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也对……总之,我们先回岸上吧,再向大家确认一下昨晚以来米兰德的全部行踪。”特芙拉说道。
6
艾维·特芙拉、沃金森和奥利弗·巴雷特乘坐的小艇靠岸了,在岸边迎接他们的是面色苍白的拉里·霍华德。
“艾维,发生了一件怪事。”
特芙拉虽然心情也不好,但他认为,这种情况更不能显出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当他见到清真寺前柱桩结构的一楼里摆满昨晚用餐的桌子和椅子时,他只能打起精神说道:“嗨,拉里,里卡多说过午饭在一楼吃吗?”里卡多是外景队专门负责伙食的意大利厨师。
“他确实说过,午饭放在一楼吃,艾维。”霍华德回答道。
“那也没问题。偶尔体会一回在一楼就着风吃午饭的感觉也不错。”
“在哪儿吃都没关系,艾维。但是这顿就着风的午饭并不是里卡多的主意。”
“不是里卡多的主意?那是谁提议的?”
“不只是午饭,今后我们还得接着品尝就着风吃的晚饭,就着风吃的早餐,和就着沙子吃的午饭,就着天上的星星吃的晚饭,永远就个没完,看来我们命该如此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瑞赖,餐厅消失了吗?”
“今天早晨我们没吃早餐就到布景那里去了,每人只拿了块三明治,所以才没有发现。其实昨天夜里地下室里的椅子和桌子就全被搬到地上来了。”
“你在说什么?到底是谁搬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已经挨个问过所有的人了 。没有人告诉我是他干的,不仅如此,也没有任何人见到过谁干了这件事。只能认为,昨晚那些桌子椅子自己长出两条腿,爬上楼梯后,又好好排成几行了。”
“你是说,外景队里没人干过这件事?”
“绝对没有。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怎么回事?这……”特芙拉双手抱胸沉思了起来。
“不仅如此,昨天晚上我们吃晚饭的地下室被人关起来了,也就是说上了锁,不管怎么使劲推或者拉,噢不,没有门把手,哪能拉呢?不管怎么推都纹丝不动。咱们的餐厅打烊了。”
特芙拉丢下拉里,自顾朝地下室的入口走了过去。下了陡峭狭窄的楼梯一看,的确,那扇铁门关得紧紧的,不管怎么推或者敲都纹丝不动。
“嗨,里面有人吗?如果有人请回答!”特芙拉大声喊道。他咚咚地敲了半天门,但里头没有任何反应。无奈,他只好又从楼梯爬上来,走进神殿桩脚屋里找了把椅子坐下,问道:“拉里,玲王奈的情况怎么样?”
“卡罗尔在陪着她。看样子还是没法开口说话,似乎受了很大打击。”拉里·霍华德一边回答,一边坐在特芙拉身旁的椅子上。
“我们受的打击也不小啊。喂,罗德!”助理导演刚一露头,特芙拉便大声喊他。见他来到身边,特芙拉吩咐道:“请把我的笔记本取来,然后找找文森特,让他到这里来。”
笔记本拿来后,他翻倒一页白纸上,从胸前掏出万宝龙牌钢笔,拧下笔帽。
“那好,总之,我们先把那座古怪宾馆的人员配置好好整理一下。好莱坞正在削减预算,我们算是花钱最少的外景队了。幸亏这里黄栋、蓝栋、绿栋住着的人都有了。待会儿文森特来了后,四栋房子的人就到齐了。嗨,巴特,你往那边坐坐吧。”
巴特·奥斯汀走了过来,拉了把身旁的椅子坐下来。
“好,我就从我知道的黄栋开始说吧。一号上住的是助理导演罗德·法洛,一号下是约翰·特拉维斯。二号上是我——艾维·特芙拉,二号下是第一助理导演乔伊斯·伊兹那。三号上和三号下都归摄影指导理查德·沃金森一人使用。四号上是第一摄影杰克·戴维斯,四号下是第二摄影保罗·盖伍德。我们黄栋就是这样。那么,巴特、拉里,请把绿栋的房间分配情况说一说。”
拉里抢先答道:“一号上和一号下都是巴特一人使用,二号上和二号下也只住我一个。就算老年人的特权吧。”
“三号房是扮演刽子手的两位,三号上是山姆·霍奇斯,三号下是丹尼·费舍尔。四号房是两位扮演卫兵的住着,四号上是阿道夫·梅亚,四号下是法兰克·克雷。”
特芙拉飞快地记着笔记,写完后说道:“那好,我知道了。接下来该是蓝栋了,奥利佛,你说说吧。”
“好的。一号上是发型化妆师吉姆·贝兹,一号下是录音师彼得·法布雷。二号上是录音助理艾迪·托马森,二号下是第二录音助理马隆·瓦伊达。三号房是两位道具管理,三号上是麦克·贝利,三号下是佩里·波诺。四号归我一个人使用。”
“好,头三栋就这样了,只剩下红栋了。噢,来得正是时候,文森特!玲王奈目前情况如何?”
