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
赌博一般,微澜两只手突然就缠住了他的脖颈,温软的唇放开了所有的矜持和羞赧,像从前有过的亲密那般,只是这一次,用尽了全力,堵住他的唇。
他手中还掌握着她白皙纤细的脚踝,突然被她这般一堵,有些猝不及防,又不敢大动,唯恐弄伤了她。于是,她甜美的气息便铺天盖地,将他包围。
曾经亲密如斯,那种感觉,其实他也一直回味,不能忘怀。
可是为什么,她是公主?
或许,不应该怨她是公主,而应该怨,为什么他要是秦宇扬?
他恨,他好恨。从小隐藏在心中的那一丝不为人知的念头,那股掩藏得连自己都快要忘记的恨意,此刻忽然之间勃发,仿若蛊毒,深入每一丝血脉。
凭什么,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没有资格拥有?
怨恨了,发狠了,情不自禁了,总之,他无力自持,用力的回吻她,将主动权夺回,攻城掠地,毫不疼惜。
正文 相逢相失两如梦5
微澜已经无法呼吸了,有些搞不清楚现下的情形,可是他近在眼前的俊朗眉目之中,竟写满了前所未有的狂热!
这是…秦宇扬?方才明明是她主动的,怎么如今她动都动不了?他清爽好闻的气息充斥了鼻间,他霸道的扣着她纤细的腰身,另一手拖着她的头,两个人的唇舌纠缠,逐渐迷乱了双方的神智。
“公子!”
突然之间,大力的拍门声响起,榻上的两个人却依旧恍若未闻,交换着彼此的气息,仿佛那就是生生世世。
“砰”的一声,门几乎是被撞开来。
秦宇扬终于回过神来,猛地推开微澜站起身来,微澜重重跌在榻上,扯得脚踝又是一阵剧痛,忍不住轻呼出声。
门口,罗裳一脸哀怨,看着秦宇扬。
微澜怔了怔,看着和自己一样还未平复呼吸的秦宇扬,他也看着她,微微喘着气,方才还有些狂热迷乱的眼神,此刻却变得迷茫起来。
忽略了门口的罗裳,微澜伸出手去抱住他的,将脸埋在他的肩上,低喃:“你是喜欢我的,你心里分明有我的…为什么要骗我?”
秦宇扬听她口气温软,似含着无尽的委屈,心中不觉一软,伸手想要将她搂进怀中。
“公子这样对罗裳,不觉得太薄情了吗?”门口,罗裳脆生生的嗓音传来,是对秦宇扬说的话,却直逼微澜的心。
秦宇扬身子一僵,只是看着眼前的微澜,没有动。
罗裳冷冷一笑:“一夜夫妻尚且百日恩,罗裳与公子,不过才三日,公子就这般负心薄幸么?”
微澜全身一震,抬起脸来看看罗裳,又看看面前的秦宇扬,只觉得不可置信,一瞬间,那原本抱在秦宇扬身上的手就松开了,整个身子也往后挪了一点,远离他。可是还是觉得僵硬,全身上下,连向来能控制自如的那张脸,都僵硬到不可思议。
一夜夫妻?他们之间——
“四公子,岸边有位姓蒙的公子说要上来拜访。”正在这时,门口突然又出现了一个下人呢,见了这副场面,有些怯怯的看着秦宇扬。
蒙越然?微澜一片空白的脑中忽然闪了一下这个名字,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口走去。
“微澜!”秦宇扬倏地站起身来拉住她,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只觉得心疼与愧疚,即使知道与她并无可能,可是却还是愧疚,无边的愧疚。
微澜眼神毫无焦距,茫然的在他脸上逡巡,良久,溢出一丝苦笑:“秦宇扬,为什么是你?”
