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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儿开枪之后,过了好久,那举着枪的手臂才放了下来,但是其中一只扣动扳机的手却是一直抖个不停,站在那里看着枪口不知道在想什么,景赫对她说“上车”,她都没听见,还是景赫上了车后看见她不动,又下来将她拉上去的。
伤害景澜的人景赫和澈儿现在才看清,是一个体格健壮的高大白人,S的人已经将他的衣服脱下来系在他肩膀的伤处帮他止血,即便是这样子,他的嘴里依然骂骂咧咧的不停,尤其是看到澈儿手里拿着枪,知道是她伤到了他,作势就要扑过来。
景赫一个颜色,旁边的人将他按住,用布堵了他的嘴,他就用鼻腔不断地发出声音。
景赫这才抽出功夫照看了一下澈儿。
毫无疑问,澈儿在这个时候的选择是正确的,只是稍冒险了些,还好,她枪法够准,至少,在开枪的那一秒足够镇静。
她没有经过中华武学文化的浸淫,并不排斥在关键时刻使出热武器,所以也就没有了景赫那个在现代世界看来有够“迂腐”的不肯使“暗器”的底线,这就使她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正确的选择而不至于错失良机。
景赫对她的判断还有反应能力充满赞赏,只是他也看得出来,澈儿毕竟是第一次对着人去开枪,别看她练的功夫狠辣,但是让她伤害小动物她都做不出来,这次是伤到人了,如果不是景澜的伤对她产生足够大的刺激,恐怕她也开不出这一枪。
景赫坐在澈儿身边下意识地搂紧她,直到感觉她完全平静下来,至少手不再抖了。
车子驶进S总部,人被带进了地下室。
S做事景赫一向放心,尽管景澜身上的提取物和这个人比对的生化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但是既然S说是这个人,那一般是错不了的。
但是为了慎重起见,景赫还是要询问一下,尽管他压着百般的怒火和满腔的仇恨,有医务人员进来帮助这个人处理伤口止血,说实话,景赫现在对于怎么处理他也没有想法。
“为什么要伤害我妹妹?”景赫对于怎么审人并没有经验,想了半天,只咬牙切齿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有人将堵在他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好让他回答景赫的问题,他也没想到景赫会这么问,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做了就做了,看见人漂亮,有冲动,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可以说他再一次对景赫产生了判断失误,对他开枪的是澈儿,而景赫抓到他后一个手指头都没碰他,现在还让人帮他治伤,虽然这是个地下室,但是却并不阴森恐怖,墙边竟然能还有书架摆着书,看景赫的气质也并不像是凶残之人,所以心里刚进来时的恐惧消除了很多。
这个时候帮他弄伤口的医务人员开始去取子弹,并故意没有给他用麻药,他在剧痛之下勃然大怒,所以一让他说话,他嘴里冒出来的就是:“不就是个东方小婊/子吗?什么都不懂的一个雏儿,老子肯碰她是看得起她,你们这群杂种…”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枪声大作,因为地下室是密闭的空间,声音反射到墙壁上和回声产生共振,震耳**聋,枪声响了六下,地下室才又恢复了沉寂。
那个白人张着嘴巴倒在地上,六枪,全部对准了一个位置,那就是心脏,所以在他身上除了澈儿之前伤到的之外,只有一个伤口,里面却有六颗子弹,其实,只要一颗,他就死了,其余那五枪,后来用景赫的话说,分别代表的是爷爷、父母、澈儿和成泰。
是的,就是景赫开的枪,他也明白这一枪下去的后果,他杀人了,不是用自己的武功,因为他知道那个人还不配,他只配被用枪打死。
