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太辛苦你啦。”今村说道。他的鼻头通红。两人并肩往黑漆漆的河滩走去。
“刚死没多久吧?”吉敷问道。染谷辰郎若是昨天白天被杀,尸体没有理由不被发现。所以,杀人事件多半是在太阳下山以后发生的,如果这样的话,距离死亡时间就不会太久。
“嗯,大约过了一两个小时吧。”
两人大步前进,不久后走下河滩,在黑暗中隐约可见人群的背影,其中好像也有船田。这里离丸子桥已有相当远的距离。
“怎么发现染谷辰郎尸体的呢?”吉敷问道。
周围一片漆黑,离天亮还有不少时间。
“这一带,晚上经常有人来慢跑,染谷也是其中之一。向派出所报告的人就是慢跑者。问他死者是谁,他说很像染谷辰郎。染谷也属于夜游型人士,听说死时还穿着运动装。”
今村挤开人群进入现场,揭开盖在死者身上的罩布一角。死者仰面躺着,身着深色服装,但看不清楚是紫色,深蓝还是黑色。拍照工作似乎已经结束,看不到发光的闪光灯。
“可以移走吗?”有人问吉敷。
“稍等一会儿。”吉敷蹲下来,将罩布全部揭开。今村在旁边打开手电筒,交给吉敷。
“死因又是刀伤……”吉敷不由自主地嘀咕着。在运动衫的胸部一带,凝固了一大摊黏糊糊的血迹。在血迹中央露出了刀柄,刀深深插人体内。身上其他部位没发现伤痕。
吉敷说出刀伤,不用说是联想到九条千鹤子的尸体。显然,两个案子的作案手段相同。
“刀尖或许已达心脏。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身上可能也会沾上血迹。”不知从哪里传来船田的声音。
“距离死亡只有一两个小时吗?”吉敷向着发声的黑暗处问道。
“嗯,现在的看法就是如此,稍后再作详细检查。”
“为什么鞋子与运动裤的膝盖部位都是湿湿的?”
“那是水,河水。死者或许是在这一带与人发生争执。”
但死者现在所处位置距离水边有一大段距离。
“能够刺杀如此魁梧的男人,对方应该也是孔武有力的男人吧?”今村说道。
吉敷抬起头,北冈一幸的身影突然浮现在眼前。
“还有其他部位受伤吗?”吉敷问船田。
“没有,伤口只有左胸一处。看来,凶手非常熟悉心脏的位置。”
“是啊。”吉敷放下罩布,站起身来。
“怎么样?与成城那女人的关联性如何?”今村凑近吉敷身边问道。在黑暗中,今村的小眼睛密切观察着吉敷。
“看来是有关联的。两人本来就有关系嘛,何况作案方式也相同。姑且不论凶手是否是同一人,起码两案有关联是无庸置疑的。”吉敷说出自己的见解后朝旁边走去。
“我也这么想。”今村边说边跟在吉敷后面,突然用手亲昵地碰了碰吉敷的背部。“要看看这东西吗?”今村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张纸片。
“这是……”吉敷接过纸片,迎着微弱的光线仔细查看着。好像是张车票。
今村再度打开手电筒,照亮吉敷的手部,并朗声说道:“隼号的车票,是一月十八日的隼号单人寝台车票。”
吉敷大为震惊,在黑暗中张着嘴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哪里?车票在哪里发现的?”
“被害者的袋子里。车票放在被害者运动装的腹袋中。”
吉敷再次张口结舌,脑中一片混乱。他默默地踏着草地朝河堤方向走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从一开始的成城杀人现场,吉敷就非常留意车票的问题。但在那女人为旅行准备的手提袋中却找不到车票。但事隔一个多月,车票却在染谷辰郎的运动服装口袋中出现。真是怪事!很难想象染谷身上藏着车票去慢跑。那么更大的可能就是凶手持有这张车票。当凶手杀死染谷后,不知为何,把用过的蓝色列车的车票塞进染谷的运动装里。如果染谷已经死亡一至两个小时的话,就表示染谷在四日凌晨一点至两点这段时间内被杀。凶手会不会埋伏在河堤,等着染谷跑到这里?染谷每天的慢跑路线是固定的吗?