她已经很久没有绝望过了。上一次,应该是七岁那年挨打的时候吧,眼见着母妃的软弱无情,那是小小年纪的她经历的第一次绝望。可是既然已经绝望了,那也就无所谓了,从那以后,母妃再怎么样,也不能伤害到她了。
可是今天,却终于再一次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体会到了绝望的感觉,兜兜转转,几经波折,却还是免不了这样的结果。
秦宇扬也静静的看着她,很久之后,终于一点一点的放开手。沉默良久,方才开口:“公主金枝玉叶,从前,是草民失礼于公主,请公主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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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相逢相失两如梦6
微澜终于又见到了慕容惜玉,只见他骑马而来,红衣翩飞,脸上三分冷峻三分担忧三分痛楚。一想到他居然再一次弄丢了她,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若然不是那蒙越然的人找到了他,告诉他微澜的下落,他只怕还在那边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只要遇上跟她有关的事,他的世界就仿佛乱了套。
她站在江边,静默的等待着他。
他终于赶到,勒紧缰绳,翻身下马,不顾一切的将她揉进自己怀中:“老天…”
微澜埋首在他怀中,却只觉得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陌生,有些不舒服,便挣开来,展眉笑了笑:“慕容惜玉,我好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儿么?”
他眼中分明有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带她去找了间客栈。
他一直守着她睡下,直到她逐渐进入梦乡,沉沉睡去,方才站起身走出门外。有些事情,他必须要清楚明白的知道。
船上发生的事情,他只稍稍动一点人力财力,便已得知全情。坐在房间中,听着手下人的回禀,按捺良久,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手中的那个茶盏顷刻间化为灰烬!
她终究还是只想着那个男人么?那现在呢?见了那样的场面,也该死心了吧?
他发现自己竟然毫无办法,对她,真的是毫无办法。其实很气她,很恨她,见不得她对别的男人笑,更见不得她为别的男人伤心。他本可以强行将她带回京城,控制于自己的羽翼之下,可是,却还是狠不下心来。
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强迫她。他做不到。
所以,还是要再一次依靠那个人吧,那个皇权在手,至高无上的人。其实明知这样的假手他人是自欺欺人,可是他还是能够告诉自己——他不曾逼过她。
“准备一封信呈给皇上,就说九公主已经找到。”轻轻擦去手上残留的茶盏粉末,慕容惜玉站起身来,看向天边的圆月,神色如常。
微澜,你不要怨我。
微澜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人摇醒,还未完全醒过来,口中突然被塞进一颗小药丸,味道很古怪,不知是什么。她正要吐出来,却听见慕容惜玉的声音:“吞下去,这是补药,对你身体好的。”
微澜微微睁开眼来,应了一声,却当真乖乖的吞了下去。
慕容惜玉看着她娇美如花,睡眼惺忪的模样,禁不住心神荡漾,低低叹了口气:“微澜…”
微澜只觉得睡意更盛,糊里糊涂的就又睡了过去。
慕容惜玉轻轻将她放到床/上,再次取出一粒小小的药丸,犹豫了片刻,还是塞进了她的口中,让她吞了下去。
或许这个方法是下作了一点。可是他没办法,他真的没办法别的男人再触碰她一下!而这样的事情,据船上的婆子说,已经发生过两次了。她与秦宇扬,共处一室,耳鬓厮磨,只差一点,两次都只差一点,便越过雷池。
绝对不行。他绝对不会允许!就算,她会恨他,她会怪他一辈子,他也不在乎。
他要带她回京,她的身边,再不会出现别的男人!
正文 相逢相失两如梦7
德宗二十五年,农历大年三十,正是普天之下所有人共同欢庆的日子。
而此时的皇宫之外,忽然间有一辆极其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来,朝着朝阳门的方向进发。
原本都有些无精打采的守宫侍卫,忽然间见到一辆陌生的马车驶来,立刻都打醒了十二份精神,警惕起来。
“什么人?”眼见着马车停下来,守卫队长立刻一声大喝,气势凛然。
赶车的是一个极其普通的车夫,见到这副情形,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一下子跳下了车,连马匹也不管了,回身就跑了。
立刻就有侍卫上前去追,却被侍卫队长拦了下来,然后带了几个人朝着马车小心翼翼的靠近,最后长矛一捅,将马车门推开来。
待到里面那个女子露出脸来时,所有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张绝美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翦水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眉目间依稀是平静的神色,却又仿佛带着一抹哀愁。
侍卫队长最先回过神来,正待开口,忽然闻得马车后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抬头看时,只见一红衣男子,正快马加鞭而来,衣袂翻飞,仿若仙人。
待到那匹马近了,却见那红衣男子阴柔绝美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戾气,马儿跑到车旁边时,马鞭已经朝着侍卫队长的脸挥了下去:“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九公主不敬?”
