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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中还说到,在许欢哲起诉格士要求解约前,聚星天地娱乐公司就曾与他本人接洽过,看来是早有准备跳槽聚星。
聚星天地啊,那个一线大腕云集的公司。怪不得手段这么高明,不止坑了她,还阴了许欢哲的公司一把。
周襄将平板放在腿上,两手平伸交握,再举到头上,用力的伸了个懒腰。
眼前车道一如既往的拥挤,Joey不耐烦的按着喇叭,她的心情反倒很平静。
不是不在乎许欢哲给她扣了一顶‘仗义’的帽子,用某个朋友的称谓,一笔带过他们曾经的关系。
而是她都快忘了,那会儿悲伤郁闷的情绪。至于会这么快忘记的原因,要么是时间流逝太匆促,可距离分手到今天,还差四天才满一个月。要么是她确实没有太走心。
权衡之下,她不想说自己的坏话,所以只好责怪城市的节奏太快,用一天就能走完一年的路。
想到这里,她记起了Dr.林好像抱怨过,类似的话。
他说,现在越是生活在繁华都市里的人,越不适合谈恋爱。节奏太快,每个人都很忙,谈婚论嫁就像吃快餐。从茫茫人海里选几个人,看看身份背景,或是比较经济实力,双方觉得合适就结婚过日子。
因为大家都没有多余的时间,挑一间有情调的餐厅,一刀一叉细细品尝。
堵车让他们到公司晚了整整两个小时,小陈两只手拿满了一次性纸杯,从会议室里出来,正好碰上匆匆赶来的Joey,和几步之外不慌不忙上楼的周襄。
结果她最后一阶台阶还没踩上,就看Joey走了过来,说着,“会开完了,去找大老板。”
周襄是大老板办公室的常客,Joey作为公司骨干也是熟门熟路,两个人来时大老板在谈电话,他俩自然的坐到沙发上,用着桌上的茶具,泡起茶来了。
大老板挂了电话,转过椅子来,也不管他们在干什么,直接切入主题说了会议内容中,有关于周襄的部分。
终于,要让她转型了。小动作是接下了巧克力的广告,大规划是未来在剧本选择上不再考虑反面角色。
现在是有两部剧本主动找的她,已经发到她的邮箱里,但是角色的人物性格,跟她演过的相差无几。大老板的意见是都不接,让周襄去春秋影视制片的新剧,试戏女主。
大老板的语速不算快,但是语言精炼,不到二十分钟讲完就把人轰了出去,谁让他们泡了他的黄山毛峰!
从办公室里出来Joey十分疑惑,本来他以为开会主要是针对许欢哲的事,可最后连提都没提。还有,大老板一直都非常重视周襄,而资源方面却不是给她最好的,有种想让她红,又不想让她太红的感觉。
再加上,她和大老板的性格很合拍,并且,大老板也姓周。
几番犹豫,Joey还是问出了一句,“他是你爸吗?”
“谁?”
“大老板。”
周襄脚步一顿,对他笑说,“我也想他是,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工作混吃等死了。”
他认真的想了想,点头。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有多浑浊,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如果周襄是大老板的女儿,不可能把她往里推。
Joey还要赶去片场,就让小陈送她回公寓,在她上车后还不忘提醒一句,记得看邮箱的剧本,晚上把下个月的日程发给她。
周襄随意的点着头就将车门关上了,等周边景色就快移到她家附近时,突然想起一件事,忘了问Joey,她的助理呢?
小陈警觉的将车停在花园旁边,握着方向盘,身子稍稍前倾看了看。有两个人脖子上挂着□□短炮,视线一直在公寓周围打转,显然不是来拍风景的。
他转身对后座的人说,“周襄姐,好像有记者。”
周襄探头张望了一眼,给他指路,“往这边绕到后面,我从停车场上去。”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偏白,墙根贴着黑黄相间警示纹。偌大的空间里,回响着车轮压过减速带的声音。
一辆轿车正在倒进车位里,灯光滑过亮黑的车顶。
在杨禾轩将车停稳后,正要解开安全带,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眼前,马上要从车前走过。
他松开手里的安全带,打开车门跨了出去,说着,“Surprise!”
