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谷停顿了一下,“他最近看了很多关于这个事件的报道,报纸啦,杂志啦,看了一大堆…”
“哦?”
“他说呀——啊…木村说得可认真了,一点儿都不像是随便说说的——他说,八月十八日那天,他在‘朱鹮418号’上看见了已经自杀了的那个孩子…”
“什么?”吉敷竹史不由得叫了起来,“已经自杀的那个孩子,难道是…”
“对,木山秀之!并且说绝对没有看错,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样。他看见木山秀之在‘朱鹮418号’的过道里走,手上还拿着一罐啤酒…”
吉敷竹史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把听筒紧紧贴在耳朵上,愣愣地站着。
“喂!喂!吉敷竹史先生!吉敷竹史先生!您在听吗?您在听吗?您怎么不说话了?怎么不说话了?”小谷秘书不停地叫着。
05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吉敷竹史才发现菊池刑警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非常严肃地盯着自已的眼睛,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
“你是说,木山秀之在‘朱鹮418号’列车上出现过…”吉敷竹史的噪子沙哑了,几乎说不出话来。
“是。”小谷秘书无可奈何地说道。
“‘山彦194号’列车上,木山秀之…”吉敷竹史想说木山秀之的亡灵也出现了吗?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这个…”小谷的声音里带着恐怖,“是的。我听‘朱鹮418号’列车上的乘务员那样说过以后,马上给‘山彦194号’列车的乘务员打电话联系,然后就带着木山秀之的照片过去了。‘山彦194号’上的乘务员一看,脸都吓白了,说,就是这孩子!”
“这也就是说,两辆新干线列车里,都出现了木山秀之?”
“对。”
“再问一遍,木山秀之出现在两辆行驶中的新干线列车里?”
“是,是这样的。”
“他是什么样的穿着打扮,乘务员们说了吗?”
“白衬衫,蓝牛仔裤,思在盛冈城遗址公园上吊的时候一样,还戴着一顶红色的棒球帽。两辆列车上的乘务员都是这么说的。”小谷说道。
吉敷竹史默然无语。
小谷又说:“还有——也许,现在说这个也许对侦査没有什么帮助。那个叫木村的乘务员还告诉我,发车不久他査票的时候,没看见那些鲜花。”
“鲜花?”
“就是在岩田富美子尸体旁边放着的那些鲜花。那些鲜花,木村说他査票的时候没有看见。”
“没有看见?”吉敷竹史惊问道。
“他的意思是说,当列车员査票的时候,没有那些鲜花。”
“没有?”
“对。木村说:他以为那些鲜花,最初是放在行李架上的,到了约定的殉情时间,才从行李架上拿下来,自己为自己的遗体献花。他开始是这样想的…”
“后来呢?”
“后来他觉得,那么多鲜花,就算最初是放在行李架上的,也早就注意到了。也就是说,那些鲜花一开始是没有的。”
“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吉敷竹史小声嘟囔了一句。
真是-个谜团套着一个谜团。刚才说木山秀之的亡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现在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鲜花…
“还有…”小谷说,“关于鲜花,我也问了‘山彦194号’上的乘务员。”
“他们怎么说?”
“他们也说不可思议,査票的时候,确实没有注意到有那么多鲜花;可是,当他们发现尸体以后,突然看见有那么多鲜花,当时还大吃一惊呢?”
“他们怎么早不说呢?”
“就是的,怎么早不说呢?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小谷秘书说完,不由得连声叹着气。
跟小谷通完电话,吉敷竹史又回到沙发上。菊池也跟着过来坐在他的旁边。吉敷竹史双手抱着脑袋,又苦思冥想起来。
吉敷竹史觉得:到现在,破案所需要的材料,全都齐备了,答案也已经到了噪子眼儿,就差说出来了。但令人着急的是,就是说不出来。材料太散乱,怎么也串不到一起。他的右手一直压着头顶,好像这样就能把堵在嗓子眼儿里的答案给压出来。
菊池刑警看着吉敷竹史的样子,替他难受,一个劲儿地说“吃饭去吧,吃饭去吧”。
突玻口在哪儿呢?难道就没有突破口吗?吉敷竹史想啊想啊,应该从哪儿下手呢?恐怕应该从最不可解的地方下手。最不可解的地方…
幽灵!对,幽灵!木山秀之已经死了,而且那么多人都曾经向他的遗体告别,他怎么还能同时出现在两辆新干线列车里呢?
