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钟楼完成的时候,这里有专门处理大时钟维修问题的管理员在办公,办公桌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这里应该也还有椅子。”
“凶手似乎就是用了那张办公桌。”
将废弃不用的办公桌拿来做处刑台,这样就不需要自己动手做能通过时钟开口处的处刑台了。
“现在谁负责这个时钟的维修?你吗?”
“当然不是,我没有那种本事。现在是请专家一星期来维修一次。维修的人会来上油,并调整时钟的快慢,看看有没有哪里坏掉。这个时钟和伦敦的大笨钟不一样,是不会响的,所以那样的维修就足够了。”
“维修的人是固定的人吗?”
“是固定的人。他叫彼得·库拉宾,是第五街的洛法德大时钟公司的员工。”
“知道他的住址吗?”
“下面的办公室里有他的住址。”
“等一下请你给我他的住址。他是怎么样的人?”
“他和我完全不一样,非常沉默寡言。整天和机械为伍的人,大概都是那样的吧!”
“因为机器是不会说话的。平常这里是怎么样的?”
“你说这个房间吗?”
“是的。”
“就是空着,没有人在这里。”
“没有人会来这里吗?”
“这种地方不会有人要来吧?”
“发生了今天的事之后,以后更不会有人来吧!至少这里的住户不会想到这个地方来。”
管理员悲伤地点点头,说:“是呀!只要这栋公寓还在,这里就会变成像鬼塔般的地方。”
“如果这个地方一直空着,外面来的人不就很容易进入这里吗?”
“想进来这里的话,几乎随时可以进来,因为这里没有警卫看守。”
“有人在这个房间里面的话,能从里面上锁吗?”
“如果是楼梯那边的出入口的话,是可以利用皮箱锁来上锁的,那边有门。但是电梯这边的门就不能上锁了。”
霍华德这么说的时候,犯罪研究中心的人员吉米走过来,说:“找不到任何指纹。”
他的语气很冷淡,我点头表示知道了,会做这种事的家伙,不可能留下指纹让人调查的。
“喂,塞姆!”
是约翰的叫声,但是看不到他的人影,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在机械的后面,钟面背后的开口,快点过来。”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我还是不知道他说的地方,只好以求助的眼神看着霍华德。
“这边。”霍华德说着,走在我前面带路。
我一走进机械间里狭窄的通道,在尽头的约翰就叫道:“问问他们可以不可以把绳子拉上来。如果没有必要这样一直垂着,就赶快拉上来吧!你看看下面,一大堆新闻记者像水牛群一样地挤在那边。绳子如果一直挂在这里晃来晃去的话,他们很快就会注意到这里,全部蜂拥上来了。”
我靠近那个开口。约翰一直用手扶着金属小门,我正要把头伸出小门,看看外面的情形时,约翰说:“小心帽子。有风。”
听到约翰的提醒,我摘下帽子,用手拿着。我的头才伸出小门,脸颊立刻被雨水打湿,头发也被风吹得倒竖着。
这里是非常非常高的断崖绝壁,是人为的可怕断崖,就像被锐利的剃刀切断似的,大自然应该很难创造出这种垂直而耸立的壁面吧!聚集在下面的人群像尘土一样地渺小,如果没有人事先告知那是人类的话,大概一时之间也不容易看出来。
绳子朝着他们,长长地往下垂,因为风的关系在半空中翻滚着。潘特罗的头就是从绳子的尾端掉到地面的。竟然还能看出头的形状,这也算是不可思议了。一直看着下面,让我觉得全身都失去力气,也觉得冷了起来。
白色的灯光近在眼前,相当刺眼。只要直视过那样的光亮一次,就会觉得地面是完全被黑暗吞噬的地方。风咻咻地吹过的声音没有停止过,风声好像带着热气一样,把从天上落下来的冷冷雨水,变成了水气。
我觉得已经没有让绳子继续往下垂的必要了,便对约翰说:“好,把绳子拉起来吧!”