周襄本来低着头边玩手机边走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猛抬起头的同时,往后退了半步。
杨禾轩站在车门内,两手肘分别架在车顶和车门上,笑眯眯的对她挥了挥手。
她愣了一下,往下拉了帽檐,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杨禾轩耸肩,一脸理所当然的说着,“我住这儿啊。”
说话的尾音伴随着他关上车门,在周襄的目光下他走到后备箱,拿出行李来。行李箱上还贴着托运的标签没及时撕掉,他是今天刚从伦敦回来,累得只想躺下休息。
杨禾轩拖着箱子走了出来,“看样子你也住这儿?”
她还没回过神来,眼睛也不眨的点了点头。
他笑说,“多多指教,我是一周前刚搬来。”
一周之前,周襄在伦敦拍摄广告。
看着她稍显错愕的表情,杨禾轩又认真的说,“是不是感觉缘分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后半句是唱出来的,他还真是不忘歌手的老本行。
行李箱的轮子在光滑的地坪上滚动着,周襄跟上他的脚步朝前走去。
她说,“你搬之前怎么也不先打听一下。”
他回了一句,“谁搬新家挨门挨户的抄人水表啊?”
推开玻璃门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不巧电梯刚刚上去。
在等电梯下来的过程中,杨禾轩仰着头看数字,冷不丁的问,“周襄,你是租的公寓,还是买的?”
周襄疑惑的看着他,“租的。”
杨禾轩转头神情深感惋惜的说,“那太遗憾了,我是买的,所以你搬吧。”
不给周襄留开口的机会,他接着说道,“你看,前阵子你绯闻闹得那么凶,好不容消停了点,万一又被狗仔拍到我们住在同一栋公寓里,那要怎么解释,跟他们说‘这都是缘分啊’?”
周襄懒得搭理他,摆正脑袋看电梯上方的数字,“又不是住在一起,有什么解释不清的。”
隔了一会儿,他才轻描淡写的说,“你说的事实,那不算事实。观众想看到的,才是真相。”
周襄的神色有了一些变化,垂下了眼帘。
这时,她掌心攥着的手机颤了起来。来电显示,初恋。
周襄瞥了一眼杨禾轩,往旁边走了两步,才接起电话。
郑温蒂将手机夹在脸和肩之间,从副驾座上拎出两袋东西,“襄儿,你在家吧?”
电话那头回答,“嗯,刚回来。”
她又接着说,“明天我要进组了,就去超市买了意大利面什么的,还有红酒,今晚在你家吃饭哈。”
说完这句,郑温蒂将车门关上,按下钥匙锁车。
周襄听到嘀的一声,慌忙问,“你现在到哪了?”
郑温蒂边走边将两个袋子合在一手拎着,“你家公寓停车场。”
“啊?”
她的车就停在电梯房旁边,拐个弯,几步就到,“现在要上电梯啦。”
在周襄着急的说出,“等等!”时,当的一声,是红酒瓶碰到玻璃门发出的声音。
郑温蒂举着手机站在那,整个人散发着阴沉的气息。
狭路相逢,多用来指仇人相见。
周襄觉得再没有一个比它更适合的词,来形容此刻。
一个是绯闻不断却依然人气高涨的,当红小生杨禾轩。另一个是童星出道,总以清纯形象示人的,国民初恋郑温蒂。
娱乐圈里的明争暗斗,很多是因为相互看不顺眼,或者是戏路相同怕对方挡道。但郑温蒂对杨禾轩的恨,是扎扎实实的仇,没有一点误会。
简单来说,郑温蒂曾经有一个霸道总裁的未婚夫,结果被杨禾轩的妹妹,杨嘉妮挖了墙脚。
然而,在知道那男人是郑温蒂未婚夫的前提下,杨禾轩还给他妹妹牵线搭桥,过程中也没少推波助澜,关键时刻堪称神助攻。
被悔婚的郑温蒂崩溃了一段时间,恢复元气后,就撂下一句话,“从今以后,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幸好他们同属春秋传媒影视旗下艺人,还可以把两人的工作安排全部岔开,就像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所以杨禾轩就算有再多的绯闻对象,下一个永远也不会是郑温蒂。这只是周襄以为。
郑温蒂冷冷的剐了一眼杨禾轩,走到周襄身边,“他怎么在这?”
