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个了,你知道茂野惠美在哪吗?”吉敷着急地问道。
“惠美?惠美还没来呢。”一个女招待说。
刚才围上来的四名女招待都没有散开的意思,反正她们也是闲着,而且对东京来的刑警感到很好奇。
“她大概几点过来?”
“惠美可不好说呢。那丫头,想来才来。有时候九点来,有时候十点才来。”
“还有时候根本不来呢。”其他女孩儿说道。
“今天她会来吗?”
“这个嘛……”
“可能会来吧,她昨天来了。”
“嗯,可能吧。”
“吉敷先生,您也听到了吧?简直和天气预报一样没谱。”
“她不在公寓?”
“公寓没人。”留井冷淡地回答道。
“那,我给她打个电话呗。”
“那就拜托你了。”
女招待一个人往角落里的公用电话走去。留井和吉敷都不再闲聊了,而是一起望着女招待打电话的背影。只见她把一枚十元硬币收到钱包里,马上转身回来了。
“没用,她不在。”
“我猜也是啊。”留井好像已经预料到了,“怎么办,十兵卫先生?在这里等吗?”
“别开玩笑了,这个店这么贵。吉敷先生,我们走吧。”话音刚落,留井就率先迅速朝门口走去。
留井带吉敷到了另一家酒馆,它位于天文馆路入口处,价格最多只有“城堡”的十分之一。留井好像想在这里吃晚饭,顺便喝点酒。吉敷担心留井不回家吃晚饭,他的妻子会不高兴。
他们先干了杯啤酒,这是两个人第一次面对面喝酒,之后又吃了点下酒菜。他们漫无边际地聊着鹿儿岛风景名胜之类的话题。留井很肯定的说,鹿儿岛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哎,不光没什么景点,而且真没什么可看的地方。虽然大家都知道鹿儿岛这个地名,但这里算不上了旅游胜地。简单地说,鹿儿岛值得一看的就是樱岛和西乡隆盛[1]的出生地。但也只有这两个地方。”
“不是还有火山灰吗?”
““是,是有火山灰,但那种东西也算不上什么风景名胜啊,只能给人添麻烦。要说鹿儿岛的名胜,有西南战争时发生激战的城山、曾经是岛津宫城的鹤丸古城遗址、隆盛的临终地南洲洞窟,也就这些地方吧……还有雾岛屋久国公园什么的。不过都是些小地方。”
“是吗。”
“不过吉敷先生您也不是来旅游的……不好意思,我想趁着还没喝多给‘城堡’打个电话。要是茂野惠美不在那,就再给她家打一个。”留井边说边站了起来。
“拜托您了。”吉敷说道。
留井经过公用电话,先去了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后,又回到公用电话那里拨了电话。但不一会儿就走回吉敷那边了。
“哎,都不在。她到底去哪了啊,真是愁人。她们店的女孩儿都说没什么线索。看来那孩子在店里也是游移不定啊。”留井坐到座位上,喘着粗气说道。
“对了,吉敷先生,您今晚住哪?”留井问道。
“就住个便宜点的旅馆吧,您能我介绍一间吗?”
“这样啊,那商务酒店也行吗?”
“没问题。”
当晚,在离天文馆路很近的一家商务酒店门口,吉敷和留井分开了。在那之前,留井又给“城堡”和茂野惠美的公寓打了两次电话,但还是没能找到她。昨天“城堡”的女招待们见到她上班,之后她就音信全无了。据说昨晚她一直待到凌晨一点半“城堡”打烊,然后就打车回家了。
吉敷把行李放到房间,又回到鹿儿岛的街上。刚才在酒馆没什么东西可以吃,夜一深,吉敷觉得饿了。他在想要不要去小摊上吃碗拉面什么的。
吉敷边走边考虑茂野惠美的事情。最值得注意的就是她从昨晚以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秘密呢。如果她把知道的事情统统都说出来,肯定能填补很多未知的空白。所以吉敷首先想到的是——她不会被什么居心叵测的人绑架了吧。
这件案子的确很奇怪。佐佐木德郎的死完全是他自己的过失,而一直到临死之前,他都在策划一件极为夸张的事情——雇人放火烧一辆巴士车,而且雇了一个流浪汉,一下子就要给他五十万。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还不知道佐佐木为什么要这么做。
继续追查这件不明原因的案件,就追到了日本最南端的大都市——鹿儿岛。在此地调查的出发点是佐佐木家屋顶掉落一事。而屋顶掉落的原因是北方人怎么也想不到的——被樱岛的火山灰压垮所致。这样说来,这一系列不可思议的案件都是由樱岛的“灰”开始的。
吉敷默默地想,原来都是灰啊,整个案子就是一个火山灰搭建的迷宫,而现在他好像已经迷路了。
这样想来,鹿儿岛这座城市的确经受着与众不同的考验。这个拥有五十万人口的大城市位于“樱岛”这座世界级火山的脚下,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事,但按理说火山是不应该喷发火山灰的。有的火山会咕嘟咕嘟地喷发粘稠的岩浆,有的火山则像喷泉一样,岩浆潺潺流淌。常见的火山都是这样的。但樱岛这样彻头彻尾的灰型火山非常少见。而这座奇怪的火山的脚下,居然存在着鹿儿岛这样的大城市。
吉敷一边想着一边往天文馆路走去,这时,他眼前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场景。
那是一大群人,一群男人正向这边走来。这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奇怪的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她身材娇小,看来是个女人。在这冬季的深夜里,她却穿着泳衣。
不对,她穿的不是泳衣,而是内衣——白色的胸罩和内裤,脚踩一双黑色船鞋。她不紧不慢地走着。因为还有些距离,吉敷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但后面那些男人的表情倒是很容易就看出来了——脸上都挂着色迷迷的讪笑。
突然,女子跑了起来,男人们紧随其后。吉敷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子。当女子跑到离他只有二十米的时候,吉敷脱下外套,站在那里等她。
她正要从吉敷身边跑过时,吉敷一下子堵住了她,强行用大衣裹住她的身体。
女子大叫着,在吉敷手里胡使劲挣扎:“放开我!”
