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妨碍她愿意把她心中的最佳园丁奖颁给他。从当初的年级垫底到现在的稳上三位数,不过三年未到,因为沈流默的出现,她的数学成绩发生了巨大变化。
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看来这句话不只适用于爱情。
路心和凝视着分析她最近一张模考数学试卷的沈流默,忽然莞尔。
他察觉到了她的轻笑,视线并没有从卷子上离开。
“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以前答应成最最,如果因为你,我的数学变好了,我就要出本《跟着帅哥学数学》的书。”
她的双手托着下巴,指间还夹着支圆珠笔,笑眼在柔黄的台灯映照下笼聚起温暖的晶莹。
他抬头,微勾嘴角,“等你高考考完再写也不迟。”
四目相对,她依稀感受到他的眼眸留恋地在她的灰色瞳孔中徘徊。
江南已过清明,雨水稍停,热意未起,虫鸣却在窗外不倦地轻吟。
书房内一时无声,温柔却撒了一室。
沈流默先收回了视线,他静默了片刻,换了个话题。
“你最近话很少,是学校里有什么事吗?”
路心和一愣。
其实她在学校里不是话痨担当,只是在相熟的人面前才会肆无忌惮,比如成最最。但是,对于沈流默,仿佛从第一面起,她文静的画皮就被她自己扒了下来,再也没有隐藏过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压力大而已。我压力一大,或者心情不好,就不喜欢说话。”
“剩下的两个月,背负的压力肯定会更大,如果有什么烦恼,就和我说吧。”
他的话冠冕又堂皇,完全一副老师的样子,却在路心和心窝吹起了清风。
五一长假结束后,X区进行高三最后一次模考。与此同时,沈流默因为参加学术交流,离开上海,去香港两个月。
几天后,路心和拿到模考的成绩和排名,瞬间冻住。
412名!怎么会只有412名!
成最最和宋雅都不住地安慰她,可是她们的心里也俱“咯噔”一下:按这成绩,路心和恐怕连上海的三流大学都进不了,就只有考到外省一条路了。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是箭在弦上,神经脆弱不堪,生理心理疲惫无比。路心和最后一次模考的失败,同学们唏嘘之后人人自危,老师们也是劝慰之下心惊肉跳,忐忑不安的远不只路心和一个人。
夜已深,她坐在书桌前,拿着自己的试卷久久端详,如果是数学成绩狂跌她也就认了,偏偏这次问题出在她打从娘胎出来后就没有失败过的文科,语文和英语,双双失手。
一股莫名的恐惧感袭来,逼得她蜷缩紧身体。
下意识掏出手机,她漫无头绪地翻着联系人名单,手指不断按着向下键,又一个个飞快地跳过。
直到出现了“沈老师”,她暮然停住。
沈流默说,有什么烦恼,可以和他说。
她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现在能让她愿意开口讲话的人,似乎也只有他了。
手机那头,“嘟嘟”了两下,随即被接起。
“喂?”
他的声音听着有些遥远,透着丝丝的疲惫。
路心和听见了他的声音,心墙一角旋即坍塌。嘴还没有张开,眼泪却生生地滚落下来。
“喂?路心和吗?”
沈流默听不到回答,有些焦急起来。
“沈老师。”她已半天没说过一个字,嗓子又涩又哑。
“你的声音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隐隐的担忧,“出什么事了?”
“我…我真的真的真的想考C大医学院,你知道的。可是我觉得我考不到了,怎么办?我考不到C大了,怎么办?”
“我四模只有412名,这个水平,连留在上海读大学都不行了,我又要让爸爸妈妈失望了,怎么办?我连他们唯一的要求都达不到,怎么办?”
“我这次居然栽在语文和英语上,这种连做梦都不会碰到的事竟然就出现了,怎么办?本来理科就不是很好,现在连文科都废了,怎么办?”
