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打开眼前的一扇木门,伸手指示我们进入。我稍微弯腰地走进木门。当我抬起头,看到木门内的情景时,忍不住张大眼睛,发出惊讶的欢呼声。
和刚才所看到的景象完全不同,眼前是一间木造的大厅。因为是由木板铺成的房间,所以装置在墙壁上的照明设备不是火把,而是发射出橘红色光芒的电灯泡。不管是墙壁还是梯子下的天花板,都装置了无数的电灯泡。
墙壁上还挂着许多抽象画和动物的标本,地板上则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雕刻作品和观叶植物。另外,其中一部分的墙壁上——就是楼梯的那一部分,还以漂亮的雕刻装饰着。擦得亮晶晶的宽阔木质地板上,有一部分被波斯地毯覆盖着,地毯上摆着洛可可风的桌子,桌子上有插着花束的花瓶。桌子旁边的架子里,有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许多人偶或装饰品。
我抬头看天花板,天花板很高,大约有三层楼的高度,还装饰着辉煌华丽的彩绘玻璃。玻璃里面应该有电灯吧?藉着灯光的照射,很清楚地可以看到玻璃上是圣母玛利亚抱着耶稣基督的图案。其中还有环绕着这个宽阔空间的四周、缓缓地往上升的楼梯。
“这里确实像王宫。可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问。
“是这个都市的城市大厅。很讶异吗?这里也是我的私宅。”国王说。
“为什么在这么深的地底下,建造出这样的地方呢?”
“跟我来,我带你进去里面看看。”国王说,并且引我走到楼梯的地方。楼梯上铺着红色的地毯。
我们踩着地毯,来到二楼。国王打开右手的门,说:“这里是图书室,杰西。建设新世界所需要的书,这里全部有了。以后你也可以来这里看书。这里是开启新世界之门的钥匙。”
这个大房间的墙面全做成了书架,架子里摆了满满的书。轻轻地关上图书室的门后,国王接着打开了隔壁的门。
“这里是用来收藏我所收集的物品的房间,大多是骨董与艺术品。你知道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什么吗?这个东西叫钢片琴,是一种乐器。演奏柴可夫斯基的芭蕾音乐时会用到的乐器。这里原本还有演奏室内管弦乐的演奏室。上面就是我的卧室。如果你留在这个国家,变成这里的重要人物,这里也会为你准备一个房间。只有对我们这个王国有影响力的重要人物,才能住在这里。好了,我们下去吧!”
国王转身下楼。
“那个门的后面有一个大餐厅,也兼作会议室,以后再看那里吧!”当我们通过一楼时,他一边下楼梯,一边指着远远的地方说。
我们来到有点阴暗的地下大厅。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把钥匙插入尽头一扇门的钥匙洞里,转动了一下,门开了。打开电灯之后,我看到无数个叠在一起的木头箱子。国王走到那些箱子旁边,打开最靠近他的一只箱子,他把手伸进箱子里,做出捞取的动作。我听到哗啦哗啦的金属声音。
“这是钱币,全部都是美国发行的,是可以换回等量金子的货币。我不相信纸币,也不相信银行,纸币和银行都是政客们的骗人道具。只要你的思想不被政府允许,你在银行里的存款随时都可能被政府冻结,所以只有傻瓜才会把钱放在银行里。纸币也一样,如今世界正朝向通货膨胀之路,纸钞早晚会失去面额上的价值。这也是政客想出来的显而易见的骗局。印刷在纸上的数字,代表着数字所显示的价值,这只是一种口头上的约定罢了。万一有人不遵守约定的话,随时都可以大量印制。到这边来。”
国王继续往里面走。接着,他打开了一个比较大的箱子,箱子里装着许多种火器。
“这里有最新式的机关枪、重型机关枪,也有足够的子弹,当然也有盾牌和剑。我们也储备了许多粮食。如今我们最需要的,就是能够操纵这些火器的人才。这个王国有许多有教养的人,也有足够的技术人员,目前最需求的人才是参谋与医生——拥有最新医疗设备、医术高明的医生。因为一旦发生战争,就会有人受伤。你已经厌烦战争那种事了吧?我也是。可是,处在这个被扭曲的世界的我们,还是无法避免战争的危险。”
在国王的催促下,我们来到大厅。他关上房间的门,像刚才一样地把钥匙插入钥匙洞,很谨慎地把门锁起来。
“这个国家没有警察,也没有邮局、税务单位和货币,因为那些都不是人类生活中的必需品。你想知道这个市政大厅原本是什么吗?”
