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马卡特先生的翅膀的遗痕。”
“什么?你说什么?”
“他的肩胛骨啊。正中央不是有点隆起吗?那应该有什么意义才对。”
“有什么意义?告诉我。”
“我目前手上木有任何资料,纯粹是以医生的身份和知识下的判断。我没有他的脑部MRI,也没有他全身的X光片。如果让他全身照X光,连小地方也做仔细检查的话,一定可以发现好几个地方会有骨头异常的现象,这我敢跟你打赌。换句话说......”
“嗯,换句话说?”
“马卡特先生的肩胛骨,过去曾经严重损坏过。不只是骨头龟裂而已,有一部分,大概是中央的部分吧,曾经整个粉碎并且无法修复。中间的隆起,就是修补的痕迹。而且只有那里隆起,代表这是很久以前的手术。”
海利西听了,沉默了一下子,然后说:“但是,洁......”
“嗯,你想说并没有使用人工骨骼吧?”
“对。”
“他的皮肤上一定留有手术的痕迹。看了那个痕迹,他是否动过手术就一目了然了。其次,关于你的问题,所谓人工骨骼,简单地说,就是磷灰石凝固后的东西。这在X光片中会呈现白色。金属的补强材料,不用说也都是白色的。”
“嗯。”
“但是,海利西,人类的骨骼,是由三十条纳米的磷灰石和三百条纳米的胶原蛋白组合而成的;人类的骨骼就是这些分子排列整齐的构造。因此,只要混合这两种东西,给予适当条件的话,就可以做出和自然骨骼很相似的固体出来。”
“嗯。”
“所谓的适当条件,在实验装置内环境下,就是PH值9,摄氏39度。”
“原来是这样啊。”
“在这个条件下把两者混合的话,两种分子开始整齐排列,变成白色纤维状的东西。把它压住固定后,就是成分和真的骨骼非常相近的人工骨骼了。”
“原来如此。你是说艾刚用的就是这个东西?”
“就是这样。”
“如果是这种东西,在X光片上不会呈现白色的?”
“不,会呈现白色的。”
“咦?那么......”
“海利西,这种新型人工骨骼的优点并不是这个。所谓人类的骨骼,大概两年半就会全身换成新的骨骼。”
“嗯,我听过这种说法。”
“首先,一种叫做蚀骨细胞的东西会溶化老旧骨骼,而另一种成骨细胞会附着在融化之后的痕迹上,并且让新的骨骼形成。利用这样的过程,全身的骨骼会不停地持续汰旧换新。不这么做的话,人的骨骼会迅速劣化,人类就会在数年内灭绝。这样的过程,也代表这个人还活着。精密的人类身体,之所以能比汽车保存长久,也得感谢这种结构。”
“确实如此。”
“以往的人工骨骼或金属,会被蚀骨细胞当作异物而跳过去,这也难怪,所以补强的部分永远都维持现状,而且它碰到神经的话也会痛。”
“嗯。”
“之所以会被当作异物,原因是成分和骨骼不一样。但是这种新式的人工骨骼,成分和真的骨骼极为接近,所以会被蚀骨细胞误认它是真的;这代表它也会被蚀骨细胞溶化,被溶化后就和真的骨骼一样,会有成骨细胞附着在上头,结果真正的骨骼就长出来了。”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以人工骨骼当踏板,可以把真正的骨骼诱导到这个地方来。如此不就可以完美地修复了吗?”
“是啊。嗯,艾刚使用的可能就是这种材质咯?”
“对。这种新型的人工骨骼的想法,确实在70年代就有论文出现。马卡特先生的肩膀上装的,可能是用试作品做的。”
“所以那根本不是翅膀的遗痕。”
“至少马卡特先生的肩胛骨不是。提出这个想法的是日本的医生,这表示如果马卡特接受治疗是在70年代的话,操刀的医生是日本人。地点在和日本有关的医院,或至少是有日本医生执业的医院,这样他才能使用日本制的试作人工骨骼。”
“嗯,原来如此。”
“之所以会有很大的隆起,不是铰链的遗痕,而是因为这项手术在当时才刚萌芽,实验性质居多,该放进去的人工骨骼数量、形状、大小等等都不知道。因为没有前例的数据当参考。因此,可能是为了安全起见,放了比较大的东西进去。因为日本有句俗话说大能容小。”
“对,也得考量到失败的情况。”
“是的。万一无论如何都必须再开一次刀,太大总比太小好处理。”
“嗯,也对。”
“这代表马卡特先生曾经遭到重大意外事故,让他两边的肩胛骨都有粉碎性骨折。如果这样,他的脑功能障碍,自然就有可能和这个意外事故有关。”
“原来如此。跟翅膀、酒精成瘾就无关了......”
