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陶太从电话里及擦肩而过的路人口中听到的类似数字排列的语言就是印尼语吗?”
“对。”
“印尼语听起来像日语中的数字排列吗?”
“因为我的语言知识不足,不能妄下判断,但如果陶太说听起来像的话,那姑且就是了。再说,外国的语言,正如日本一样,并不是只有日文一种。尤其像印尼那种国家。有许多方言,甚至也包括了荷兰语。陶太听到的或许是其中一种很像日语的方言吧。”
“御手洗君,你的推论之大胆真令人瞠目结舌。我一向敬佩你的才能。不过很不幸地,在你刚刚的论述中,我发现一个致命的错误。”古井教授仰起正在读大百科全书的脸。
“什么?”
“这个。你看这里的记述。数十年,不,应该是数百年一次的日全食,而且是金环食,在一九八三年于印尼爪哇岛被观察到,这没有错。但这里还记载了日期,发生日全食的那天是一九八三年六月十一日,而不是五月二十六日呀!”
“哦?”我惊呼起来。这可是个大发现,对御手洗的推理是致命的一击。
“你是不是看漏了这段记载?”
“不,没有看漏。”
“怎么样?还不快认输?”
“没必要认输,教授。因为我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解决了?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重要,教授。如果说爪哇岛的日全食发生在六月十一日的话,那么这诡异的事件也就发生在六月十一日了。”
“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这就与弗兰克·伯纳特有共通点了。教授,某个出人意料的结论,其实可能就是独一无二的正解。如果要问为什么?这是因为我脑中的声音告诉我这是对的。”
“御手洗君,你以为自己是天才吗?你刚才所说的话,已经流露出这样的心态了。”
“对于你的质问,我的回答是: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因为世界上不是只有天才和非天才两种人。不错,我被赋予了与自然界精灵沟通的能力,由于找不到其他能担负这项任务的人,我只好勉为其难做这件事。假如之后出现了更合适的人,我愿意把这个任务移交给他。教授,所谓的天才,是当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误入歧途时,上天为了拯救人类,就把锦囊妙计交给了某个人而已。”
“嗯,我能理解了……你是在说爱因斯坦吧?”
“对。不过确切地说,应该是赴美成为科学界明星前的爱因斯坦。”
“赴美以后呢?”
“到美国之后,他已经失去了天才的光芒。”
“他也像其他凡夫俗子一样误人歧途了吗?”
“他是为了如何正确对待自己而苦恼。不过,人上了年纪都会无法避免地出现退化现象。好啦,再回到前面的问题上来吧。我们会认定太阳消失和香织以及加鸟死亡的怪事发生在五月二十六日,是因为陶太的文章中这样写着。陶太确信那天是五月二十六日,并且将它记了下来。那么,他为何这样认为?稍加思考便不难明白,他只能从电视、报纸,以及香织和父亲的对话中来得知日期。陶太对于自己所处的空间和时间的认知均构筑在这三种信息基础之上。
“所以香织才让陶太养成上午看电视的习惯,而且规定看电视不能超过三小时,因为当时的录影带录影时间不能超过三小时。至于报纸。香织把在日本看过的旧报纸带到印尼,然后每天丢一份在陶太的信箱里。如果陶太躺在床上起不来,那就更方便了,只要香织每天从饭店到陶太房间照顾他时,把报纸放在床头柜上就行了。
又假如香织住在隔壁房间,那报纸也可由父亲送来。香织与旭屋事前商量好,在儿子面前说出没有破绽的虚假对话。旭屋是演员,这是他的拿手好戏。陶太的情报只能从这三方面获得,所以能轻而易举地误导他,把他封锁在自己的世界和时间之中。”
“哦……”
“文章中记载的那件事发生于一九八三年的五月二十六日,但实际上应该是六月十一日。”
“为何将时间延后?”教授问道。
“第一个理由是,旧报纸和录影带从日本运过来,需要一段时间才可交到陶太手上。再说,若是在一月或二月,日本与印尼的气候相差太大,需要开冷气机防止出汗,破绽就过于明显了。所以把作案时间定在五六月份是有道理的。前面两位提出的疑问,其实来自一个共同的原因。稍后我会对两个问题做出一定的推测。一个是陶太是在镰仓出生长大的,另一个是直至一九八三年的六月十一日,陶太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房间。至少在一段不算短的期间内,陶太的生活是以床为中心,他必须依赖香织的帮助才能去厕所和浴室。如果不是这样,就不可能用录影带代替电视了。对于这点,只用他是海豹肢畸形儿做解释是不够充分的。但从别的线索入手,应该如何巧妙地说明这些事实呢……”御手洗低着头,一边嘟哝着一边又开始踱步了。
“御手洗,等一等。究竟是谁,为了什么,做这么复杂的事?”