“天亮后去见见死者的太太吧?”吉敷说道。
“不,听说染谷夫人知道丈夫的死讯后昏过去了,现在已经送往雪谷的柳原医院了。儿子也陪母亲去医院了。”这么说来,不能马上询问了。假设凶手不是因为知道染谷的慢跑路线而在河堤上埋伏的话,那么凶手有可能是与染谷约在多摩川河边见面吧。但是,车票是怎么回事呢?不,正确的问法是凶手为何把隼号车票带在身上呢?这里面有什么奥妙吗?现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显然,这问题是破案的关键。再说,那个穿帆布球鞋的年轻人佐佐木目前还在拘留中。这点也很重要,证明了这家伙与谋杀案无关。他充其量只是个配角而已。爬上河堤,吉敷看到法医科的车子停在旁边。正准备上车的船田向他招手致意,吉敷赶紧举手回礼。
“星期天不是好日子啊!”吉敷大声说道。
“我有同感。”船田说完后,关上车门,疾驰而去。
吉敷想到自己也该采取行动了。这一次,自己在案发后三四个小时就迅速赶到现场,或许有利于破案工作的展开吧。现在,最值得怀疑的人,首先是出租车公司的老板北冈,其次是高馆。假如凶手是其中一人,这时给他们搞个突然袭击的话,由于作案后心理状态极不稳定,或许会露出破绽也不一定。这两个人当中,又以北冈的犯罪嫌疑最大。从距离上来看,大森离这里也比较近。行动前,吉敷从丸子桥派出所试着打电话到田园交通公司的大森营业所,想确认一下凌晨时分社长北冈是否在公司。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还不到四点,但田园交通公司是二十四小时服务的,办公室一定有人值班。听筒中传来中气十足的男声。听到吉敷自报警察身份后,也没有露出惊慌的样子。吉敷问北冈社长是不是在公司,对方立刻回答说:“社长在公司,我帮你转接给他。”吉敷顿时感到愕然。
“我是北冈。”话筒那头变成稍显嘶哑的北冈的声音。他似乎正在打瞌睡。向他介绍自己是曾经与他见过面的搜查一课的吉敷后,他想了一下,发出“啊”地一声,然后说道:“原来是一课的警官,我还以为是负责交通事故的人打来的电话。”
“事故?”
“不久之前,公司的车子在首都高速公路卷入四车连环相撞的事故中,公司值班人员急得团团转,把我从洒吧里叫回来,看来要忙个通宵了。”
吉敷一时语塞,然后问道:“车祸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昨晚十一点刚过吧。”
“你什么时候回到公司的?”
“这个嘛,十一点半左右吧。”
“此后就一直在公司?”
“对,一直在公司处理事情。”
“有人证吗?”
“那还用说吗?在公司值班的人都是证人啊。”北冈不高兴地说道。
吉敷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要挂上话筒。眼前是盯着他的今村。没想到北冈竟然是清白的。墙上时钟的长针指着十二,短针指着四。那么,高馆呢?吉敷本来不想先打电话给高馆,对于有妻室的男人来说,在睡眠中发起突然袭击实在是有失厚道。但事关杀人命案,只能硬着头皮这么做了。去高馆家途中,吉敷向今村简单地说了自己去越后和北海道调查的情况。
高馆所住的公寓大厦外墙贴着红砖,颇为气派。查看设置在玄关大厅的信箱后,马上发现八0一号信箱贴着高馆的名片。吉敷按下电梯按钮,不一会儿电梯门打开了,从里面冲出大概是送报员的年轻人,几乎撞到了吉敷身上。电梯升往八楼途中,感受不到任何人气,只听到电梯马达的声音。按下八0一室的电铃按钮,从屋内传出电铃声,由于周围一片寂静,这铃声听起来特别响亮。连续按了几次电铃,差不多等了近十分钟,终于从按钮上方的扬声器中发出“谁呀”的男声。这声音同样很响亮,响彻寂静的走廊。