这是景赫生平第一次亲手杀人,一个白人,他不仅出言侮辱了自己的妹妹,更是侮辱了东方人,侮辱了他们这些多血统的人。
其实景赫和成泰虽然看起来很像东方人,但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们两个的眼睛颜色,一个是灰色的,一个是蓝色的,这就说明,他们也是混血儿,因为他们家的混血太多了,所以就见惯不惯了,也没人去研究自己到底混的是什么血统,反正景赫也不在乎。
一直以来少数族裔因为多血统混合,可以说是最优秀的一个群体,他们天生就带着智力和体力上的优势,更是在这个世界上如鱼得水,大部分都是精英人士,可是也正是因为他们血统的多样性,他们很难找到内心的真正归属,就像犹太人千百年来集体无意识中累计起来的漂泊感,永远无法消除。
所以,他们最无法忍受被人叫做“杂种”,所以,这个人,死有余辜。
但是景赫却因为这件事被董事会里的白人更加排挤,原本争取到的稳定态势岌岌可危,直到他采取强势做法完成了董事会的大换血,才重新稳固了他在DZ的位置,当然,目前这些已经不是他最关心的了。
六声枪响之后,所有人除了景赫都愣在原地,如果说澈儿只是伤了他,那么景赫的第一枪就是奔他的命去的,没有留丝毫的余地,那个为他去子弹的医生手里还拿着带血的纱布,也许他在想,早知道这样,也不用费力救他了。
大家都不敢看景赫的脸,包括澈儿,想也想象得到,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谁也不想这个时候同景赫对视,怕被他目光中喷射的火焰燃烧到。
“好好安葬了他,给他家人一笔钱,要保证他们的后半生。”良久,景赫对这个房间里S人员说道。
尸体已经被拖了出去,现场需要清理,景赫带着澈儿上去透气。
甫一见到阳光,澈儿突然大声的哭了起来,刚才那个地下室太压抑了,澈儿也是第一次直面死亡,并且,充当杀手的还是景赫,除了她在那栋废弃的建筑物上见到景澜时的景象外,封闭的地下室、尸体、鲜血又成为了澈儿很长一段时间内梦魇的新内容。
景赫再一次将澈儿拥在怀里,“你怪我吗?”他不后悔所做的一切,但是,从此以后,他就真的是要堕入地狱了。
澈儿听到景赫这么问她,连哭声还来不及停止,就拼命摇着头大声说:“不,这人是我们一起杀的。”
景赫看了看他,知道她是认真的,将她抱得更紧,在她头顶喃喃低语道:“傻丫头,要下地狱我一个人就好了,你何苦?”
“可是,我们不是一起的吗,不是吗?”
“…”
“不是吗?”
“…”
“不…”
“是,我们是一起的。”景赫叹了一口气,但是却在心里说:“幸福的时候我们一起,但是,地狱,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第一百零二章
在等待景澜醒来的这几天里,全家人心急如焚,不过还算有个好消息,那就是,虽然她还没有恢复意识,但是据医生说,她的各项生命体征在逐渐的趋于稳定,术后也没有发生感染,这就意味着,危险期基本算过了,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就要看造化了。
金医生请来了他当年在剑桥学习时的师兄,知名的眼科专家汉森,他还带着一个助手,刚刚博士毕业留校的年轻华人医生——周彦辰。
因为景澜还没醒,还不好对她的视力是否有损伤,或者是损伤到什么程度下定论,但是从各种资料上来看,汉森表示,情况并不乐观。
所以澈儿一开始就对这个汉森医生没有好感,觉得他上来就说景澜不会好,肯定是个庸医,于是每天老老实实的守在景澜的病房外替她祈祷,谁劝也不走,连敏卿都开始心疼她了,上次觉得她不让景澜回纽约来是自私,现在看,她们姐妹间还是有感情的,也许是她对澈儿有误会,不过这件事的起因也只有澈儿和景赫知道。
一个星期之后,景澜醒了。
上天并没有眷顾他们,或者说并没有听到澈儿的祈祷,景澜的世界,一片黑暗。
因为头上还被各种纱布缠着,颅内还有淤血,医生说也许等消了肿,淤血散尽没准会好一些,于是大家又多多少少抱了点希望。