扮演国王的文森特·蒙哥马利挺着他肥胖的肚子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跟在他后头的罗德·法洛也坐在他身边。
“好像一直在呕吐,还有点儿发烧,说胡话。”
“说胡话?她说了些什么?”一旁沉默不语的理查德·沃金森问。
“嘴里一直喊着不知道是伊莎贝拉还是伊利莎白,反正像是个人的名字。”
“她在喊伊丽莎白?用不用找个医生看看?”
“这我不知道,听卡罗尔说,也许不是太要紧吧。她吐完后就回房间去了。”
“真不好办。这里既没有医生也没有警察。不过,看来她暂时无法再演戏了。”
“可是,如果让她继续演的话,她……”
“也许会接着演吧。但我看还是算了。这么个打不起精神的莎乐美拍下来也没用,而且和前头的表演反差也太大了。不管怎么说,今天拍到的镜头太成功了,那演技,真能称得上是出神入化啊。难道这么好的镜头我们就不要了吗,理查德。”
“那不是该由我决定的,应该由你和派拉蒙的头拍板。我对此不发表意见,我可负不起那种责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我看你就别问我了。”
“真太不像话!我看,你在电影公映前干脆躲到死海海底算了!难道就没人肯帮我一点忙?”
“艾维,这些话是我以一个老朋友的身份,对你提出的忠告。”沃金森说,“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使用今天拍到的精彩镜头。因此,你打算把米兰德的死和两位制片人一样,故意把他们按照不明原因的失踪来处理,对吗?”
“理查德,你不是说,你不想负任何责任吗?既然这样,就请你别多嘴。”
“别这样,艾维,请冷静点。你不觉得《莎乐美》从一开始就怪事不断吗?先是女主角失踪,在海上又发现了疑为她的尸体,剧组人员的儿子和孙子接连遭到绑架,协助编写剧本的畅销作家离奇死亡。接着,今天扮演约翰的演员又被人杀了。也许你的忍受力比我强,甚至可以把这些挫折当做影片最好的宣传,可是我觉得,这都是莎乐美的阴魂在作祟啊!”
“光靠宣传好消息,电影是很难卖座的。”
“可是那能不能不择手段啊!艾维,我们会因此送命的。”
“反正两位制片已经失踪了。”
“艾维。”沃金森的眼神越来越严厉。
“那好,理查德,我问你一个问题,这支外景队到底听谁的?”
短暂沉默过后,沃金森双手一摊说道:“反正不是我。”
“那不就对了吗?这个话题就此结束。我还没做任何决定,如果我打算这么做,希望你能照我的办。”
大家鸦雀无声,只能听到风吹过的响声。脚下的沙粒在风中缓缓移动,但风力还不算很强。
“我饿了。”文森特·蒙哥马利突然说道。
“好的,国王陛下。罗德,你到拖车催一下兰扎,问问他希律王的饭准备好了没有。然后你把手头没事的人叫来,让他们帮忙准备餐桌。”
“就在这里吃吗?”蒙哥马利问。
“是啊,下面餐厅的门关了。”
“其实那里也很挤,并不是非在那里吃不可。可是门到底是谁关的?”