我把头缩回来后,约翰便开始拉绳子,就换我帮约翰扶着小门。
把头缩回室内、戴回帽子、挺直了背以后,就觉得安心了。我想我并没有惧高症,但是头伸到外面、停留在半空中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真难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可怕的地方,我再也不会想把头伸到那样的外面了。
“潘特罗的尸体是在这里发现的吗?”我问站在狭窄通道前的霍华德。
他点了头。
“那时办公桌在这里,他的尸体在办公桌上面,塞住了这个通道。看到他的尸体时,我真的吓破胆了,他肩膀以上的部位从这个开口凸出到外面。啊,应该说我们以为他肩膀以上的部位还在开口的外面,所以才会试着把办公桌拉进来……”
霍华德讲到这里,表情已经扭曲了。
“结果发现头不见了。”
他好像很难说出口的样子,我便替他说了。
于是他便黯然地点了头,说:“简直就像做了一场恶梦,让人很想吐。”
“塞姆,你来看看上面。”约翰把绳子拉上来,把绳子放在通道上,手拿着帽子,上半身从开口稍微伸出去,手指着上方说:“但是,要小心。”
我虽然不想再把身体伸出去,但还是摘下帽子,照约翰说的把身体伸出开口外。
我看到贴着十二个大数字的钟面,钟面下埋着许多白色的电灯。感觉上,自己就像在一个巨大机器的里面。我觉得不管是建造出这么高的摩天楼的人,还是在顶楼上做出这么大的钟面和指针的人,或想出这种杀人方式的人,都是行为怪异、个性狂妄,并且有妄想症的疯子。时钟这种东西,只要像挂在屋子里的那种大小就已经足够了。
我慢慢转动脖子,一边想着这样的地方会有什么东西好看呢?一边依照约翰的要求看着上方。果然,我看到一支巨大的铁棒就在我的鼻子前。铁棒的下方附着带着水珠的白色刃部。就在我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刻,铁棒发出咚的一声,往我的脸部降下来,我吓得差点大声叫出来。
我赶紧把身体缩回到室内,接着就听到身体旁边的机器发出巨大的倾轧声,连地板都震动了。
“断头台落下来了。”我说。
“塞姆,你的脸色很难看哦!”约翰笑着说。
“没错,就是那个东西切断了潘特罗的头。”研究所的吉米走到我们旁边说:“这个大时钟的构造与众不同,长针在内侧。一般的时钟都是短针在内侧吧!”
“这是适合切砍人头的时钟构造。”约翰说。
“这支长针每一分钟动一次。”霍华德说明道。
“你的意思是,长针就是这样一分钟往下动一次,慢慢地把潘特罗的脑袋切下来的吗?”我说,然后陷入茫然。
会想出这种杀人方法的人,绝对是个狂人。那样的人一定非常冷酷,也和一般人非常不一样。拿着机关枪扫射的帮派混混的恶行,虽然让人气愤,却是可以理解的。但这个像精密的机器所做的丝毫不带感情的行为,真的让人无法理解。
“塞姆,你看到刃了吧?他根本是魔鬼。”约翰一边摇头一边说。我点头表示同意,因为刚刚我也感受到了潘特罗经历过的恐怖感觉。
“不过,没有看到血迹。”
“被雨水冲掉了吧!”
“各位,现在已经是深夜零时十分,像刀子一样的长针,马上又要通过这个开口了。”吉米说。
“切断潘特罗的脖子后,这次是第二次通过这里。凶器像行星似的按照轨道前进,周期性地通过这个开口。所以现在凶器会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也是凶手预定中的事情吧!”