“和酒精成瘾有关。因为酒精成瘾而让乳头体受损伤,或损伤恶化而导致目前的状态,这种假设也值得参考。大概过度的酒精摄取,对他的大脑而言,就像对想投河自杀的人,从背后狠狠推他一把一样。”
“嗯。”
“总之,肩胛骨遭到重大撞击,粉碎骨折,很难想像头盖骨会毫发无伤。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他碰到了导致重伤的重大意外事故,这件事是不会错的。如果真是这样,这个意外事故让他的大脑严重受损的可能性就很高。我们靠推理,很自然地被引导到这里,那么,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
“那个地方在哪也可以推理出来吗?”
“对,靠推理可以找到。显示地点的关键就在那里转来转去,就算缺乏经验的推理家,也应该可以找得到。”
“真的吗?我不知道......那个地方不但有日本医生驻诊的医院,而且日本对当地影响力很大。其他......还有什么?所谓的太阳王又是什么?”
“所谓的太阳王,大概是象征日本的军队、战后日本企业的进驻、经济的往来等等吧。其他的话,海利西,据说还有戴生和巴迪教授的别墅。”
“啊,别墅啊?原来如此。”
“他们不是大富翁。大概是用合理价格,在那里建造了一个外国人住的社区,是同为英语人士可以集体购买、居住的社区形态。”
“啊,嗯。”
“而且,如果萨塞茨其也到那里去的话,他的目的应该不是想和有钱人打交道,而是想和高级知识分子聚在一起。也许萨塞茨其很有钱,但其他的人顶多是手头还算宽裕。这些人希望有个地方可以一年去几次避寒或避暑,而且当地人不仅要会说英文,西班牙文也要会;就算不会说,起码也勉强能沟通。”
“听起来好像洛杉矶。”
“但是,不是洛杉矶。别忘了还有没鼻子、没耳朵的老人。”
“真的有这种人?!”
“我想是有,不是多到满街都是,但是70年代应该还有一、两个存活着。”
“这种地方,真的存在吗......”
“还有一件事,就是70年代曾经发生过大地震。”
“地震?”
“对,地震。因为地震,芮娜丝的头才慢慢掉下来的,不是吗?这是T层。这样的话,它也必须实际发生过才行。有地震,海利西。”
“那么,艾刚受伤,也是因为地震?”
我点点头。
“有可能。我们再搜寻看看吧。”
我上网搜寻地震的相关资料,把显示世界大地震的图表找出来,还顺便叫出了标示地震常发生地点的世界地图。
“找到了,这里也有图表。七四年以前的可以不要,要七四年以后数年以内的。”
“等一下,洁,为什么数年以内?80年代不行吗?”
“可以。但如果萨塞茨其和这个事件有关,而且又因此死亡的话,70年代会有更多吻合的点。如果他是在使用假名的状态下,死于大地震的骚动中,再也没有比这更完美的消失方式了。如果他在地震后还活着,像他那样的人,一定会有什么传闻或资料出来,可是后续什么消息都没有,表示他早就死了。嘿,有耶,海利西,七六年1月24日,发生了芮氏地震六到七级的地震,震源是民都洛岛附近的海沟。八打雁、葡多咖蕾拉、卡拉邦等地受灾严重。”
“八打雁?葡多咖蕾拉?那是哪里?是西班牙属地吗?”
“据说马尼拉也受灾严重。是菲律宾啦,海利西,菲律宾发生大地震。”
“菲律宾?!”