“妨碍你休息了。我是警察,有紧急事情要向您打听。”吉敷说道。虽然他已尽量放轻音量,但声音仍然传到走廊远处。可以听到高馆向房门内侧走来的声音,接下来是开锁的声音。吉敷举起警察证件,等待房门打开。门口出现的是高馆睡眼朦胧的脸,他身穿睡衣。由于个子矮小,再加上怕冷似的弯着腰,吉敷必须特意低头看他才行。
高馆有着一对大眼睛,但此刻却眯着眼,平时挂在脸上的营业部长的招牌笑容也不见了。不用说,这与一月份在公司部长室见面时的印象大相径庭。吉敷先向高馆致歉,然后告诉他继九条千鹤子之后,染谷辰郎也被人谋杀了。高馆知道新桥染谷医院院长的名字,说是从银马车夜总会听来的,并在夜总会见过他的样子。但当高馆听到染谷的死讯时,并未露出惊慌或紧张的神色。吉敷一直在观察高馆的表情,但身为警察,他心里的警铃并没有响起。高馆是一脸的睡意与困惑,还有就是对警察突然来访的不满。看来,这男人一如往常地工作,也一如往常地休息。随着谈话的进展,高馆的眼睛睁开了,不久后,营业部长的待人接物方式又回到他身上了。
“天气寒冷,请进来把房门关上吧。”当高馆请吉敷入内详谈的时候,吉敷感到极度失望。吉敷心想又搞错了。假如这男人四小时前杀了人,绝对不可能在刑警面前如此冷静淡定地说话。
吉敷说不用了,不过是例行公事,向他打听一下午夜零点前后的不在场证明而已。
高馆说了两三问酒家的名字,说因为是周六晚上的关系,可以喝个尽兴,所以喝到凌晨两点左右。他喝酒的地方也包括银马车夜总会。吉敷一一做了记录,准备今日傍晚时再去确认,不过他对高馆的怀疑已经消失了一大半。吉敷走出高馆的房间,来到电梯口时,从电梯旁的大窗户,看到太阳已经冉冉升起。等候电梯上来的时候,吉敷隔着玻璃眺望朝阳。因为内外的温差关系,玻璃上有少许雾气,令吉敷回想起在村上搭乘日本海三号列车的情景。在黄澄澄的阳光照射下,如今呈现在眼前的是拥挤不堪的街道。失落感猛然涌上心头,或许是体力衰退吧,吉敷感到全身慵懒无力。
先杀九条千鹤子,再杀染谷辰郎,那凶手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呢?
幻影!一切都像那女人般的成了幻影,到目前为止最有嫌疑的有四个人:穿帆布球鞋的佐佐木、染谷、高馆和北冈。染谷已经死了,北冈、高馆和佐佐木都已摆脱嫌疑。那么,真正的凶手在哪里呢?不只是蓝色列车中的女人,就连追踪中的嫌疑犯,也像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夜色一样,在吉敷眼前恍然不见了。
2
吉敷与今村告别后,马上赶往东京车站,证实了今村从染谷身上发现的车票的确是一月十八日蓝色列车隼号的单人寝台车票。然后他回到成城警署,在值班室小睡了一会儿。今天是星期天,不回家的原因是想盘问仍被拘留在警署的佐佐木,但还没想好问题。所以准备边睡边整理一下思绪。到现在为止,资料方面已搜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或许就要靠大脑的思考,来跟凶手斗智斗勇了。吉敷深信,只要头脑清醒,锲而不舍,最后一定能找到真相。一觉醒来,已是午饭的时间。吉敷拨电话至雪谷的柳原医院,吉敷告诉对方自己是警察,请对方去昨天深夜入院的染谷医院院长夫人的病房看一看,如果读初中的儿子在旁陪伴的话,请把这孩子叫来听电话。不久,从电话那头传来“喂、喂”的男孩子青涩的声音。吉敷报上姓名,说想去探病,不知他母亲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男孩说病情还是很严重。吉敷又问究竟到什么程度。那孩子似乎十分困惑,只是简单地说妈妈的精神有点错乱,便不再说什么,或许他也累了。
“如何错乱法呢?”虽然吉敷觉得有点残酷,但不得不问。
“母亲好像觉得对不起父亲似的,但我不这么觉得。”
“哦。”吉敷漫不经心地答应道,然后迫不及待把问题转到他想了解的方向上。
“请问令尊每晚的慢跑是不是有事先规划好的路线?”