我点头。
“听到后,你一定会感到吃惊的。这个大厅原本是十九世纪时航行于大西洋上的大型帆船。它已经没有了桅杆和帆,但是甲板还在。你一定会想问船为什么会在地底下吧?因为这艘船被丢弃了。上一个世纪的时候,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垃圾洞。这艘船变成废弃船以后,就从海上被运送到陆地上的这里丢弃、掩埋。这件事不仅被遗忘了,也没有留下纪录。
“杰西,或许你还想问为什么会这样?告诉你,理由很简单,因为这样做比较便宜。如果是铁做的船,只要把船沉到海底就行了,可是木头制造的船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必须解体才能丢弃,那样要花许多钱,金额大概和建造一艘船的价格差不多。那时地上的都市还没有开发,有许多空地,还有巨大的垃圾洞,所以这艘船便被丢弃在这里了。船的体积虽然很庞大,但是仍然被当成像坏掉的马车或家具一样的垃圾。
“将这么巨大的船掩埋在这里的那些人的子孙,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先人曾经做过这件事。很难想像吧?但,这就是曼哈顿!这个都市有巨大的生产,也有巨大的消费。和世界上其他的城市比起来,曼哈顿的城市发展起步虽然晚了一千年,却已经快速地追上其他的城市,因此这个城市的地底下,才会有现在我们生活的这种地方。”
国王走出市政大厅,拿下旁边墙壁上的火把,举着火把,往地下道走去。地下道里没有电灯。
我们弯着腰走了一会儿后,不久,就来到天花板比较高的地方。伸直了腰,又向前走了一下子,便看到前方有亮光。那是由一颗电灯泡发出来的光芒,光芒的下面整齐地排列着简陋的木箱,木箱的外形很像是大型狗的狗屋。
“这里是王国的村子。”国王说:“在地面上面临死亡的人来到这个地下王国后,就住在这里。”
“因为寒冬和饥饿,所以逃到地底下。”沃桑姆也说。
“这里有水,也有食物和药。我们的王国里,到处是这样的村子。”国王一边说,一边前进。下了几个台阶后,又说:“杰西,你看!这就是我的王国的心脏。”
他指着位于岩石场下面、灯火通明的宽敞大空间。那里排列着巨大的桶子和蒸馏设备般的器具,很多人默默地在那里工作着。
“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他问。
“在酿酒吗?”我回答。因为我闻到从那里散发出来的特殊气味。
“你说对了,杰西。确实是酒。我们在这里酿造了许多酒,有白兰地、威士忌、发泡酒等等。因为禁酒令的关系,这里酿造的酒根本供不应求。你看到堆积在那里的许多木箱了吗?明天那些木箱就会不见了。因为不论我们开出什么样的价钱,还是有些人想买也买不到。虽然已经排到好几个月以后才能交货了,订货单还是一直在增加当中。根本来不及计算我们到底赚了多少。总之,我们想赚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国王洋洋得意地说。
“这样下去的话,不用几年,我们也可以在地面上盖一栋摩天楼了。可是,我并不想那么做。我们要组织军队,因为或许会被迫发动独立战争。我们能够以这种方式赚钱,完全是法律的帮忙。因为这条法律,我们才能让许多饥饿的人获得食物,这个王国也才能愈来愈完备。我们一定要在这条法律被废止以前,努力扩充我们的资金,发展我们的王国。
“不过,我要声明一件事。这里酿造的酒虽然是私酒,却和一般粗制滥造的酒不一样,而是和禁酒令施行以前,街上专门卖酒的店铺里一样的酒。在纽约地区里的私酒中,我们的品质是最好的,所以还可以拿来帮助人。我们这里的酒,绝对不会让人喝了之后变成废人。”国王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并且自信满满地说。
他慢慢转动上半身,将身体靠在岩石上,再重新面对着我。
“杰西,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这个王国的一小部分。不过,只要你继续待在这里,就可以更了解这里的事情。你知道这些装着酒的箱子是怎么运送出去的吗?用船。把箱子放在船上,从地下水道出去。如果你也一起坐在船上的话,就可以看到那种令人雀跃的情形了。那一定是非常愉快的冒险吧!怎么样?杰西,你想不想在这里工作?想不想和我一起为理想奋斗?”