我点头。
“我想他一定预测到我们会来这里,并且想要取下凶器。塞姆,你们认为如何呢?”吉米说。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螺丝钳之类的工具给我们看。
“用这种东西拆得下来吗?还有,为什么会有那个刃?长针上原本就有那样的刃吗?”我问霍华德。
管理员摇摇头,回答我:“不是的!穆勒先生,长针上原本没有那样的刃。”
“是用螺丝钉和螺丝帽固定上去的,在长针的内侧。”吉米说。
“用螺丝钉和螺丝帽固定上去的?”我问。
“是的。你刚才也看到了吧?那支长针上打了许多小洞,那应该是为了减轻长针的重量。那些小洞正好被凶手利用,把类似中国刀的利刃,用螺丝钉和螺丝帽固定在长针上。所以利刃上应该也有小洞。”
“为什么要这样!”我说:“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要杀死一个人的话,把他从这里推下去就行了呀!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谁也活不了。”
“谁知道!大概是要增加受害者的痛苦吧!总之,塞姆,长针一来到这里,你就戴上手套,松开那边的螺丝帽。千万不要让螺丝帽掉下去。”
“那凶器呢?凶器掉下去的话,说不定下面又会有人死掉。”
“约翰,你撑住凶器。小心螺丝帽,那是重要的证物。”
“需要我帮忙吗?”霍华德说。
“嗯,拜托了。请用这块布,不要伤到手。我和塞姆会在那个时候松开螺丝钉和螺丝帽。螺丝钉在前面,螺丝帽在另外一侧。我刚刚看到了,用螺丝钉和螺丝帽锁住刀刃的地方只有两个,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松开螺丝钉和螺丝帽,这个作业应该很简单。”
“知道了。”我叹了一口气,然后说。
接下来我们都沉默了,看着雨滴在风中飞舞,等待长针下来,我们也看到了远处一片黑暗的长方形中央公园。
“霍华德,这个时钟为什么要做开口呢?”我问管理员。因为有这样的开口,才会发生这种悲惨的事情。
“为了修理时钟,和整修外面的墙壁或顶楼,才做了这个开口的。”他说:“至少要有一个开口,才能出去外面。”
“可是,要怎么出去?出去哪里呢?”我很受不了地说。要是我的话,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愿意从这个开口到外面去。
“从这里垂下绳子,踩着下面那块小小的凸出地。”霍华德说着,然后就笑了。“但是,穆勒先生,你一定不愿意做那样的事吧!如果要用绳子下去的话,现在就有绳子了。”
“这个大时钟还有一个机关。每一小时十五分,这根棒子就会被推到外面,撑住长针。”霍华德指着机械的内部说:“不过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你说什么?”我说。怎么又冒出让人莫名其妙的机关了?“只有一分钟是什么意思?”
“棒子伸出去支撑长针的时间只有一分钟,就是这个意思。”
“什么?”
“为了在长针上行走,所以才将长针设计在钟面的内侧。当长针走到十五分的地方时,也就是正好走到这个开口的下方,那时长针就会变成可以横跨到那边的墙面的渡桥。这么一来,就可以从这边走到那边的墙面了。”
“谁会走那样的渡桥到那边的墙面?老鼠吗?”
我简直快疯了!到底是怎么样的疯子,会想出这样的事情?
“到了墙面那边以后呢?”
“接着踩在那边的凸出地,然后沿着墙壁绕到另外一面。另一面的墙壁上有梯子,从那个梯子下去,就可以到达楼顶平台。”
“你所说的凸出地,就是那片只有两、三寸宽的墙面装饰吗?”
“是的。”
“别开玩笑了!为什么要做这么冒险的事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没有那么做过,而且现在也没有那么做的必要。”
“在长针上行走的时候,有可以扶的地方吗?”
“在钟面的那个附近,”霍华德指着室内的墙壁上方说:“有好几个把手,可以握着那边的把手前进。”
“你出去过吗?”
“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过了一分钟以后,会怎么样呢?”
“到十六分的时候,棒子就会退回机器里面,被这个弹簧拉进来。”
“那长针呢?不就无法支撑上面的人了吗?”
“不,还是支撑得住。如果上面只站一个人的话,应该还是支撑得住,只是长针移动的时候,或许会比较不稳。长针每隔一分钟会前进一格。”
“那么,上面的人就会掉下去啰?”
“如果运气不好的话。”霍华德说。
“实在太危险了。到目前为止,有人从那上面掉下来过吗?”
“等一下,等一下。”一直在听我们对话的约翰插嘴说:“要怎么到楼顶的平台的方法,我已经明白了。可是,要回来的时候该怎么办呢?等人们完成维修的工作后,长针已经走掉了,长针所形成的渡桥,也就不存在了呀!”