周襄照实回答,“他刚搬来。”
杨禾轩撇开视线,摸遍口袋,好不容易搜出一包烟,对周襄说着,“我去抽会儿烟。”
他转身推开了消防通道的门,还拖着个行李箱。借口找的还真牵强。
电梯门一打开,郑温蒂快步走了进去,周襄按下层数。
电梯门一关上,郑温蒂还是冷着一张脸,说,“要么让他滚,要么你搬走。”
从她手里接过超市的塑料袋,周襄安抚着说,“我搬我搬。”
刚才周襄冷静一想,杨禾轩的话不无道理。不过比起狗仔,更也不想以后和他低头不见抬头见,反正她下个月的房租还没交。
08
嚓——
扯着透明胶带,拉得很长,沿着棕褐色纸箱的边,将它封住,剪断胶带。一不小心胶带贴回卷轴上,她一声哎呦脱口而出,又开始慢慢去摸找贴合的痕迹,再用指甲刮起来。
准备去封下一个纸箱时,捏着胶带的手就停在那。她把胶带的一端贴在桌子边上,从纸箱里拿出被杂物压住的相册。
指尖描过相册封面上印着的向日葵,被磨得有些白痕了。她翻开相册,摄于周襄出生满月酒,抱着她的女人一身锦缎的旗袍,周襄的眼眉和她有八分像,似水柔情。
往后是周岁的她,在幼儿园荡秋千的她,穿着小学校服举着大西瓜的她。周襄的手定格在这一张,那时正值盛夏,比阳光更夺目的,是照片中女孩的笑容。
翻过这页,就像回忆戛然而止,厚厚一本相册,半数以上都是空白的。
日光从白色的纱帘后安静的透进来,电视机里晨间健康讲座的声音,掩过了她深深呼出的气息声。
她合上相册,放回纸箱里,揭下桌边上的胶带,拉平,封好。
Joey来的时候,周襄已经将她要搬走的东西,全都打包好了。他扫了一眼,客厅里整齐的排着六个大纸箱子。
穿戴整齐的周襄抓起沙发上的包,斜挎在肩上,同时问着,“你怎么上来了?”
来接她去广告拍摄场地的Joey说着,“到这我看车快没油了,保险起见就让司机开去加油站,等二十分钟我们再下去。”
周襄耸肩,打开小包掏出手机,坐向沙发。
昨天突然收到邮件,想征求她的同意,将广告拍摄的行程提前了两天,原因是意大利的导演要赶回去和他的妻子庆祝结婚周年。
可是这就跟原定搬家的日子撞在了一起,为了体谅意大利人的浪漫,她只好打电话给搬家公司,想将时间往后推一天。结果得到的答复是,他们周末不上班。
幸好Joey今天全程跟她,如果在下午四点前拍摄没有结束,他就先来帮周襄把家具行李搬到新家去。
这日子过的,清闲的时候一秒钟都嫌长,忙碌起来连喘口气的空档都没有。
Joey走上前,两手搬起一个箱子,还挺沉的。他放下说,“平时也没见你有这么多东西啊。”
周襄眼也不抬的盯着手机,伴随着连连看的游戏音效,她说着,“都是衣服啊鞋子啊包啊,我昨天都捐一半了。”
“You win.”
joey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问,“那你为什么不发微博?”
她抬头,表情夸张的反问,“捐个旧衣服还发微博?”
“这是献爱心,数目不多你也可以只发一张,简单说一句啊。”
事情再小也能博一分好感,慢慢积少成多,谁让艺人的命就是形象。而形象百分之九十是塑造的,剩下百分之十是意外,比如掩盖不了的人品,或情商。
她嫌弃的说,“作不作。”
Joey淡定的回,“你就是欠作。”
周襄顿时语塞,隔了一会儿才说,“最近嘴上功夫见长啊。”
他很有江湖气的抱拳,“承让。”
驱车来到广告拍摄场地,由于是在郊区厂子里搭的棚景,保姆车只能停在室外。车停稳后,周襄披上大衣,抱着一个暖手宝,拉开车门时冷风刮来,激得她咬紧了牙。
跟在Joey身后小跑进工厂后门,里头人多声杂,周围光线偏暗。工作人员领着周襄到二楼化妆,楼梯是金属板踩着当当响。稍微暖和了一些才缓过劲来,她搓了搓快要冻掉的耳朵。
没吃早饭的她嘴里含着抹茶味的奶糖,老实的坐在椅子里。化妆老师是个看着挺温柔的女人,此刻对着镜子里,头发分去脑袋两边夹着的周襄,犯了难。
额角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了,但是周襄皮肤太白,再盖一层遮瑕膏色差会很明显,尤其是在镜头里。
近一个小时后,当Joey见到撩开棚布进来的周襄时,稍稍愣了一下。
她穿着纯白的高领毛衣,衣长及膝,露着纤细小腿。这几年一直都是中分长卷的发型,突然改变了。
还是一头厚长的卷发,但是额前多出了几缕,好像这叫空气刘海吧,Joey想。
周襄冲他挑眉,意思是问他对自己的新发型有什么看法。
Joey头一偏,“So so.”
