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便是娘亲与秦宇扬的相处,仿佛依旧有隔阂。秦宇扬自然是尽心服侍,孝敬有礼,可是偏偏母亲总是淡漠而疏离,客套的模样让微澜见了都忍不住替秦宇扬难过。更为过分的是,母亲还几次三番有心无意的提起慕容惜玉是怎样怎样的好。秦宇扬当面依旧是笑意温润,可是微澜好几次回房,就刚好看见他失神的模样。

她自是有办法逗他开心,可是当下次母亲再次造成这样的困扰时,她便只觉得难受,又无法苛责自己的母亲,唯有百般讨好秦宇扬,权当补偿。

临近江南的时候,早已有人前来迎接他们,一路往杭州而去,前来接待的人更是一批接一批,最后到了江南,已经是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镬

下了船,微澜随秦宇扬一路坐了车撵朝秦府行去的时候,街道的两边全是观看的人,微澜哭笑不得,偎在秦宇扬怀中:“等一下到了秦府,该是什么样子?”

秦宇扬淡淡一笑:“按规矩,应该是父亲携全家上下在府门口跪地迎接。”

到了秦府,情形竟真如秦宇扬所言,微澜还未下车,地上已经跪满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口中高喊:“恭迎明慧公主!”

微澜禁不住头疼,转头看了看事不关己一般的秦宇扬,无奈只能做足了架势:“众位请起。”

一群人方才在秦培贤的带领下站了起来,大夫人林氏和秦宇扬的母亲,以及他的那几个兄弟都携了家眷恭敬地站在那里。旁边有人捧出茶来,微澜心领神会,与秦宇扬共同跪下,双双奉茶给长辈之后,才算做足了戏,一群人回到府中。

清扬居早已焕然一新,秦宇扬原来的房间,此时被布置成了新房的样子,满目都是温柔的红色。微澜爱极了这种红色,再加上一路上累极,一紧房门就倒在床上,只想沉醉在这一片红之中。

秦宇扬刚一进门就见她将自己的头埋在软枕里,无奈的摇头一笑,上前将她拖了起来:“先别睡,我们去见娘亲。”

微澜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慌张道:“要单独去见婆婆吗?那我先梳头。”说罢忙跑到梳妆台边,整理着其实丝毫不见凌乱的发髻。

秦宇扬站在身后看着她半天无从下手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不用整理了,很好。我娘你又不是没见过,何必紧张成这样?”

“那是身份不一样呀!”微澜转身与他面对面,轻轻皱了皱鼻尖,“那时我是她儿子的男宠,现在,我是她的儿媳妇!”

秦宇扬捧住她的脸,与她额头相对:“呵呵,儿媳妇。”

两人正是亲昵的时候,房间门忽然被推开了,唬得微澜一把推开他,转脸才看见罗裳走了进来,似乎是有些迟疑的样子:“罗裳打扰公子和公主了?”她又看向秦宇扬,“公子,对不起,因为以前罗裳都可以随时进公子的房间,现在一时间忘记了…”

微澜脸上微微一僵,不喜欢她这样子的宣告,只听秦宇扬问她:“什么事?”

罗裳欢快的应了:“厨房熬了参汤,罗裳给公子送一碗过来,公子旅途劳顿,快些喝了吧。”

秦宇扬端过来试了试温度,转身递给微澜:“来,喝了它。”

“我不喜欢人参的味道。”微澜皱了皱眉,看向一脸期待的看着秦宇扬的罗裳“况且,这是蒙姑娘端来给你的。”

秦宇扬轻捏着她的鼻间:“不喜欢这个味道,就捏着鼻子喝,听话,对你身子好。”

微澜推了半天推不开,无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待到皱着眉头喝完,一抬眼便看见罗裳神情幽怨的跑了出去。她这才看向秦宇扬:“你看你,又辜负人了不是?”

