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她匆匆洗了把澡,便上了床。
不带希望地打开了MSN,沈流默果然不在,虽然回了她的留言。
“别怕,有我在。”
有你在?你在哪里?
是不是失落的人容易动怒,她忽的一下就窜起一股无名之火。
正欲敲字,沈流默的头像亮了。
她顿了顿,依旧把要说的话发了过去。
“你说你在,你在哪儿?”
“怎么了?”他莫名。
“谁让你去英国的?”她彻底混乱了,耍起无赖。
“我想说话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为什么就不能陪在我身边?”
他发送视频请求,被她一股脑儿地全部拒绝。再打SKYPE,同样挂断再挂断。
路心和发了一堆质问过去后,“砰”的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关机,蒙头就睡。
缩在被窝里,她才想起现在貌似已是伦敦时间的凌晨,而他,还没睡。
切,他的日子不好过,可自己呢,也没好过到哪儿,她忿忿不平。
让他去英国,也许失误了。
轮转到儿科门诊的时候,她光荣重感冒。
由于患者多实习生少,即使她发着高烧仍不能请假,跟着带教老师一个夜班下来,直接把她折腾进了急诊。
一周后又是毕业考试,该看的书都还没看,路心和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想死的心情”。
躺在输液室里看书,没有食欲,头晕眼花。生病时候的人的确容易脆弱,她一闭眼,也不管他那边还是清晨,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一遍又一遍拨打沈流默的英国号。
提示音响了很久才接通。
“心和?”他的音色朦朦胧胧。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犹如大坝决堤,她像个孩子般“哇”地大哭。
“我…我难过,感冒,发烧,淋巴结肿大,吊着点滴,明天还要上班,刚下夜班,一夜没合眼,晚饭没吃,早饭没吃,中饭也没吃,不想吃饭,想吐,不想上班,可是不能请病假,实习医生不够…”
她语无伦次地报着一堆关键词,对那头的人焦急的呼唤恍若未闻。
“下礼拜还有毕业考试,笔试,西综,双语,加拉丁,据说还有中医,临床操作,体格检查,我什么都不会,书也没看,别的同学都去自习室打地铺了,我还要门诊翻班…”
“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回来好不好?你陪陪我好不好?不要再呆在英国好不好?我要喝粥你帮我烧粥好不好?…”
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她也不知道,只依稀记得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然后垂下胳膊睡着了。她甚至不太相信自己竟然在急诊输液室,此等纷纷杂杂的场合下不管不顾的哭诉,可是有通话列表作证。自己从小不是矫情娇滴滴的人,约莫是有了人宠,才会这副模样。
晚上,季妍妃提着一大袋食材到她家探病。
烧退了不少,人也清醒了些。路心和想去厨房帮她的忙,被她挡了回去。
“你都跟流默说了些什么?”厨房里的人问。
“额,”她讪讪笑道:“烧糊了,好像说了堆胡话,不记得了。”
季妍妃拿着勺子从拉门内侧探出脑袋,“他拜托我来照顾你,你没听见那声音哦,都快哭了。”说着抬手作势抹了把眼角。
路心和顿感内疚,呵呵傻笑。
“异地恋么,难就难在不能相互陪伴,特别在需要依靠的时候,对吧?”她说着,佯装叹息地吐了口气,“没想到你们也挺不过这关。”
路心和心下一暗,哭诉的那一瞬间,她一定是恨透了异地的感觉。
季妍妃忙碌了一阵,出品了一锅白粥,就着一碟酱菜,抬到她面前。至于那一袋的食材,其实也没用到多少。
她想起季妍妃的厨艺貌似也不怎么样,不由地笑笑。
白粥上腾的热气灼到了她的眼睛,又或许生病之人易多愁善感,路心和忽的又开始流泪。
“我后悔了,”她说,“我不该打扰他的,可是我真的后悔了。”

3
季妍妃拢了拢她的肩头,安慰道:“再等等,他马上就回来了。”
再等等吧,只有一年而已。
路心和握着调羹,顺时针搅拌起白粥,暗自叹道:“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好毕业。从高一起,到大五毕,完满了。”
季妍妃不满地敲桌子,抗议:“身在福中不知福,看看我吧,从大一到永远,还没有结局。”
她抱歉地笑笑。
她也不相信季妍妃已将沈流默完全放下,既然她的初恋铭心,那季妍妃亦然。就像荧屏中渲染的那样,初恋的那个人,也许会永远埋在心中某块柔软的地方。
“这样看来,沈老师真是坑了不少少女心啊。”季妍妃在她对面坐下,加入到搅拌白粥的队列,不忘自我吐槽,“像我们这种程度,算得上一见流默误终身不?”