我们都默默地点头。霍华德便说:“要等到下一个小时的十五分钟才能回来,或是下两个、三个小时。总之,就是以一个小时为单位,等长针走到十五分的时候,渡桥自然就会出现。”
“原来如此,就像南街码头的渡轮那样吗?”约翰恍然大悟。
但我却无法明白,“为什么要做那么危险的设计呢?实在太危险了呀!”
“不,以前是可以从下面的楼层直达楼顶的,不过就因为如此,任何人都可以上去,反而造成更危险的情况,所以才会把那时候的通道堵住。因为一般人实在没有去楼顶的必要。这栋大楼的水塔设在室内,避雷针的端子也是从室内伸出去的,所以最后才演变成这个方法。”
“了解了。”我说。
“可是,我认为这个钟楼的历史也快要结束了。”霍华德很落寞地说:“这个大时钟现在经常被批评,因为周围的摩天楼太多,根本看不到它所显示的时间,所以早就被认为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再加上今天又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我想这个时钟早晚会被拆掉的。”
“是呀!”我点头表示同意。
“明天的报纸一定会大肆报导,这个杀人事件一定会成为克里斯多夫·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以来最疯狂的事件。那样一来,这里就有名了,会有很多人来看热闹。到时候不仅这个开口会造成危险,指针也会造成危险,我刚才说的那个机关,也一样会造成危险。”
“嗯,说不定有人会利用长针走到十五分时,穿着降落伞从长针上跳下去。”约翰说。
“搞不好还会有人在钟楼上表演倒立。”
“世风日下,说不定会有人模仿这么可怕的事件。如果无法马上逮捕到凶手的话,我觉得应该把这个开口封住比较好,而且愈快愈好,最好等他们的搜证一结束就封起来。”我指着正在努力做搜证调查的犯罪研究中心的人们说。
“只堵住开口是不够的,因为只要时钟还留着,就会有维修时钟的需求。电灯有坏掉的时候,指针也会坏掉,发生那种情况时,都必须进行器材的替换。最彻底的办法,就是拿掉这个大时钟。”霍华德说。
7
霍华德立刻向他所属的公司报告,也就是负责管理中央公园高塔的公司,并提出大时钟存废的问题。其实不必他提出,第二天早上公司就主动针对这个问题提出讨论。
六号早上,公司只花了五分钟讨论,就决定要废弃时钟。会议桌上摆满了纽约的各大报纸,每份报纸的头版头条上,都登载了钟楼的惨案。不管是哪一份报纸,都在“中央公园高塔”或“钟楼”的名词之前,加了“鲜血”或“惨剧”的字眼。这些字斗大地印刷在报纸上,而且使用的字级之大可以说是前所未见。很明显的,各大报都以这个事件来当成头版头条。因为这些报导的内容极富煽动性,所以大时钟存废的讨论很快就结束了。如果时钟继续留下来的话,那些恶毒的批评大概会持续好几个礼拜。
虽然很快就达成废弃时钟的决定,但是又讨论了时钟的两支指针,和十二个数字要不要拆下来的问题,所以这个会议总共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结果大家都同意拆下指针和十二个数字。因为大时钟已经设置了十年,机械已经开始老化,维修的费用也愈来愈昂贵,加上钟面上的数字又不易辨识,已经失去它做为时钟的功能,所以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会议一结束,打字员立刻发通知给各个住户。通知的内容如下——纽约警察局的搜查行动已经结束,三十七和三十八楼外墙的大时钟即将拆除,如果对此有异议的住户请尽快提出意见。在仿佛恐怖小说般的新闻报导中,上述的通知不仅被送给各个住户,还被张贴在各个楼层的电梯和门边。结果有两位住户提出不满的意见,不过一看到哥伦布大道挤满了来看大时钟的起哄者,便急忙取消了。
犯罪研究中心的调查工作,和收集证物、拍摄现场照片等搜证行动,在六号上午的时候就已经大致完成。他们的搜证行动应该做得相当彻底了,但这毕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案子,或许会有所遗漏,因此纽约市警察局和犯罪研究中心,都对钟楼马上就要开始进行改装工程这件事,觉得有点为难。
