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是亚洲人后,很多业界里的人经常会问“你是中国人还是韩国人”,从来没人问“你是人本人吗”。英语里有个惯用的句子“你是中国人还是韩国人?”也许是读起来音调比较好听吧,却没有听过“你是日本人吗?”这种问法。
而且,只要和上了年纪的人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会常常聊到“国耻之日,珍珠港偷袭”的话题。她也知道美国人还在恨着日本,因为日军偷袭珍珠港时,美国还未正式加入二战,日本是在非战争情况下偷袭对方的。他们认为这和强盗没什么两样。
到这里来后,她才对偷袭珍珠港事件的真相有了更详细的了解。当时的日本政府指示自己的驻美大使馆在发动袭击前三十分钟才向美国提交公开宣战的通牒。但为了保守机密,同时也命令该文件必须由大使馆馆员自己打字,一位名叫奥村的馆员不得已只好接下这份自己并不擅长的工作。当野村大使和来栖公使两位把宣战文书递交给当时的美国国务卿赫尔时,已经是下午两点过五分,也就是夏威夷时间早上八点三十五分了。偷袭行动早在四十分钟前就开始了。她想,难过美国人会气愤不平。
他们也告诉她对当时的日本人的看法。战前,美国人认为日本是和刚刚进化的猴子相近的人种,由于智力迟钝,所以只能模仿猴子。日本人全都因深度近视而戴眼睛,而且还有色盲,无法分辨远处的物体和颜色。日本的飞机都是竹子和纸制作的,只要用打火机点燃就能把它们打下来。不必过于惊讶,包括当时的许多知识分子在内,几乎所有的美国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不仅美国人当时这么认为,当英国的主力军舰威尔士王子号和无敌号被日军飞机炸沉后,英国舰队发电报报告英国政府时,英国人谁也没料到日本人居然能开飞机。
五十年过去了,他们对日本人有了更多的了解。但本质上情况并没有什么改变,因为日本人在美国太不突出。玲王奈觉得这样可不行,自己必须更努力,为日本人争光。
她很清楚许多圈里人在想什么。他们认为,一个外国人想当女主角,何必非来好莱坞不可?在日本或者香港演电影不就行了?确实,自己的目标也许定得太高了。美国这种地方出人意料地保守。有些地方,女人如果喝杯啤酒,甚至就会被人以为是从事皮肉生意的。美国男人都觉得女人只要乖乖待着就行,何况自己又是个亚洲女子。因此,到这里之后,玲王奈才深深认识到,自己爱的还是自己的母亲和祖国,听到有人说日本的坏话时会很不高兴,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很惊讶。
终于平安地到达大门了,一路上幸亏没有遇到任何人。门闩插着,只要拔开门闩,把门打开,就可以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了。
她用双手紧握住粗大的门闩,用尽全身力气慢慢拉开,沉重的门闩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一发出声音她就停下来,这样,在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断断续续地拉了好几回。
门闩终于拉开了。她双手握住门内粗大的把手,站稳身子后用尽全力把门拉开了。门慢慢向里动,早晨清凉的空气迫不及待地从门缝涌了进来。
外面还是空荡荡的一片远离人烟的旷野。想起从这儿到机场去的路就让人绝望,但无论如何必须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一回想起不久前被捆得无法动弹时的情景,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她打开一条能让身体通过的缝,出去后又把门重新关了起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急忙奔向拖车的方向。她想上回厕所,拖车的厕所附近没有人,也许大家都睡着了,这太好了。