放下是种幸福,无法放下是种勇敢。就像茹姣曾经对她说的,“看看他们这些数学家手头的草稿纸,就知道他们有着凡人无法比拟的执着”。不知道这种执着是否和医生的冷漠一样,属于职业病范畴,或许又只是层并不坚固的伪装。
季妍妃见她不言不语,便换了个话题:“想过了吗?毕业后做什么?”
路心和摇头,说:“纠结。目前倾向去于做医生,但又不忍心让他一个人扛着公司…”
“和流默商量过吗?”
再次摇头,又笑笑,“这不还在冷战么?”
还剩三个临床科室的轮转,他们为期一年的实习生涯就要结束了。同学们大多志向已定,和以往C大医学院五年制班级相似,三分之一选择出国,三分之一跳槽转行,三分之一继续考研。在此番大背景下,一部分人频频面试,愈挫愈勇,一部分人埋首苦读,悬梁刺股,只是同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躁不安。
下班后,路心和去探望前不久在医闹事件中身受重伤的黎糯。
病人醒着,正百无聊赖地盯着静脉补液的滴速发呆。
“大家都特彷徨,唯有你笃定地躺在这儿吃吃喝喝。”她职业性地先查看了一番心电监护仪,确认数值无异常后方开口。
“我可刚开放进食没几天,插着胃管你以为好受?”黎糯见来者是她,苦笑着气若游丝道:“你要嫉妒,那也申请延毕不就行了。”
路心和捏了一把她瘦削的脸庞,说:“玩笑话都听不出了?某位差点成了烈士的同学。”
前段时间C大一附院轰轰烈烈的那起医闹事件,后来被定性为恶性袭医。医闹的矛头直对胃肠外科一位精英大夫,千钧一发之际,我们的实习医生黎糯同学挡在了人家身前。
“黎糯啊黎糯,你给我老实坦白,你和岳教授的奸|情究竟啥时开始的?”路心和满心好奇。
黎糯闻言咳嗽了两声,许是牵连到了腹部的伤口,疼得她眉头紧蹙。然后,无赖地双眼一闭,甩了句中医术语:“我气虚,以后讲。”
见她精神确实有些萎靡,路心和也不好多做停留,起身欲离开。
“你出路定了没?”黎糯问她。
“还没想好。”她答。
“沈老师的意思呢?”
“…还没问。”
黎糯忽的张开双眼,惊讶地看向她。
“他…他挺支持我做医生的,”莫名来源的心虚,她补充道:“应该。”
“心和,”黎糯突然郑重其事起来,“我也觉得你很适合做医生,平时不急不躁,但是扎实肯干,责任心也很强,该狠的时候又能心狠手辣,连冷若冰霜的岳教授都称赞过你。虽然你身体不好,不过学内科的话应该没关系。”
她张开嘴缓了一大口气,才接着往下说:“你也知道,高考志愿是我妈替我填的,所以我才会学医,可惜我这种晕血又心软的人真的驾驭不了,现在又被人砍了一刀,这份职业看来是真心与我无缘。可是你不一样,我认识的心和,别的优点说不上,但倔强起来超级无敌,只要你肯学下去就定能出人头地。”
别这么感人,路心和心头一热,别那么了解我,不然我真的会抛下沈流默而不管,弃路氏而不顾,继续学医。
“你不是肚子上挨了一刀么,怎么像脑子里受了伤,性情大变了?”她轻声说,“气虚的同学,好好休息吧。”
关门之际,又听得黎糯关照了她一句:“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就别跟沈老师生气了。”
不愧是四年的室友,哪怕她不支声也能看出端倪,她苦笑,轻轻拉上病房门。
这个月在放射科,相较于临床科室来说还算比较轻松。
下班回家,还是会照例打开电脑,登陆MSN,也不上线,显示离线状态。
静静看着沈流默灰着的头像,她情不自禁地会去想象一下,他此时此刻是什么状态,翻着什么材料,做着什么课题,写着什么论文,或者,有没有在百忙之中挂记她。
他最近真是神出鬼没,偶尔上线,似乎是看到路心和的灰色头像,片刻后也就下了线。他不知道,其实她在,虽然她不想承认,可她的确候着他,守株待兔一般。
她在网上转了一圈,发觉也无事可干,便开啃贺银成的西综讲义,复习了一阵,叹息走神。总觉得心中惴惴不安,思索了片刻,又打开网页,写了封邮件。
“关于我的未来,有空的话,我们谈谈。”
这内容,颇像把他们的身份调换了一下,路老师和沈同学。
邮件直接发送至他的工作邮箱。
