就行了。我找个采花淫道士不过是让他有台阶下,如今尸体也有,凶手也被砍头,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和宇文泰的战争上,哪会在此事上耗费太多时日。“
果然高欢不再追查,渤海王府四夫人,孝庄帝皇后,孝明帝贵妃,尔朱荣女儿一代美人尔朱英娥香销玉殒,依皇后之礼隆重厚葬于高家祖坟。
萧纪取笑子攸和英儿:“可惜啊,你们两个最终没能葬在一起。”
萧纪告辞离去,最终也没有告诉英儿有关他的王妃的事,子攸和阿那环对她的疑问只笑不答,说你还是日后亲自问他吧。
英儿偷偷问琳琅:“你是不是喜欢上阿那环了,怎么还不嫁人?”
琳琅啐她一口:“我心中只当他是哥哥,你就是爱往歪处想,我是为了多照顾他和公主几年,他的那些王妃,除了美貌,一点也不温柔贴心,个个野性难训。”
英儿听她提起公主,自然不忘问问公主的事,琳琅毫不含糊:“哥哥交代过我,公主的事不能说。”
英儿气得半天没理她,又按捺不住对阿那环的关心:“阿那环的妃子中有没有他比较喜欢在意的?”
琳琅说:“哪有啊,他除了对公主上心,高兴了随便召个妃子过来,不高兴了当她们不存在,不过柔然女子性格豪放,也不大把这些放在心上,倒是从不勾心斗角,招惹是非。”
过几日,阿那环得报公主的队伍已到西魏边境,他带着琳琅向子攸和英儿辞行,英儿万般不舍,和子攸说:“我也想去长安游玩一番,见见黑泰和独孤郎,听说独孤郎忠心感动天地,单枪匹马抛下妻儿随元修西奔长安,黑泰如今执掌西魏,威权赫赫。”
阿那环笑说:“你倒想看看他们,他们哪敢见你,看见你还不吓死?”
英儿看看琳琅:“琳琅不是眼高于顶吗?如果你看见独孤信,肯定会被迷住,如果你嫁给他,天天看着他都赏心悦目,一辈子心情好,如果你再生下独孤伽罗,那就太棒了……”
子攸揉揉她头发:“你又胡思乱想,你看琳琅恨不得吃了你,她一个姑娘家,你说话也不注意。”
英儿从神游中抬头看向琳琅,果然正红着脸噘着嘴怒瞪着她,英儿忙说:“不过这独孤郎抛弃妻儿,太大男子主义了点,不太好,要不再换一个,黑泰有点太黑了……”
她看琳琅更生气了,连忙打住:“琳琅别急,等只有我们两个时,我再和你合计,我还想去柔然看看塞外风光,阿那环可欢迎吗?”
阿那环看看她,犹疑道:“子攸你和英儿直接去柔然吧,西魏就不要去了。”
子攸点头:“西魏见过你我的人众多,我们还是直接取道柔然,沿途游玩,说不定阿那环回到故土时,我们还在路上。”
英儿摇着子攸手臂不依:“我们乔装做阿那环的随从不就行了?”
阿那环嗤道:“你们两个也得象个随从啊。”
子攸想了想:“我们分开走吧,她闷了好些年,我本就想带她四处走走。”
阿那环点头,示意琳琅把英儿支出去,单独和子攸说:“千万不能让她和萨伊莉见面,否则难以收拾。”
子攸点头:“我小心就是,你对萨伊莉也别太过严苛,她毕竟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