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仔细观察所有的榻榻米,看看有没有鲜血印下的足迹或手印之类的线索。不过很意外的是,竟然找不到任何这样的痕迹,不管是日照或凶手的手印、脚印,都没有留下来。
如果硬要说有遗留血迹的话,就只有刚刚捡起的那张日本纸印在榻榻米上的干涸血渍。除此之外,只发现了一个比较特别的痕迹,那是印在榻榻米上、长约一米的拖痕。拖痕从血泊的边缘扫出境外,画下很清楚的轨迹,然后渐渐变细,最后消失无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开始陷入沉思。仔细一想,觉得这应该是非常离奇的事。流了这么多的血,但血泊却并没有因凶手和被害人之间的拉扯而显得凌乱,光是这点就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除了这唯一的拖痕之外,那血泊的形成感觉很自然,不像是刻意制造的。
日照应该是在这里被杀的,因为只有这个地方有血泊。然后也是在这里被人用链锯割断了脖子和右脚。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有留下激烈挣扎的痕迹呢?
还有,为什么凶手一定要分尸呢?
凶手的犯罪动机到底是什么?他是何时下手的?
日照是如何被杀死的?死因为何?凶器又是什么?
还有,锯断头和脚后,身体的其他部分到哪里去了?这次的分尸工具也是链锯吗?
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没有留下拖拉身体的痕迹。人休很大很重,如果要搬移人体,采取拖拉方式是最简单的。既然这样的话,榻榻米上面应该会留下那样的拖痕血迹。
是没有拖拉尸体吗?难道是抱走的?这也有可能。如果是抱走的,路线沿途就会有滴血的痕迹,在榻榻米和铺了大理石的走廊上都应该会有滴血的痕迹。可是,所见之处竟然没有任何一滴血迹。
我歪着头沉思,实在是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那时,我想起了发生在大岐岛神社的大濑真理子突然失踪一案。难道这次的情况跟那次一样?日照的遗体又是那样平白无故地失踪了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现场的样子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我再用面纸的另一角擦拭拖痕血迹,血并没有将面纸浸透,这表示血迹已经完全变干了。我还擦拭了大片的血泊,面纸一样没有被血渗透。为了谨慎起见,我将面纸折成很小的一片,让面纸变硬,按压在血泊表面。
可以感觉到极度轻微的弹力,但血迹并没有沾在面纸上,面纸也没有沉到血泊里面。
这表示杀人事件已经发生了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不同条件会影响血液的凝固速度,但通常只要经过八分钟,血液就会凝固。如果经过十分钟的话,就会变成果冻状。看来,这片血泊的形成时间已经过了很久,至少有半小时。不过,应该还不到一小时吧?
我看了下手表,时间刚好是晚上八点钟。
“二子山先生,你最后跟日照先生通电话的时间是几点?”我转过身,问二子山。
“那个嘛……到底是几点呢……应该是半个小时前吧,不,应该更早吧……”
二子山的记忆已经混乱,无法正确想起到底是什么时候。
“你是在我刚刚回到龙卧亭玄关前那时候打电话给日照先生的呢,还是在那之前呢?”
我尝试使用可以勾起他回忆的问法问他。
他好像真的想起来了,提高嗓门说:“啊!我想起来了,就在你快回到龙卧亭前,我用手机给他打了电话,差不多是两三分钟之前吧……”
“释内教神主,你可以查手机的通话记录。”黑住提醒他。
“对啊,我怎么都没想到。”
说完,二子山赶紧将手机从口袋里取出来,找出通讯记录。这打击实在太大了,让他的思维突然变得不太灵活。
“找到了,是七点三十八分。”
“七点三十八分吗?”
也就是二十二分钟以前的事,那时候日照应该还活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感到很不安,难道日照就是在这大片血迹中,跟二子山做最后的交谈的吗?
