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点吃的吧!杰米。”洁说。
于是我回头对站在后面的服务生点了一杯拿铁,再加一块起司蛋糕。
“这几天你都待在图书馆里吗?”
“我不只待在图书馆里,还去请教专攻埃及学的教授。埃及学实在太有趣了,我乘机也了解了一些别的东西。不过,光是埃及的文字,就是一门大学问,比我想像的更复杂。因为无法用罗马字母一一比照象形文字,所以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但我还是做了一些对照。你看,这是我做的对照表。”洁说着,打开笔记给我看。
“嘿,很了不起嘛!”我很佩服地说。
“这是我最近研究埃及学的成果。”
“洁,真有你的!”
“谢谢夸奖。就像我这张对照表上列出来的,它无法与罗马字母完全对照出来。可以和‘A’对照的象形文字有两个。例如‘at’或‘bat’,发[?]的‘A’的对照文字是鸟;但是‘able’或‘make’,发[e]的‘A’的对照是像弯曲的手臂。”
“唔,‘C’有三个对照文字吗?”我问。
“像‘candy’或‘camel’,发[k]的‘C’,对照的是像提篮,或侧看像山丘一样的文字。而‘nice’或‘cent’,发[s]的‘C’,对照的是像耶诞节的拐杖糖一样的文字。”
“好像很复杂耶!”我有感而发。
但是他却摇摇头,说:“不,一点也不复杂,因为这只是表‘音’文字,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就可以做出对照表。如果是表‘意’文字的话,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表音文字?”
“本身没有意思,只是单纯代表声音记号的文字,就是表音文字;罗马字母就是一种表音文字。两种作用相同的文字,应该可以相互对照。语言的构造当然与文字不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本身并没有意义。”
“也有不是这样的文字吗?”
“当然有。如我们所知道的,象形文字是一种图文字,原本应该是不折不扣的表意文字。但如果这张纸上的文字是表意文字的话,那我就必须举双手投降了,可能要花更多更多的时间,才能破解这些图文字的意思。”
“表意文字又是什么?”
“例如这个鸟的图形。毫无疑问的,以前这个图文字代表的意思不是‘鸟’,而是‘秃鹰’。另外,‘A’对照出来的另一个图文字,意思当然就是‘手臂’;而‘D’对照的图文字的意思是‘手’,‘B’是脚。”
“拐杖糖就是‘手杖’吗?”
洁用力点了头,说:“没错,除了表示手杖外,应该还有‘权威’的意思。可是,从历史上的某一个时间点开始,这些图文字所代表的原本意思消失了,变成只是声音的符号,也就是说,图文字从表意文字转换成表音文字。”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改变呢?”
“为了减少文字的数量。”洁说。
“哦,是吗?”我点头说。
“山岳、河流、天空、鸟。空气、海洋。人类的手、脚、肚子、脖子、头,还有眼睛、鼻子、眉毛、嘴巴、牙齿、舌头等等。我们生活在被无数事物包围的世界里,如果每一个事物都要创一个文字来表示,那么文字的数量一定非常庞大,整个世界大概会被文字淹没吧!人类的记忆力根本无法负荷数量那么庞大的文字。为了记忆文字,纸和笔就成了必要的工具,因此中国人很早就发明了纸张。”
“埃及的话有莎草纸。”
“对,所以埃及复杂的图文字才会留传下来。但是,这个文明基于文字数量太过庞大,最后还是选择一条合理的道路,放弃利用文字来表意,而将原有的图文字表音化。仍然具有表意作用的文字,是中国的汉字和马雅的图文字。不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一定还有我们尚未解读的表意文字。这是一门还没有被开发的学问,马雅文字也还没有被解读。”
“唔,是吗?”