“沈老师,我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随着哭泣越来越轻不可闻,最后连话都说不出口,失控地哭了起来。
他默默地听着她的诉说,心痛渐渐蔓延。
这样一个女孩,挺过两次大手术,经历过绑架,失去过朋友,缺少了亲情,却依然坚强地静然笑着,替他擦去父亲的血迹,陪他渡过最难熬的日夜,也勇敢地对他表白,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在千里之外哭成个泪人,叫他如何不心疼。
“心和,不哭了。”
他的语言能力素来不错,所以像这般重大的学术交流,系里推选了自己。可是,眼下他才发现那都是假象,面对她的无助,他比她更手足无措。
“心和,不哭了,好不好?”
“乖,不哭了,好不好?”
沈流默用仅存的词汇量,像哄小婴儿般地哄她,声音低低的,带着慌张,却又柔和得能挤出水来。
路心和的抽泣过了半晌才慢慢止住,理智也随即回到脑海。
此刻已是本该睡下的钟点,她竟不管不顾地侵占了沈流默宝贵的休息时间,还隔了半个中国,不说别的,光她哭哭啼啼浪费掉的漫游费也够让人痛惜的了。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打扰你…”刚哭完的嗓音愈发嘶哑,不住的抽气使得一句话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完。
“心和。”
她一怔,这是他第二次这样叫她。
“嗯?”
“我认识一个傻孩子。一个虽然还没达到不倒翁的境界,但绝对称得上内心强大的傻孩子。一个就算前路艰难,也会迎难而上的傻孩子。一个即使面对着惊涛骇浪,也只会瘪瘪嘴巴,鼓鼓腮帮子,默不作声埋头努力的傻孩子。一个哭着也要笑,哪怕自己更伤心也只想着不遗余力安慰别人的傻孩子。”
“可是我的这个傻孩子,被区区一次模拟考试打败了,丢掉了以往几年来的奋斗心情,一味地不安消极。你说,这像话吗?”
路心和愣愣地听着他略微低哑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起伏,仿佛真切地在讲诉他人的故事,暖意悄悄填满心房。
“还有27天,我会加油的。”她诚恳地表态。
成绩起伏乃学生常事,所有人都看到了路心和三年来的努力,她不能因为一次失误就重新跌回深渊,更何况,已经没有时间哭泣了,不是么?
她向沈流默道过谢,挂断通话前,突然有感而发。
“原来你们沈家父子,都是我命里注定的恩人。”
他一顿,而后云淡风清地笑起来,“这句话,还是等考完以后再说吧。”
只是,路心和自己也没想到,他们的这种午夜通话竟发展成了习惯。
第二天晚上,她接到了沈流默依旧从香港打来的电话。此后,每夜11点到11点半,天天不断,不是你来就是我往,一直坚持到高考前一天的晚上。
路心和起初心存内疚,她知道他白天的忙碌,总觉得侵占到了他的睡眠时间,但这些小九九渐渐消失,转而被难以名状的放松和随意代替,这半个小时也成了她每天最大的期待。
一次,她跟沈流默开玩笑,说:“我觉得你哪天不想做老师了,可以去当DJ,做个午夜谈话栏目,像《相伴到黎明》这种,凭你这声音和分析劝说能力,绝对收听长虹。”
他配合得进入角色扮演,清了清嗓子,开起了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各位听众朋友们,晚上好,这里是东方广播电台,调频89.9,中波792,《相伴到黎明》节目,我是主持人流默。”
路心和被他逗地得捂住肚子直笑。
忽而转念一想,惊讶地问他:“不会吧?你也会听这种半夜的情感广播?”
“只偶尔调到过一、两次。”
“骗人。那频率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路心和同学,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也是播放上海高考英语听力的频率…”
“额…我…我一时忘了…”
原本她想揭开他的狼皮,结果反被他将了一击,一如以往。
彼时,这个节目还没有大红,路心和也只是学习到深夜,随意摆弄随身听的时候收听过几次。不想后来却悄然走俏,甚至出了电视版。某次路心和枕在沈流默腿上换电视剧频道时,突然看到了这个节目,讶异怀念的同时,也没忘了嘲弄了DJ流默一番。
当然,此为后话。
沈流默放过了健忘的路心和,又将话题拨回正路。
“那请问这位听众,您有什么烦恼吗?”