如果日照是坐在这片血泊中跟二子山讲电话,那么,日照坐过的那片血迹现在应该还是柔软的。这么一来,这些血流出来的时间还没有超过二十二分钟。
真的是这样吗?我不是法医,而且经验也不够,不能清楚地定这片血迹的时间还没有超过二十二分钟。尽管欠缺这方面的验,但我总觉得这片血迹的存在时间应该更久。还有,如果日照真是坐在血泊上面跟二子山讲电话,应该会发现日照身体移动的痕迹才对。
日照遭遇攻击,在濒死前夕,人就卧倒在这片血泊上。那时,二子山刚好打电话给日照,日照也接了电话。然后凶手又回来了,手上握着链锯,立刻锯断日照的颈部和小腿,然后抱着日照遗体的其他部分逃走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榻榻米和铺了大理石的走廊上,都没有留下任何一滴血迹。有可能完全不留下任何血迹吗?
“石冈先生!”里美叫了我一声,才让我回过神来。
对了,还有那张日本纸。虽然能从那张纸查出跟血迹有关的线索,但我心中还是有着极大的矛盾。因为窗玻璃破了,在气候严寒的条件下,这大片的血迹凝固速度可能会更快吧?所以我才会一直觉得这血泊的形成时间应该超过二十二分钟了吧。
不,情况应该刚好相反,我听到有个细微的声音在向我反驳。流血量这么大,加上气候如此严寒,凝固速度不是会更慢吗?
算了,这个问题以后再慢慢想好了。现场勘查即便对专家来说都很困难,连他们也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石冈先生!”又是里美在叫我。
“嗯,我知道了,你想要我看看那张纸上写着什么是吧?”我说。
“不是的。你看,这是不是日照先生的手机?”里美指着坐垫下面。
“什么?”我不禁提高嗓门。
“啊,没错,这就是日照先生的手机!”说话的人是二子山。
于是我就用手帕包着手机,举高了仔细端详。
“并没有沾到血迹。”
我向大家报告检查结果,突然觉得又遇到了一个大难题。如果日照是坐在这片血泊中跟二子山通话,手机应该会沾到血才对。
“不过,既然已经找到了日照先生的手机,应该可以知道他是何时跟你通话的了。”
说完,我就用手帕包着手机,直接放进上衣的口袋里。
接下来,要打开那张日本纸了,但是因为上面沾满黏稠的血,而且已经变干了,想要打开那张纸,一定会将纸弄破。
我向里美及二子山借了手帕,将纸张摆在榻榻米上,再用手帕夹着纸,小心翼翼地打开它。
跟今天早上看到的笔迹相同的毛笔字,出现在沾满血的纸张正中间。
将这个头、脚葬在森孝的盔甲里。如果想让天下女子免除灾祸的话,一定要这么做。
魔
我念完后,不禁和二子山、黑住面面相觑。
06
我们站在狂风不断吹来的本堂大理石走廊上商量善后对策。接下来该采取哪些行动呢?因为情况非常特殊,无法轻易下判断。
站在窗玻璃都破掉的本堂大理石走廊上,可以清楚看到外面己经飘起白雪。虽然这里不是户外,却觉得空气相当冰冷。如果继续|下雪的话,一定要修理这些窗户,一旦走廊变成雪道,恐怕无法让现场保持完整。
此时,我决定将刚刚一直埋在心里面的想法说给大家听。这让我变得很冷静,因为我很清楚,如果我不够冷静的话,一定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这样就会误事。
“通常这个时候,有些事情是我们现在就该做的。”我对大家说。
“叫警察。”
二子山听我这么说,马上冒出这句话,黑住也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这次警察完全帮不上忙,因为下雪和雪崩的关系,他们根本就来不了。至少今天和明天,我们必须留在这里做后续处理,并保持现场的完整。那么,首先,我们该做什么事呢?”