她用‘你真不懂欣赏’的表情,看了眼Joey,摇摇头走向布景中心。
周襄实在佩服场景道具组的工作人员,简直是搬了一条欧式街道,一间极有格调的甜品店在她眼前,可惜店门后面就是一块绿景布。
看着站在玻璃橱窗前的周襄,导演正在和她讲戏,她目光总认真跟着导演的指向走,偶尔点点头。Joey第一次觉得,这种就剩几根毛的刘海,还挺好看的。
这次代言的巧克力名字耳熟能详,是大概二十多年前,美国休闲食品制造公司在国内推出系列产品,口碑评价中上,普及度极高,家家户户老老少少都知道它。每年都换代言人,今年也不例外。
周襄要做的就是从另一头走过来,在橱窗前停下脚步,发现玻璃柜里的巧克力。然后镜头一转,她就像刚从甜品店里出来,撕开巧克力的包装,放进嘴里。
巧克力的浓郁在口中化开,丝滑直到喉间的美妙,让她看到了一位金发碧眼的男人,邀请她跳一支舞。街上的鲜花变成了小号,绿叶变成小提琴,橱窗里的人偶弹着钢琴。
嘴里的巧克力融化完了,她睁开眼,还是那条街,只是刚刚经历的一切都不存在。她眼睛一转,低头偷笑。
离开镜头。
周襄的演技没有任何问题,但肢体严重不协调,跳舞那一段反复NG着。这大概是她长期宅在家里不运动,造成的后果。
最惨是和她搭戏的外国小帅哥,被她踩了不下十几次,还笑着安慰她,“It doesn't matter.”
完成拍摄,时间已经走到夕阳西下。
Joey早在下午三点就拿着钥匙,先去帮她搬家了,也有可能是看不下去她的踩人舞。
周襄坐在保姆车里啃着三明治,配着热咖啡。她舔过嘴角的沙拉酱,看着车窗外,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人们神色略显疲惫脚步匆忙的走着,高楼在垂暮的包裹下,平静而深沉。
新公寓名字挺文艺的,叫蔷院六号。听说五月到九月蔷薇花开的时节,从公寓区大门进来,会被这条道路上搭建的花隧道惊艳。
美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里比周襄原来公寓小了十平米,租金却贵了一倍。签约时预交三个月房租,简直是在放她这个二线小花旦的血。
所幸,她的新家在十六层,拉开窗帘就可以把这繁华的,也是落寞的城市,尽收眼底。
Joey在她回来之后就走了,他说晚上还有个饭局要赶过去。他比周襄还忙,起码这条广告拍摄结束后,她就要开始名曰空窗期的小长假,等十二月中旬的试戏。
她活动了下手指咔咔响,推出美工刀划开纸箱上的胶带,进入整理模式。一直收拾到夜色如浓墨,华灯璀璨。
舒服的洗完澡,周襄头上裹着毛巾,走到窗前。唰的一拉窗帘,告别这些奢靡的流光溢彩。
她取下毛巾擦着头发,转身发现靠在沙发旁的相框,于是又把百忍成钢四个大字,挂上了墙。
如果要列出人生中难熬的事,除了承受亲人离世,病痛折磨以外,还有暗恋一个得不到人。失去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牙疼。饥饿。
深夜十一点,周襄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四周静悄悄的,她感受着饿肚子的煎熬。
仔细回想今天一整天里,她就吃了一颗糖,一杯咖啡,和三明治。所以本该十分困倦的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饿的睡不着。
她愤愤的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连灯都不开,直接蹭着拖鞋走到厨房,手都按在冰箱门上了,才想起这是她第一天搬来,还没来得及去添置些粮食。打开冰箱,也只会有冷气。
靠着餐桌冷静了一会儿,站直了身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在当睡衣穿的T恤外随意的套上毛衣,再从衣架上扯了一件连帽外衣,就这么出门了。