对!突破口就在这里,但是…
“幽灵,幽灵…幽灵…”吉敷竹史不知不觉地小声念叨着。
“您在说什么?幽灵?”菊池问,“就是嘛,幽灵怎么会出来呢?因为恨?还是因为迷失了方向…我做梦也梦见了…”
菊池说到这里的时候,吉敷竹史突然大叫了一声:“哦…”大叫一声之后,抱着脑袋的两只手,向左右两边分开,露出了吉敷竹史的那双闪亮的眼睛来。
“明白了!”吉敷竹史又大叫了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明白了!全明白了!所有的材料都串起来了!我怎么这么傻呀!材料都给我准备齐了呀!不好!新泻!赶快跟新泻警察署联系!让他们赶快出动。我们现在赶过去的话,肯定来不及了!危险!万分危险!”
吉敷竹史叫着,奔到一个办公桌的电话前。
菊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傻子似的愣在那里,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吉敷竹史冲着那张呆呆的面孔,大声喊道:“快给我査一下新泻警察署的电话号码!”
接通新泻警察署的电话以后,吉敷竹史冲着话筒大声说:“我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吉敷竹史,现在在盛冈,负责调査跟木山秀之自杀事件有关的小渊泽茂和岩田富美子的死亡事件。眼下有一件事,急希望得到你们的协助。我们课的小谷刚给你们添过麻烦…什么?就是您陏着他来着?谢谢您!请问您贵姓?哦,慎原先生,太好了!我想麻烦您马上到新泻市西崛街五区一九八四号去,把一个叫做岩田雄治的少年保护起来,越快越好。他现在非常危险!麻烦您马上开车过去,以最快的速度过去,确认一下这个少年是否安全。如果他在家的话,立刻就地保护起来,如果不在家,一定要找到他的下落!处理结果,请您―定给我打个电话,我就在盛冈县警察署的刑警队里等着。拜托了!”
吉敷竹史跟新泻警察署的慎原通话的时候,另一个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菊池走过去拿起电话听了一下,用手捂着送话器,等吉敷竹史跟慎原的通话结束以后,举起电话对他说:“吉敷竹史先生,您的电话。”吉敷竹史赶紧跑过去。
菊池慢吞吞地把话简递给他,吉敷竹史一把夺了过来。他是自己生自己的气,这次破案,自己行动太缓慢了。
“刑警先生。”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是木山先生吗?”吉敷竹史说完紧咬着嘴唇,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我是木山。我老婆到现在还没回来。”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吉敷竹史真诚地向木山道歉,“我必须向您道歉,我怀疑您怀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木山好像冷笑了一声:“道歉不道歉倒是小事,比这个重要的是我老婆。你认为我老婆她现在在哪儿?”
“在新泻吧。我是刚刚明白过来的。我已经给新泻警察署打过电话了,让他们立刻采取行动。您太太是否已经把岩田雄治从他亲戚家叫出来了,现在还不知道,我正在等着新泻警察署跟我取得联系,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您。我现在还在盛冈警察署,您在家?”
“不在家里…”木山低沉的声音,“在外面。半个小时以后,我再给你打电话。”说完,也不等吉敷竹史说话,就把电话挂断了。吉敷竹史觉得木山的声音很远,可能是从很远的地方打来的电话。
吉敷竹史刚刚放下听简,菊池刑警就尖叫起来:“吉敷竹史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您一定要告诉我!”