这期间,景澜的意识是飘忽不定的,或者说,大家不确定她是否是清醒的,因为纱布,她张不开嘴,不能说话,也不能吃东西,但是,她似乎连发出声音信号给大家听的都没有。
大家可以看到她有时是睁开眼睛的,那两颗瞳仁很黑,但是似乎找不到焦点,看起来比她的意识更飘忽。
也许,对于活着还是死了,她自己也根本不在乎了吧。
但是澈儿知道,景澜是清醒的,因为她有一天夜里同她说话的时候,发现她眼角有眼泪滴下来,于是她确信,她一定会好起来,只要能将心里的那个结解开,那道坎翻过。
等过了一个月的时候,景澜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头部也完全消肿,将纱布拆掉来看,只是右侧太阳穴的旁边有个很小的疤痕,用头发就可以遮盖。
景澜又恢复了原来那个清秀的瓷娃娃的样子,这让大家都稍感欣慰,只是那双乌黑的眼睛,虽仍乌黑依旧,但还是找不到焦点,现在基本可以下结论,景澜在短期之内是不能见到光明了,但是汉森医生也没彻底断了大家的希望,他说这种属于外伤致盲,是有复明的可能的,但是要等几年,至于这个时间要多久,他现在也没法预计。
因为景澜的眼睛,短期内也没法治愈,所以汉森医生也不能长期留在纽约,不过在李家和金医生的要求下,汉森医生将自己的学生周彦辰留在了这里,让他可以再对景澜观察几周,谁也不能排除这一段时间病情不会发生变化,而这时的变化非常关键,如果不是专业人士,这变化很容易被忽略从而错过治疗的最佳时机。
除了眼睛,还有一件事情也让李家的所有人揪心,景澜不肯再说话了。
心理医生换了一拨又一拨,病情很容易诊断出来,但是用尽了各种办法,景澜就是不肯说话。
对于失明带来的各种不便,景澜一声不吭地承受和适应,鉴于她已经不需要再卧床了,为了防止她磕碰到哪里,她房间内易碎的器皿早就被拿走,有棱角的家具等全都被用棉布包了起来,可即便是这样子,景澜还是会经常将身上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周彦辰会每天清晨按时来景澜房间里查房,不光察看她的眼睛,有时候会看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比如手腕上的青紫,他就会提醒她身边照顾她的人,去检查她的全身,为她上药,渐渐的,景澜熟悉了这个房间里的布局,就很少再磕碰到了。
澈儿、景赫成泰他们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单独来景澜房里探视,他们故意错开了时间,就是为了尽量保证景澜的身边能经常有人在,景赫和澈儿都不太爱说话,却也故意讲一些新鲜事给景澜听,成泰则发挥了他喜欢讲笑话的特长,但是景澜却很少会笑,成泰也不气馁,直到有一次,景澜也许是被他的诚心感动,嘴角稍稍动了下,所有人都备受鼓舞,虽然这离原来那个爱说爱笑开朗活泼的景澜还相去甚远,但是至少,让人看到了希望。
相对于其他几个人时间的不固定,周彦辰则是每天准时去看景澜的人,他的时间掌握的就像闹钟一样精准,景澜对他的检查从来都是很配合,有时候周彦辰因为有别的事情稍稍晚去了点,则会发现景澜知道是他来了,会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难道她是在等他吗?
为了证实自己的直觉,周彦辰就特意连着几天不固定时间去查房,最后他似乎隐隐能感觉到,她很依赖他,只是她从来不和他说一句话,就像对其他人那样。
有一天的清晨,周彦辰敲了敲门后推门进去,看到景澜站在窗前,窗户开着,她微微仰着头,风从窗外吹进来,将她的长发吹的轻轻飘动了起来,周彦辰不由得看呆了,以为出现了幻觉,因为他分明从景澜的脸上看到了一抹陶醉的神情,他不由得一阵欣喜,她终于肯让风吹进来了吗?吹进她的心里来了吗?
同时他又为这种欣喜惊讶,他竟然会为了他的病人产生莫名的情绪变化,他自认为是一个合格的医生,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难道,他也不能免俗?