他放慢语气问我。
第五章 电梯幽灵
住在三十五楼的雪拉·亚当敏斯急急忙忙地想到一楼,因为她的男朋友正在一楼的大厅等她。他们打算去艺术家咖啡厅(Cafe des Artistes)用餐,可是,眼看就要赶不上预约的时间了。她穿上自己最喜欢的洋装,也化好妆了,却有一个顾客打电话来。母亲虽然用眼睛频频催促她快走,但对方就是不挂断电话,又不能让母亲代替她接电话。
对方好不容易讲完话,但是约定的时间早就超过了,所以她便匆匆忙忙地冲出家门,跑到电梯厅。十二座电梯的按钮都按遍了,再看电梯门上的标示,很倒霉的,每一座电梯都是在低楼层的地方,而且几乎一动也不动。是现在正好有很多人要上楼?还是正好有人在搬运家具呢?
雪拉焦急地在电梯厅里来来回回地走着。看看手表,已经迟到三十分钟了,外面的太阳也已经下山了吧!大厅里没有长椅可以坐,男朋友一定等得不耐烦了。他的个性爱挑剔,自己又迟到了这么久,用餐的时候一定会受到他的责备,那今天的约会就变得很无趣了。
就在这个时候,雪拉听到最旁边的载货用电梯到达三十四楼的声音,她的脚立刻反射性地朝那边走去。雪拉从来没有搭乘过这部载货用的电梯,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可以挑剔的时候了。她站在载货电梯的门前,拉着杆子,打开沉重的门。
电梯有外门和里面的网状门,两扇门都很重。可是,当她很用力地打开两扇门,急忙想踏进电梯里的那一瞬间,却发出了尖锐的惊叫声。因为电梯内的正面墙壁前,立着一个可怕的东西。
那是一具尸体。电梯里为什么会有一具尸体呢?而且是一具已经死亡一段时间、开始腐烂的尸体。电梯厢内的黄色灯光阴沉沉的。因为急着要进电梯,所以和立在电梯的尸体几乎四目相对,所以雪拉才会忍不住发出惨叫。
电梯内的阴暗光线,让尸体看起来好像是半陷进墙壁里的鬼魂,那模样实在太怪异了。从来没有想过会在现实的世界中看到这样的情景,雪拉吓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不管是电影里还是书本里,雪拉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头部是灰色的骸骨——不,正确地说,应该是左半边是骸骨,右半边是还有肌肉的头。再看一眼,强烈的惊吓冻结了冲破喉咙的惊叫声,雪拉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发抖的情形愈来愈激烈,抖动的幅度也愈来愈大。
已经变成骸骨部分的灰色头部里,还可以看到一些粉红色的地方,那是因为骨头表面还覆盖着薄薄皮肤的关系吧!也就是说,皮肤原本是粉红色的,但是因为尸体已经开始腐化,所以颜色也变了;而变成灰色的那一部分,就是腐化了的部分。
在那样的皮肤下面的,是清楚可见的颜面血管。血管有粗有细,像网子一样交织在一起,并像攀附在岩石上的树根,不仅牢牢地抓着头骨,也支撑着颜面的皮肤。而原本应该是瞳孔的地方,却看不见瞳孔,变成了黑色的窟窿。可是,不会动的圆形窟窿,却定定地看着雪拉。
另外,有脸的那半边的眼睛,也注视着雪拉。两只眼睛像结冻了似的,动也不动。这一只眼睛的瞳孔,也像可怕的身体一样,同样动也不动。不过,这本来就是一具尸体,本来就是不会动的。
有脸的那一边的瞳孔上,有着薄薄一层肉所形成的眼睑,可是,再怎么看,也很难让人觉得那是人类的眼睛。因为眼睑的皮肤是灰色的,看起来还有点黑黑的。而额头或脸颊上的肌肉已经失去了肌肉原有的色泽,看起来不像肌肉,倒像是黏土。这些皮肤上面布满了细细的皱纹。
有一大半的皮肤上浮现点点污迹,这些污迹很像在地球仪海面上的陆块。因为没有头发,所以可以看到污迹已经从额头扩散到头顶。
还有,这具尸体身上的衣服也很古怪。奇妙的头颅的正下方,是让人联想到火鸡的细细喉咙,再下来就是穿着全身黑的身体部位。不过,那好像不是原本的颜色。而且,因为喉咙的部位有领子或扣子般的东西,由此看来,这具尸体的身上应该有一件由白色的布所做成的衬衫,而加在衬衫上面的好像是一件燕尾服。因为衣服纵向破裂成许多细细的长布条,所以两只手臂就像把布条束在一起的拖把,而拖把的最下方,是仿佛如枯槁树枝的五根手指头。
雪拉突然觉得闻到一股臭气。应该是空气流动的关系吧!那是腐败的尸体所散发出来的气味。雪拉觉得更加恐怖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雪拉思绪紊乱地想着。
电梯里有腐败的尸体,而且仿佛被钉在电梯的墙壁上一样,动也不动地站着。“它”是站着腐化的,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这样的东西?因为这里是没有人会乘坐的载货用电梯,不会被人发现,所以把尸体放在这个电梯里吗?