“还不是为了杀害加鸟。”御手洗不耐烦地摇摇右手,边走边答。
“加鸟吗……为了杀害加鸟……”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做如此复杂的布局呢?”
御手洗不理睬我的提问。
“或许旭屋要借由这样的布局来制造不在场证明吧。”教授试图替御手洗做解释,“旭屋一定有杀死加鸟的理由,香织也是,所以两人合谋制订了杀加鸟的计划。御手洗君想必是这么想的。”
“啊,可是……”我还是不大明白。“这样做不是太麻烦了吗?”
“我的理解是这样的。旭屋想杀加鸟,但又怕暴露自己,所以他扮成强盗在儿子面前杀死加鸟。这么一来,儿子必定会证明是闯入他房间的强盗杀死了加鸟,你说对不对?”
“是呀。”我点头。
“不过,只是如此还不够保险,因为旭屋没有你们所说的不在场证明。”
“对。”
“所以旭屋制造了五月二十六日前后、牢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明。
这样,他就有双重保险了。”
“哦,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把事件日期锁定在五月二十六日的理由。御手洗君是这么想的吧?”
“应该如此吧。”
“而五月二十六日那天,旭屋的确在北海道拍摄电影外景。”
“啊,原来如此!”
“但是,假冒成五月二十六日,而实际上是六月十一日的那一天,在印尼竟发生了罕见的日全食,那是旭屋和香织所料想不到的。”御手洗接着教授的话头说道,“真是无巧不成书,两人很偶然地选了在日全食发生的日子杀死加鸟。”
我终于理解了,多么错综复杂的事件啊!
古井教授的视线从我身上转到御手洗那,说道:“不过,御手洗君,如何将一个好端端的活人从一个地方切离,并使其在另一个地方滞留半个月之久呢?这恐怕办不到吧。”
教授说这些话的时候,御手洗好像触电似的抑起下巴、停下脚步,刹那间陷入沉默状态。不一会儿,他莫名其妙地大声说道:“对了!要进隧道。得有入口。”
他大踏步地走到教授身边,伸出双掌,紧紧握住教授的右手。
“教授,你的头脑果然是一流的。听你这么一说,一切都豁然“是呀。”我点头。
“不过,只是如此还不够保险,因为旭屋没有你们所说的不在场证明。”
“对。”
“所以旭屋制造了五月二十六日前后、牢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明。
这样,他就有双重保险了。”
“哦,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把事件日期锁定在五月二十六日的理由。御手洗君是这么想的吧?”
“应该如此吧。”
“而五月二十六日那天,旭屋的确在北海道拍摄电影外景。”
“啊,原来如此!”
“但是,假冒成五月二十六日,而实际上是六月十一日的那一天,在印尼竟发生了罕见的日全食,那是旭屋和香织所料想不到的。”御手洗接着教授的话头说道,“真是无巧不成书,两人很偶然地选了在日全食发生的日子杀死加鸟。”
我终于理解了,多么错综复杂的事件啊!
古井教授的视线从我身上转到御手洗那,说道:“不过,御手洗君,如何将一个好端端的活人从一个地方切离,并使其在另一个地方滞留半个月之久呢?这恐怕办不到吧。”
教授说这些话的时候,御手洗好像触电似的抑起下巴、停下脚步,刹那间陷入沉默状态。不一会儿,他莫名其妙地大声说道:“对了!要进隧道。得有入口。”
他大踏步地走到教授身边,伸出双掌,紧紧握住教授的右手。
“教授,你的头脑果然是一流的。听你这么一说,一切都豁然开朗了。至少到目前为止所遇到的谜题全部都解开啦。石冈君,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查清若干年前旭屋在印尼所拥有的同类型的大楼位于印尼何处。我们马上前去调查,教授也与我们一起去吗?”