“总之,眼前先解决这张手写的纪录便条纸吧!”洁身体往前倾地说。
“嗯。这是乔蒂·沙利纳斯装框保存起来的东西。”我说。
“这张纸原本在从楼上摔下来的建筑师——奥森·达尔马吉的裤子口袋里。”
“那个事件也很不可思议。”
“确实不可思议。”洁表示同意地说。
“在中央公园高塔的窗玻璃瞬间破裂的同时,建筑师自杀了。是建筑师为了自杀,而制造出那样的事件吗?……可是,要怎么制造出那样的情形呢?到底用了什么东西,制造了那样的爆炸呢?当时现场完全没有火药的痕迹。洁,你能解开这个谜吗?”
洁好像不厌烦似的摇摇手,说:“杰米,让我们一件一件来。首先要解决的是图文字之谜。”
他说着,把好像用钢笔写的那张便条纸摊开在桌子上,把纸上的皱摺抹平,然后再把自己做的对照表,摆在便条纸的旁边。
【附图三】
“杰米,你看这个,便条纸上开头的第一个字是圆顶形的图形。参考对照表,就可以知道这个像面包的图文字,是‘T’;也就是说面包可以转换成‘T’。接下来是像鸟羽毛的图,这个图可以越换成‘I’,猫头鹰是‘M’,老鹰是‘E’。这几个图文字转换出来的罗马字母是‘TIME’,这是一个有意思的文字。
“接着是两支拐杖。看,对照表上没有这样的图,所以一定是这样……一个拐杖对照一个字母,对照出来的字母如果不是C,就是S。而‘TIMES’这个字比‘TIMEC’有意思,所以应该是‘TIMES’吧!这张便条纸不是埃及人留下来的,而是崇拜埃及文明的美国人写的,所以从图文字对照出来的罗马字母,应该是英文。
“另一支拐杖对照出来的字母应该也是‘S’。对使用英语的人来说,不会把连接在一起的两个同样图形,想成是两个不同的字母。再看下一个图形,这是提篮和小鸟一上一下所组合而成的图形,我们可以从对照表找到与这个图形对照的字母是‘Q’。接着的图文字是一只小鸟,这个是……”
洁的手指很流利地在对照表上滑动。
“是‘U’。下一个是弯曲的手臂在上,张开嘴巴在下的双层图文字,对照表上没有可以对照这个图文字的字母。不过象形文字的排列法,和一般的字母的排列不大一样,有时也可以上下排列。可能是那样比较漂亮吧!象形文字的字母排列,并没有非横排不可的规则,要怎么排列,全看写的人的感觉。”
“哦?是这样的吗?”
“嗯。弯曲的手是‘A’,张开的嘴巴是‘R’,紧接在后的是两支羽毛虽然好像叶子,但是要让这几个字母组织起来有意义的话,对照出来的字母应该是‘E’。”
“第一行对照出来了?”
“没错。把对照出来的字母排列之后,就是‘TIMES SQUARE’。”
“时代广场?”我说。
“对,这行象形文字说的就是时代广场。”
“时代广场?那个时代广场吗?在中城那个热闹商业区里的时代广场?”
“就在四十六街与第七大道那里。可是,又好像不是。”
“为什么?”
“因为第二行。解读这一行得到的是‘Cleopatra's Needle Boulevard’。”
“克丽奥佩特拉之针大道?”我有点惊讶地说,因为这实在太突兀了。
“两个连续的‘E’常常只以一个图文字来对照。”
“是吗?”
“嗯,这种情形也出现在以下的对照里。至于第三行,是‘Bethesda Terrace’。”
“毕士达露台(Bethesda Terrace)?嗯,接着呢?”
“第四行是‘Schiller’。”
“席勒?是诗人席勒⑧吗?”
“第五行是‘Beethoven’。”
“贝多芬?到底在玩什么猜谜呀?”我忍不住笑了。
“还没有发现吗?杰米。第六行是‘Fitz Greene Halleck’。”
“费兹·格林·哈莱克⑨……啊!我想到了,是中央公园里的那些铜像吗?”