吉敷竹史咬着嘴唇,把身子慢慢转向菊池:“菊池,我不知道应该对你说些什么。我这次侦破的这个案子,可能是我当刑警以来最大的一次失败。正如木山法子所说,我什么都没弄明白,什么都没弄明白呀!菊池先生啊,我也得向你道歉。木山法子,她…她很危险。”
“什么?她…她…她很危险?”菊池紧张得说话声音都在颤抖,表悄虽然非常严肃,脸上还是带着几分天真和滑稽。
“是的,很危险。可是,由于我的愚蠢,我们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在这里等着新泻方面的电话。那时候,我把她送到盛冈火车站的时候,我不应该就那么放她走,我应该拦住她!能够让我想到这一步的材料有很多,可我全都忽视了。我的注意力完全被一些不该重视的材料吸引过去了,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步,我真是个大傻瓜!”
吉敷竹史既像是说给菊池听,又像是自言自语,说着说着,无力地坐在了身旁的一把椅子上。忽然,他又想起什么大事似的,抓起桌上的电话,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名单,看着名单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请问,是田崎碧同学的家吗?我是盛冈警察署,我叫吉敷竹史。您女儿田崎碧同学在家吗?哦,麻烦您叫她接一下电话行吗?你好,田崎碧同学吗?我想问你一件事,很简单的一件事。我问你,六月二十四日那天,也就是木山秀之同学自杀的那天,还记得吧?那天,岩田雄治同学去学校了吗?什么?请假了?没在教室里?哦,你没记错吧?哦,明白了,谢谢你啊,再见!”
放下电话,吉敷竹史叹了口气,沉默。
菊池又叫起来了:“务诉我,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一点儿都闹不明白!”
不管菊池多么着急,吉敷竹史还是不愿意说话。他的表情苦涩,看得出来,他在谴责自己。终于,他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说:“答案都在那个笔记本里。”
“笔记本?木山秀之那个笔记本吗?”菊池刑警非常认真地问。
“对,就是木山秀之经常给鸟越由佳里看的那个笔记本。我一直把重点放在里面的杀人计划上,以为除了杀人计划,就没有其他值得重视的问题。我错了!那个笔记本里,隐藏着一个比杀人计划更值得重视的重大秘密,对,是一个重大秘密!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杀人计划吸引住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重大秘密!”
“什么重大秘密?那个重大秘密是什么?”菊池紧紧追问。
吉敷竹史自认识菊池以来,第一次看见他这么认真。恐怕是认为这个秘密关系到木山法子的安全与否,才这么拼命追问的吧。
“遗书,是遗书…遗书啊!”
“遗书?”
“对。木山秀之在盛冈城遗址公园的公共厕所里自杀的时候,掉在他身边的遗书!”吉敷竹史目光闪烁地说道。
“那遗书怎么了?”
“遗书是从那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我只确认了这一点就满足了。但是,这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什么位置上被撕下来的!位置!”
“位置?”
“对,位置!如果为了写遗书,从笔记本上撕一张纸的话,一般情况下撕哪一页呢?当然是最后一页!这是他死之前最后一项工作,撕下这张纸以后,他就再也不会用这个笔记本了,对不对?”
“那当然,死之前最后一项工作嘛。”
“所以,写完遗书自杀以后,撕下来那一页以后的纸上,如果再写一些什么文字,是不是很奇怪?可是,那个笔记本就是这样的,为了写遗书,而撕下来的那一页纸,它以后的许多纸页上,又写了很多文字。用来写遗书的那一页纸,是从笔记本中间位置被撕下来的!”