“几时辜负你了?”秦宇扬眉眼间都带着笑意,拉着她出了门。

待到从宇文氏那里出来,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微澜随着秦宇扬走在花园中,没想到却与余晚晴不期而遇。

在看到余晚晴的瞬间,微澜忍不住心生感慨,死命的往秦宇扬背上瞪了几眼,只可惜他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只是对着前面的余晚晴略略点头:“二嫂。”

“宇扬…”余晚晴看着他,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神扫过微澜之后,又恢复了平静,躬身行礼:“见过公主。”

微澜立刻换上笑容可掬:“二嫂不必多礼。”

待到告别她,微澜立刻抓住了秦宇扬的袖子:“当初我问你你跟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还没告诉我。”

“我跟她…没有任何事!”秦宇扬信誓旦旦的模样。

“鬼才信你!”微澜哼哼两声,一转眼又看到一个熟人的身影,便住了口。

秦宇风一走近就大叫起来:“小澜子你可是叫我好生苦闷呀,本以为你是一个小厮,可以陪我玩的,谁知到头来是个丫头,还是公主,还做了我的四嫂,真是气煞我,气煞我了!”

微澜最受不了他这样子,捂住了耳朵:“秦宇扬你管不管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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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宇扬面上不禁好笑:“如今他也是你的五弟。”

微澜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昂头看着秦宇风:“五弟,你见了嫂嫂都不行礼,就会大呼小叫,这是哪家的规矩?”

秦宇风素来最听不得“规矩”二字,此时慌忙学微澜先前那样,捂住了耳朵:“好嫂子,你饶了我罢!我是来给四哥报信的,有个西域来的药材商说要见四哥。”肋

秦宇扬闻言,便对微澜道:“那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去就来。”

匆匆来到前厅,西域商人呼延念正坐在厅中,见他进来,忙起身:“四公子,好久不见。”

秦宇扬不欲与他多寒暄,拱手道:“先生来得好快,秦某多谢了,只问先生可有办法解了禁香丸的药效?”

呼延念也开门见山:“照公子所言,我手中倒正好有一颗千山丸,能解百毒。”

“当真?”秦宇扬喜上眉梢,“如此先生是否愿意想让,秦某愿奉十倍之银钱于先生。”

呼延念却摆了摆手:“并非在下不肯想让,只是要实话说与四公子听,若然女子服用了禁香丸,再服用此药,自是能解毒,但却有一个大大的弊害,那便是,再不能生育。”

秦宇扬一听,顿时僵住了:“不能生育?”镬

呼延念点头:“再不然,就只能靠制毒之人的解药。”

秦宇扬倏地转过身,面对着堂前,良久方才又开口:“如此有劳先生白白奔波了,秦某歉疚。”

呼延念怔了怔:“公子不用此药?”

秦宇扬摇了摇头,苦笑道:“不能用。我曾许诺她,要与她子子孙孙绵延不断,如何能用?”

“若然尊夫人身上的毒不能解,那公子所谓子子孙孙,不亦是枉然?”

秦宇扬淡淡一笑:“在下自会另想办法,有劳先生了。”

呼延念闻言低声叹了口气:“在下既无力帮公子什么,那么只得告辞了。”

秦宇扬回到清扬居的时候,微澜已经换了寝衣坐在床头上,无聊的翻看着一本不知名的书。见他回来,便扔了书,正欲开口,他却已经走上前来:“离家太久,事务堆积如山,今夜只怕是不得休息,你早些睡吧。”

微澜难掩脸上的失望:“很重要的事务?”

秦宇扬无奈的笑笑,不置可否。

“那我陪你。”微澜说着就准备下床。

“哎。”秦宇扬拦住她,“舟车劳顿,你早就累坏了,不用陪我,自己休息吧。”

微澜不满的嘟哝了两句,方才躺了下来,他为她掖好被角,转身走了出去,进了书房。

确实是有堆积如山的事务,可惜他却一样也静不下心来处理,撑着额头坐在那里,头疼的闭上了眼睛。

身上突然多了一件披风,他睁眼一看,却是罗裳。她站在他身边,有些迟疑的看着他:“公子有心事?”