“打电话给田中先生!”发言的人是里美。
我先点点头,但马上又摇头否定。
“先不要打给田中先生,这种事要仔细想过才能做决定。”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考虑什么?”
“这里很危险,不知道凶手是不是就躲在附近。所以,最好先回到龙卧亭,再慢慢想该怎么做。如果现在打电话给田中先生,他一定会马上做出判断,叫我们保护现场,连一根手指都不能碰。”
“啊,你说得很对。”二子山点头表示同意。
“总之,现在就要看县警会做哪些指示,然后我们再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一定要听从警察的指示吗?”里美问。
“如果听从警察的指示,我们就无法照那张纸上的留言要求将日照先生的头部和小腿装进森孝老爷的盔甲里了。”
“啊,对哦!”
“总之,现在的问题就是到底要不要照那张纸的指示去做。”
“我不敢不照着做。”里美说。
“那张纸上很清楚地写着,没有照着做的话,女人将会面临灾祸。”二子山说。
“他是在威胁我们吗?”黑住也发表了他的意见。
“现在怎么办?我们应该将日照先生的头和脚装进摆在地下室的森孝老爷的盔甲里吗?”
这个问题让大家又哑口无言,实在不知道该做出哪个决定。四个人就这样呆站着,静静地听着外面暴风雪的声音。但是,再拖延下去的话,情况会很危险。因为我们现在可是在发生惨案的现场,没有人能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确实不能够轻举妄动。
“我看我们不能太松懈,也许敌人现在正在监视我们。”
“真的吗?”
“敌人一定在监视我们,看我们是不是把头和脚装进盔甲里了。如果现在无法做决定,就先回龙卧亭吧!”
我说完,二子山也开口表示赞同。
“也许这么做比较好。”
“可是,如果敌人在监视我们,我们没照他的话做就回去了,我们岂不是很危险?”里美问大家。
“嗯,你这么说也没错。”我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这么一来的话,不就只能将头和脚装进盔甲里了。”
二子山压低声音喃喃自语着。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将尸体装进盔甲里呢?其中到底有何用意?我觉得一定事出有因。”
我想了一会儿,发表了以下的意见。
“我们是不是该逆向思考?”
“逆向思考?”
“是的。”
其实刚才我就有这样的想法。
“我觉得是凶手想利用森孝魔王的传说,进行某项计谋。所以,他说的会让天下女人蒙灾那种事应该是不会发生的。”
“没错!没错!”
“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是看过那个故事,所以就利用我们将两个死者的部分肢体装进盔甲里,这也是不无可能的吧?可是,这些都是表象,说不定比较重要的反而是那些被凶手拿去的其他部分。”
当我说完,众人陷入了沉默。
“原来如此。”二子山若有所悟地说。
“日照先生的身体、七马的头和脚……”
“不,凶手不会两者都要,那人应该只是想要某个人的部分肢体而已吧?”
“可是,凶手拿走那些东西有何用处呢?”
“我想他可能想确认某些事情吧。”
黑住也发表了他的意见。不过我摇头不表赞同。
“不,被杀死的只有日照先生而已,我想凶手在意的应该是日照先生的遗体。这样的话,可以准确地说,日照先生装进盔甲里的肢体部分只有他的末端部位而已。”
“末端部位?从哪里开始的末端部位?”
“从胃开始。”
“胃?”
“是的,如果日照先生是被毒死的话。如果真的是被毒死的,凶手只要将日照先生有着胃和肠的肢体部位带走,就无法检测出日照先生是中了哪些毒,这么一来凶手罪行曝光的可能性就会大幅降低。还有,如果是中毒而死,身体会浮肿,皮肤会长湿疹。但是如果赶快将手脚或头砍断,毒就不会流窜到这些部位。”
“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详细情况还是要请教专家的意见才行。”
“石冈先生,要不要联系御手洗先生看看?”里美问我。
“如果县警不能来的话,只能仰赖御手洗先生的指示了。”
“有把握找到他吗?你带电脑来了吗?”