“去印尼?我最近要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恐怕很难和你们一起远行了……噢,御手洗君,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问——”御手洗一边啪啦啪啦地合拢《日本大百科全书》和《大事年鉴》,一边应道。
“你是怎么发现事件的舞台在外国的?”
“我只是把目光投射到地球的南端,因为我认定事件发生在南半球;而日本却不在南半球。丹御手洗说完,抱起三本厚书。
“但,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将目光投向南半球呢?”
只能远远看到背部的御手洗大声说:“旋涡,是旋涡呀。”
“旋涡?旋涡怎么啦?啊,你是说右旋或左旋吗?”
“台风是左旋的。”御手洗在老远的地方,一边把《大事年鉴》放进书架一边回应。
“台风是左旋的吗?然后呢?”
“但是,印度洋产生的热带气旋却是右旋的。”御手洗为了放回百科全书,又往我们这边走回来,“北半球的浴缸并不像抽水马桶那样,做出强制性产生旋涡的沟槽。当浴缸在完全静止的状态下开始排水时,排水孔附近便会产生左旋的旋涡,反之,南半球的浴缸水则产生右旋的旋涡。这种情况虽然不能说是百分之百,但出现的概率很高,这是受地球自转影响的关系。”
“哦!原来如此……”我和教授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呼,面面相觑。

9

稍后,御手洗交给我一份关于排水时产生旋涡的科学讲义,由于内容很有趣,下面简单介绍一下。
北半球与南半球的旋涡方向是不同的,更准确地说,两者的方向就像照镜子般是相反的。早在十九世纪,欧美物理学界就已发现了这种现象,将其命名为“科里奥利效应”。科里奥利是十九世纪初的法国工程师,他首先提出这种物理效应。
所谓的“科里奥利效应”,是指地球这个巨大球体不停地高速自转对地球表面物体运动所带来的影响;地球上不同的地点由于纬度不同,运动的速度也不同。例如,在赤道上的人由于地球自转的关系,在二十四小时内便做了四万公里的圆周运动,换算成时速相当于每小时一千六百七十公里。然而,当此人从赤道往极地方向移动时,他的圆周运动的半径便越来越小,虽然二十四小时转一圈的事实不变,但相对于空间而言,此人的运动速度渐渐变慢了,当他抵达极点,时速就变成了零。当人置身相对于地球中心不同距离的地方,也会产生相同的现象。例如高山山顶与山麓——由于在山顶能画出更大的圆,时速也就增加了。一旦下山,地球自转产生的速度会慢慢减缓。如果下到矿山坑道,旋转运动的半径就更小了,速度进一步减慢。当到达地球中心时,时速即变为零。
当物体沿着地球的经线,也就是往南北方向移动时,因为速度变化而自然地引起偏向,也就是产生了偏移,此即“科里奥利效应”。这种偏移在物体不接触地面做长距离运动时,就会明显地表现出来。假设在南边用枪射击北边的目标,问题应该不大。但由南往北发射洲际飞弹时,若无视这种偏移,就会影响弹头落点的准确性。具体来说,若从赤道往正北方发射导弹,在发射时,它有着往东的速度,这种能量是不变的。但随着导弹往北前进,由于地球自身往东的速度减少了,导弹往东的速度大于地球自身往东的速度。
导弹就会慢慢往东方倾斜;同理,在南半球则往西方倾斜,两者呈镜像对称。
不难想象,“科里奥利效应”也对大气、海水和江河的流动产生影响。有地质学家认为,北半球向北流动的江河与南半球向南流动的江河对右岸的浸蚀作用都强于对左岸的浸蚀作用。御手洗还认为,文明的西进或大多数的城市向西边扩展,也证明了某种程度的“科里奥利效应”。
那么,排水时的水流情况又如何?假设有一个非常大的圆桶,在桶的中心开了排水孔,用栓子塞住,然后装满水。如果排水孔正好置于北极点上。拔去栓子,桶内的水将边受地球自转的影响边排出,就会产生逆时针旋转,即左旋旋涡。如果排水孔置于南极点上。