玲王奈蹑手蹑脚的走进拖车,上完了厕所。如果现在还被捆着,也许已经尿裤子了吧。当时自己的嘴被堵得紧紧的,连话也说不出来,想起来真令人不寒而栗。男人们大概不会考虑到我也是要上厕所的吧。悄悄地洗过手后,玲王奈又蹑手蹑脚地走到外面。她看了看表,还不到七点,如不赶紧离开,几位助理导演们就该起床了。
她想往公路方向走。如果想搭便车,当然是沿公路走遇上顺路车的可能性大些。但这个时间段里真有车经过吗?这条路平时路过的车本来就不多。
但是反过来一想,如果搭不上便车的话,一直沿着公路走,也很容易被人发现的。他们要是想追她,也一定会沿着公路找人。那究竟怎么办才好?就在她打定主意要往公路上走的时候,眼里突然出现了一幕奇怪的情景。
一排红褐色的石山耸立在清真寺的背后。那些山有的看起来像是几乎要崩塌的瓦砾堆,有的带着缓缓的坡,也有好几个小山峰连在一起的。在这些山的一处山顶上,她远远地看见一匹白马出现了。真是稀罕,这种地方居然还能见到马。正当她想到这里,突然见到跨在马背上的骑手潇洒地扬起一只手。
她想开口请骑手救救自己。这个时间里难得遇上一个人,绝不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即使不能让骑士搭自己一程,也能向他打听出怎么才能到有人烟的地方去。玲王奈拼命呼喊着对方,她再也不想被人殴打、被捆绑,在众人面前受辱了。能否逃得出去关系到自己的生死。
这里是一片开阔地,到处都是硬邦邦的石头,有的地方是沙地。玲王奈死命地往骑手的方向跑去。而骑在马上的人似乎也正朝她的方向,慢慢地从红土丘上走下来。
他下了土丘,这是玲王奈也抱着旅行包跑到了,两人隔着数英尺面对面地站了下来。
“啊,怎么这么巧?”玲王奈感到一阵激动,她呆立着不动,任凭旅行包掉在脚边也没发觉。但马背上的骑手神色依然十分悠闲,并没有从马背上下来的意思。
“嗨!”骑士大方地打了个招呼,“你约的出租车迟来了吗?看来让你久等了。”
“御手洗先生!”眼前的这位真是朝思暮想的人物。
玲王奈忍不住大声喊叫起来,接着她又失神地呆立了一会儿,好久才问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查个案子的。”御手洗淡淡地回答道。
玲王奈动也不动地站着,不久,她的嘴唇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脸慢慢向外扭着,一下子哭了起来。
“我的天!”玲王奈边哭边喊,“我以为终于逃出来了,原来又是一场梦!我准是还得被绑得紧紧地扔在床上!”
御手洗还是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淡淡地说道:“你还是一点儿也没变,脑子像是还没治好吧。过来,我让你看一样东西。”
御手洗没有下马,马蹄声朝玲王奈的方向接近了,他从马背上向她伸出手来。
“等等!”玲王奈说着,急忙打开旅行包取出手帕,擦了擦眼泪,接着又匆忙拿出化妆盒,打开盖子,照了照里面的镜子。
“喂,喂,”御手洗说,“我可忙得很,你也一样吧。要再让我等下去,我就掉头回日本去了。”
“真对不起。”玲王奈把化妆盒和手帕放回旅行包里,合上盖子,握住了御手洗的手。她把脚踏在鞍上,御手洗又拉了她一把,玲王奈坐在御手洗前面的马背上。她想,多亏穿了件紧身衣来,接着又把旅行包紧紧地抱在怀里。
御手洗握住缰绳,让马向后转,开始爬上土丘。一开始马身还倾斜了几下,调整过来后,马就一直往山丘上爬去。玲王奈轻轻地惊叫了几声,因为马背上颠簸得很厉害。
“这匹马真厉害,居然能驮两个人,它也太辛苦了!”
“因为它是匹母马啊。”御手洗回答道。玲王奈没有接着说下去。
“你想是打算出去旅行?要到哪儿去?”
“上横滨去找你啊。”
马爬到了山顶。这里又连着别的山丘,一直通到远方。御手洗控制着缰绳,让马再往前走。马几乎用倒立的姿势下了斜坡,又爬上另一座土坡。
“哇,好像坐迪斯尼的太空过山车一样,你的骑术可真棒。”
“是啊,我一向很擅长骑摩托和骑马。”
“那你不擅长的是什么?”
“四个轮的车子,只要是四个轮的车我就开不好。轮子太多,车就难控制了。对我而言两个轮就足够了。”
“女人不也是两条腿吗?”