“我吗?当然是高考啦!流默,你觉得,我考得到心仪的学校和专业么?”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似乎有一股小小的电流酥酥麻麻地划过心间。
他没有犹豫,声音恰如阳光,“当然,我相信你。”
某位无名氏说过,没有经历过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对于每位走过这条路的人而言,这短短的两天半都是一生中难忘的回忆。
X区选物理和化学的同学考点在X区一中,对于路心和他们来说,正是主场作战。
她妈妈从百忙之中抽出了空,在第一天早上,专程送她去考场。这是她妈妈第一次送她去X区一中,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路心和先被路边壮观的送考队伍震撼到,继而又为校门口一字排开的X区一中各位老师所感动。
整个两天半时间,三个上午,两个下午,X区一中的老师们总是守在校门口,无论是带毕业班的,还是不带毕业班的,无论是教主课的,还是教辅课的。他们没有殷切嘱咐,也完全不过问考得怎么样,只是关切地询问“准考证带了吗?计算机带了吗?收音机带了吗?没带的话我们帮你想办法”,以及一声声由千言万语和三年时光汇聚而成的“加油!”。
路心和觉得能进X区一中,能碰上这群老师,真是她这生之大幸。
随着第三天物理考试结束铃声的响起,同学们从各个考场蜂拥而出。
“回去卖书咯!”
“解放啦!”
“出去happy啦!”
成最最冲进路心和的考场,一把挽上她的胳膊:“走!陪我染头发去!”
路心和背起书包离开,途经高三(1)班的教室时情不自禁地向里望去。
储物柜里的辅导书还没有收拾好,最后一次模考的排名仍然贴在班级一角里,黑板上挂着高考倒计时,只是上面已没有了数字。
一切仿佛停留在昨天,一切又似乎急不可耐地奔向明天。
作者有话要说:I'm back~
把上一节的尾巴合并进这节了。
最后,向母校的老师们致敬。

五 像蜜甜到伤
1
“路心和!你昨天晚上在做什么!”
路心和被突如其来的斥责吓醒。
成最最被发型师和助理团团围坐在中间,头上绑着稀奇古怪的不知名物体,正大眼瞪小眼不解地望着她。
“你看看你的桃子眼,眼圈又这么黑,大白天的跟我说说话还能睡着。同学,高考都结束了,你晚上是去做贼了吗?”
“呵呵,我昨天在补《一公升的眼泪》,看到凌晨三点,所以,就成这样了…”
路心和不好意思地笑笑。
“难怪…店里在放linkin-park的歌呢,亏你还睡得着!”
她起身走近成最最,仔细瞅了瞅她头上的不明物体,随口问发型师:“还要多久搞定啊?”
发型师答:“大概2个小时吧。”
路心和哀叹了一声,跌坐回一旁的沙发里。
成最最抱怨地瞥了她一眼,“所以叫你和我一起烫一个嘛,你又不干,真是…”
发型师和助理也一并附和:“就是就是,你那头栗色长发,要是也搞个离子烫,弄些发梢卷,绝对比人家俄罗斯姑娘还风情万种…”
路心和心里大大汗颜了一把。
他们还在一唱一和地为说服她这个潜在客源演着双簧,路心和则悄悄溜出了门,跑到马路对过的奶茶铺里,叫上一杯红豆沙冰,透过窗户看着那端,成最最任人摆布的木偶模样。
她素来不是很喜欢理发店,说不出的嘈杂和弥漫着的各种香味、化学物品味的环境另她窒息。
她庆幸自己只是简单地剪了个头发,将齐腰的长发剪短至肩,顺带留了个平刘海。
新发型很普通,没有特色,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亮点的话,就只有那头天生的、别人羡慕不来的栗色。
用成最最的话说,现在的路心和像个日本妹妹,她也不清楚这话算褒义还是贬义。
路心和找了个窗边的座位坐下,悄悄地用装满沙冰的塑料杯捂了下双眼,结果被冷得呲牙咧嘴。
红豆沙冰在半吸半化中,留下了半杯液体。她百无聊赖地举起杯子,透过粉粉的冰水遥望着天空。高考结束了,长久以来的精神支柱凭空蒸发,突然没事可干了,变得好空虚。