“是吗?”菊池刑警此时也开始明白什么是吉敷竹史所说的“重大秘密”了。
“是的。这是一点。还有一点,就是木山秀之口袋里的钱。他自杀以后,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揉成一团的两张一万日元的钞票是吧?我以为那是他从他母亲钱包里悄悄拿的,开始打算去很远的地方自杀,后来改变主意,在盛冈城遗址公园的公共厕所里自杀了。我在报纸或杂志上看的那些报道,记者们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根据木山拓三的手记,秀之的母亲的钱包里少了四万日元,这就有了两万日元的差额。这一点是应该引起我的注意的,另外两万日元到哪里去了呢?刚才我给田崎碧打了个电话,答案找到了!六月二十四日,也就是木山秀之在盛冈城遗址公园的公共厕所里上吊自杀的那天,岩田雄治也没在教室里!这就是说,岩田雄治没有不在木山秀之自杀现场的证明!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能说这两万日元银岩田雄治没有关系了。如果不能说这两万日元跟岩田雄治没有关系,那么,木山秀之的死,就很可能跟岩田堆治有关。推理的结果只能是这样。”
听了吉敷竹史的话,菊池的眼睛瞪到了最大。
“然后呢?”菊池问。
“然后呢,最早明白事实真相的,应该是鸟越由佳里,她发现,木山秀之经常给她看的笔记本的中间位置,少了一页,显然是被人撕掉的。那一页其中一面写的是遗书,另一面写的文字被签字笔涂抹,一个字都辨认不出来了。警察也好,新闻媒体也好,都认为是木山秀之因为死之前的烦恼和懊悔,写坏了又涂掉的,其实不是那么回事。现在我认为,那只不过是那个笔记本里很普通的一页。为了让这封遗书很像一封真正的遗书,木山秀之以外的某个人,把另一面写的文字完全涂掉了。”
“那么,这封遗书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菊池刑警此刻只有惊讶的模样,像只哈巴狗似的,大张着嘴,舌头往外耷拉着,沿着嘴角不住流着唾液。
“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考虑。第一,可能是木山秀之写给鸟越由佳里看的,但并不是真想自杀,而是写着玩儿的;第二,是岩田雄治逼着他写的,也是他欺负木山秀之的一个环节,是为了满足他的施虐乐趣。
“不管属于哪个方面,那封遗书都不能算是木山秀之在盛冈城迪址公园公共厕所里的死前绝笔,而是在那之前很久,为了其他意图,以遗书形式写的一篇文章。
“这样的话,岩田雄治也好,鸟越由佳里也好,都非常清楚这封遗书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鸟越由佳里来说,木山秀之的自杀事件发生以后,她马上就明白了,自己经常拿在手上的秀之的笔记本里的,那篇以遗书形式写的文章,被某个人当做真正的遗书给利用了。也就是说,利用这封遗书,让木山秀之的死,看上去是自杀。我可以肯定地说,鸟越由佳里是最早明白这一点的人。”
“您说的‘某个人’是谁?岩田雄治?”
“很可能就是他。鸟越由佳里认定木山秀之的自杀非常值得怀疑,作出了不是自杀而是他杀的准确判断,并且按照她的方式展开行动…”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菊池站起来,拿起听简。
“是,是,这里是盛冈警察署刑警队,我就是菊池。哦,鸟越太太…”
一听是鸟越太太,吉敷竹史马上拍起头来。
“什么?由佳里还没回家?早就离开她帮忙的小旅馆了?是吗?这可真够叫人担心的。什么?发寻人启事?啊?是吗?不,我不知道。啊,是吗?那好,有了新情况再联系。再见!”
菊池放下电话对吉敷竹史说:“鸟越由佳里的母亲,把她养大的母亲,也就是木山法子的姐姐来的电话,说鸟越由佳里到现在还没有回家,问我们知道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呢?”
“嗯…”吉敷竹史点点头,沉思起来。鸟越由佳里那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会是什么呢?
“吉敷竹史先生,您接着说。您说说木山法子会怎么样?她…”这才是菊池最担心的。
“她跟鸟越由佳里一样,马上就意识到秀之的自杀有问题,她怀疑秀之不是自杀。她钱包里的钱明明少了四万,可是上吊自杀后的秀之的口袋里只有两万。所以…”
电话铃又响了。菊池拿起话筒,应答了两句之后,把话简递给了吉敷竹史。
“我是吉敷竹史。”
“啊,我是新泻警察署的慎原,我现在在西堳街,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果然出问题了,吉敷竹史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
“我们赶到岩田雄治住的地方,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答应。经过他亲戚的允许,我们撞开门进去一看,地上全是血…”
吉敷竹史紧咬着嘴唇,一句话都没说。
“一个女人倒在地上,长发,藏青色套裙,个子比较高,身材苗条,您能估计出这个人是谁吗?”
