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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忧笑嘻嘻的答应了,往后果然日日都跑来让菀妃给他换药。
那时候,菀妃的性子虽温婉,却还是隐隐带了一丝清冷,跟花无忧也素来算不上亲厚,却日日细心的为他换药,直至他伤口愈合,还让人配了一方除疤痕的药给他身边的小太监,叮嘱要日日涂抹。
她对他那么好,毫无条件的对他好,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一瞬间,青鸾猛地仰起头,阻止了即将落下的眼泪,再低头时,迅速在圣旨上写下了——三皇子无暇。
终于搁笔,青鸾捏着圣旨来到了床榻前,低低的唤皇帝:“皇上?”
许久,皇帝方才缓缓睁开眼来,无力的笑了笑:“写好了?”
“写好了。”青鸾点点头,缓缓将那张圣旨展开,呈在皇帝眼前,自己则低下了头。
皇帝目光一一掠过上面的每一个字,最后,却仍旧是微笑的:“你是这样想的?”
青鸾抬头望向他,殷切道:“是。”
皇帝合了合眼睛,却摇了摇头:“不该如此…”
“不该是无忧!”青鸾禁不住微微动了容,“就算不是三哥,也不该是他!他不配,他不配!”
皇帝仍旧微微的摇着头,眼睛,却再也没有睁开来。
“皇上?皇上?”青鸾接连唤了他几声,发现他又一次昏睡了过去,心头禁不住再一次惶惶。
正在此时,外间突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随后,花无忧带了数位朝中大臣急急走进来:“父皇醒了吗?”
先前有临安宫的丫鬟来向他禀告,说是青鸾在里间说话,也许是皇帝醒了,他当时便什么也不顾,匆匆带了正在议事的几个大臣赶来。没想到一进来,却只看见皇帝仍旧昏睡,而青鸾跪坐在床边,手头还捏着一方明黄色的绢书。
花无忧脸色蓦地一变,伸手拉过青鸾手头握着的圣旨,打开,字字读下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咬牙看着她:“你竟然伪造圣旨?”
青鸾没有动,许久,方才淡淡应了一声:“我没有。这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根本就一直是昏迷的!”花无忧身后的一个大臣开了口,“秦姑娘,你之所以悉心照顾皇上,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帮某人达到谋朝篡位的目的?况且这伪圣旨上,既无玺印也无皇上印信,姑娘此举实在是糊涂!”
青鸾蓦地冷笑一声,转头望向花无忧:“谋朝篡位?我倒真是不知,这想着要谋朝篡位的究竟是谁!”
“你——”花无忧又惊又怒,额头上一根根青筋毕现。青鸾却只觉得好笑,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裾,扬着脸看着他微笑:“现在你要拿我怎么办?我伪造圣旨,人赃俱获,按例,该杀头对不对?”
花无忧死死看了她许久,终于捏紧了拳头:“来人,将此女,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于是,一夕之间,青鸾由人人艳羡,即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未来皇妃,变成了伪造圣旨,性命岌岌可危的阶下之囚。
天牢就是天牢,四周都是铜墙铁壁,青鸾被扔进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时,花无忧缓缓出现在了门口。
青鸾自顾自的打量着空空如也的四壁,片刻之后,微笑道:“还不错啊,至少,再不用对着那些两面三刀,佛口蛇心的伪君子!”