“对,菲律宾。”
“你好像早就知道了,洁。”
“对,猜到的。因为巴迪他们的别墅、太阳王、西班牙属地,还有之前的‘茂朗杭金’。”
“‘茂朗杭金’?那是什么?好像听过。”
“是出现在橘子共和国的人工月亮,芮娜丝把它叫做‘茂朗杭金’。其实这是菲律宾语‘雨(maulan)和风(hangin)’的意思。位在太空殖民地中央的人工月亮,可能就是在表面开小洞,让雨滴从小洞往地面落下来的装置。风也是从这个人工月亮以人工方式让它吹出来的。这个圆球是月亮,同时也是具有制造风雨的机器,所以芮娜丝把它叫做‘风和雨’。”
“喔喔。”
“其实‘茂朗杭金’这个名字不是她取的,而是在菲律宾有房子的巴迪或戴生教授取的。名字是谁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语言是塔加洛语,‘芮娜丝’也是,是‘星期一’的意思,也许芮娜丝是星期一出生的。你知道塔加洛语吧?那是菲律宾话。它可以说是菲律宾的公用语,但又有点不对。政府以塔加洛语为基础创造出菲律宾文,努力推行,希望在菲律宾普及化。据说菲律宾有一百多种方言,所以需要一种共通语;然而英文普遍的程度,恐怕是亚洲第一。总之,这种语言让我猜到橘子共和国就是菲律宾,连调查地震都不需要。而地震发生在菲律宾也在我意料之中。”
“这样啊......”
“书中也说芮娜丝是孟恩(Mangyan)人。孟恩族其实是民都洛岛上原住民的后代,而且菲律宾曾是西班牙的殖民地。当地人现在会说西班牙文的人不多,但民都洛岛上现在还在说西班牙文,至少都听得懂。对于在西班牙活动的萨塞茨其教授而言,应该是不错的地方。还有,这里有很多日本企业进驻,日本人很多,所以应该也有日本医生和日本的医疗技术。
“菲律宾和夏威夷一样,从以前就有美国的海军基地。太平洋战争中,日军进驻,赶走美军,短暂占领过一阵子。当时部分菲律宾人民组织游击队,盘踞山中,突击日军,带给日军很大的困扰。因此,日军对提供食物等援助给游击队的当地人,给予严厉的惩罚,惩罚的方式就是劓刑。”
“劓刑?”
“没错。这是封建时代的日本武士,传统留下来的愚蠢刑罚,在众多同伴面前斩落鼻子或耳朵。为了让百姓感到恐惧、让他们顺从,日军处心积虑,才会出现这种野蛮行为。更惨的是,当时被如此对待的菲律宾人,好像有很多是无辜的。因为这种暴行,当地人彻底憎恨、蔑视日本人。”
“喔。不只日本人,俄国的彼得大帝做过这种事。”
“战后进驻菲律宾的日本企业,也污染了菲律宾的自然环境。但是70年代后,日本人渐渐开始反省,部分日本企业也协助菲律宾的自然保护,盖别墅尽力扶植当地的观光产业,也兴建给外国人住的别墅。”
“原来如此。”
“七六年1月发生了大地震。这么看来,菲律宾完全符合了所有的条件,查到这里,毫无疑问菲律宾就是橘子共和国。”
海利西似乎听得有些出神,说:“啊......真实惊人啊。”
“我们到咯,海利西。欢迎光临橘子共和国。”
我这么一说,海利西马上露出苦笑。
“但是,这里其实是地狱。”我说。
海利西听了,露出怪异的表情说:“是吗?”
“对。70年代的菲律宾,正是毒虫最嚣张的年代。”
“啊......但是......你很清楚耶,洁。”
“我是很清楚。我连一般家庭的电压是110伏和220伏都知道,因为当时我就在附近,所以很清楚,光看那个地方的风气我就了解了。70年代,菲律宾,唉!多么悲惨的年代啊。”
“真的吗?”
“动荡不安的年代。马可仕(注释34:费迪南德·马可仕。1917-1989年,菲律宾的第十任总统与独裁者)还没有被放逐,附近还在打漫长的战争;美国是恐怖活动和毒品泛滥,这里则是亚洲的地狱,真的是史上最糟的时代。所以,菲律宾是最适合犯罪者窝藏的地方。”
“真的吗?”