“把胳膊伸到袖子里!”吉敷在她耳边说道。她赤裸的双肩起满了鸡皮疙瘩,已经冻得发红了。吉敷抓住她的手腕,逼她往大衣袖子里伸。
“喂,你,放开她!”吉敷这才发现自己被那群男人包围了。
“你怎么能对一个女的这样?你是流氓吗?”一个男的边说边抓住了吉敷的右手腕,吉敷用力甩开他的手
“你们是不是想找乐子啊?想看女人,你去看脱衣舞啊。”吉敷说道。
“你说什么?”那群男的脸色都变了,“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是她自己说想脱,那就让她脱呗。”
人群里响起了“就是,就是”的喊声。
“就是!”叫的最响的是那个女子。她把一下子把大衣扔到了马路上。
吉敷急忙去捡自己的衣服。他搞笑的动作惹来一片哄笑。吉敷拿起大衣,用它裹着,摇摇晃晃地抱住了女子。
“好,一起走。”他这一走不要紧,那些男的一个个都跑到吉敷前面把他挡住了。
“你这家伙,你一个人想把她带到哪儿去?!”一个理着平头的男人凶恶地说。他的长相和一般人不同,非常蛮横,块头也大。
这种说教式的语气让吉敷觉得好笑,他轻轻扯了一下嘴角。
“有什么可笑的!”平头男子大声喊道。
“这个世界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这好像是哪里的台词吧。”
“我真想把你扔到外科去看看你的病。”
“我要是去外科的话,那你就得去拘留所了。你看到这个还敢这么放肆吗?!”吉敷把警察证举到男子鼻尖。
“什么?!”他的用前所未有的声音大叫道。他四处环顾了一圈,一溜烟朝右边逃跑了。其他男的也跟着跑开了。
吉敷把警察证收进口袋,又踉踉跄跄地抱住女子,拖着她开始走。
“你干吗?你要把我带到哪去?!”女子大叫,嘴里散发着酒气。
“去你家。”
“我绝不会告诉你我家在哪的。”
“你说不告诉我?但我已经知道了,茂野惠美小姐。”吉敷说道。
这个女的,就是吉敷在照片上见到的茂野惠美。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 西乡隆盛——日本江户时代末期的萨摩藩(今鹿儿岛北部)武士、军人、政治家。(译者注)
第四节
电梯升到猎户公寓六楼,一下电梯,茂野惠美就大声喊道:“这是哪,你把我带到哪儿来了?!”
但一走进走廊,她就反应过来了:“咦,这不是我家吗……”
看来她还是能认出地方的。
“但我没带钥匙。”茂野惠美说。
她这身打扮,的确没有可以放钥匙的地方。
“那你本来打算今晚干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打算,刚才是想去店里来着。”
“已经十二点了,店里就快关门了。你就去干一个小时啊?”
“对啊,虽然只有一个小时,但只要我一去,大家都会很高兴。”
“你穿着这身去,他们肯定高兴……你怎么穿成这样?”
“也没什么。我在一个男的那儿喝酒,他说不想让我走,就把我的衣服藏起来了。没办法,我只能穿成这样赶紧回家。”
“就是说,你穿成这样和一个男的喝酒?”
“这是我的自由,那人是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真了不起啊,让自己的女朋友穿着内衣在鹿儿岛大街上走。”
“用不着他多管闲事,我自己觉得好就行了。他是我的男人,不用管他。”
“这么说来也是。你已经二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儿了。你和壶井合三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你到底是谁?你太可怕了,怎么知道这么多我的事情?”