这一回,花无忧很努力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她,淡淡道:“你好好呆在这里,等一切局势定下来,我自然会接你出去。”
“伪造圣旨,还能得到特赦?”青鸾微微挑起眉来,讥讽的望向他。
花无忧仍旧紧紧捏着拳头,良久,抿了抿唇,转身欲离去。
“从前的那些事,我没资格与你计算,”青鸾忽然又开口道:“可是你若真是还有一点良心,就请你,不要再拿药去害皇上。他不只是一个君王,他还是你父亲。”
花无忧眸色狠狠一凝,有些震惊的望了她许久,忽然疾步离去了。
青鸾淡淡一笑,顺着冰凉的墙壁坐了下来,良久,低声道:“菀姨,我可真是没用…”
正文 流年(九)
潮湿阴暗的天牢内,昏昏不见天日,青鸾分不清白天黑夜,仿佛又回到了双目失明的那段时间。
眼前一片漆黑的情形下,其他的感官似乎总是异常清晰,是以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随后在她所在的这件牢房前停下来的时候,青鸾竖起了耳朵,听得清清楚楚。这脚步声,她分明再熟悉不过。
青鸾依旧躺着,没有动,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丝笑意。
他果然是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
坚固的天牢门很小声的打开来,随后,借着外面微薄的光线,青鸾看见自门外闪身进来一个人。
牢门再度关上,漆黑的牢内,却逐渐生起了明亮的光线。
青鸾坐起身来,挠了挠自己的脖子,隐隐有些不敢看他。
花无暇寻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将蜡烛放好,方才一步步走向青鸾,随后紧靠着她在墙边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青鸾微微摇了摇唇,下一刻,偏倒身子偎进了他怀中。
花无暇仍是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来,静静地拥着她。顿了片刻,索性将她整个抱进自己怀中,再次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肩头。
青鸾顺势靠过去,悄无声息的搂紧了他的腰,又往他颈窝里蹭了蹭,闭上眼睛,安然的享受他带给自己的温暖。
整整一夜,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相拥而坐,直至天明时分。
青鸾知道天一亮,他定然就要离去,因此醒得很是时候,睁开眼时,他仍然在闭目养神,青鸾忍不住笑了笑,缓缓将唇凑到他耳边:“起来了…”
花无暇眉心一蹙,缓缓睁开眼来,望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拧了拧她的脸:“住进天牢还笑得出来?”
“你陪我,我为什么笑不出来?”青鸾理直气壮的回答,见他眉宇间仍然有着倦色,忍不住道,“最近…很累吗?”
花无暇摇了摇头,扶了青鸾站起身,自己方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已经麻痹的双腿。
青鸾看着他略有些泛青的脸色,想了想,终于还是道:“那天,皇上醒了。他让我替他写一封遗诏——”
“我知道。”青鸾话还未说完,花无暇已经打断了她,伸手抚住她的脸,沉声道,“我都知道。”
青鸾咬了咬唇,怔怔的望着她。
花无暇伸手将她揽进怀中:“等我。不出一月,我便来接你。”
青鸾心头猛地一跳,失声唤道:“三哥——”
花无暇缓缓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低声道:“我该走了。”
青鸾扯住了他的袖口,却最终还是被他一点点抽离,眼见着他离去,青鸾心头那丝悲凉的惶恐,忽然之间,无限的扩大开来,直达四肢百骸。
西越,就要变天了吗?
往后的日子,花无暇一直没有再来,花无忧也没有出现过,青鸾终日都在惶惶之中度过,唯一给带给她些许安慰的便是牢中那盏蜡烛,自花无暇离去之后,再没有熄灭过。
而青鸾不知道的是,在花无暇离去之后的第二十日,西越发生了几百年历史以来的第一场宫变。
事件由长久卧病蛰居的三皇子宸王领兵逼宫开始,宸王军队与宫中禁军,以及太子爷花无忧从别处调来的守兵鏖战数日不下,事态便愈发严重了起来。原本几乎大半都站在太子爷一边的大臣们,观望事态,随即分为三派,一派誓死捍卫太子爷的地位以及尊荣,一派迅速加入宸王的“正义之师”,而另一派,自然是中立不敢言语。
这一场宫变,随后竟演变为一场恶战,双方各自死伤无数,一面仍旧苦苦抵挡,另一派仍旧如潮水般的进攻。然而,太子一派誓要守宫,却唯有靠为数不多的禁军与皇帝亲兵,虽个个皆是精英,却也难敌对方几倍甚至十数倍的人马。宸王当初领兵出征东璃,收复大片失地,踏平东璃的同时,也成功笼络了西越大军的人心,收了不少心腹,而正是这些人,在此战之中,起到了功不可没的作用。
最终,宫破,太子一派或被杀,或被擒,伤亡惨重。
天牢的门被“砰”的一声打开时,青鸾顿时惊得站了起来,待看清门口站着的花无忧时,一颗心几乎快要跳出来。
花无忧身上染了多处的血迹,脸上也有好几处伤,神色冷绝的站在门口看着她:“跟我走。”
青鸾几乎下意识就要摇头,可是却突然醒觉,开口道:“去哪里?”