特芙拉双手一摊,说:“谁知道?也许是真主吧。”
“艾维,这种玩笑不能开!”巴特·奥斯汀在身后制止道,“开这种玩笑太危险。已经发生了一连串的怪事,难道还不够吗?我们擅自闯入的这座房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呢,我们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优哉游哉地吃饭。”
“女主角昏倒了,和她一起配戏的男演员也死了,我可不像这位国王,还有胃口吃饭。”导演说。
“趁我们不知道时,能把门关起来的,我想也只有主人了吧?也就是哪位看不见的房主。”拉里说。
“看不见的房主?他到底住在哪儿?这附近并没有别的房子,唯一能住人的地方已经让我们占了。清真寺里也没有地下室,他还能住在哪儿?”特芙拉说。
“艾维,那你说,是谁把地下室的门锁起来的?你不觉得,房主对我们的无礼感到不高兴了,所以才把门锁上的吗?”奥利佛·巴雷特说。
“照这么说,一定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空间存在,或许房主就躲在那里。”沃金森说。
“在哪儿?”
“就在下面。”
大家一时都沉默无语。
“你是说,这位不肯露面的房主把自己关在下面阴暗的地下室里?”奥利佛说,“那间充满怪味的地下室?而且那里黑洞洞的,连扇透光的小窗户都没有。”
“要不然哪儿还有地方?”
“算了,大家都累坏了。在我们互相指责对方是凶手以前,还是换换心情吧。”导演说。
“换换心情以前,艾维。”巴特说道,“我们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了。米兰德的躯体到哪去了?那个假人头又到哪儿去了?”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啊!”特芙拉小声嘟囔道。
“上次是更换希罗底的演员,这次又不得不再找个人来演约翰。换了人以后,以前拍过的镜头都要从头再来。如果这种更换角色的事再来一两回,就算把派拉蒙公司仓库里的底片都用上也不够啊。”
“是啊,再这么下去,所有的成员都得换,搞不好下回就得换导演了。”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是啊,这些情况我都清楚,给我点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办。”特芙拉大声叫嚷着。
他把手贴在额头上好一会儿,稍微冷静下来之后,他打开笔记本说道:“好,我们还是接着说房间的分配情况吧。文森特,你把红栋的房间分配介绍一下。一号房里住的是谁?”
“是我。”
“是你?你住一号,是谁定的?”
“我哪儿知道?难道我不能住一号房吗?”
“不,这无所谓。”
“因为我来得晚。到这里的时候,玲王奈已经住进二号房了,卡罗尔住三号。剩下一号和四号由我和米兰德来挑。本来米兰德也可以住一号房。”
“嗯,一号房是文森特,二号是玲王奈,三号是卡罗尔,四号就是出事了的杰洛姆·米兰德。行了,我知道了。还有,你知道米兰德昨天晚上的情况吗?”
“我想,知道的不会比你们多。”
“昨晚吃过饭后,他是不是立即回自己的房间去了?是否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睡觉?这些你知道吗?”
“他确实回去了。至少,我们曾经一起回到房间过一次,就在这下面吃完晚饭后。”
“吃饭时你们坐在一张桌子上,而且挨着坐,是吗?”
“是的,艾维,就像你见到的一样,我们俩一起说了会儿闲话。他说,他演过很多角色,但就是不想演约翰。他还真说对了,他的不祥预感应验了。发生了这种事。昨晚他还那么活泼,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真不敢相信那家伙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是个好人。”特芙拉也说,“他很适合演约翰,要找人替代他大概很难。不过,吃完饭后你们不是还在一起吗?”