御手洗尴尬地回答道:“噢,是的,不过,要是算动物的话,还得算是四肢啊。”
又翻过了几条山谷,当他们站在山丘的顶上时,御手洗说:“你看,那座岩石山的山顶像是火山口,中间有个大洞呢。”
“噢,真的。”
“好好记住那个火山口。好了,咱们回去吧。”
“不过去看看吗?”
“太危险了,得准备得充分些再去。”
“火山会爆发吗?”
御手洗笑了,说:“不会的。”说完拉起缰绳,让马向后转。
“这是真的还是在梦中?你真的是御手洗先生吗?”
“难道你不认得我了?是艾维打电话叫我来的。”他说。
“他给横滨打的电话?”
“其实我是受艾维的委托,到洛杉矶来调查五名婴儿被抢走的案件。也许他早就预感到这里要发生什么事件吧。昨天早上他又打电话到洛杉矶的饭店找我,他说我们两位倒霉蛋一开始拍新片,又有人死了。再这么下去,电影拍摄怕是要被迫中断了。他问我,能不能像以前拍《阿依达》时一样,想办法让片子继续拍下去?”
“他提到的两位倒霉蛋是指我和艾维吗?”
“不然还有谁?”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是想帮忙,但我手头另外还有要紧事,所以当时回绝他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告诉他,等再过四五天办完事情后再说,但是他说等不及,叫我马上赶来以色列,他还挺不高兴地对我说:‘不用担心费用,哪怕是包架美军飞机也要给我飞来!’”
“然后呢?你是怎么来的?”
“靠这个呀。”御手洗指了指胯下的马。
“啊,真的?从美国一直骑马到这里?”
“实话告诉你吧,马是在附近借的。只要在这里放开它,它会自己跑回家的。这匹马就像信鸽一样。”
“你是说,这附近有人家?”
“说是附近,其实是在十英里以外,这里只有一户人家。我是问过当地人才知道的。”
玲王奈回过头,一直紧盯着御手洗看了好久。问道:“难道这是真的?真是你吗?”
“很遗憾,确实是真的。”
“不是在梦里吗?”
“这我可不能保证。”
“你是来救我的?”
“你们可真讨厌,我是说艾维和你两个人。跟你们打交道总没什么好事。想起以前那些事我就挺后悔。真不该那时随口答应过,万一你惹上什么麻烦,我一定随时会去救你们。反正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已经答应过的事,只能硬着头皮帮到底了。”
“听了你的话我真高兴!”玲王奈勉强扭过身来, 紧紧地搂住御手洗,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我的处境太痛苦了,实在太痛苦了,以为这次真要死定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几回以为自己没救了。但今天能加到你,我已经放心了。”
“你就放心吧。”御手洗充满自信地说道。
“你知道这几天发生过的事吗?”
“艾维已经详细告诉我了,也把到这里的草图、清真寺和死海王国布景的示意图发传真给我看了。”
“这些案子快解决了吧?”
“还早呢。还要再做些实地调查。但是我在洛杉矶也掌握了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实,只要充分利用好这些资料,应该可以最终解开那些谜团。”
“看见你这么自信,我就放心了。你对这起事件已经了解到什么程度了?”
“连拉里·霍华德奇怪的死法是怎么回事,我也都清楚了。我还听说,你明明知道米兰德已经被人杀死了,却还装着不知道,继续表演下去。”
“你也这么认为吗?”
御手洗低头看着玲王奈的头发,回答道:“是的。”
“但是我还真不记得,这件事我不想说得太详细。”
“没关系,我也没必要再问你。其实我已经对你做过一些调查了。”
玲王奈听了,不安地抬头看着御手洗。不知不觉中,马已经慢慢地回到清真寺。
“你对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了解多少?”
“一切都了解。”
“噢,是这样。但我希望你不要听信所有的传言,其中有太多的诽谤和中伤。”
“你不会认为我是那种人吧?连这也不知道?我听说你在威尔榭饭店的鸡尾酒会上,把酒泼在鲁西尔·班克罗夫特身上,还听说你在黛安·马尼洛从艺五十年纪念酒会上当众给了加内特·布恩一脚,这些也许都是对你的恶意诽谤。”
玲王奈还是抬头看着御手洗。
“不过,听说你染上毒瘾,这可不是别人对你的中伤吧?”