“离开皇宫。”花无忧淡淡道,“花无暇赢了,你应该很高兴看到这样的场面。如今我已经是一无所有,只想带你走,你肯么?”
青鸾听他如此平静的诉说他与花无暇之间胜负的结果,连续多日来哽在心头的那根刺,也仿佛悄无声息的融化了。再反复的思量又有什么用呢,如今一切,根本大局已定。只除了花无忧站在门口,问她肯不肯。
他竟然问她肯不肯!青鸾克制不住的想笑。想起小时候,她一直以为他是最懂自己的人,他知道她所有的心事,他知道对她而言,这世上,唯一仅有的亲人,就是菀姨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可是他…
青鸾想起那封信,信上的笔迹,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从小她就看着他练字,他的字总也写不好,便是到了如今也是,可见在这一点,他的确是没有骗过她的。
青鸾移步,缓缓走向他。
花无忧始终静静地望着她,直到青鸾来到他面前,他伸出手来想要握住她,手伸到一半,却蓦地僵住了。
青鸾手中紧紧捏着一支金簪,而此时此刻,金簪磨尖的那一头,已经没入了他的腹部,正缓缓的渗出血来。
“这一簪,代菀姨,代我姑姑,还给你。”青鸾脸色惨白,望着他同样惨白的脸色,怔怔的落下泪来。
正文 尘埃落定(一)
花无忧蓦然睁大了眼睛望着她,仿佛是震惊,又仿佛是不敢相信。青鸾的簪子仍旧插在他腹上,他却仿佛没有知觉一般,只是惨白着一张脸,静静望着她。
“说话呀。”青鸾仍旧不停地在落泪,可是神情与语气却异常平静,“你不是最擅长跟我讲道理吗?你可以解释,你可以告诉我,不是你做的,是有人冤枉了你。”
花无忧缓缓回过神来,伸出手,覆上了她握着金簪的那只手,随后,带着她的那只手,用力拔出了金簪。
被刺伤的地方顿时血流如注,然而两个人却都未曾低头看一眼,仍旧静静望着对方。
“我真的很想听你辩白,很想听你再一次告诉我,你对我是真心的…”青鸾低声道,“为了你的真心,你都不打算解释吗?”
花无忧仍旧握着她的那只手,听她说完,忽然笑了笑,随后,忙的拉着她的手,再次将那支金簪刺进了自己腹部!
青鸾身子猛地一僵,脸上愈发没有一丝血色。
他亦同样,只是脸上竟仍旧有笑容:“这就是我给你的解释。这一下,就当做是我还给念念的,好不好?”
顷刻之间,青鸾只觉得被满心的悲凉与绝望覆盖,动也不能再动一下。
“我没有想过你会知道这件事。”花无忧望着她,嘴角的笑意,正毫无自知的散去,“我从来没想过要让你知道。尽管我后悔,我自责,可是我别无他法。我可以为了你放弃所有,可是这皇位,是我毕生所求,我没法子不处心积虑,步步为营。菀妃娘娘的死,我也内疚,念念受伤,我也会担心。可只要一想到,只要你不知道这些事,你就不会恨我,别的那些,我就都不在乎了。”
他缓缓抚上了青鸾的脸:“你现在,是不是…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我了?”
青鸾冷眼望着他,良久,猛地伸出手来,一把推开了他。
花无忧倒退了两步,终究还是没能支撑住,直直的往后倒去。
“太子爷!”青鸾身后,忽然有两声焦急的呼喊传来。随后,两个身着将军袍的人大步跑来,上前扶起了花无忧,却发现他已经昏迷了。
“立刻带太子爷走!”其中一人沉声道,“再晚就来不及了。”
“那她呢?”另一人看向青鸾。
“顾不得这许多了!保住太子爷要紧!”