“真的。它也是亚洲数一数二的贫穷国家。”我说,“简直就是一场疯狂的茶宴(注释35:《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一幕,许多东西出现在餐桌上,让茶宴变得一团混乱),但是当时他们喝的不是茶,而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毒品调制成的鸡尾酒。在这种地方,脖子是螺丝式的人被杀,一点也不稀奇。”
海利西好像在猜测我真正的意思,静静地看着我。
不久之后,他说:“洁,你是很正经的在说这些话吗?”
“当然是正经的,因为那是什么都可能发生的年代。”我笑着说。
“你刚刚是不是说,一个活生生的人,脖子是螺丝式的,然后被杀了?”
“对。”
“是药物成瘾患者的幻觉吗?”
我摇摇头说:“不,是事实。”
“也就是说,像艾刚的小说那样的案子......”
“发生了。我想一定发生过。”
“就像书中所写的一样?真的发生了?”
“真的发生了。”我肯定地说。
“洁,我们来打赌今天的晚餐好不好?”海利西说。
“好啊。”
“我认为没有发生,而你认为发生了。这样可以吗?”
“可以。身为脑科学者,我得为自己的逻辑殉道,不是吗?如果没有发生,理论上说不通,所以我只能说它真的发生了,这是研究者的义务。现在我们就来确认看看吧,看是事实背叛了脑科学的理论,还是理论的正确性可以得到证明?”
“我发现了一家很棒的餐厅,洁,也许价格有点贵。你要取消打赌的话就趁现在喔。”
“我不可能取消的。”
“不,还是算了吧,洁。这样对你不好意思。”海利西说。
“你怕了吗?”
“喂,这句话是谁要说的啊?我只是觉得明知会赢的比赛,对你实在不公平,显得我很没男子气概。”
“别介意,海利西。那家餐厅有什么料理?”
“腌鲱鱼和鹿肉,还有起司和硬面包......”
“不错嘛!好像和葡萄酒很搭。那么我们早点结束,赶快去吃。”
“是你要请客耶,洁,搞清楚状况啊。”
“是你请客。”
“好,如果你这么想请客的话我也无妨咯。洁,那要怎么确认?”
“警方应该会留下记录吧?”
海利西点点头说:“如果是那么诡异的案件,应该会有报案记录,如果真的发生过的话。但是,要查哪里的警察?”
“先查马尼拉的。找不到的话,再找八打雁,这样应该可以。”
“用电脑搜寻?”
“先用搜寻的就好了。日期很清楚,七六年1月24日,这不会错。如果找到什么线索的话,再用电话联络就好。”我对着电脑说。
“洁,你到底在想什么?有什么计划吗?”
“什么意思?”我边敲键盘边反问。
“假装搜寻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案子,是想开什么玩笑吗?你的举动才真的叫做疯狂茶宴吧。”
“那么,你要怎么解释马卡特先生写的故事的最后那一段?”
海利西不屑地笑了笑,然后说:“我的天啊!别装了,洁,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要怎么捉弄我?故意一本正经地敲键盘,到底要连线到哪里去?是想让我看头掉了的米老鼠吗?”
“好啊。”
“书中的描述不必一五一十地全部反映事实,不是吗?就这么一件,是他把大胆的、艺术家的构思给写了出来,不行吗?”
“不对,这不是那种性质的东西。既然他写得出来,那件事就一定真的发生过。不管看起来多么不可能,它都一定存在过,人脑就是这样的机制。”
海利西双手一摊,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喔。如果真的发生过那种事,就不能打赌腌鲱鱼和鹿肉这么小气的东西。我们就吃遍乌普萨拉的每家餐厅,一直吃到天亮吧?还有葡萄酒,我把乌普萨拉所有的葡萄酒都买来,带去你家,倒在浴缸里,然后跳进去,把酒喝光给你看。”
我听了捧腹大笑,不放声大笑我会受不了。笑完之后,我说:“钱准备好了吗,海利西?你看,找到了!”