秦宇扬回过神来,按了按太阳穴,摇头道:“没什么。”

罗裳低头轻泣:“公子终究还是嫌弃罗裳的吧…罗裳那样不堪的事情都能说与公子听,却不曾想到只是涂添公子的反感…”

“罗裳!”秦宇扬轻轻叹了口气,“那件事情,过去了便是过去了,你无须总是记在心里,徒增烦恼…”

“罗裳又怎会不知?”她哭道,“公子不是女儿身,又怎会知道清白对女儿家的重要?若然真的能不在意,那只怕是青楼女子都办不到的,更何况罗裳…公子若然嫌弃罗裳,那边与罗裳直说了罢,罗裳不敢让公子为难…”她说着,跪在了地上。

秦宇扬忙拉起她:“罗裳,我并未有嫌弃你的意思,你先起来。”

“那罗裳以后,还能像从前一样服侍公子吗?”罗裳哭得泪眼模糊,看着他。

秦宇扬看着她,终于点了点头:“但你先需答应我,不许再胡思乱想。”

罗裳忙点头:“罗裳知道了,罗裳谢谢公子。”

秦宇扬点了点头,看了看已经干了的砚台:“研磨吧,我先看看账本。”

依言,罗裳如往常一般为他研磨,他心神不宁,过了很久才静下心来认真看账本,直到天亮。

微澜在旅途中着实累坏了,一夜好眠,天亮时醒了过来,辨别了很久,才想起自己此时已经是在江南,是在与秦宇扬的家中。她翻了个身,却见身边丝毫没有人躺过的痕迹,也就是说,秦宇扬一夜都没有回来休息?

外间突然传来小声的说笑,微澜坐起身来,凝神听去——

“昨儿四公子根本就没回房,在书房呆了一夜呢!”

“呀,那岂不又是那个罗裳在服侍?她可真是好福气,平白多了这么多与爷独处的机会。”

“胡说什么,如今爷娶了公主,还有她嚣张的份儿?”

“爷若是真心疼公主,那还能一夜不归呀!”

微澜听得皱紧了眉头,心中突然就窜起一股火来,也不唤人进来服侍,自己穿好了衣物便拉开门走了出去,吓得门口正在谈笑的两个丫鬟一下子变了脸色,因还摸不清微澜的脾气,便乖乖跪在了地上:“公主…”

微澜头疼不已,再加上听说那罗裳服侍了秦宇扬一夜,气得头晕眼花:“统统给我起来,动不动就下跪做什么?我要你们跪了?“

那两个丫鬟一听,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忙不迭的磕头求饶:“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微澜气得直跺脚,斜里忽然就传出一个娇俏的声音:“哟,大清早的,这唱的是哪一出呀?”

微澜转头一看,不是罗裳又是谁?她一改前些日子娇柔哀伤的模样,神清气爽的走了过来:“公主,夏雨和秋霜怎么得罪公主了?”

微澜偏头朝书房门口看去,罗裳轻笑一声:“公主是在找公子么?公子一早就已经出去了,现下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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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澜偏头朝书房门口看去,罗裳轻笑一声:“公主是在找公子么?公子一早就已经出去了,现下不在。”

微澜听了这话,顿时失望万分,看了看还在不停磕头的那两人,头疼道:“说了叫你们不要跪了,快些起来呀!”肋

夏雨和秋霜这时方才战战兢兢起身来,退到一边,不敢抬头看微澜一眼。微澜心中愤懑,又无处宣泄,正欲回房,忽然听见园门口传来一个极其爽利的声音:“公主留步。”

微澜回过头,见到是秦宇扬的三嫂林倩倩,忙迎了上去,犹豫了片刻,红着脸唤了声:“三嫂子。”

林倩倩呵呵笑道:“老爷那边传了饭,怕你不熟悉秦府,嘱咐我过来引你过去呢。”

微澜一听,忙重新收拾了一下身上的服饰,这才随了林倩倩往前厅走去。林倩倩与微澜年纪相差无几,人也颇为爽利,一来二去,两人熟络了不少。微澜听她说,秦府家大业大,人口也多,一般只有初一十五才全家人一起吃饭,像今天这种情况,也是因为微澜进门才破例。

微澜听了,倒是有些不自在起来。进了饭厅,见所有人都在了,微澜忙上前一一见礼,又是一通忙乱之后,方才坐下来。

餐桌上的气氛沉闷之极,没有人说话,都低了头默默吃饭,正是所谓食不言寝不语。微澜原本饿极,却被这种气氛逼得早没了胃口,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镬

忽然有人打起帘子走了进来,报了一声:“四少爷回来了。”

微澜心中一喜,慌忙放下筷子,看向门口。

秦宇扬进得门来,先就向几位长辈请安,这才看向微澜,走到她身边坐下。微澜刚想问什么,却见他使了个眼神,看了看一桌子严肃的人,只能将话逼了回去。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餐饭,走出饭厅,微澜可算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回头找秦宇扬,发现他就落在后面几步的地方,含笑看着她。

总算可以单独说话了,微澜心中的委屈一股脑的涌了上来,还没说什么,他却先走上来牵了她的手,缓缓朝前走去的同时,低低叹了一声:“很辛苦吧?不过所幸只有初一十五,忍一忍,好么?”