青鸾眼睁睁看着他二人带了昏迷不醒,尚不断留着血的花无忧飞奔而去,忽然之间仿佛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头栽倒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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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
念念稚嫩而尖细的声音不断萦绕在耳边,青鸾终于缓缓从黑暗之中脱离,睁开了眼睛。
“姐姐醒了!”趴在床边的念念立刻欢喜的拍起手来:“姐姐醒了!”
青鸾伸出手来,握住了念念的小手,轻声道:“念念,你父皇怎么样了?”
“父皇也醒了,姐姐也醒了!”念念高兴地念了一句,随即扑到了青鸾怀中。
青鸾缓缓抚着她的头,心里的难过,却无论如何也消散不开。其实,她还能要求什么呢?如今的情形对她来说,不是最应该满足吗?
眼睛缓缓移到自己身处的这间房,青鸾却猛地怔住了——这里,不是惠安宫她从前的房间吗?青鸾一惊,已经抱着念念坐起身来,四处看了一番,果真是她从前的房间,一丝一毫都没有动过!推开窗,一眼望去,便是从前她最熟悉的小花园,如今,正是一派欣欣向荣的繁盛景象。
青鸾匆匆披了衣衫,打开门走出去,一路走到了小花园之中。
兰花、木槿、六月雪、美人蕉…每一种菀妃从前细心打理的花草,如今都繁花盛开,甚至连养在水里的睡莲,也干干净净,开得正好。
所有的一切,竟都一如当初。
青鸾恍惚的站在繁花中间,心中的酸涩,便如同这满园的花香一般,将要满溢。
身后蓦地传来某个她熟悉的脚步声,青鸾恍惚着转过头,望见花无暇正站在那株六月雪后面,含笑望着自己。素日常着的青衫便服,依旧是轻轻淡淡的一个笑,却依然让这满园繁花失色。
青鸾有些呆滞的望着他,思绪尚不知停留在何年何月。
花无暇缓缓抬手拨开一枝斜伸出来的六月雪,来到她面前:“在想什么?”
青鸾一个恍惚,喃喃道:“在想,这世间怎样的女子,方能配得起三哥。”
花无暇眸色也似是微微一滞,随后,缓缓将她带入了自己怀中。
青鸾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任由自己的眼泪汹涌的沾湿他的衣裳:“三哥…我好想,回到从前,小时候…”
花无暇轻抚着她的头,淡声道:“只怕不行了。”
青鸾自然知道不行,然而不知为何,听他这般说,却愈发哭得厉害起来。
“若然再回到那时,岂不是又要再多等十几年,才能看见我们的祈年?”
他低低的声音响起在耳畔,青鸾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眼泪又汹涌了一阵,最终却还是破涕为笑起来,埋进他怀中,一下一下用力的打着他。
正文 大结局(一)
两个人一起在惠安宫中用过午膳,青鸾见花无暇心情难得极好的模样,便道:“三哥,我听说皇上已经醒了,下午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
花无暇正捧了茶杯漱口,闻言眉毛也不抬一下,淡淡道:“我下午还有事做。你自己过去,念念也在那边。”
“三哥!”青鸾拉了拉他的袖子:“你们父子,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有什么事不能开诚布公的说清楚吗?”
花无暇扶住她的脸,微微低下头来亲了一口,道:“有些事,是说不清楚的。”
青鸾还想说什么,张嘴却就被他吻住,直吻得她神思有些迷离了,花无暇才松开她来,道:“我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
等青鸾神思恢复清明,他早已不见了踪影,青鸾又气又无奈,唯有拾掇了一番,独自去看皇帝。
出乎意料,皇帝的身子竟然已经好到能够起身,青鸾走进临安宫的时候,便见他正坐在檐下的一把大椅子上,精神虽然仍有一丝不济,脸上却都是笑意,看着正在庭中玩耍的念念。
青鸾跟念念说了两句,由她自玩去,这才来到皇帝面前:“皇上。”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笑道:“坐。”
一时便有宫女搬了一张凳子过来,青鸾便在皇帝旁边坐了下来,陪他看了念念一阵,终于忍不住问道:“皇上自从那次醒来,身子便一直好起来了吗?”
皇帝点了点头。
青鸾心中一震。也就是说,自那以后,皇帝果然便没有再吃下那骇人的药。花无忧,到底还是听了她的话吗?