“答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洁说。
“确实还有一座被称为克丽奥佩特拉之针的埃及方尖碑。不过,克丽奥佩特拉之针并不在公园内,而是在大道上。”
“中央公园内的南北方向的马路之中,东侧的路不是被称为克丽奥佩特拉之针大道吗?克丽奥佩特拉之针就是被安置在沿着那条路的路上。”
“嗯。那么格林·哈莱克之后呢?”
“‘Sir Walter Scott’。”
“噢,果然来了,是沃尔特·史考特爵士⑩的铜像吗?”
“再来是‘Shakespeare’。”
“了解了解,都是有名的人物。”
译注⑧:德国伟大的戏剧家、诗人和文学理论家。
译注⑨:美国诗人,以讽刺和浪漫主义的诗歌著称。
译注⑩:苏格兰小说家、诗人、史学家和传记作家,为历史小说的创始人之一。
“接着是‘Gapstow Bridge’。”
“嗯,是那座有名的桥。”
“然后是‘Lion Boulevard’。”
“狮子大道?唔?这是什么?狮子大道在哪里?听都没有听过那样的地方。”
“最后是‘Geekfleed’。”
“Geekfleed?齐—格—飞?是弗来迪利克·齐格飞吗?被沙利纳斯小姐枪杀的弗来迪利克·齐格飞吗?”
【附图四】
洁沉默不语,只是一边点头,一边看着窗外庭院内的枯树。
“是那样吗,洁?真的吗?真的是指弗来迪利克·齐格飞吗?已经死掉的齐格飞演艺公司的老板?”
洁的视线缓缓地回到室内,说:“杰米,我也正在想这件事情,所以没有办法给你答案。你呢?你觉得呢?”他看着我说。
于是我再三思考之后,回答:“这是那个大事件发生时所留下来的纸条,所以一定是吧!”
洁点头,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你认为这张纸条的用途是什么?”
“这张纸条吗?”
“对,以象形文字写的这张纸条。”
我再度陷入思考中,但是完全想不出好的答案。
“中央公园的观光简介吗?”因为想不出好的回答,我开玩笑地说。
可是,洁笑了。他说:“很不错嘛!杰米,虽不中亦不远矣!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用我们所熟悉的文字,说明这里是席勒的铜像,那里是贝多芬的铜像,不就可以了吗?用不着特地用一般人根本看不懂的象形文字呀!”
我沉默片刻,认真地想了想之后,才说:“确实。如果只是观光简介那种平凡的内容,的确用不着……”
“没错。因为是有危险性的东西,必须隐藏内容,所以要用一般人看不懂的文字。如果内容是杀人计划,就必须隐藏起来。”
“你的意思是,这是一张秘密的计划书?是像暗号般的东西?”
“我是这么想的,这是我推理出来的想法。”
“嗯,是吗?这么说的话,这张纸条般的东西或许是……为了犯罪而做的前进路线?”
“有这种可能性,这种想法很能说服我。”
“可是……到底是怎么样的路线呢?”
“最后一行所表示的,当然是一个地点。我认为这张纸是在指示要如何到达那个地点。”
“齐格飞?”
“对。”
“齐格飞的什么?”
“当然是齐格飞的家吧!”
“等一下,等一下。”我说。
“怎么了?”
“齐格飞不住在中央公园内呀!”
“他没有住在公园内,他住在公园外。”
“没错,他应该是住在第五街。对吧?他的高级公寓应该面对着第五街。”
“嗯。”
我又想了一下,才说:“这些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完全看不懂嘛!是表示要从时代广场走到克丽奥佩特拉之针的意思吗?”
“嗯,好像是吧!也只能这么想了,因为上面还有小小的箭头记号。”洁表示同意地说。
“接下来是通过毕士达露台,前往席拉的铜像,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
“然后是经过贝多芬的铜像旁边,来到费兹·格林·哈莱克的铜像前;接着是通过沃尔特·史考特爵士的铜像附近,再经过莎士比亚铜像的旁边,走过盖普史托桥,然后通过狮子大道,就是齐格飞的家吗?顺着这个路线指示,就可以到齐格飞的家?”