“没有。”
“二子山先生有电脑吗?”
“没有。不过我家里有。”
“那么,你妈平常用电脑吗?”
“没有。”里美回答。
“黑住先生呢?”
“我没有电脑。”
看来是无法用电脑写电子邮件给御手洗了。
“那么,只能用电话联络了。不过,能联络上吗?如果这样也找不到他的话,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也拜托加纳通子女士联络她的先生吉敷吧,在东京警局工作的那个。”二子山说。
“豪华阵容……”里美在一旁小声说道。
“可是,吉敷先生是警官,他讲的话一定跟冈山县警局的田中先生一样。”我提出我的意见。
“嗯,你这么说也对……”
说到这里,二子山的声音突然变小了。
“他们都属于警方系统的人,如果下达的指令跟县警不一样,那就惨了。”
“所以照情况看来,我们必须瞒着龙卧亭的女人和坂出先生,偷偷行动才行,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瞒着他们,将日照先生的头装进盔甲里?”
我点头称是:“如果这么做能够换来大家的安全,那也就只好这么做了。”
“嗯,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呢?”二子山将双臂交叉在胸前,陷入沉思。
“我没办法搬日照先生的部分遗体,我办不到。”
“这个,大家都不愿意吧!”
“我想,县警局的田中先生应该还会提出另一个要求。”我说。
“什么要求?”
“要求我们将现场拍照,针对血泊仔细拍照。”
“啊啊,对哦,说得是。先拍照比较好。”
“没错,那这件事就没什么好犹豫了。”我和大家商量。
“没错。”里美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一旦拍照的话,警察不就知道我们搬动过遗体了?”
“是的。”
“搬动遗体的话,会惹怒县警吧?”二子山问。
“他们应该会生气吧。”里美回答。
“可是,这关系到所有妇孺的安全,我们实在别无选择了,如果不照凶手的要求做,不知道女人和孩子何时会遭遇攻击,这么一来,大家就得提心吊胆过日子,而且也不知道警察何时会来。目前最安全的做法,不就是先顺应凶手的要求吗?”
“你说得没错,因为事关人身安全。如果警方不希望我们搬动遗体的话,就算路不通,他们也要想办法赶来才对。”黑住也发表了他的意见。
“你说得很对,就算搭直升机也要赶过来。因为警察没来,日照先生才会遇害的。”
“我们的安全也牵扯在内呢!”
“照凶手的话做,不仅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同时也能降低女人和小孩遇害的危险性,对吧?”我问大家。
“没错!没错!稍微忽视一下法律应该也没关系吧。”二子山说。
“忽视法律……里美,像这种情况下,非专业人员搬动现场尸体的话,算违法吗?”
“我们并没有破坏尸体。可是,如果意图阻挠搜查工作的话,就算违法。”
“喂,我们意图阻挠搜查工作了吗?”二子山眼睛瞪得很大,愤愤不平地说。
“可能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到警方的办案工作,不过那是结果使然,并不是我们的原始目的,我们的出发点是为了保护自身的安全。”我向大家解释。
二子山双臂交叉胸前,压低嗓门说:“可是,凶手的目的是想捣乩警方的办案工作吧?这么一来,我们不就成为凶手的帮手了吗?成为凶手捣乱办案进度的帮凶。”
“你说得没错,但是,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黑住接着说。
“如果我们没照凶手的指示做,以后他可能会一直监视着龙卧亭,不知道哪天会闯进来闹事。”
听二子山这么说,我赶紧点头表示同意。
“总觉得现在的情况就跟卡尔尼阿德的船板一样。”里美在一旁喃喃自语。
①卡尔尼阿德,古希腊的哲学家,据说船板问题是由他提出来的。
“卡尔尼阿德的船板?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两者的情况还是有点不一样,但大体来说挺像的。
船遇难了,有人抓到了一块小船板,漂流在海面上。结果,有一个快溺死的人游过来,他也想抓住那块小船板。可是这块船板很小,一个人抓船板可以飘浮,如果两个人抓船板就会沉下去,这么一来,两个人都会溺死。在这种情况下,先抓到船板的那个人将游过来的那个人踢开,让他溺死的话,并不算犯罪。”
“可是,这样不就杀了人吗?”