就会产生相反的旋转,即产生右旋旋涡。产生排水旋涡的力量,在极点最强大,随着接近赤道而渐渐减弱,到了赤道上则成为零。南北半球产生的热带低气压方向,也证实了“科里奥利效应”的推论。
御手洗就是根据这个理论,从旋涡方向的不同,推测陶太身处的地方有可能横跨南北两半球。不过御手洗也强调,这毕竟是理论上的推论,实际上做排水实验时也可能无法获得上述的结果。
探究其原因,首先,把水装入桶中所产生的水的旋涡运动会比我们想象中持续得更长,御手洗把这种现象称为“水的记忆”。要完全消除“水的记忆”,达到静水状态,有时需历时数天。在没有完全消除“水的记忆”的情况下排水,旋涡的方向可能会与装水时产生的旋涡方向相同。再者,如果桶子太小,那么容器的形状、内部表面的凹凸、排水孔形状等因素的影响力,可能会大过地球自转的输入力,进而左右旋涡的方向。此外,也要考虑气温的影响,排水前的水是否发生过某种运动,以及拔塞子时是否不够小心等因素。
也就是只有在内部表面光滑如镜,且有完美圆筒状的容器正中央设置排水孔,而且桶内的水必须完全处于静水状态,在一瞬间笔直向上打开塞子时。才会形成符合“科里奥利效应”理论的旋涡。
我们委托《F》周刊的藤谷做了调查,证实到一九八四年为止,旭屋在印尼确实拥有一栋公寓大楼,听说目前已成为日系企业的员工宿舍。一九八四年,旭屋将这栋公寓大楼出售了。此外,旭屋在菲律宾拥有两栋公寓大楼,新加坡有一栋,泰国有三栋;印尼虽然只有一栋公寓大楼,他却毫不犹豫地卖了出去。据说该栋大楼位于雅加达北部安佐尔公园东边尽头的海边。
于是,我和御手洗一起搭机来到雅加达远郊的斯卡鲁诺·哈泰机场。
离开海关,出了机场大厅,我不禁吓了一跳。在玻璃帷幕墙的大厅外,挤满了肤色浅黑的人群。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有政府要人或电影明星到了?但这不是每天都有的事呀。我想起了埃及,但开罗机场也不像这里这样乱哄哄【注】。

【注】见《水晶金字塔》。

挤出人群,来到机场前的广场。只见奔驰车从眼前开过,接着又有几辆日本车。啊!这不很像东京吗?但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很快地,我就发现此地与日本的不同之处。路上的车子虽然十辆中有九辆是日本车,但这些日本车却都破破烂烂,而且是在日本基本绝迹的旧款汽车。车门、车顶及挡泥板上都是凹痕。因为降雨少,又没有清洁,车身黑糊糊的,肮脏不堪。此地的空气也与日本截然不同。空气干燥,清新,做一下深呼吸,还可隐约闻到植物和果实的芳香。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当御手洗招手拦下时,我才发现一群肤色浅黑的当地孩子向我围上来。他们身上发出南国特有的气味,加上明亮的阳光,又使我想到了埃及,勾起我的南国情怀。
“请到安佐尔公园。”御手洗是说要去的地方吧——他用的不是英文。他能说好几种语言。
出租车开动后,这个国家的贫穷迅速在车窗外展现。在路上行驶的车子,似乎越来越烂:有的窗户被打破了,有的防撞杠凹陷成V字形,有的排气管冒着浓烟,如喘气老牛般地爬行着。
但这些车子几乎都是日本车,如果只注意车子的话,很容易会以为这里是日本某个地方的城市。可是在日本,绝对不可能见到这类旧款且破烂不堪的车子。突然见到这般光景,如果不怀疑这是日本城市的话。就一定会以为是核爆过后的景象了。路上还行驶着奇怪的三轮汽车,很像我童年经常见到的小型货车。出租车从三轮汽车旁边驶过,几乎可见到三轮汽车驾驶员的全身——短裤里伸出的脚被太阳晒得黝黑。像鹤腿般干瘦。在今天的日本,已经很难见到这样骨瘦如柴的人了。乍看之下,或许真会以为这是核爆后残存的、受到辐射污染、苟延残喘的人类。