然后我指着出现在电脑液晶荧幕上的某个部分,上面写着:
“七六年1月24日,弗朗哥·V·塞拉诺螺丝杀人案。八打雁省皮拉尔大道的办公大楼,发现了弗朗哥·塞拉诺(56岁)遭枪击毙命的尸体。弗朗哥的躯干和头部被切断,连结头部的颈子上,看得到一个直径9公分左右的大型螺丝;躯干的颈部则开了一个刚好可以容纳螺丝的洞,洞里看得到可以锁上头部螺丝的螺帽沟纹。”
我瞄了一下海利西,他也在看电脑荧幕上的英文。
看完之后,他带着一脸复杂的表情望着空气,再把视线聚焦在我的脸上,对我说:“我今天带的钱,可能不够把乌普萨拉所有的葡萄酒都买下来。”
我很慷慨地对他说:“没关系,葡萄酒下次再买就好。今天晚上先去吃鹿肉吧。”

I
“这是什么情况?这个案子是......?”海利西嘟囔着:“这是发生在这个人世间的事吗?......洁,你早就知道了吗?”
我站起来,来回踱步。
被海利西这么一问,我停止脚步说:“不,我不知道。”
然后想了一下,继续说:“证据是......”
这个回答有点麻烦,我又踱起步来。于是海利西忍不住反问道:“证据怎么了吗?”
“海利西,我刚说你要请客,但今天的晚餐我们各付各的吧。因为我也弄错了。”我说。
“弄错了?你说弄错了?”海利西有些惊讶。还搞不太清楚状况。
“弗朗哥·塞拉诺这个人,毫无疑问的,应该就是卡尔·萨塞茨其,而且年龄也相符。可是死的人不是芮娜丝,是萨塞茨其。这和马卡特先生的小说不一样,是我没有料想到的。”
“啊,原来如此。”海利西说。
“所以今天的晚餐你不必请客,也不必喝光全乌普萨拉的葡萄酒。”
海利西听了点点头,小声地说:“太好了。”但是他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好,他追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洁,这位被杀的人是萨塞茨其吗?”
“起码不是马卡特,他现在还在这个城市。”
他点点头说:“对,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了解。那么,为什么萨塞茨其的脖子上有螺丝......?”
“这个我现在正在想。”我说。
“连你也不知道?”
“对,我不知道。”我回答。
说明情况的方法有好几个,但是每个我都无法认同。我最不认同的是,因为精神病所致的这个解释。
“这样不行,资料太少了。芮娜丝还没登场,马卡特也还没出现。”
我又坐回电脑前,找出八打雁警察局的网站,但是网站上并没有放“弗朗哥·塞拉诺的螺丝事件”的档案。于是我打电话给菲律宾的查号台,问出八打雁警察局的电话号码。
然后我打了电话过去,请他们接刑事科,接电话的是一名叫做里柯的警官。我向他表明意图,还拜托他,若是该单位还留有关于七六年1月的弗朗哥·塞拉诺案子当时的详细资料,请他让我看看。我也告诉他这通电话是从瑞典乌普萨拉大学的医学中心打的,这里有个可能是该案目击者的人,大脑受到创伤。而调查弗朗哥·塞拉诺的案子,所得到的资料可能对他的治疗有帮助。
里柯对我说,这是将近三十年前的旧案,资料并没有放在他们的办公室,因为这是被编成警察学校教科书的特殊案例。到资料库找的话,可能还可以找到档案,只是大概需要几天的时间。他还说他们人手不够,如果无论如何都要的话,只能自己过去找,但是找到的可能性很低,他本人并不建议。
我问他能否让我看那本教科书,他说可以,而且可能有英文和西班牙文的数位资料。如果需要的话,他待会儿会去找出来寄给我,还跟我要了电子邮件信箱。于是我相当仔细地告诉他我的信箱账号,也跟里柯要他的电子信箱。
接着,我问当初承办这个案子的警察是哪一位,他说事隔太久,没办法马上知道,但短时间内就可以查出来。他们可能退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我请他查明后,把对方的电话和地址告诉我。然后我问他是否也在教科书上读过这个案子,他说读过,于是我请他把他所知道的全告诉我。以下就是他告诉我的大致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