这具尸体到底是谁?是什么时候死的?为什么而死的?还有,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面对如此大的冲击,使她的身体像冻僵了一样,连手指头也无法动一下,甚至讲不出话来。现在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害怕了,身体也因此变得完全动也不能动。怎么办呢?应该通知谁这件事情呢——?
就在她想到这个念头时,尸体的嘴巴却突然张开了。雪拉反射性地发出尖叫,同时也看到了尸体张开的嘴巴里的牙齿——又黑又脏的牙齿。并不是排列得很整齐的牙齿,而是有些已经脱落、参差不齐的牙齿。此时,像是摩擦或辗轧的声音,从张开的嘴巴深处传了出来。雪拉瞪着尸体的嘴巴,不停地大声尖叫。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边发出尖叫,却一边不能自己地盯着眼前的尸体。事实上,她一点也不想看到眼前的东西,但视线好像被黏住了一样,就是无法离开那个奇怪的东西。
黑暗的喉咙深处就像小小的洞穴般。此外,她还觉得那股臭味愈来愈强烈了。摩擦、辗轧的声音持续着,像是充满怨恨的诅咒声音。那是有如动物发出的威吓声音,包含了强烈的恨意。
尸体突然离开了墙壁,并且向前迈进。雪拉就快要晕眩了。
此时,金属般的声音响起,让雪拉往下看。她看到尸体的脚下有齿轮,而尸体正踩在齿轮上。为什么会有齿轮……?
等她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正一屁股坐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
她完全没有要让自己的尖叫停下来的想法,只是持续地高声叫着。眼前的视线又变暗了,在完全变暗前,她的眼角看到载货用的电梯门缓缓地关闭。
第六章 齐格飞命案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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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中央公园高塔的玻璃的工程,正日夜不停地进行着,这件事已经成为全美国热门的话题。花了整整两个星期的时间,堆积得像山一样的玻璃碎片终于清除干净,失去玻璃的住户们的窗户上,也再度被安装上玻璃。
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为了调查爆炸的原因,甚至动员了交通警察,让警察们分头到各个楼层做地毯式的搜查。纽约市警察局成立的时间不短,像这样彻底地搜查一栋大楼,是非常少见的情形。住在高楼层的住户,一般都是高所得的有钱人,因此大楼进行工程时,他们大都搬到饭店里住了,这样反而有利于我们的搜查。不过,不管我们怎么查,就是查不到爆炸的原因。
我们没有遗漏地访问每一家住户,住户在家时详加询问,不在家时便仔细检查屋内的情形。检查的内容当然是和火药有关的事项,看看是不是有爆炸之后的残留碎片、受到爆炸影响的室内物品、有没有任何爆炸的痕迹,或屋子里是否有奇怪的机械类物件、和爆炸有关的零件、煤屑之类的东西。然而,做了相当彻底的搜查之后,仍然一无所获,没有在任何一间屋子里发现类似上述的物品或痕迹。因为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住户们也说他们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让我们更摸不着头绪。
因为每个房间的玻璃都在同一个时间爆炸,所以爆炸物上应该装有计时器之类的东西。如果是有计时器的炸弹,就算火药部分的痕迹消失,计时装置的零件还会留着。但这个事件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虽然是一起爆炸事件,却没办法找到所谓的爆炸物。假设这个的爆炸事件是使用火药类的炸药,那安装炸药的地方一定就是玻璃破碎的室内,就算不是在同一间,至少也是在隔壁间。可是,发生爆炸的时候,大楼内每间房子的每扇玻璃窗几乎都破裂、粉碎了。不只大楼东侧如此,西侧也一样,所以一定是在这栋大楼每户人家的每扇窗户上安装炸药,才能产生这样的爆炸。
然而,就物理方面来说,那又是不可能的事。因为那样的爆炸所需要的炸药数量庞大,需要好几辆卡车来搬运。搬运的时候一定会被人看到吧!此外,有谁能在有人居住的室内,偷偷摸摸地安装炸药呢?好吧!就算能偷偷摸摸地安装,应该也会被住户或我们发现吧!