车子进入城区,道路两边排列着石砌建筑物,大多数的屋子也是黑黝黝的,有些窗户的玻璃还碎裂了。胡同里有一条脏水沟,一座木桥横跨其上,许多印尼人或倚或坐在木桥的栏杆旁。桥边还拥挤地停着许多三轮汽车,河边则杂乱地搭建了许多简陋的木屋。因为处于建筑物的背光处,日照情况极差。在河边,许多人或站或走。
不知道这么多人聚集在一个地方要做什么。
御手洗和司机说了些什么,然后转头用日文给我解释:“他们什么也不做,但喜欢整天聚在一起。其中多数人好像没有家庭,有的人只拥有桥边的三轮汽车,这就算有钱人了,他们在三轮汽车里睡觉,用河里的水刷牙、洗脸、擦身体,然后在河里排尿。城里到处都是穷人,南北贫富差距的问题正在日益尖锐化。前面的大街上也耸立着一些豪华的建筑物,但大多是日本企业或相关机构的办公室。大厦背后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就是贫民窟。看来,任何国家都是一样。”
前面大街的建筑物上,挂着三洋、山叶、丰田等日本企业的招牌和霓虹灯广告,但写的不是片假名,全是罗马字母。在陶太的文章中也出现过这些招牌,说招牌好像采用横写的文字,当时我误以为这些横写的文字是片假名。
南国印象在任何地方都大同小异。看到这里的街道就让我想起开罗的街道,那里街道的两边也耸立着漆黑的建筑物,破烂的车子在街上横冲直撞。不过,开罗与这里的区别在于:开罗的日本味较淡,建筑物上不常见到日本企业的招牌,街上的汽车大部分是法国或意大利车。而且,伊斯兰教对开罗有压倒性的影响。印尼也主要信奉伊斯兰教——不知为什么,南方国家多信奉伊斯兰教。不过在雅加达,不像开罗那样有很多的清真寺尖塔,日本的影响是压倒性的。
这里真的很像日本,—进入城里,甚至让人感觉比东京更像日本。
在东京街上行驶的汽车,多是德国车和英国车。可是在雅加达的街上,行驶的几乎是清一色的日本车。机车也是日本制的,驾驶者戴的安全帽上可以见到日本公司的文字。那种三轮汽车恐怕也是日本制的吧。雅加达仿佛完全成了日本的殖民地,人行道上走着许多日本人。
不仅大街上如此,在印尼人的日常生活中,服装、食品、电器、药物和日用杂货等,无一不是日本货的天下。这里简直成了另一个日本,一个曾经贫穷的日本。太平洋战争时的日本,似乎在这里复活了。如果如御手洗所说,陶太被偷偷地带到这里,人种与语言暂且不论,身处这样的环境,让陶太以为坐上时光列车回到二十年前的日本,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我来到此地,亲眼确认了事实。
没想到日本对印尼的影响是如此强烈,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我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假设按照旭屋和香织的阴谋,陶太被偷偷送来印尼,又假设旭屋杀加鸟的计划成功,完美地杀死了加鸟,把杀人罪责推到谁也不清楚的强盗头上,自己则拥有可以摆脱嫌疑的不在场证明。可是,杀人的那一天是虚构的五月二十六日,实际日期应该是六月十一日。那么,计划完成后,旭屋和香织就必须让陶太回到真实的时间。若御手洗所说的是事实,岂不是……
按照真实的时间和真实的场所,发生杀人事件后的第二天就不是五月二十七日的印尼,而是六月十二日的镰仓稻村崎公寓。犯案后,旭屋和香织必须尽快把陶太送回日本,旭屋是如何完成这个艰巨任务的呢?这样的计划有实现的可能吗?我转向御手洗,郑重地向他提出上述疑问。但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答:“既然有带过来的方法,当然也有送回去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