“刚开始是待在一起的,我们一起去了趟厕所。因为考虑到第二天要起早,所以我们打算早点儿回房间睡觉。因此我们俩一起走过那道走廊,到红栋后,在走廊道过晚安才分手的,情况就是这样。然后我们分别往两边的门走去,开门进了房间。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今天早晨拍摄的时候,他只剩下脑袋了。”
“也就是说,今天早上谁也没见过他,可是为什么谁都没注意到呢?”奥利佛说。
“到布景去的船里并没有他……”
“噢,是这样的。今天没有他的戏份,所以才没有人注意。如果平常的话,经纪人早就到处找他了。为了不刺激以色列人,我们把经纪人全都留在美国了。文森特,你今天去过他房间,就是那件四号房看过吗?”特芙拉问。
“没去过。”蒙哥马利回答。“好,那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特芙拉说完,站了起来。
“现在去?吃饭前就去吗?”文森特·蒙哥马利不情愿地问道。
“什么意思?文森特,难道吃饭前去不行吗?”
“米兰德那具可怕的尸体也许还在房间里,见到后食欲就全没了。”
“我早就已经没有食欲了。那你就留在这里好了。”特芙拉说。结果跟着导演去的只有奥利弗·巴雷特、理查德·沃金森、罗德·法洛、巴特·奥斯汀和拉里·霍华德五位。
7
通往红栋房子的走廊入口在面对清真寺玄关左边数起的第二个,这几天大家已经习惯把它称为红色走廊了。红色走廊是白天经过时唯一一条不需用电筒照明的通道。这是因为只有这条通道经过二楼时正好穿过主建筑正下方的圆筒形屋子,从圆顶透下的光线十分充足,而这里的光线还可以渗透到整条走廊。因此,住在红栋里的演员们虽然也分到了手电筒,但大家使用的机会并不多。特芙拉曾经听玲王奈说过,最近因为众人的恐怖感已逐渐消失了,所以,住在红栋里的人晚上也敢摸着黑在这里行走。
“也许正像巴特昨天所说的,我确实胆子也太大了。在这么一座奇怪的房子里,晚上没打灯还敢在这条走廊走上好几回。”特芙拉伸手搀了一把爬楼梯爬累了的巴特,回头向众人说道。
“我看还是在走廊上每隔几英尺放盏煤油灯吧?”巴特·奥斯汀提议道。
“这个……”沃金森面露难色回到道,“这也许太危险了,可能发生火灾。”
“这座房子全都是用石头和泥巴搭建的,怎么可能会着火?”拉里反驳道。
“建筑本身也许烧不着,但万一煤油灯倒了,火烧起来就麻烦了。如果地板烧成火海,走廊就不能通行,那麻烦可就大了。何况每个房间既没有窗户也没有门,逃都没地方逃。”
“那完全可以打破采光的小窗户逃生啊!上头装的是玻璃。”
“它在楼梯的最上头,打得破吗?如果用枪打或许还有办法。”
“有人带枪来了吗?”特芙拉问。
“谁都没带。”巴特回答。
“这么说,我们没带任何武器。”导演无力地说道。
“也许昨天巴特说得对,我们离开这座鬼屋要好些。”奥利佛说。
“那好,如果在米兰德的房间里发现他的尸体、血迹,或是任何异常的话,我们就搬出去算了。”导演做出了结论。
落在后头的巴特也已经上完楼梯了,一行人离开了走廊。拉里举着电筒走在最前面。
“等等,这之前我们还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导演说。
“什么事?”沃金森问。
“门闩啊,玄关大门的门闩。只要把走廊入口的门关上,再顶上门闩,至少这四栋房子,包括外头的走廊就全被锁住了。从外面谁也无法偷偷溜进我们的卧室里去,住别的栋的人也不能闯进别人的屋子,只要把走廊入口锁住了不就行了。”
“说得对。”奥利佛回答道,“可是,自己人串串门总可以吧?”
“也不能这么说,凡事小心点儿好。”沃金森说。
“奥利佛,昨天晚上蓝色走廊入口的门锁上了吗?”特芙拉问。
“没锁上。”美术指导摇了摇头回答道。
“拉里,绿色走廊的门呢?”
“我也没锁。巴特,你记得锁上了没有?”