“对。路线都是事先已经确定好的。”男孩答道。
“那么,每晚的路线都一样吗?”
“是的。”
“时间方面昵?”
“时间也是固定的。”
“什么时间?”
“半夜一点钟。”
“非常准时吗?”
“是的。父亲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平时即使在外面饮酒,一点前一定会回到家中,然后换上运动服出去跑步。他回来的时候如果我还没睡,他就会勃然大怒的。”
“或许,他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对。”
看来,染谷半夜慢跑的习惯十分固定,这么说要埋伏攻击他就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了。”河堤也在他的路线范围内吗?”
“是的。”
最后吉敷在电话里说了几句鼓励那男孩的话,并向他表示谢意后就挂断电话。接下来是打电话给船田。“我是吉敷。染谷的尸体鉴定工作结束了吗?”
“刚刚结束。”
“可以告诉我结果吗?死亡的推定时间呢?”与染谷的儿子通过电话后,其实也没必要问太多东西了。
“死亡推定时间定为今天凌晨一点半,前后误差不超过三十分钟。”
“这就是说,是四日凌晨的一点至两点之间了。”
“对。”船田的说法与吉敷的想法不谋而合。
“死因是刀子刺中心脏吗?”
“当然。”
“杀染谷的刀子与一月份杀九条千鹤子的刀是同样的款式吗?”
“非常相似。不过形状略有不同,或许价钱也不一样吧。”
“有没有可能是同一家店卖出的刀子?”
“对此我无可奉告。哈哈,这问题要问你自己才对呀。”说得不错,吉敷心想。自己现在好像完全丧失了自信。
“其他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情况吗?”
“这个嘛,死者身上有很多伤痕:腹部两处、左胸乳下一处、右手上腕部一处。”
“是刚受的伤吗?”
“不,不,都是旧伤。已经愈合。不过也不能说太旧,应该说是比较新的伤痕,大概是两个月前受的伤吧。”
“这四处伤口是同一时间受的伤吗?”
“很难确定,只能说有这个可能。”
“伤口深吗?”
“不,不,都是很浅的伤口。像腹部的伤口只伤到肌肉,还不到足以致染谷于死地。”
“其他呢?”
“没有了。就这些了。”
吉敷挂上电话。为了见佐佐术,他走向拘留所。与负责人打过招呼后,他站在铁格子前,佐佐木在里面正襟危坐。
“佐佐木。”吉敷直呼他的姓氏。佐佐木一开始还保持沉默,稍后嘀咕着说有什么事。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嘿嘿。我说的话你相信吗?”佐佐木挑衅似的说道。
“什么意思?”
“我现在想什么你猜得到吗?”佐佐木再度挑衅。
“我知道。”吉敷说道。“你可能想到自己会被判死刑吧……”
佐佐木沉默不语,看来被吉敷说中了心事。
“所以说你们不会相信我的话。”佐佐木小声说道,“你们就要判我死刑了吧?对于一个不能相信的死刑犯,你们还有必要问他问题吗?”因为气愤,他的音量由小变大。
“我信你的话。”吉敷说道,“我不认为你是杀人犯。”
“真的吗?”
吉敷点点头。
“你真的不怀疑我吗?”
“啊,别啰嗦了。”
“那马上放我出去吧。”
“老兄,你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进来的吗?你是毒贩,难道连这点也想否认吗?”
佐佐木再次正襟危坐。
“说不说是你的事,但只要找不到真正的凶手,你就非得待在这里不可。”
佐佐木避开吉敷的视线,继续保持沉默。
“你是怎么干起卖兴奋剂的生意的?”
“一言难尽,还不是因为生活所迫嘛。”
“那你认识黑社会的人了?”