炸药引起的爆炸,除了造成窗玻璃破裂之外,也会让很多物品损坏。炸药内的火药会引起燃烧,会留下烧焦的痕迹,也会产生异味、发出爆炸的声音。还有,因为发生爆炸的时间是雨夜,大部分的住户都待在家里,一定有很多人因为爆炸而受伤。可是,爆炸发生后,没有任何人被炸伤。此外,虽然外面有飓风来袭,却没有住户听到除了玻璃破裂以外的声响。大楼里没有异样的气味,也没有任何一间屋子发生火灾。除了玻璃破裂外,也没有任何家具受损,没有人受伤,窗帘也没有破。其中也有几户的摆饰柜里摆着日本娃娃,然而那些摆饰柜上的玻璃却连一丝裂痕也没有,墙壁上的壁纸也看不到煤烟的痕迹,更找不到任何安装炸药的机械类物件。
如果说这个事件有所谓的爆炸物,那么安装在各个房间窗边的,一定是我们还不知道的新型爆炸物。让我们退一百步想吧!就算真的有那样的新型炸药,这个爆炸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不伤害住户,也不造成室内的损坏,只破坏能够替换的窗玻璃,就是嫌犯的目的吗?他可以因此得到什么好处?
哥伦比亚大学的研究团队也针对这个爆炸进行了调查,结果同样是一无所得。而摩天楼的建筑历史还很短,其他国家没有同样的摩天楼,找不到可以参考的资料。
唯一受到这个爆炸伤害的人,只有建筑师奥森·达尔马吉。为了杀死他一个人,就制造出这个爆炸事件,说起来不太合理,但我们还是循着这条线做了一番调查,不过仍然没有收获。这样的情形实在让人觉得太奇怪了。
这个建筑师几乎不和人往来,所以纽约的建筑界人士没有人和他熟稔,也有人连他的长相都不知道。他喜欢到处流浪,虽然好像是在美国出生,拿美国籍,但是没有在美国受教育。他在苏格兰读中学,在英格兰读高中,后来又到西班牙和摩洛哥的大学学建筑,念书的过程和别人很不一样。他也不出席纽约建筑师们的聚会,尚在执业的建筑师们也没有人在近年的建筑杂志上看过他撰写的文章,所以至少在曼哈顿这个地区的建筑师界里,没有人对他怀有恨意或杀意。
全美建筑师名录里虽然找得到奥森的名字,可是名录里提供的资料却非常有限。
根据名录上的资料,知道他没有兄弟姊妹,父母亲可能还健在,但是好像住在西班牙。虽然试着想和他的父母联络,却已经联络不上了。他的生日栏上是空白的,出生地填写纽泽西,不过事实如何就不确定了。这份名录完成时,他还是单身,而且也没有小孩。他应该是一个没有朋友、过着非常孤独的生活的人。不过,还是有某些人欣赏他的才华,请他做设计,然而那些来自欧洲的有钱人,都已经逝世了。
最后为奥森安排丧事的,是纽约建筑师协会和教会的志工团体,他们以最少的价格为奥森举行了丧礼。不过,听说卖掉奥森拥有的中央公园高塔的住处后,他们为奥森买了还不错的墓地。
就这样,我也只好放弃继续追查奥森的事情。中央公园高塔爆炸事件的原因,和找不到潘特罗·桑多利奇命案的凶手一样,让人摸不着头绪。我完全没有想要放弃调查潘特罗·桑多利奇命案的念头,但是大楼爆炸事件的结局,似乎就这样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