她想,反正公寓区里就有超市,反正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清谁。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灯光明亮,收银员正拿着手机看电影消磨时间。周襄将背后的帽子拉到头上,走了进去。果然,收银员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埋头到手机屏幕里。
周襄连货架都懒得去逛,笔直的走向卖关东煮的地方。大锅里是一个个方形的小格子,里面浸着竹签串起的丸子、鱼糕等等。
热气铺在玻璃隔板上,她咽了口口水。
不知道是困的昏头了,还是饿的眼花了,周襄从冰柜里拿出她以为是苏打水,其实是一罐啤酒付了钱,拎着一碗打包好的关东煮,出了便利店。
新公寓过分的有腔调是让她费解的,进公寓楼有两扇玻璃门,一个自动门,一个需要密码,或者按门铃才能打开。
周襄牙齿打颤的小跑进来,手指都冻得僵硬了,她哈了一口气在掌心。
在要按下密码时,她停了下来,缓缓歪下脑袋,视线从玻璃门透过去,落在那个站在电梯前,正在看墙上悬挂的电视机屏幕里广告的人。
他安静的站在那,很随意的将手放在口袋里,侧脸的轮廓很深,明明这些年来他的长相都没有什么变化,却多了很多沉淀的味道。
眼前的玻璃泛起了雾气,模糊了视线,周襄往后退了半步,在按不按下密码之间犹豫。
Joey不是说他已经问过这栋楼里没有艺人的吗,那么吴鸿生出现在这又算怎么回事?
周襄长长的深呼吸,唇角微微上提,保持住这个她练习过无数遍的官方笑容,才敢去按密码。
嘀嘀——
是门应声解锁。吴鸿生下意识转头看向走来的人,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移走。
他眨两下眼,好像是记起了什么,又转回来看着周襄。
她说,“您好。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吴鸿生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可她名字的形状,在却很模糊。
她很快发现了他神情中的疑惑,一边扯下她的帽子,一边笑着说,“非常感谢前辈在伦敦时的照顾。”
于是,记忆缱绻胶卷,伴随着曾经在她发顶闻过,类似平装书的味道,清晰的呈现在脑海里。
他眉骨上扬,眼神里透着明朗。
周襄见他的表情应该是想起了她,礼貌的回以微笑。
没想到他突然开口,“你的……”
吴鸿生指着他自己的额头,问着她,“没问题了吗?”
周襄愣了一下,拐个弯才明白,忍不住笑了出来,说着,“已经没事了。”
他刚刚的动作加上语气,就像是在问她,她的脑袋有没有问题。
吴鸿生不解的看着她,却带着笑意,淡淡的问,“为什么笑,我是说了什么?”
周襄抿嘴压住笑容,望着他摇头。
总不能说,笑是因为他的国语表达能力,和她自己的笑点低吧。
周襄此刻尚未察觉,为什么她建立好的姿态,到了这个人面前,一秒打回原形。
后来她发现这个问题,为时已晚,他把困住她的荆棘全拔了,满手鲜血,换一个拥抱。
09
电梯门徐徐地闭合。
吴鸿生面向楼层键站着,先摁亮了数字十八,边问她,“到几层?”
周襄应答,“十六。”
电梯开始上升会一瞬间感觉失重,周襄眼前是光洁如镜的电梯门,她觉得吴鸿生没有及时认出她,这确实不怪他。
先不谈现在她是素颜,或是穿的有多随意,单说她刚剪了个刘海,自己看着都愣一下,才反应过来。
周襄的嗅觉很敏感,在接近封闭的环境里,空气中夹杂着她的洗发水味道,吴鸿生身上很淡的香水,因为混着她手里拎的食物气味,闻不出他用的是什么香水。
这时,电梯门上的数字暗了。
“啊……”
周襄张着嘴发出一个单音,还没来得及纳闷,视野黑的毫无预兆,像被谁关了灯。
在过去的小半辈子里,她乘电梯上下没有一万次,也有九千次,这是第一次中奖。而且奖品很丰厚,影帝一位。
吴鸿生的声音紧跟着传来,“你有没有……”
顿了顿,他应该是想不起中文,于是说出了一个单词,“Claustrophob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