“哦!”玲王奈大声叫了出来,“好莱坞多嘴多舌的人可真多!他们是不是也说过,那个女人没被关进拘留所,算是世界七大奇迹之一?”
“是的,好像你还挺受人欢迎的。”
“但是,这回我可真完了,那些人也许要弹冠相庆了。洛杉矶警局的警员已经要来这里抓我了,详情我不是很清楚,但也许今天会到的。”
“罪名是什么?”
“我不想说,但可不是把酒泼在别人身上的罪名那么轻。刚才我还像动物似的被绑着呢……大家都说我的演艺生涯要结束了……”说到这里,玲王奈抱住了头。
“你怎么了?”
“真奇怪,我也不太清楚。我看到的奇怪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呢?脑袋一片糊涂,总觉得不像是真的。但是昨天晚上,我觉得好像又有一个人死了或者受了重伤,这里尸体都是存放在清真寺东侧的帐篷里的,待会儿一检查就清楚了。喂,等等!我们这是要回清真寺?”
“是啊,我就是特地来这里的。”
“不,我不想再进去,我害怕。也许他们又会残酷地对待我。不!我不想去!你带我上机场去吧!”
“到机场去,你想干什么?”
“逃走啊!他们都说我杀了几个人。”
御手洗两眼紧盯着玲王奈问道:“你真杀人了吗?”
玲王奈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回答道:“这……我也说不清……我怕!也许我真杀人了。我不知道!但我确实感觉像是被什么附身过。万一真是那样,也许你也救不了我。我……你还记得吧?黑暗坡事件时他们说我的那些事?”
“有关你的家族史,我不是已经谈过我的看法了吗?”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可是沃金森却有不同的看法。他还说,我和什么卡里卡克家族有关系,看来也许我真的有问题。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我害怕,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要是你最后告诉我,说我就是凶手,我真会活不下去的,也许我和四年前比已经完全不同了。”
“玲王奈,这次我时间很紧迫。这件案子看来很复杂,我不认为能轻易解决。但我会想办法尽快办完它,早点儿回洛杉矶去,那里还有不少事等着我。所以只能对不起你了,万一凶手真是你的话,我也会毫不客气地告诉你的。当然,我真希望事情并不是那样。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是我们现在可以改变的。”
“你还是没变,听了你的话我放心了!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呢。”说完,玲王奈为了不让御手洗发觉,稍稍背过身去,让眼里的泪水悄然流了下来。驮着两人的马朝坡下的清真寺走去。
“这些螺旋桨真不简单,很壮观啊!”
“想出用螺旋桨当装饰的人,到底出于什么考虑呢?”
“你说这都是装饰吗?”
“难道你认为不是?”玲王奈回过头来反问道。
“可以和你打赌,决不是装饰,一定另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义?”
“现在还不知道。这些螺旋桨里还有大小吗?噢,看起来好像没有,因为是批量生产出来的。剧组人员中有人计算过这些螺旋桨的数量吗?或者画过它的位置图?”
“不知道,我想没有吧。”
“那么,清真寺里的走廊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廊?走廊怎么了?”
“走廊的俯视图啊,有人画过吗?”
“没有。”
御手洗听了,轻蔑地笑了笑。“我想你们也不会考虑到这些事。别以为只要呆呆地在椅子上坐会儿,案子就会解决。这可不是日蚀那么简单。”他不无讽刺地说道。
“至少我从没考虑过这些事。我全身心都投入到拍片子上了,根本没时间过问这些事。大家也一样。”
“这就像你们大老远找个厨师来,既要求他做出世上最罕见的菜肴,却连锅碗瓢盆也不给他准备。如果我闲着没事干也就算了,但我这个厨师可是个大忙人,明天就要赶回洛杉矶去,还有别的菜等我做呢。”
“明天你要走?”