“能。她叫木山法子,那个自杀的中学生木山秀之的母亲。”吉敷竹史马上回答说。送她到盛冈火车站的时候,她穿的就是这身衣服。
“自己也太失败了!千万不要由于自己的失败,造成更大的悲剧呀!”吉敷竹史在心里祈祷着。
和慎原通话的过程中,吉敷竹史瞥了菊池一眼。菊池听见吉敷竹史说木山法子的名宇的时候,担心到了极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电话里的慎原问。
“一直被认为是在盛冈城遗址公园的公共厕所里上吊自杀的中学生木山秀之,实际上不是自杀,很有可能是被那个叫岩田雄治的杀死的。关于这一点,木山秀之的母亲比我们更早察觉…”说到这里,吉敷竹史觉得颜面尽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暂时不说了,我们更关心的是木山法子的身体情况,她伤娜严重吗?”
“说不好,已经叫来了急救车,正往上抬呢,说要拉到新泻县立医院去。刚才我发现她的时候,还有心跳和呼吸,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出血太多了,脸白得跟白纸似的。”
“岩田雄治呢?他的情况怎么样?”
“没找到。刚才找过了,不在家里,附近也没有他的影子。”
“是吗?”吉敷竹史兀自嘟囔着。
“这个伤害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慎原又问。
“木山秀之的母亲木山法子,要杀死岩田雄治,为自己的独生儿子报仇,结果反而被岩田雄治伤害。岩田雄治虽然是个中学生,但身材髙大,体格健壮,力气远远超过一般中学生。木山法子一个人对付不了他。”
“哦,是这样啊。那么,我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呢?”
“希望能尽快抓捕岩田雄治。他只不过是一个中学生,可能就藏在新泻市内。可以向他寄居的亲戚家打听一下,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明白了。”
“还有,我们还要在盛冈警察署等待。木山法子的情况,请随时通知我们。木山法子的丈夫说过,一会儿给我们来电话,我们得等他的电话。”
“知道了。”慎原说。
挂断电话,吉敷竹史转向菊池刑警,看见的是菊池刑警脸上恐惧的表情。
“吉敷竹史先生。”菊池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吉敷竹史。
吉敷竹史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问了一句:“大概怎么回事,你也听明白了吧?”
“能救活她吗?能…把木山法子…救活吗?”菊池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吉敷竹史没有回答。能不能救活,吉敷竹史怎么会知道呢,吉敷竹史又不是医生?
06
这回轮到菊池刑警抱着脑袋沉默了。他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听着吉敷竹史在电话里跟木山拓三通电话。
“您是说,她被送到新泻县立医院去了?”木山拓三在电话里问道。
“是的。”吉敷竹史回答说。
“我马上过去。”木山拓三立刻说道。
“马上?您现在在哪儿?”
“新泻。”
“您在新泻?”到底是夫妻啊。木山拓三比吉敷竹史更早想到木山法子要采取什么行动。
“刑警先生,您弄错的地方也太多了吧?您的推测全是错误的,没有一处是正确的!”木山拓三的说法跟木山法子是一样的。
听了木山拓三的话,吉敷竹史一句话都没说。他们说得太对了,完全就是这么回事。
木山法子想在八幡沼自杀,根本就不是由于毒死小渊泽茂和他的情人岩田富美子以后的赎罪意识,而是害怕自己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要杀了岩田雄治那个孩子。她不想见自己的丈夫,则是因为丈夫会阻止她自杀或阻止她杀死岩田雄治。
作为母亲,无论如何不能原谅岩田雄治。岩田雄治不但在教室里欺负秀之,还为了区区两万日元把他杀害了。母亲决心为儿子报仇。但是,木山拓三还是比较清醒的,他要阻止妻子犯罪,而木山法子对于丈夫阻止她的行为也是不能原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