“我想是吧!”
“可是,这样的指示哪里有危险?为什么要隐藏呢?根本就像一张买晚餐食材的便条纸。警察会凭这样的便条纸,就跑去抓人吗?”
“一般的警察应该不会吧!”
“这样的便条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思考这个问题,就是推理呀,杰米!”
“首先让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就是这里。为什么是从时代广场开始的?时代广场应该在最后面才对吧?照这张纸的指示的话,起码应该比盖普史托桥更后面才对。如果目的地是齐格飞家,为什么第一站是时代广场?看这张纪录,好像是从这里开始的,从时代广场到克丽奥佩特拉之针,到底要怎么走呢?”
“是呀!这是你的疑问之一,还有吗?”
“什么是‘狮子大道’?指的是哪一条路?”
“这是你的疑问之二吧?”
“还有,根本无法从这张奇怪的路线图上,看出齐格飞家的位置。曼哈顿的街道按照着东西南北的座标规划,要指示一个地点时,并不需要这样拐弯抹角,只要直接说街道名,就很清楚了,例如说第五大道及二十九街的交叉点,人们就马上知道是什么地方了。为什么不直接说路名就好了?”
洁双手抱胸,低着头默默地听着。不久,他抬头,说:“没错,杰米,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的意见完全正确。除了这些之外,你还有觉得什么奇怪之处吗?”
“当然有。”我说。我带着焦躁的心情,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想法,然后说:“你不觉得这张纪录根本就本末倒置吗?”
“哦?怎么说呢?”
“有必要把犯罪时要走的路线,写在纸上吗?是做为给自己看的纪录吗?不是吧?这种事情应该记在自己的脑子里就很足够了。”
“唔。”
“应该是为了给他人指示,才会写在纸上的。不是吗?”
“不错,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那么,是谁写给谁的呢?懂这种埃及文字的人,大概是像建筑师奥森·达尔马吉这样的人吧!如果是他写的,那么,他要写给谁看?”
“唔。”
“可是,这张纸条还在他的口袋里时,他就死了,这表示他还没有给任何指示。”
“还没有吧!”
“另外,奥森·达尔马吉有杀害齐格飞的动机吗?”
“唔。”
“还有,最大的重点是,杀死齐格飞的人是沙利纳斯小姐吧?”
“是吧。”
“人死之前的忏悔之言,不会是谎言。”
“我相信是这样没错。”
“因此,这张纸条是为了什么而写的呢?是要给沙利纳斯小姐的指示吗?不是,她不是会接受别人指示的人,她也没有穿过中央公园。她说她去一楼的齐格飞的办公室,射杀了齐格飞,完全没有提到什么席勒,什么盖普史托桥。”
“嗯。”
“如果那张纪录是一种指示,这个指示却没有派上用场。要杀死齐格飞的话,用不着标明中央公园内的路线,只要把齐格飞家的住址写出来就好了。”
“没错。”
“只要有住址,中央公园里的路要怎么走,根本就不重要,因为问题是最后的目的地。难道说不走中央公园,就到不了齐格飞的家吗?不,要去齐格飞家,并不需要经过中央公园。所以说,这张纸条到底有什么意义?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不是吗?”
“这张纸条或许确实毫无意义,而只是一张练习象形文字的纸张。”
“可不是吗?好像只是用中央公园里的纪念碑之类的东西,来练习象形文字的写法一样。而且什么是‘狮子大道’?曼哈顿没有这个名字的马路。”
“杰米!”洁突然叫我。
“什么?”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上当。”
“因为‘狮子大道’吗?”
“是的。”
“嗯,我也上当了。根本就是乱写的嘛……”
“杰米,不是那样的,事实正好相反。别的或许都没有意义,但是‘狮子大道’却是有意义的,只有这个是‘真的’。”
“真的?这个?”