至于为什么不用聊天窗口留言,一来她也不清楚他什么时候能看到;二来冷战尚未结束,心里总有些磕磕绊绊。
还没把一个章节看完,沈流默就回了邮件。里面的内容,更像是一篇随笔。
“今天有同学问我,‘沈,你结婚了吗?’,我说结了,我妻子在上海。他们还问‘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呢?’,我说我妻子现在还是个医学生,不过以后一定是个出色的医生。我给他们看了你的照片,他们羡艳的同时也很惊讶,问我‘你来英国不想念妻子吗?’,我说我想啊,很想很想,可是她最近要考研,估计也没时间搭理我。
其实你的未来,抑或是我的未来,没有什么谈的意义,因为它们本来就是相连的。在你十五岁那年,我就明白了,如你所愿,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两百来个字,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翻来覆去,把自己看哭了,印在了每一滴泪珠里,又擦于手掌,随着温热的皮肤吸收入血液。
路心和倏地打开MSN,哆嗦着敲打键盘,又不满意地反复删除。
她想说的太多,却不知从何说起。对不起,我不该对你乱发脾气,又或者是,谢谢你,一直这么包容我,把我宠得无法无天。
可惜,死鸭子嘴犟,最后她写的是:“回信已阅,文笔太差,有待提高。”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接到了沈流默的视频和通话请求。
许久未曾通过话,也未曾谋面,对着电脑,她无端垂头,没了言语。
还是他先开了口:“不生气了?”
“谁说的。”死不承认。
沉默了片刻,沈流默忽的在那头说道:“我会努力练习文笔的,望路老师多多指教。”
“…要收钱的。”她可不想做义务劳动。
“曾经有个学生让我免费为她补了高中数学,又补了高等数学…”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免费还不成?”哎,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他轻笑,云淡风轻的声音,扬去了她心中的雾霾。
“还有十个月,”他说,“还有十个月你毕业。我答应你,你毕业前我一定回来。”
“不用,你还是专心念你的书吧。”她倒无端慌张起来,“念完别忘了回来就行。
“真的?”他问。
“真的。”她答。
“真的?”他重复问道。
“真的啦。”路心和信誓旦旦。
“可是,怎么办呢?”他仰天作势叹气,“我连高中三年都能压成一年读完,博士两年,不提前那么几个月毕业就太对不起我‘X区神童’的名号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自恋了?”她竖起西综讲义,挡住了摄像头,不住狂笑。
“不过,让我提前毕业可是有要求的。”他又说。
“什么要求?”
沈流默伸出食指,遥指着她手里的西综,说:“在团聚之前,我们必须专心于自己的学业。希望我拿到学位证书的时候,你也拿到了录取通知书。”
作者有话要说:学霸的爱情伤不起
还差一个结局,然后会放出预计三篇番外。

尾声(上)
一月份考研结束,随着她把厚厚一叠资料甩出书包,整个人也跟着松懈起来。
不过也只清闲了一周,而后继续投身于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招录的备考。
学医的路,就是一条考试的路,不停的考试,不停的考试,考到成精,考到成仙。
遥观沈流默,也没无所事事,博士课题进入冲刺阶段,偶尔两人视频着,也是你看你的,我写我的,休息片刻,随便乱侃几句,接着埋首苦读。
路心和终于考完了基地笔试和操作,急急忙忙着手撰写毕业论文。因为医学综述需要查阅大量文献,她只得天天往学校图书馆跑。
有时,自己校区跑腻了,她会去C大本部的理科图书馆。那里距离数院小白楼很近,遇上饭点还能约上季妍妃一起进个餐。
“流默说会尽早毕业,回来结婚。”季妍妃说。
路心和呛了一口,“结婚?”