侍卫队长被一鞭子抽翻在地,其他所有人无不震惊——里面的女子是九公主?那个传说中为了避免嫁去南诏,而逃出皇宫大半年的九公主?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侍卫队长好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忙行礼:“慕容大人,小人等实在不知里面的是九公主,故而冒犯,请大人和九公主见谅。”
马车里的微澜见了这副情形,终于忍不住冷冷一哼,走出马车,也不用人搀扶,自己就跳了下来。
慕容惜玉见状,也下了马,看向她冷漠单薄的背影,眼中戾气逐渐散去,恢复了平静。
微澜也不回头看他,只是淡漠了口气:“慕容大人,我们可以进宫向父皇请罪了吧?”
慕容惜玉一怔,从江南一路返回京城,他们竟然用了足足半年的时间。其原因,都是因为她。
自她醒过来,发现已经踏上了返京的旅途之后,竟然也不吵不闹,只是看他的眼神突然间冰凉起来,也不再开口与他说话。
她长大了,心也仿佛静了下来,或者说,是死了。他知道她怪他,他无话可说。他也纵容她,在每个月圆的晚上她就会上演一出逃跑的好戏。然而两天后,他便会适时出现在她面前,继续返京的路程。
一路上都是如此,莫怪到了京城,已然是寒冬腊月。
现在,这句话,是近三个月以来她第一次主动开口与他说话,却没想到,竟然冷漠到对他用了“大人”这个称呼!
他们之间,是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吗?
正文 相逢相失两如梦8
慕容惜玉带着她一路走进宫中,却是朝着后宫方向前行。
微澜不禁停下了脚步,依旧是冷漠的表情:“大人,难道我们不是应该去见皇上,听他老人家治我得罪吗?”
慕容惜玉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朝她走进了两步,俊美的眉宇间似乎写着一丝无奈:“皇上吩咐了,先送你回秋水宫去见萧妃娘娘,晚宴的时候要你出席。”
除夕晚宴?微澜冷笑起来,莫不是要当着全宫人的面治她的罪吧?很快,她又看向面前的慕容惜玉:“如此,多谢大人了。”
慕容惜玉终于忍不住拧起了眉头,往日邪魅光鲜的外表已经不复存在:“微澜——”
“大人,戴罪之身,不敢与大人有过多的牵连。”微澜垂了眼帘,依旧是淡漠而疏离的口气。
慕容惜玉终于忍无可忍:“宁微澜!你若是因为不想嫁去南诏而怪我将你捉了回来,那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嫁去南诏!但你若是因为江南那个男人而怪我,那我告诉你,最好死了这条心,你与他,休想再有任何牵连!”
不曾想,微澜脸上却依旧平静如初:“大人多虑了,微澜擅自逃离皇宫,本就是大逆不道,又怎敢怪罪于大人?”
慕容惜玉绝美的脸微微有些抽搐起来——当日,分明是他将她带出皇宫,她如今这样说,是非要与他撇得干干净净么?他怒极,正待开口,却忽然闻得一个极其骄横的声音传了过来:
“哟,这是谁啊?我没看错吧,这居然是我们的九公主啊!”一个着鹅黄色宫装的女子缓缓走近,睁大了眼睛看着微澜,似笑非笑,“九妹妹,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微澜静静地看着她,微微低身行礼:“五姐姐。”
五公主慌忙摆手,语气中尽是嘲意:“不敢当不敢当,回头父皇可是要怪罪我,胡乱与戴罪之人攀亲了。”她说完,用手绢掩嘴一笑,眼中的嘲意也毫不掩饰的射向微澜。
微澜依旧心平气和,波澜不惊。却见五公主的目光又转向了慕容惜玉,带了丝丝的柔和:“慕容大人此行可真是辛苦。”
“公务在身,不敢与公主诉苦。微臣告退。”慕容惜玉淡淡行了礼,带着微澜离开了这里。
微澜将他的所有表现看在心里,禁不住冷笑起来。
从几时开始,那个邪魅动人,满脸都是倾国倾城笑容的慕容惜玉,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傍晚时分,景华宫内早已是灯火通明,欢笑声不断自里面传出,一旁的宫廷乐师正演奏着欢庆的曲调,为这一次盛宴助兴。
年届五十的德宗皇帝,此时正坐于上首,看着大厅内众人其乐融融的情形,嘴角浮起一丝宽慰的笑意。
“九公主到——”突然一声长报,打破了大殿内的欢声笑语,除了依旧在演奏着的乐曲,其他声音皆瞬间沉寂,众人的眼光都看向大殿门口。
正文 相逢相失两如梦9
跨进殿门的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规规矩矩的公主朝服,却丝毫不显沉重,乌黑的长发简单的梳理成髻,只簪着只八宝翡翠钗。殿内通明的灯火勾勒出她精致的脸廓,眉目间似乎有淡淡的光华流转,巧笑倩兮间,直让人觉得美目生辉,仿似玉面芙蓉。
一时间,在座诸人中已经有轻微的抽气声响起,无不惊叹,此时站在大殿中央的女子,几时竟是这般的倾国姝色?