“没错,他是杀了人,但因为是非常状况,所以不算犯罪。他这么做是正当防卫,为了保护生命安全,在法律上是不论罪的。”
“所以,这就跟我们现在的情况一样,我们是为了正当保护妇孺的安全。虽然可能会让搜查工作难度提高,但是不会有人再遇害。我们这么做,警方应该没有理由说我们犯法。”
“所以说,我们现在就好像抓着船板在海上漂浮的人吗?”
“那么,我们要将日照先生的遗体装进盔甲里吗?”我问大家。
“现在也只能这么做吧,在一个警察都没来的情况下,也只能照我们的意思行事。在大海上漂浮乃是非常状况,为了确保大家的生命安全,只好这么做了。”二子山说。
“既然这样的话,在搬动尸体之前,最好将现场状况拍照存档吧?”
“是应该这么做。可是,那要有相机才行。相机在龙卧亭,要回去拿吗?”
“可是,大家的相机都是数码相机。”黑住提醒大家。
“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日照先生的相机最棒了,他的相机还有频闪闪光灯装置呢!”
“他的相机应该在寺里的某个地方吧?”
“那我们要先将相机找出来吗?可能在本堂或地下室,也有可能是在他的房间里吧?”我说。
“嗯,既然知道有可能放在哪些地方,现在就去找吧!”二子山也赞成先去将相机找出来。
于是我们开始行动,首先是到地下室,因为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就在我们眼前。大濑真理子的遗体就在地下室的停尸处。黑住还没看到过大濑真理子的遗体,我很担心他会提出要求,说想看看真理子的遗体。不过现在担心也没用,等他真的提出要求时再想该如何解决吧。而且,要将日照的头和脚装入盔甲的话,也势必要来地下室。
不过仔细想想,地下室是非常危险的地方,更要提高警觉,因为它离命案现场最近,也许凶手就躲在地下室里。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但说不定凶手拿走的日照先生和七马的其他部分遗体,就被藏在地下室。这么一来,地下室就成了凶手的作战指挥总部,他很可能会频繁进出地下室。
我走在前面,带领大家下楼到地下室,在还有两三个台阶的地方,用手电筒照射着黑暗的前方,确认安全后再往下走,然后开启墙上的电灯开关。开灯以后,确认了没有其他人,我做个手势叫大家下来,也检查了地下室的走廊,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每个人手上都紧握着木刀或棍子。我打开停尸处的门,为了慎重起见,先用手电筒四处照射,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走进去开启墙上的电灯开关。我用指背碰触开关,尽量不留下太多的指纹。
我一定要很小心才行,千万不能将之前留下的指纹抹掉。
待在地下室里,外面狂乱的风声听起来不再像刚才那么大声,但是风却整个灌进阴沉沉的地下室。在穿过室内时,黑住的头顶碰到了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电灯泡,所以灯光变得摇摇晃晃的,映照于墙上的四个人影也跟着摇摆不定。
室内有两个棺材,地上的棺材装着七马的遗体,在木台上则摆着装了大濑真理子遗体的棺材。两个棺材都密封着,跟之前和日照来这里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我手握木刀,开始寻找相机。这里不宜久留,所以虽然很冷,也并没有开启电暖炉。我们找遍了衣橱和柜子,并没有发现相机的踪影,看来相机不在这里。
“这里没有相机。”
我发言的时候,黑住果真问了那个问题。
“真理子的遗体摆在哪个棺材里?”
“我想现在不是瞻仰真理子小姐遗容的好时机。”我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