“是啊,”季妍妃淡定地扒拉饭菜,“他还没跟你求过婚吗?”
“…没有。”她狼狈地咳嗽。
“你要不想嫁,随时通知我。”季妍妃嫉妒地瞅了她一眼。
屈指算来,她和沈流默已相识十周年,相恋也已四年,在身边的人眼里,他们早就是货真价实的一对。
这不,路妈妈也很着急地频频问她:“你和小默,准备几时结婚啊?”
“总得等他从英国回来吧。”她道。
路妈妈一拍脑门,稀奇古怪的担忧顿生:“你不会另结新欢不要他了吧?”
路心和无语,“为什么不是他在外另结新欢不要我了呢?”按电视剧里演的,这种可能性应该更大。
“怎么可能,小默不是那样的人。”路妈妈接得理直气壮。
晕,她的胳膊肘到底往哪里拐啊?
不过路妈妈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小默三十多了吧,再不结婚家里不急么?”
“急,他爷爷奶奶快把我催死了。”她实话实说。
沈流默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逢年过节,拜访沈家长辈的差事自然落到了路心和的身上。只是每次她一现身,沈家人先是一阵寒暄,然后直奔主题——“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她的朋友圈一致认为她会是最早嫁出去的那个,不想事实却并非如此。
阳春三月的时候,她收到了人生第一封红色炸弹,来自茹姣。
茹姣作为交换生去了澳洲后,没再回来,留在了那儿。两年前她的邻家哥哥赵航程从C大数学系顺利毕业,追随女朋友出国,现两人已定居墨尔本,小日子过得无比滋润,只不过结婚手续还没办,这可急坏了思想开放程度远未达到发达国家水平的双方家长。
喜宴的良辰吉日选在五月,地点也早由双方家里订在了X区最高档的酒店,可是直到三月,小两口才迟迟归国。
于是,婚纱照、婚庆,所有的所有都需要快马加鞭。
茹姣的伴娘预定了路心和和成最最,可惜其中一人身在美帝,婚礼前一天才能飞回来,所以新娘要办的事情,都会拖上路心和一起行动。
茹姣振振有词;“反正下一个就是你,再说你现在毕业前不是空着吗?”
“我还有研究生复试…”
申诉被无情驳回,她只得跟着新娘满上海跑。
沈流默网上问她:“感觉怎么样?”
她直摇头:“结个婚好累哦。”
“学着点,等到我们办的时候就有经验了。”他说得十分顺溜。
“也是。”她点头,一想,不对,“你还没求婚,我才不嫁给你类。”
“放心,我谨遵未婚妻要求办事,”他笑得格外开心,“踏着七彩祥云来娶你,当着众人的面告诉你非你不娶。”
她心中一动,没想到,曾经随口扯的一段台词,他竟然能牢记至今。
毕业前夕,班里提前举行了毕业旅行,地点由全班同学公投决定,东方绿洲。
路心和陪大病初愈的黎糯坐在烧烤区,其他人则早蹦跶去了四方。
“我们高一时补军训就在这里。”故地重游,即使模样大变,路心和仍心怀激动。
黎糯诧异了,“真的?我们学校也来的这里!”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她问。
黎糯想了想,答道:“大概是高一第二学期期中考试之后。”
“我们也是!”