微澜看着大殿上方的皇帝在一瞬间沉下了脸,却依旧不动声色,上前按照规矩跪拜:“儿臣见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殿中的其他人仿佛才想起来,那位站在大殿中央美得令所有人失色的女子,正是大半年前为了逃婚,竟然违抗皇命私自出宫的九公主宁微澜!
一时间,所有人都仿佛来了兴致,伸长了脖子想要看好戏。听说这位九公主出逃了大半年,直到前不久方才被找到,今晚是她逃婚之后回到皇宫的第一个晚上。没想到她就这样平静的,以一个公主该有的姿态出现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皇帝发话,不知这位胆大包天的九公主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不料,皇帝的脸色在那一刻的阴沉之后,竟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淡淡点了头:“平身,赐座。”
平静得,仿佛她依旧是昔日那个没人留意的小公主,也根本没有什么逃婚之类的事情发生。微澜疑惑了。她原本不喜公主朝服的厚重与繁复,因猜想自己今日会受到严惩,因此也换上了以示庄重,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子。
不过这些又有什么关系?想到江南那个人那日淡漠如冰的话语,这眼前的一切都不足以再撩动她的心了。只因为那人的一句话,已经让她彻底,心字成灰。
坐在皇帝身边的皇后,却是深知皇帝的心思。
前些年,历来与天朝交战不断的南诏突然示好,双方停战了约有两三年,皇帝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打算选一位公主嫁过去和亲,以示双方亲厚。
没想到选中的微澜,居然敢逃婚出宫,此事就此搁了下来。皇帝历来不重视那位小公主,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宗旨没有大肆缉捕。而现如今,南诏新主继位,竟然再次挑起战争,边关的天朝将士已经显出了颓势。正在此时,慕容惜玉又刚好将她带回皇宫,正是合适的时机。
宴席过半,大殿中众人皆是酒宴正酣的时候,却见皇帝对着身边的太监总管郑德水使了个神色,郑德水立刻心领神会,取出一早准备好的圣旨准备宣读。
正在这时,却突然听得外面一声长报:“慕容大人到——”
慕容惜玉难得一身正经的官服,神色严肃的走上大殿,对着皇帝参拜:“臣叩见皇上。”
皇帝对他历来满意,特别是他近年御前当差之后,更是屡屡立功,因此笑着道:“爱卿平身吧,赐座。”
慕容惜玉却依旧跪在原处,一丝不动:“臣有事请求皇上。”
众人皆知慕容惜玉向来是不守规矩之人,今日难得如此严肃,都忍不住将目光投了过来,却听慕容惜玉一字一句道:“臣与九公主,自小一处长大,两小无猜,臣请求皇上,能为臣指婚。”
正文 伤情处,高楼望断1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微澜亦是震惊的看着他,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耳畔却突然想起下午时他说的那句话:
“你若是因为不想嫁去南诏而怪我将你捉了回来,那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嫁去南诏!”
那么,这就是他阻止她嫁去南诏的方法么?
皇帝怔住了,正准备宣旨的郑德水也怔住了。原本皇帝已经着人拟好了圣旨,依旧送九公主去南诏和亲,怎么突然又冒出个慕容惜玉来求亲?
“爱卿…这是…”良久,皇帝终于开口,看看慕容惜玉,又往微澜那边望了一眼,还是没能回味过来。
同时,与微澜同桌的公主们都已经回过了神,有的冷笑,有的愤怒,也有的事不关已。其中,微澜就可以感觉到五公主投向自己的目光,像尖厉的刀子,直直的插进她身上,似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微澜禁不住叹了口气,慕容惜玉,你这是何苦,究竟是在救我还是害我?