周彦辰静静地站在门口,也许是不忍打扰景澜,也许是这幅画面让他入了迷,忘记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终于,景澜缓缓伸出手臂去关窗户,这时一阵劲风吹来,还没等她将窗户慢慢拉上,那扇窗户就要自己合起来,而她的另一只手还扶在窗棂上来不及躲避,于是,当她的手被猛地夹在窗户和窗棂之间的时候,她微微呻吟了出声。
周彦辰不由自主地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打开窗户,拉起她那只方才就要被夹到的手,试图看看伤到没有,却被景澜一把将手抽了回去背在身后,然后,一脸惊恐地对着周彦辰的方向,脸色苍白,嘴唇还在微微发抖。
“对不起。”这是周彦辰对景澜说的第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话,然而,更让他震惊的是,等了几秒之后,景澜竟然说了一句“没关系。”这看似两个幼儿园小朋友之间的对答,却是意味着一个全新的开始,至少,景澜用实际行动证明,她还没有丧失语言能力。
当晚,全李家人聚集在一起,他们迎来了一个好消息同时也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景澜终于开口说话了,而坏消息则是,她宣布立即回文莱。
虽然大家心里很难受很舍不得,但是都知道这里留给景澜的是无法磨灭的伤害记忆,也许,她想要重新开始人生的话,就必须要换个环境。
一个月之后,周彦辰辞去了剑桥大学的教职,只身去了文莱,并申请了文莱的国籍。
随着景澜的离开,澈儿也离开了,偌大的李家又恢复往日的平静,平静的一如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有些事情,改变了就是永远改变了,就比如,景澜和澈儿的美好的日子。
对于景澜来说,未来需要克服的东西远比失明带来的不便要难得多,比如,她要重新调整她的梦想,比如,如何在黑暗的世界寻找心灵的光明,再比如,如何战胜那道怕男人碰触的心理阴影,哪怕是自己最爱的男人。
而截至到这件事,澈儿的童年算是彻底的结束了,回到法国的她开始学习设计,因为她知道那是景澜的梦想,在景澜复明之前,她要代她实现,因为她牢记景赫的话,从今而后,他们会为景澜活着,不止是因为他们欠她的,更是因为,他们是兄弟姐妹,哪怕是很难在一起的天各一方的兄弟姐妹。
而景赫,则对这个世界的残酷和血腥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他学会了冷血,学会了在敌人面前微笑,学会了将最真的那个自己隐藏而更好地适应这个世界,于是,他更加让那个大家长满意。
其实,从现在开始,世事对于孩子们来说,不是变得更轻松,而是变得更加艰难,也许上天真的是要考验他们,也许,他们真的是为了应对考验而生,尤其对澈儿和景赫来说,一次次的遇险,又一次次的化险为夷,就在这风口浪尖上,他们和岁月一起,在慢慢地长大。
分离,有的时候会拉开两个人的距离,而有的时候却会将人之间的感情拉得更近,所以,你不得不说那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
也许,冥冥之中,所有人的命运早已被一一安排,无从更改,就像李子高65岁的那次生日,18岁的澈儿终于成为了28岁的景赫的女人,你看不出任何的征兆,却又顺理成章到让人无可挑剔。
也许,他们还不懂爱情,可是,爱情,到底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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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完
这一章字数多一些所以相应的币也多,不是乱涨价哦。
第一百零三章
成泰找了景赫一整天都没找到人,什么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他,今天恰好有一个协议要签,按理说景赫是不会忘记的。
难道是喝酒误事?可是成泰记得昨天爷爷寿辰的时候,明明景赫离开的很早,澈儿也是,他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都不见了,没准是跑到哪里切磋新功夫去了,不带他就算了,也不打声招呼,成泰当时还郁闷了一下。
联系澈儿吧,人家已经在法国了,从视频里看澈儿还有点怪怪的,问她景赫的时候,她似乎很惊慌,一叠声地说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办法,成泰只好自己将那个协议签完,然后去景赫自己的别墅找他,官家尼克说景赫一早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去哪里了他也不知道,成泰又去景赫的父母家,只有他母亲敏卿在,说景赫根本也没回来过,敏卿问出了什么事,成泰也没敢说找不到景赫了,胡乱编了个理由,最后一站,李宅了。
去景赫的房间,依然没找到人,成泰也就没急着离开,基本上景赫平时在纽约日常活动的区域就这些,其他几个分公司所在地,比如拉斯维加斯都联系过,景赫根本没去,所以他要好好想一想,不然真的跟没头苍蝇一样了。
李宅的地下室,也就是当年关过澈儿和景赫的思过室,景赫手里的一瓶红酒已经下去了大半,可是他仍然觉得没有醉意。
想想澈儿刚刚会站立行走的时候,爷爷就要给她找师傅学功夫,澈儿不从,那么丁点大,就被关在这里,自己和成泰怕她害怕,两个人守在门外给她讲了一整夜的故事,第二天,因为自己气不过师傅对他严厉,还把她从课堂上抱了出来,于是他也要被关,难怪自己会对这里有感情呢。
景赫盘腿席地而坐,摇摇晃晃地举起了那个酒瓶,估计着自己要是将这瓶酒一饮而尽的话,会不会醉倒,那样就省心了。
地下室昏暗的灯光穿过水晶瓶照射在还剩不多的红酒上,使得那颜色显得越发的诡异,这时澈儿的话在景赫耳边响起:“哥,水会变成紫色吗?”