高考结束那天,她被同学们拉去KTV闹了个通宵,等到第二天他们脚踏浮云般走出KTV,六月的太阳早已高高升起。
结果,自然,要扔书的,要发疯的,要狂欢的,都回去死死地睡了一整天。
考完不过如此,约莫是多数人的所感。
路心和这几天哪儿也没去,就一个人闷在家里恶补日剧、日影、日本综艺和演唱会,对着电脑看到想吐。三餐也是想到就吃口面包,想不到就一顿也不吃,活脱脱一个标准宅女。
只是每到深夜的某个时间段,她就会强烈的想起那个人。
可是他的特有铃声再没有响起,她也没有理由再去叨扰他。近一个月的倾诉与聆听仿佛只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
眼睛里看进了多少故事,喜怒哀乐,各色杂陈,心里却愈发的空落。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你知不知道。如果高考是维持夜晚聊天的前提,那我希望高考永远都不要结束。
出高考成绩的那天,路心和一早就躲进了成最最的家里。原来她还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不敢独自直视或许不堪的分数。
班级QQ群里,大家都是同样的忐忑不安。
“事到如此了,但求老天保佑!”
“算下来C大今年是大年呃,填C大的同学们怎么招都要上520啊!”
“我心里好没底啊!”
“哎!早知道应该这几天把青岛去玩掉的…”
“蛋定,必须蛋定。”
“为什么上海就不能像外省一样先出分数再填志愿呢!”

提示音“嘀嘀嘀”不断响起,任何人一条小小的留言都能让路心和的心脏一阵狂跳。
吃晚饭的时候,分数线首先公布。
虽然文科线大幅度拉高,但是理科线基本没变,大家都松了口气。
晚上八点的时候,不知谁在群里吼了一声:“东方网可以查分了!!!速去!!!”
路心和的手彻底不听使唤,食指怎么也按不下鼠标。她看了眼坐在墙角,连电脑都没勇气面对的成最最,狠了狠心,把自己的考号输了进去,按下确定键。
她双目紧闭,犹豫着是该求佛祖还是求上帝,但是横空跳出来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沈流默,保佑我!
十秒钟后,她视死如归地眯开一条细缝,随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最…最最!”
成最最听到路心和颤抖的声音,冲到她身边,看到她的总分后,不可控制地尖叫起来。
“这——么——高!”
几分钟后,又一声尖叫响起。
当成最最父母焦急地推开女儿的卧室门时,就看到两个女孩满脸兴奋地抱在一起,光着脚不停地在地板上跳着、旋转着。
路心和先把自己的成绩发给了正急切等待着的班主任,然后给爸爸妈妈报告了喜讯,接着急不可耐地按下那串无需翻找联系人名单,早已熟记于心的数字。
“嘟”声只响了一下,即刻被接通,似乎对方也正守着手机。
“喂?”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考得很好!史上最高分!C大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路心和的欣喜完全溢于言表。
“是吗?恭喜!”
他感受到了她的喜悦,语调微微上扬。
“我数学考了128!第一次突破120分大关哦!”
她急着将自己没有辜负师恩的成绩强调给他听。
“恩。”
他在那头笑着应着,嘴角比平时愈加深深地勾起。
兴奋的栝噪过后,她安静了下来。不知所措的感激和难以名状的动容涌上心头。
平复了呼吸,她真诚地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傻瓜。”
他的声音很轻柔,轻柔得好似糖水在纱布上洇开,甜到她的心坎里。
躲在阳台上打电话的路心和依依不舍地合上手机,才发觉成最最不知何时挨到了自己的身边。
“呦!你们进展得挺快的嘛!”她揶揄地用手肘捅捅她,“你是不是该把你们的情感历程从头到尾从实招来啊?”