“我不知道,也许谁都没锁吧。”巴特·奥斯汀拄着拐杖边走边回答。
“看来哪一栋都差不多。黄栋的门也一样,我没锁上。”特芙拉说。
“我也没锁。”沃金森回答。
“明明有那么结实的门闩,我们却没有想过把它爬上用场。”
“因为在沙漠里,谁能想到外面会有歹徒来呢。”沃金森说。
“确实如此,而且走廊那么长,即使关上走廊入口的门,也产生不了什么安全感。”导演说。
“是这样的,艾维。可是,敌人未必都来自外头啊。”沃金森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理查德。”特芙拉不太高兴地责问道。
“我并不愿意怀疑伙伴,但我们不能不考虑各种可能性吧?如果以后我们还继续住在这里,我看从今晚开始就得把每条通道入口的门闩上。”沃金森说。
一行人走到红栋房子的入口。他们先打开通向走廊的大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玲王奈和卡罗尔应该正待在左边数起的第二间屋子里,旁边尽里头的屋子是文森特·蒙哥马利的。
特芙拉终于扭过头来看了看右边最靠边的那一间。拉里也把手电筒的光对准了那儿。靠右手的那扇门,应该就是杰洛姆·米兰德的房间了。一行人默不作声地来到米兰德的房门前,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因为大家都非常紧张。特芙拉伸出右手,握住米兰德房门上的把手。
“各位,做好准备了吗?”导演问道。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如果凶手从里面冲出来,两位岁数大的就先闪到一边。另外,不管见到里头有如何血腥的场面,千万不要惊慌。这可不是在拍恐怖片。以导演的身份我再交代一句,光会尖声大叫是不管用的。我们已经见过人头了,即使房间里再有被分解的肢体,也不要再受惊吓了,OK?”
“OK。”奥利佛代表众人回答道。
“那好,我们进去吧。”特芙拉拧动把手,推开了门。
眼前突然出现一缕阳光,走过漫长而黑暗的通道后,好不容易才到达房间,所以开门的瞬间往往令人激动。其实,说到底只不过到达了一个既没有窗户,有没有紧急出口的令人绝望的死胡同而已。然而阳光具有的极大的功效,能给人以身处开旷之地的感觉,能让人产生一种来到户外似的安全的错觉。
屋里十分明亮,因此,一切尽都一目了然。米兰德的行李箱摆放在地上,床头还放着一本小阿瑟·施莱辛格的名作《美国的分裂》。床的旁边有两把椅子,此外并没有其他物品。屋里找不到任何打斗过的痕迹,连一丝血迹也没发现,给人的印象似乎相当整洁。经历过极度的紧张后,众人都觉得一下子松了口气。
“什么都没发现,和我们刚来时一模一样。但是各位,现在放心还太早了点儿,也许尸体就在二楼呢。”导演说完,径自往房间里走去。他站在透过采光玻璃照下来的光线下方,战战兢兢地抬头看着楼梯的上方,说道,“我先上去,理查德、奥利佛和罗德跟我上来。巴特和拉里……”
“我们俩就在下面盯着吧。”拉里说。他很清楚,一旦到了不需要电筒的地方,他也就没什么大用了。
特芙拉慢慢地爬上木制的梯子。这是如果架设一台摄影机在二楼地板上,也许就能拍摄到一个精彩镜头了。只见导演的脑袋就像海面上的日出一样,非常小心地一点点从地板下露出来。虽然露头时十分谨慎,但过了眼睛的高度后,看来他一下子就不紧张了。只见他噌噌地几步就上了梯子,跳到二楼的地板上。
导演摊开一只手,向跟在他后面的人展示了一下二楼的全景:“各位,大家都见到了,这里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床上略显凌乱。从凌乱的程度超过一楼来看,杰洛姆应该睡的是二楼的这张床。床边搭着一件衬衫,外套好端端地挂在衣架上,但屋里没有发现血迹和不正常的物品。
“总算松了口气。”沃金森说。
“喂,艾维,上面怎么样?”拉里在下面大声问道。
“比你的房间还平静呢。没事。你也上来吧。”艾维大声吼叫道。
“这么说来,凶杀现场应该不在这个房间。”
“是这样,但到底在哪儿还不知道。上下两个房间都归他一个人使用,行动完全无法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