“那罗裳整夜的服侍你,也是只有初一十五么?”微澜霎时间打翻了醋坛子,一股酸意直冲喉头,还没怎么想清楚,这句话就冲口而出。

秦宇扬一怔,笑道:“你就为着这个生气?就算不是她,也会有其他人服侍。”顿了顿,看着她懊恼的神色,轻轻捧着她的脸,“微澜,你相信我,她不会有什么特别。”

微澜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方才笑了:“那你今早去了哪?”

“从江苏过来了一个客人,我去见了见。”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转而又笑道,“刚才没吃好吧?回去叫人给你弄碗粥。”

“嗯嗯。”微澜苦着脸道,“在里面都吃不下饭,一走出来我就饿了。”

秦宇扬大笑起来,拉着她走回了清扬居。

————————

秦宇扬日日忙碌,微澜闲来无事,除了陪母亲之外,只能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唉声叹气。

回到江南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其实她心中一直牵挂着一个私密的问题说不出口,那便是与他的洞房花烛,一直到现在,虽然两人几乎都是同床共枕,但却从未行过周公之礼。很多时候他都忙到很晚,她先睡下。而有几晚,她几乎是厚着脸皮等他了,可是又都被他三言两语打发了过去。

微澜心中不是没有疑问,可是这疑问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来。她烦躁的想着,正生闷气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林倩倩的声音。

原来是约她一起出门游玩,微澜正闲得发慌,自是喜不自禁,换了衣物同她一起出门去了。

坐在马车里,林倩倩看着她,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过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坐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妹妹,你既从不摆公主的架子,那我们妯娌也可以尽情的说说体己话。”

微澜不知她要问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如今,秦府虽仍旧是老爷当家,但实际上很多东西都交给了宇扬,特别是自从他娶了你之后,老爷连一向不离身的账房钥匙都交给了他,看这样子,今后秦府的家业,多半是要归于你家宇扬了。”

微澜见是这种事情,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林倩倩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前些年大哥二哥相继败给宇扬,如今他们又来撺掇我们家这位,现今他正与宇扬争得你死我活,我真是怕…以后宇扬继承了家业,不会断了我们的生路吧…”

微澜心中不免有些惊讶,待想了想,忙道:“嫂子怕是想多了,秦宇扬他不会的。莫说他并没有什么争家业的心思,就是有,也不能亏待了几位哥哥呀!”当日秦宇霆被拉下马的那件事,微澜是亲身经历了的,知道秦宇扬也是被逼无奈才出的手,所以方才如此真心相劝。

林倩倩看着她:“你怎知宇扬没有那般心思?当日,大哥之所以被老爷放弃,其实就是因为宇扬的作为呀!所有人都知道大哥喜好美色,宇扬三天两头给大哥送美女,大哥日渐沉迷,才惹得老爷勃然大怒…”

微澜震惊的看着她:“不可能…”话音刚落,她突然想起那次在画舫之上见到的秦宇麟,正是美人在抱,而那艘画舫,不就是秦宇扬的?