看来刚才她没看到吉敷的警察证。
“方便的话进屋说怎么样?你好像都冻得发抖了。”
“这是我的事!发抖也好痉挛也好,不用你在这多管闲事!”
“我可能又要管闲事了,旁边都是邻居,你小点声不好吗?还是你想让全楼的人都知道,你穿着内衣在鹿儿岛市里乱走、又被警察护送回家?”
“不过,”她稍微放低了声音,在六零七室的门前说道,“你让我怎么办啊?没有钥匙,我又进不去。”
“我知道怎么办。”
吉敷拉起她的手就往电梯那边走。她虽然穿上了大衣,但没有系前面的扣子,所以雪白的肚皮和双脚忽隐忽现。
“哎,又要去哪儿啊。”
“去派出所,在那呆上一晚,正好还能好好问你话。”
“等等,警官先生,等一下。你是警察吧?”
“你终于知道了。”吉敷停了下来。
“仔细一看,你长得还挺帅的嘛。”
“不行,看来还是得去派出所。”
“等等,等等,我想起来了,钥匙藏在电表箱里。”
吉敷松开手,茂野走回门口,打开门边墙上的一扇小门。
“我喜欢到处藏东西。”
“下次你把衣服也藏这儿吧,免得没的穿。”吉敷接话说。
门终于打开了,吉敷走了进去。屋子里空空的。开灯后,吉敷看到一个中国产的衣橱,很高,黑色的,两扇橱门上装饰着贝壳工艺。屋里只有这一件家具。电视、音响、收音机、就连椅子都没有。空荡荡的白色地毯上凌乱的散落着穿过的长筒袜、内衣、短裙之类的。
惠美在吉敷后面进了屋。她可能也意识到有客人来了,于是像足球运动员一样,把散乱的衣服咚咚咚地踢到墙角。
惠美打开左边房间的门,走了进去,又带上了门。吉敷猜她肯定是去穿衣服了。客厅没有椅子可以坐,吉敷就站在那里等她把大衣还给自己。
门开了,惠美出来了。但出乎吉敷的预料,她还穿着刚才那一身。“好了”,她直接坐在地毯上,倚着墙,从大衣下面拿出一瓶威士忌来。
“喂,你干吗呢?”吉敷说道。
惠美抬起头来看了吉敷一眼:“你不是都看见了吗。倒是你,杵在那儿干吗呢。”
吉敷急忙脱了鞋,走到惠美身边,一把夺下她正要往嘴边送的杯子和那瓶威士忌。
“你干吗?!”她站起身来,狠狠抓住吉敷。吉敷用手掌按住她胸口上方,把她推了回去。
“你是不是出丑还没出够啊!”
“还给我!”
“那你把我的大衣也还给我。”
“还就还,那种廉价的东西。”惠美把吉敷的大衣摔倒地上。
“这不行,你穿上衣服怎么样?不冷吗?”
“这栋公寓有中央供暖。你把酒还我,不然……”
“不然怎么样?去警察局告我?”
“快点!今天过得太恶心了。”
“我也是。”
“真想忘了刚才那帮猥琐的男人。”
“你穿成那样在路上走,肯定会有人跟着。他们还都喝了酒。这不是别人的错,而是你的错。所以你自己总是忘不掉。想靠喝酒来忘掉是不可能的。能忘掉的事情不用喝酒就能忘掉,忘不掉的事情即使喝上几百杯也忘不掉。
“嗯……”她又坐回到地上。
“你先穿上衣服,之后咱们再说。这个怎么样,穿这个?”吉敷指着地上的一件蓝色裙子问道。他正要走过去拿裙子,
“我不喜欢那件,送给你好了。”惠美倒是很大方。
“裙子我怎么能穿呢。”
“那给你老婆呗。”
“这怎么可能。”吉敷说到一半,又换了个话题,“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早之前了。”
“喜欢喝酒?”
“也不是。”
“那是有什么起因啰?”
“没这回事,我早就不记得了。”
“是吗?你以前和地方M帮会的男人交往过吧?那个男的在昭和五十九年年末的那场枪战里死了。是从那时候开始喝酒的吗?”
吉敷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惠美却沉默了,看来吉敷说对了。
“然后你就自暴自弃,和壶井合三交往了?”
“壶井……?”