凭他的条件,无论是外形家世或是才能,都是京城适婚年龄的贵族小姐趋之若鹜的对象,而宫中也不例外,甚至有好几位得势的娘娘都将他视为自己女婿的不二人选,当然,这其中并没有她懦弱的母亲萧妃,而她,也不在那群倾心于他的公主之中。
最终还是皇后开口打破了殿上的僵局:“皇上,公主下嫁,并非小事,依臣妾看,不如暂时缓下来,从长计议也好。”
此话正和微澜的心意,当然她知道皇后并非为了自己,其实,也算是为了她的女儿,六公主微涟。微澜将目光转向微涟,发现她正摇头苦笑,对上微澜的目光,清眸微恙,高贵得体的笑了笑。
微澜亦讪讪一笑,收回目光,却突然听皇帝唤自己的名字,忙其身上前,跪在慕容惜玉身侧,心中却突然之间更是沉静。慕容惜玉,那个原本邪魅得让她感到心惊肉跳的男子,从什么时候起,居然能让她感到沉静?
微澜一时走了神,只隐隐约约听见皇帝说什么“尚且年幼”,心中忍不住冷笑起来。年纪尚幼?那当初又何苦要下旨送我去和亲?
虽是如此,她心中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慕容惜玉却依旧不罢休,拱手道:“皇上,若然九公主现在还年幼,大可先顶下婚事,晚两年再成婚,臣愿意等,只求皇上能赐臣一个心安。”
微澜忍不住侧过脸去看慕容惜玉,却见他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玩闹,写满的尽是认真二字。微澜心中禁不住一跳。
皇帝沉思片刻,终于抬头道:“照朕看来,宫中好几个公主都到了适婚年龄。这样吧,待到元宵佳节,朕同时为几个公主指婚,到时候,数喜临门,普天同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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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伤情处,高楼望断2
大年初一,江南杭州,秦府。
一袭黑色狐裘的秦宇扬匆匆从外间赶回,神色凝重,直奔宇文氏的住所而去。
“娘亲!”他进了门,见宇文氏正躺在榻上,见他进来,强撑着坐了起来。秦宇扬见状忙上前搀扶:“娘亲哪里不舒服?大夫怎么说?”
“不过偶感风寒,不碍事。”宇文氏微微摇了摇头,抬起眼来打量他,叹道,“一出门就是三个月,好像愈发瘦了下来,回头叫厨房好生给你补补。”
秦宇扬这才解下身上的披风,交给丫鬟,又道:“儿子没什么,倒是娘亲,才应该好生补补。父亲他可曾来过?”
宇文氏眼神一黯,摇了摇头。
秦宇扬早已料到这样的答案,神色还是忍不住一僵,最终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将心中的那丝不快化于无形。
“公子!”突然之间,一声娇俏的呼唤在门口响起,随即一个红色的身影扑进秦宇扬怀中,声音微带哽咽,“公子叫罗裳好生挂念,如今可算回来了。”
秦宇扬看了一眼母亲的神色,推开怀中的女子,淡淡道:“罗裳,不得无礼。”
罗裳却只是看着他,红了眼眶:“人家还不是挂念公子。”
秦宇扬点了点头:“你先回去。我与娘亲还有话要说。”
罗裳恋恋不舍的看着他,隔绝了三个月的想念仿佛泛滥成灾,难以收敛。过了好半天,方才走出门去。
“扬儿,你对娘亲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收了她?”见到罗裳出去,宇文氏立刻开口问道,却不待秦宇扬开口,又叹了口气,“这姑娘是很美,只是太跋扈,府中人人都惹不起她。若她只是你的侍婢,又怎会如此嚣张?”
秦宇扬微微一笑:“娘亲不必担心,若娘亲不喜欢她太无礼,儿子自会好生教她。她亦只是随性而已,娘亲莫怪。”
宇文氏神色之中的担忧显而易见:“你这孩子…自半年前开始便一直郁郁寡欢,娘亲虽不知道你究竟是为哪般,终究还是希望你快活。如若你真喜欢她,便给她一个名分,娘亲也不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