呵呵,景赫轻笑出声,他平时很少笑出声,甚至连笑都很少,即便对着人笑,也是标准公式化的,他笑,是因为记起了那个夜晚…
澈儿那年还只有十二岁,被爷爷要求跟着他去参加一个酒会,本来是可去可不去的应酬,因为那个酒会要推出一款新酒让大家品尝,而爷爷和酒会的主人还算私交不错,那几日爷爷被金医生要求禁酒,于是就让他的孙子和回纽约度假的外孙女代替,以显得他对那个老友的重视。
没办法,景赫和澈儿也只好担起这个任务。
说起来那还是澈儿第一次正式参加这种场合,光选衣服弄造型就花了小半个下午,以至于弄好后景赫见到准备带她走的时候,盯着她看了半分钟都没敢相认。
澈儿那个时候已经长到175厘米还要多了,穿上长长的礼服裙,造型师给配了一双跟部足有12厘米的鞋子,头发盘起来又增加了高度,在视觉上比195厘米的景赫看起来都高,景赫夸张地故意仰视澈儿,然后像搀扶着老太太似的体贴地扶着她走路,澈儿本想拒绝,奈何这种对她来说和踩高跷没什么区别的鞋子,离了景赫根本没法走路。
在走到人看不到的地方时,景赫索性将她抱起来塞进车里。
于是那个夜晚给了澈儿一个非常不好的参加社交场合的亲身体验,因为她只好一动不动地坐在角落里,不敢起身,只要一起身她的高度总是会引来多方侧目,而景赫则是又一次在人群中如鱼得水,根本也顾不上照顾她,她就像一条被关在狭小鱼缸里的委屈的小鱼儿,看着其他生物可以自由地活动,默默地在心里数着时间希望快点结束。
终于,景赫端着两杯酒回到了她旁边,说是两杯,其中一杯只有一个杯底那么多,景赫将这个递给了澈儿。
“试试吧,不然今晚白来了。”景赫笑着对她说。
澈儿举起高脚杯晃了晃,目光紧紧盯着杯中的液体,“哥,水会变成紫色吗?”
景赫愣了愣,“当然不会,这是酒。”说完将自己杯子里的液体轻轻抿了口。又觉得不对,“怎么会这么问?”
澈儿依然盯着那个酒杯,喃喃自语道:“如果水有变成紫色的那一天的话,那么澈儿就不需要哥哥照顾了。”
景赫惊诧于这一刻澈儿的反常,不过转念一想,有可能是自己冷淡了她,毕竟她是第一次出席纽约的这种场合,又没有认识的人,自己本来是来护花的,结果,差点把她给忘了。
“乱讲,水怎么会变成紫色,水永远也不会变成紫色,所以澈儿永远都需要哥哥的照顾。”景赫一字一句地说,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那一刻他想的是,如果澈儿有一天真的不需要他照顾了,那他要到哪里去找存在的意义呢?
景赫举起瓶子猛灌了一口,想要将这回忆赶的远一点,不过是小孩子的一句玩笑话罢了,可他一直将它记在心里,时不时地就能想起来,也许他是真的怕,怕总有一天,她会嫁人,那样就真的不需要他照顾了。
从那以后,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过,可是他们都开始讨厌紫色,没有来由。
其实,紫色也没有什么不好,景赫再次举着那个瓶子对着地下室的灯光晃动着,这颜色,就像,就像血…
景赫猛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血,他真该死,昨晚他害她流了那么多的血,当他发现的时候就该停下,可是,可是,他却偏偏管不住自己,任她的血在洁白的床单上怒放成了鲜艳的曼陀罗花,那罪恶的花朵又偏偏那么绚烂耀眼,充满着蛊惑,让他一面不断的咒骂自己一面还要做那足以让他永堕轮回之事。
他再一次为她输了血,而这次,和以往那每个月一次的输入都不同,其实从她十二岁的初潮起,谁也不知道他每个月都要去巴黎做什么,而他却不得不去,甚至将这当成了心底最隐秘的荣誉,而她那每个月的必经之事又何尝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