“是的,就是因为‘狮子大道’,所以我无法忽视这张纸条。这张纸条不是随便的涂鸦,而是确实标出齐格飞家的所在,在第五大道。”
“怎么说?”
“我现在就告诉你吧!”洁说。
就在这个时候,服务生送来我们先前点的拿铁咖啡与起司蛋糕。我几乎忘了自己点了食物。我重新坐好,喝了一口咖啡。

2

“这也是一九一〇年代的事情。”洁开始说了。
“有一个技巧高超的赌徒来到纽约,他的名字是盖利·贝兹。这个人的下巴的中央有一个窝,是个相貌英俊的男子。他好像迷惑了无数的女性,但是,让人津津乐道的,则是他出神入化的赌技。尽管外型温文,但是在赌桌上却睥睨群雄,让许多对手脱光了衣服。”
“你是说输光了所有的财产吗?”
“对。不过,把全部的财产都拿来赌博,本身就是不对的行为。因为他太厉害了,所以被绝大多数的同行视为仇敌,这是不争的事实。他的身影只要一出现在赌场里,所有半职业性的赌徒便闻风夹着尾巴逃走。总之,他的恶名传递了整个美国,大家都很怕他。这位在全美四处流窜的赌徒,有一天终于现身纽约。”
“这个人是赌博的天才吧!”
“对。可以说他拥有天才般的敏锐感觉。盖利有一天走在百老汇的街上时,被一位年长的女性叫住。他回头看那位女人,女人把一张铺着桌巾的小桌摆在路旁,小桌上还放置着一颗水晶球。”
“是占卜师吗?”
“是的。她的相貌与白人不太一样,是阿拉伯人。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盖利,并对他说,你已面露死相。”
“嗯,算命的常这么说。”
“很像你的朋友写的剧本中的一景吧?”
“没错。”
“不过,这不是戏,而是现实。盖利虽然听到女人那么说,却大笑出声。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健康。现在的他一点病痛也没有,硬要说有问题的话,那就是会喝一点酒。既没有肚子痛,也没有感冒的人,怎么会死呢?他便问那个女人自己会怎么死?是明年会死吗?”
“嗯。”
“那位女占卜师摇摇头说,不是明年,而是今天晚上。今天晚上你就会死,时间是午夜零时。然而,精神饱满的盖利仍然不把女占卜师的话当作一回事,还要占卜师告诉他是怎么死的。不过,他也声明自己不会付钱。”
“当然了,谁会为这种不愉快的事情付钱呢?”
“女占卜师说,我有解救你的方法,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教你方法。但盖利只想听,不想付钱。女占卜师说,如果想知道得救的方法,就必须付钱。盖利便嘲笑她说,这就是你赚钱的手段吧!最后还劝她不如去赌博、掷骰子赚钱。”
“占卜师没有说盖利是怎么死的吗?”我说
“你也想知道吗?盖利当然要求占卜师说出来。于是占卜师便对盖利说,你是古代的罗马皇帝尼禄转世,所以四周跟着许许多多的怨念。”
“尼禄?是随便说说的吧。”
“不,不是随便说说的。她说,今天午夜零时的时候,你会被狮子杀死,这是你的宿命。”
听到洁这么说,我忍不住放声笑了。
“被狮子杀死?”
洁连连点头,说:“盖利也笑了,并说,原来自己是被狮子杀死的呀!那只狮子一定发疯了。但这里不是非洲,而是曼哈顿的中心,哪来的狮子呢?”
我一边听,一边大力点头。
“没错。要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问。被狮子咬死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纽约市的正中央呢?胡说八道也要有个分寸!”
“‘我劝你还是改做别的生意吧。’盖利撇下这样的忠告后,就离开女占卜师的面前,前往赌场。那天晚上他也在赌场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