御手洗不耐烦地点了点头说道:“托你的福,今天我可是半夜就急着起来的,光是准备这些做菜的原料就忙了大半天,真是烦!你大概知道我的做事方式吧?下次请事先准备好资料再叫我。”
“好!如果还有下次的话,一定先准备好。我们……会有下次吗?”
这次御手洗很精明,他们有直接回答。
“这里就是帕台农神庙吗?你们认为那是希腊式建筑?难道伊斯兰式清真寺和希腊式建筑能摆在一起?而美国来的外景队却是基督徒?这和你们的脑子似的,简直是一锅大杂烩。”
玲王奈没有回答,虽然自尊心受了伤害,但有了昨晚的经历,已经具备相当的免疫力了。
“你们平常都在那里吃饭吧?”
“是的。只有头一顿是在地下室里吃的,后来都在上面的桩脚屋里,我们都到齐后的第二天起,地下室的门就被关上了。”
“你说什么?”御手洗皱紧眉头,表情相当可怕,问道,“谁关上的?”
玲王奈笑着回答道:“这个问题已经被问过一百遍了。原来你也和别人一样,尽问些同样的问题啊。我不知道是谁关的,那天早上起来就发现下面的门锁起来了,原来摆在里面的桌子和椅子也不知怎么就到一层来了。”
“然后呢?”
“就这样而已。所以后来大家就改在一层用餐了。”
御手洗冷笑着说道:“你们是摩西放牧的温顺的羔羊吗?桌子和椅子不明不白地到一层来了,大家居然不追究。果然是每星期都看恐怖电影的美国人,对些许的怪事早已经习惯了。”
“但我承认,确实有人也提出过疑问。”
“我想知道别人还有什么不同看法,这问题很重要。无疑,这些是头等重要的线索。”
“有那么重要吗?”
“一定不会错的。这是一切问题的关键,我已经渐渐了解了是怎么回事了。清真寺屋顶上转动的无数螺旋桨,以及那天晚上希腊神殿的地下室被关上,嗯,这家伙很聪明。”听得出,御手洗在玲王奈身后偷偷笑出声来,笑声渐渐越来越大,终于大声喊道:“原来竟是这样的!”
玲王奈吃了一惊,急忙转过身来。御手洗接着说道:“没想到会出这种荒唐事,但要真这样就好了。那好,玲王奈,这个案子有眉目了。这里肯定有人想借机达到什么目的,真要是这样,那我赶来这里也就值了。玲王奈,前面有家铀矿提炼厂吧?”
“噢?有吗?我不知道啊。”
“大概有吧。看那个样子也许错不了。这个巧合你不觉得奇怪吗?铀矿提炼厂、无数螺旋桨、深夜自己排队爬上楼的许多餐桌。”
玲王奈歪着脑袋想了想,小声说道:“我还是不懂……”
“哈哈哈!”御手洗终于放声大笑起来,然后两腿用力夹了夹马鞍,马开始向斜坡下跑去。玲王奈吓得尖叫起来,紧紧抓住马的脖子。
马迅速跑进了清真寺,在御手洗的驾驭下减慢速度,慢慢地走在玄关前的石板小路上,马蹄声越来越响。
正在这时,清真寺的四扇大门好像听到导演喊开拍的口令一样,一扇接一扇地打开了。一群神色紧张的男人带着满脸睡意飞奔到石台上,这一幕要是当电影来欣赏还真有点滑稽。
“嗨,艾维!你最近怎么样?”御手洗在马背上大声打招呼。
“嗨,洁!没想到你居然骑着马,英姿飒爽地出现在这里!”艾维从沃金森身后闪了出来,向御手洗走近了。
御手洗慢慢下了马。特芙拉伸出右手,御手洗也伸出右手紧紧握住他。但御手洗就这么一直拉着他的手朝帕台农神庙走去,特芙拉只好跟他一起走。
“好久不见了。”御手洗说。
“四年了吧!我老了吧?当导演可是个累活。”
“尤其是这会更累吧。”
“糟透了!你看,我都累得快成白发老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