林倩倩看她神色一变,忙握了她的手道:“妹妹,我倒不是挑拨你们夫妻之间的关系,我今日说这番话,只想求妹妹,他日若我们家那位同大哥二哥一样,还请妹妹帮忙说两句好话,请宇扬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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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澜听她如此一说,一时间竟不知怎么接话,所幸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微澜撩开帘子一看,原来是到了望月楼。

下了马车,林倩倩终于没再提起方才的话题,微澜也松了口气,和她一起上楼。刚要进雅间,却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微澜心下惊喜:“墨先生!”肋

正要进另一间包厢的墨言书先是一愣,随即转身过来,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原来是秦府四奶奶,九公主。”

微澜脸上一红,但遇上故人,心中仍是欢喜:“墨先生忙吗?一起坐坐吧。”

墨言书呵呵一笑,缓缓摇了摇头:“在下毕竟是主子的人,这,只怕多有不便。”说罢,他拱了拱手,转身进了雅间。

微澜还想叫住他说什么,却突然被林倩倩扯了扯手臂,拉进了包厢中。微澜正疑惑,忽听得林倩倩道:“你还不知道呀,宇扬早就和陆萧翎闹翻了,现如今,形同陌路。”

微澜此时更是惊诧:“为什么?”

林倩倩摇了摇头:“不清楚,只是半年前有人听见他们在望月楼大吵了一架,后来秦府和陆府的关系就僵了。人们都说以陆萧翎的性格手段,定然不会给秦府好日子过,但是却毫无动静。”

微澜只觉得头晕,今日受到的冲击可谓是一波接一波,可是这些,秦宇扬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她轻轻的抚着胸口,心中的波荡难以平复。镬

菜很快上来了,林倩倩见她有些失神的模样,也懂得分寸,忙转开了话题:“快来尝尝,平日里只听他们男人说这里如何如何,今日我们自己来体味一番。”

微澜回过神来,笑笑,刚刚举箸,却忽听有人敲门,原来是店掌柜为她们送来了一坛子酒,却说是陆萧翎请的。微澜和林倩倩对视一眼,收下了那坛子酒。

待到掌柜退出去,林倩倩奇道:“这陆萧翎是做什么?为什么又送酒给我们?”

此时微澜已经打开酒来,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笑道:“管他做什么,酒是好酒,我们只管喝便是了。”说罢为林倩倩斟了酒,自己也饮下一杯,顿觉口齿留芳,叹道,“真是好酒。”

林倩倩看着她,笑道:“你慢点喝呀!对了,你和宇扬拜堂也有两个月了吧,说不定此时腹中已经有了个小娃娃,还这样胡乱喝酒!”

微澜手一僵,脸上先是一白,随后又一红,低声道:“三嫂子取笑了。”

林倩倩只当她是害羞,苦笑道:“这里就我们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自己肚子不争气,进门两年了也没动静,老三的心思愈发不在我身上,家里那两房都快闹翻了天…可是你不一样呀,宇扬这么多年来,连个通房大丫头都没有,现如今对你又这样温存体贴,若然能早日生个一男半女的,岂不是羡煞旁人?”

“三嫂这是说我什么坏话呢?”突然间,一个爽朗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秦宇扬推门而入。

微澜见了他,来不及想别的便只有欣喜:“你怎么在这里?”

林倩倩也笑了:“哪里敢说四弟你的坏话,这是在夸你疼惜娘子呢!”

秦宇扬笑着揽了微澜:“刚好在这里和人谈事情,听掌柜说我们秦府有两位女眷在这边,我就来看看,倒真是你。”

“你还说!”微澜轻轻打了他一下,“你成日将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我都快闷死了,幸得三嫂约我一起出来呢!”

秦宇扬这时方才转向林倩倩,感激的一笑:“多谢三嫂了。”

林倩倩眼见他二人缠缠绵绵,亲昵无间的样子,再想到自己,心中早已微微起了酸意,此时赶忙笑道:“四弟客气了,我也只是请微澜与我作伴而已。”

秦宇扬点点头,又让微澜坐下来,道:“那你们慢慢吃,客人还在等着我,我先过去了。”

微澜正欲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林倩倩,转身拉住他:“你晚上早些回来,我有事情与你说。”

秦宇扬没有丝毫迟疑,笑着应了一声之后便走了出去。刚走出去,却蓦地与从对面雅间出来的陆萧翎打了个照面,陆萧翎明显一僵,秦宇扬转开脸,走回了自己的那间房中。

陆萧翎眼见他走了进去,嘴角一僵,扯出一丝冷笑朝微澜她们的雅间看了一眼,带着墨言书离去。

秦宇扬进了雅间,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的发冷,忍不住用手抚上胸口,抬头看向桌边坐的那人,强忍道:“司徒先生,配制解药之事,秦某唯有仰仗先生了,还请先生一定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