“说不定我们当时见过哦。”黎糯说。
触动了青涩年代的回忆,两人喋喋不休地交流起来。
“我那时候被抽中去参加最后的彩弹演习,结果号角一吹就挂彩了。”
“那个彩弹演习简直就是场闹剧,我们班还有人冲高地时噗通一跤摔在坑里。”
“我们班男生可起劲了,举着被打得五颜六色的旗还在那里喊‘向我开炮’,超级恶搞。”
“对了,你们比定向越野了么?”黎糯兴奋地手舞足蹈,“我们队拿了倒数第二,罚跑十圈。教官还让我们喊口令,最后在队长的带领下,队长喊‘教官’,我们就喊‘禽兽’,把教官气的哦,脸都歪了,直骂我们这些大城市的小孩各个娇生惯养吃不了苦。”
路心和笑弯了腰,起身和黎糯走向不远处的森林,说:“我们也拿了倒数,不过托我的福,没有罚跑哦。”
“难道你走丢了?”黎糯很惊讶。
“BINGO…”
“那后来又是谁把你找回来的?”黎糯更惊讶。
路心和讪讪而笑,老实回答:“沈老师。”
“你们太出息了!”黎糯听得笑着直摇头,“原来你们的相互勾搭历史长远啊。”
“才没有。”她跳上石桥,几步跨到记忆中那个颀长身影傍靠的中央桥墩,“就在这座桥上,我向他表白了,然后被拒绝了。”
那时的天气和现在也差不多,徐徐的春风拂面而过,弯腰探望水中倒影,几缕杨柳轻触波光粼粼中她的脸庞。
如果当时她没有表白,现在的他们会是什么样?如果当时他没有拒绝,现在的他们会是什么样?如果当时她没有逞强参加比赛从而迷路,现在的他们又会是什么样?
人活着,渐渐的,不得不开始相信,“命”这个字。
茹姣结婚那天,整的就像部大片。
本地人的婚礼习俗繁多,两位伴娘一清早就赶到了茹姣位于乡下的老宅。换衣服,化妆,然后忙着自拍互拍。
成最最瞧瞧路心和,再瞧瞧自己,埋怨道:“同样的颜色,因人而异,差了好多…”
伴娘的礼服是新娘统一购买的。考虑到路心和胸前伤疤的因素,为她挑的是件泡泡袖薄荷绿的小礼服,用茹姣的话说,走的是甜美可爱保守禁欲路线。
而给四肢健全,体全肤健的成最最选的是同色系的雪纺裙装,配上深V领、大露背,妖艳诱惑。新娘子说了,旨在让她的伴娘在她的婚礼上结束单身。
路心和礼服一上身,旁边的人立马纷纷操出家伙一阵猛按。
“啧啧啧,”茹姣惋惜道:“沈老师不出席我的婚礼亏大了。”
“亏什么亏,人家等的是女朋友的婚纱,伴娘装稀奇什么。”成最最损她。
“这你就不懂了。”茹姣边被化妆师摆弄着,边不失时机横了成最最一眼,“正式结婚能穿成这样么?平时能穿成这样么?博得就是稀有性!”
“这倒是,”成最最服了,“心和若穿着这身上班,那她们医院眼科就要爆了——眼珠子全直了嘛。”
路心和听不下去了,“你们够了没?今天最漂亮的,当然是我们的新娘子咯。”
也是,茹姣本就是个级花系花,今天身穿白纱,画上精致妆容,把前来接新娘的男方众人都惊艳得目瞪口呆。
新郎携伴郎团上女方家接亲,本应齐心协力经历九九八十一关,不想美若天仙的新娘刺激到了男人们的心脏,一众倒戈对付起了新郎。
赵航程以一当十,又喝不知名液体又做俯卧撑,又下跪又在《爱妻守则》上签字画押,才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敲开了新娘闺房的门。
上午的开场就如此热闹,到了晚上的酒席就更不可收拾了。
两位新人都曾就读于C大数院数学系,故系中师生满满当当地坐了几大桌,再加上X区一中的人马,光同学就可以用浩浩荡荡来形容。
乘迎宾之前,他们抓紧时间走台。路心和被委以上台送对戒的重任,故安排最后单独彩排。
她捧着戒指盒,聆听着司仪的讲解的时候,礼堂门外新人已开始迎宾,宾客亦陆续进场就座,只有那群同龄未婚的同学们仍围在迎宾区凑热闹。
忽闻一阵躁动,接着新娘和伴娘的脑袋同时出现在门口,不顾形象地冲她狂打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