然而大楼管理办公室这边却执意马上进行改装工程。如果让两支指针继续留在墙壁上的话,早晚会有全美各地的报社或电视新闻公司的小型飞机飞来拍照,里面则满载着摄影师。新闻影片的标题已经可以想像得到了,他们会用墙壁上流下来的血迹写着:“连血也冻结了!曼哈顿的断头台摩天楼!”当标题,这么一来,全美国的好事者统统都会涌进中城西区,哥伦布大道会变成比尼加拉瓜大瀑布更著名的观光胜地。
中央公园高塔聚集了所有的负面形象,新的住户就不用说了,恐怕有一半以上的住户在今年之内就会搬走。在这种担忧之下,大楼管理办公室当然着急了。一旦被贴上“断头台摩天楼”的标签,只怕再也无法洗刷掉这个恶名了,所以一定要尽快除掉断头台的刃器才行。必须在第一架电视新闻公司的飞机出现之前,拿掉时钟上的两支指针。在大环境不好的时候,民众因为绝望感而渴求血腥的刺激,可是欧洲的战争已经结束,可以用“血腥”两个字来形容的事件,除了发生在中央公园高塔的这个命案外,全美国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件了。
受到公司高层的指示,霍华德努力和犯罪研究中心的人员交涉,希望在不移动室内用品和内部机械的情况下,能够让大楼拆下两支指针和十二个数字。可以的话,最好还能将为数不少的白色灯光也一并拆除。那样一来,三十七楼和三十八楼就不再是钟楼,墙壁上那片圆形时钟的遗迹,就会变成墙面的装饰品。镶嵌在大时钟外围的无数灯泡,一年总会坏个好几个,原本就让大楼管理公司很头痛。经常只为了换灯泡,就有人必须不定期地去做冒险的维修工作,所以大楼管理公司早就想拆掉那些为数众多的灯泡了。
不管是犯罪研究中心,还是纽约市警察局,都有自己的想法,可是他们也能明白管理公司方面的心情,所以最后还是同意了管理公司的要求。残留在外墙上的血,在雨水的冲洗下早就不留痕迹,警方原本就不期待可以从外墙上搜证到什么,他们认为搜证的重点应该在室内。虽然搜证的行动已经完成了,但是考虑到案子尚未结案,随时都何可能会再来现场做搜证,所以维持现场的完整性还是有必要的。为了方便今后的搜证行动,警方和研究中心决定接受大楼管理公司提出来的折衷方案。
办公室方面很快进行了改装的准备。然而从外墙拆掉大时钟是非常危险的作业,所以业者的招标作业并不顺利。装置大时钟时,还有架设踏脚的地方,作业上比较容易,但要拆除时就不是那样了。中央公园高塔的钟楼并不是从三十六楼做setback工程⑥施工的。时钟的表面和一楼的玄关是在同一个平面上,因此管理办公室再怎么着急也没有用,拆除的工程还是迟至两天以后的八号,才顺利开始进行。
译注⑥:一种建筑用语,将外墙缩进,或外墙逐层收进的高楼。
八号那天,天才亮就立即展开拆除的工作。可怕的两支指针最先被拆下来,接着时钟正中心的铁芯棒也被拔掉了,于是钟面的中心出现了一个直径大约四英尺的圆形大洞。管理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终于放下一颗心,断头台的刃终于被拆掉了。接着就是拆除十二个数字和时钟周围的电灯。拆除下来后形成的许多洞口,则马上用水泥直接填补起来。
急着一大早动工的原因,除了想避免媒体的干扰外,还希望可以在不需要照明设备的情况下,完成拆除的作业。如果作业进行到夜晚的话,那就一定需要照明的设备。至于不想在夜间进行作业的原因,则是因为飓风逐渐接近曼哈顿岛,如果作业不能在翌日早上——也就是九号的早晨完工的话,就有遇到暴风雨的危险。拆除在三十八楼外墙电灯的作业,是非常麻烦又相当危险的工程,光是做拆除的准备工作,大概就要两天的时间,再加上拆除工作需要一天的时间,按照标准程序作业计算的话,完成整个作业的时间前后大概需要四到五天,那就必须在风雨中冒险进行拆除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