那一瞬间,惠美的眼神变得涣散而游离。有可能她因为喝多了,记忆力变得模糊。但惠美好像在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哎呀”。吉敷把威士忌酒瓶和杯子放到地毯上,在惠美旁边盘腿坐了下来。
“啊,壶井啊,我和那个人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你可别撒谎啊。”
“我没撒谎。我和那个大叔一点关系也没有。”
“有人说你们是男女朋友。”
“这是谁造的谣啊。我和那个人真没关系。虽然在背后评论别人不太好,但那种大叔,我才没兴趣呢。”
“但据说你一直给这个‘没兴趣’的大叔零花钱啊。”
“零花钱?好像给过吧。”
“你不喜欢他这个五十岁的大叔,和他又不是恋人关系,那你为什么给他钱花?”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这不单单是你自己的事情。壶井在那之后就被人杀死了。”
“我忘了。”
“不对,你不可能忘。你每个月都给他钱,他就是靠着你的钱过活的。”
“不是这样,没到那种地步。”
“那你给他多少钱?”
“忘了。”
“为什么给他钱?”
“我不记得了。”
惠美把头转向旁边。吉敷不再说话了,他觉得会越问越棘手。
“你是怎么认识壶井合三的啊?”吉敷换了个问题,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这种事,早不记得了。可能他去店里喝过酒吧。”
“不可能。他得经常去店里才能和你混熟吧,但‘城堡’的消费那么高,他区区一个印刷厂工人根本不可能老去那里。”
“那你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估计是因为你之前的男友——M帮会成员的关系吧。是吗?”
惠美沉默了片刻。一被说中就变得沉默,这是她的一个特点。
“那个M帮会的人,叫什么名字?”
“忘了,想不起来。”
“你喜欢他吗?”
又是沉默。
“看来是喜欢了。”
还是沉默。这样反而可以说惠美是个老实人了。
“告诉我他的名字。”
“我忘了!”惠美扭过头去,高声说道。
好吧,那人的名字留井应该能查到。
“两年前,壶井合三为什么去东京?”
“这种事你问我干什么?”
“他不是和你谈过这事吗?去东京的事。”
“忘了。”
“老说忘了忘了,你快说实话!这只是前年的事情,不至于统统都不记得了吧。”
“他说要去东京见一个人。”
“谁?他去见谁?”
“我不知道啊,不记得了。”惠美赌气说道。
“好,那去派出所好好想。”
吉敷做出要站起来的样子。当然,他只是佯装一下。
“等一下,等一下。”
“好,他去见谁?”
“在赛马场工作的一个人,我不认识。”
“什么?赛马场?”吉敷的第六感一下子被击中了,脑海中立刻浮现出A报纸的剪报。
“哪里的赛马场?”
“中山的。但那个在那里工作的人,我不认识。”
“那你怎么能把他介绍给壶井?”
“所以说我不是把那个人介绍给壶井,而是我把之前一起工作的一个女孩儿介绍给壶井。”
“女孩儿?”
“嗯,在东京龟户一个酒吧里工作的女孩儿。因为以前我听她说,她认识在中山赛马场工作的人,我就把这个女孩儿的事给壶井说了。”
“原来如此,然后呢?”
“嗯,我给那个酒吧打了电话,提前告诉她壶井要去找她。”
“那壶井在东京见到她了吗?”
“不清楚,可能见了吧。”
“你也真冷淡啊,那之后壶井就死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和那人没关系。”
“和他没关系,为什么要给他钱?”
“这个……这种事不说也行吧。”
“不行。”
“因为有人临死前嘱咐过我,。”
“M帮会的人?”
“对。”
“他嘱咐你什么?每月给壶井十万块钱?”
惠美又沉默了。
“壶井曾帮过那个人的忙吧?”
“应该是的。”
“他临死还让你照顾壶井,可见关系不同寻常。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冈本。”
“冈本,后面是什么?”
“冈本敏哉。”
“唔。多大年龄?”
“比我大一轮。”
“一轮是指?”
“十二岁。”
“这样啊。你们交往的时间长吗?”
“嗯,比起交往的时间,他对我影响的时间更长。我一直忘不了他。”
“因为他已经不在人间了,所以他的印象又被美化了一些吧?”
“也有可能,不过主要还是因为那么好的男人再也没有了。”
“他好在哪里?男子汉气概?”
“他长得很帅,简直可以当演员了。和您长得有点像呢。”
“我吗?那可真是荣幸啊。除此之外还有些事想问你。两年前七月末的一个星期天,你在天文馆路上救过一个叫佐佐木德郎的人吧?”
“谁?我救过?”
“是啊,虽然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的确是你救的。”
“好像有这事……啊, 对,对,我给他妻子打了电话。”
“之后佐佐木去‘城堡’喝过酒吧?”
“对,来过两三次吧。”
“你陪过他?”
“嗯,他走的时候送过他。”
“你和他熟吗?”
“还行,但也不是特别熟。”
“他是不是迷恋过你?”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
“佐佐木可能是杀害壶井合三的凶手。”
“真的吗?”
“啊,他是不是吉嫉妒壶井合三呢。他打心眼里喜欢你,但你和壶井在一起。后来他实在受不了了,就把壶井杀了。”
吉敷说得随便,好像他在信口开河,但他心里觉得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