“什么情感历程,至今为止还是妾有情郎无意。”路心和无奈地双手一摊。
“得了吧,看看你刚才打电话那副样子,完全就是个恋爱中的小女生啊小女生。”成最最不死心。
“如果你真要听我的心酸单恋,那就把你的床让给我睡吧。”
今晚,两个人都有些兴奋,肩并肩躺在床上聊了很久。从初一第一次见面,她替她写作文,她替她做数学;她帮着男同学追她,她帮着她追男同学;她摔了试管,她赔钱;她考砸了,她签字;她偷买的漫画放在她家,她杂志上买的VCD寄到她家;她只在她面前文文静静,她只在她面前疯疯癫癫;她们一起哭过,一起笑过,一起扔了伞雨中漫步,一起在崇明岛上数过星星,一起在非典的洗礼下踏上中考考场,又命运般地进了一所高中,一个班级。而后,她为她打抱不平,她为她整理床铺,走着相同的路,打扫着相同的包洁区,烦恼着相同的烦恼,欣赏着相同的人。
成最最曾经说:“心和,我怎么可以这么喜欢你,你是男的我一定嫁给你,可惜你不是男的,不过我也可以考虑为你变成蕾丝。”
虽然不是姐妹,但胜似姐妹。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一个像白昼,一个像黑夜,一个像奔腾大海,一个像静谧小溪。人的一生中,有这样一个知己莫若你的闺蜜,是多么的幸福。
聊了许久后,成最最渐渐没了反应。路心和侧过身,拿过床头的手机,时间将近零点。
她鬼使神差地点进了最近联系人,盯着“沈老师”三个字,看了良久,久到足够再一次把它的一笔一划深深刻进心中。
突然想起了她很喜欢的一个DJ主持的一档节目的开场白:零点,是一个魔法时刻。真实和虚伪转换,死亡和生存不再对立。而你,又是谁。
她是谁,她只是一直喜欢着他的傻孩子。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渴望着把她的思念告诉他。按键的手指有些颤抖,但并没有停止动作。
“我想你。”
发出的短信并没有收到答复,但路心和仍不甘心将手机就此关机。
身边的成最最动了一下,声音模糊地叫她:“心和?”
“你还没睡着?”她纳闷地问。
“我静下来理了一下你们的发展轨迹。”成最最将路心和的身体扳向自己,“其实吧,我觉得,沈流默,他应该是喜欢你的。”
路心和一愣,随即笑道:“你不是说梦话吧?”
“你回想一下,在对你的态度上,他是不是有点特别?”
她努力地回忆,仍茫然地摇摇头。
“东方绿洲的时候,你身体不舒服,他主动代你上台唱歌;你迷路,他坚持一个人来找你。你说让他补习他就同意了,还每周都特地从市区赶回来,这点你就当他出于作为一个老师对学生负责好了,可是陪你去大观园,这完全与学习无关吧?而且你说他喝醉酒后对你说了什么?‘我不能喜欢你’,就是说我喜欢你,但是我不可以咯?”
成最最越说越激动,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佩服成最最能从她絮乱的讲述中抽丝剥茧理出这么多重点。
“可是…”
“可是什么?你想说都是拜沈伯伯和你的缘分所赐?拜托,是沈伯伯救了你,不是你救了沈伯伯,凭什么是他对你言出必从?再说了,我说的这些都是在沈伯伯去世后发生的,那时你们的牵绊已经结束了。”
“可是你也说过,他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孩子动心。”
路心和被成最最的解释说得有些动摇,但仍旧满心狐疑。
“感情的世界里,8岁真的不算差距。”
她语塞,“那…我该怎么办呢?”
“告诉他,你喜欢他,你想他,能不能做他女朋友。”
成最最话音未落,路心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按照正常速度,1-2日更新一次。

2
路心和一把抓过手机,抬头看了看正襟危坐的成最最,慢慢地点开来信。
“我明天回上海。毕业典礼后,见一面吧。”
两个凑在一起的脑袋不可置信地面面相觑,须臾之后,尖叫着抱在一起。
成最最激动地摇着她的肩膀,“你看,我说的对吧?人家是喜欢你的!”
路心和仍不敢相信地反反复复确认着短信,嘴角却越咧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