“嗯,我在火车站卖‘豆沙面包’的时候,被他们盯上了。”
“豆沙面包?是甲苯吗?”
“是的。”
“为什么做这种事?”
“为了吃饭。”
“能赚钱吗?”
“还算可以吧。”
“是装在红色小瓶里的东西吗?一瓶卖多少钱?”
“现在卖三千日圆一瓶。”
“兴奋剂呢?”
“价钱?在歌舞伎町的行情是三万日圆一克,不过市价经常变动。”
“你这个混蛋,有兄弟姐妹吗?”
“如果有,就不会干这种事了。”
“你是在歌舞伎町认识九条淳子的吗?”
“是的。”
“是怎么认识的?”
“偶然认识的。你知道经常有女孩子在歌舞伎町一带闲逛。我和黑社会的一伙人如果看上这些女孩,就会对她们说如果想赚钱,有好工作可以给你们做。”
“好工作?卖淫?”
“嗯。”
“什么价钱?”
“第一次四万,之后每次一万五。”
“这些女孩注射毒品吗?”
“是的。”
“刚开始免费或是算得很便宜吧?”
“嗯。”
“哼,让她们上瘾后就提高价钱。这些女孩为了吸毒就不得不为你们卖命,再也逃不出你们的手掌心。这是你们惯用的卑劣手法吧。”
“被你们骗的女孩子有多少人?”
“嗯,不下一百个吧。”
“淳子也在里面吗?”
“是的。不过我只是把她当玩伴而已,与她在一起挺有趣的。”
“她也出卖肉体吗?”
“不,那女孩不卖淫,她好像不缺钱用。”
“这么说来,她的背后有人包养喽?”
“看来是的。”
“你知道包养她的人的名字吗?”
“不知道,我从不跟她谈这种事。”
“那你跟她在一起都做些什么?”
“跳舞呀,喝酒呀。那女孩还到我店里来过一次。就是这种程度的交往而已。”
“什么店?”
“我开了一家叫‘爱其雅’的店。”
“哦,你当老板啊?”
“是啊,有意见吗?”
“怪不得你知道淳子有钱。她来买过几次兴奋剂?”
“嗯,来买过两次。”
“花了很多钱吧?”
“那还用说,她还买了许多高档货呢。”
“高档货?”
“是的。她买摇头丸一买就是几万日圆,另外还买了很多安眠药。我问她‘豆沙面包’怎么样,她说那东西太棒啦。”
“所以她就开始吸食兴奋剂了?”
“那当然。对她这个年纪来说,这东西太有吸引力了。”
“是吗?然后到了一月十八日,你去千鹤子那里告诉她妹妹在吸毒的事。详细情形到底怎么样,跟我说吧……”
“好的。十八日那天我确实去了千鹤子住的地方。”
“什么时候?”
“下午三点之前吧,我到了她的公寓。”
“嗯,当时的九条千鹤子的状况如何?”
“打扮得很漂亮,准备出去旅行。”
“嗯。你说了淳子的情况后,她的反应如何?”
“哇!马上变得歇斯底里,又是拉扯,又是丢东西,对我大发脾气。”
“这时候洒柜上的大理石座钟掉到地板上了?”
“唉,确实掉到地板上了。”
“下面有金属烟灰缸吗?”
“可能有吧。怎么啦?要我赔偿损失吗?”
“别说这种蠢话。那你怎么应付九条千鹤子的歇斯底里呢?”
“好男不跟恶女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什么也没做。被她臭骂了一顿,打了几下,只好自认倒霉,转头就走了。”
“当时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吗?”
“是的,只有她一个人。”
“有没有第三者藏在房间里的迹象?”
“不可能吧。吵得那么厉害,要是有第三者,一定早就跑出来了。”
“嗯,你能肯定没有第三者?”
“对,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那时候离九条千鹤子准备搭乘的列车出发的时间已经很近了吧。你是在三点二十七八分离开九条千鹤子的房间吗?”
“嗯,差不多这个时候离开的吧。”
“因为九条千鹤子在你离开后急着要去车站,假如第三者不在你离开的同时到达千鹤子房间的话,恐怕就碰不到千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