然而一转念,青鸾又忍不住想到皇帝既然从那时就已经醒来,也就是说,从花无暇逼宫开始,只怕一点一滴他都是知道得十分清楚的。这样子,还有得挽回吗?
“皇上,你会原谅三哥吗?”青鸾凝眸,满怀惶然的望向他。
皇帝缓缓收回视线,看了青鸾一眼,淡淡笑了笑:“还记得当初朕下旨送你去和亲么?那时候,再见到朕,你也没有问过朕为何要那么做。后来,你可想通了?”
青鸾微微一怔,方低声道:“因为皇上以为,是三哥害了菀姨,所以,不想我嫁给他。”
“这倒只是其一。”皇帝淡淡一笑:“还有,就是朕那时方知,他原来一早就知道‘得凤凰者得天下’的预言,也就是说,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倒将所有人都瞒得极好。”
“可是菀姨不是三哥害的!”青鸾一把握住了皇帝的手:“三哥待我,也是真心的。”
“你走以后,朕眼见着他的模样,焉能不知他待你是真心?所以,你再回来,朕知你们再在一起,也没有阻拦过半分,是不是?”皇帝拍了拍青鸾的手背,低声一笑。
青鸾的心却禁不住又拧紧了:“那菀姨的死呢?”
皇帝的目光缓缓变得悠远起来,仿佛忆起了极遥远的事情一般,嘴角溢起一丝微笑。良久,仿佛才又想起青鸾的问题,淡淡一笑,道:“那件事,朕也不欲再追查。无论是谁害她,终究也是朕没有护好她,终究也是朕的错。如若不是朕将她带入这深宫之中,便不会害了她。”
“可是菀姨和你在一起,是真心快乐的。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是你的错,她不会怪你的。”青鸾眼圈微红的望着他。
“那就等到日后朕下到黄泉,再问问她,可好?”皇帝微微的笑出声来,生死相隔,却说得如同玩笑。
青鸾又怎能不知自菀妃离去之后他所承受的痛苦,闻言更加难过,埋在他宽大的袖口里低低的哭出声来。
皇帝缓缓抚着她的头,方又沉声道:“你告诉无暇,让他放过无忧。如今的情形,无忧再无翻身的可能,所以,让他莫要为了除后患而赶尽杀绝。”
青鸾一怔,再次抬头看他。无忧翻身的唯一的寄望恐怕就是他的圣旨,只要他颁布诏书传位的人是无忧,那这天底下,支持无忧的人只怕遍地都是,到那时,花无暇自会落得“贼”名。可是如今,他却说无忧翻身无望?
皇帝似乎是知道她的疑惑,仍旧是淡淡的模样,道:“当初朕之所以传位于无忧,是因为朕知道,无忧不仅对这龙椅有欲/望,更重要的是,他会爱他所得到的这个天下。朕既为皇帝,怎能不为老祖宗打下的天下考虑,传位于最合适的人?”
青鸾张了张口,又顿住,良久,却还是道:“那…三哥难道做不到?”
“无暇同样对这高高在上之位有欲/望,可他之所以想得到这位置,是因为想报复朕。朕辜负了他的母亲,又冷落他多年,这些年来,他一直不能释怀。”皇帝在青鸾惊诧的目光之中,继续缓缓道:“朕知道他的这些心事以前,也认为他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可是知道以后…他若得到这天下,身居高位不胜寒,又无心治理这天下,关怀天下黎民,他只会愈来愈痛苦而已。”
“那现在呢?”青鸾脸色微微发白:“皇上打算怎么做?”
皇帝看向她,微笑起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朕还能怎么做?唯有顺其自然而已。好在,他如今已经有了你,若然登上高位,可能也不会再像朕预料那般失去自己,所以,再过些日子,待朕能够上朝之后,便会在文武大臣面前,钦下圣旨,传位于三子无暇。而朕则会退位,从今往后便一直陪着念念。”
适逢念念跑过来,皇帝再次笑出声来,将她置于自己膝上,听她毫无顾忌的大声说笑。
青鸾看着面前的这一幕,许久,终于也缓缓笑起来。
正文 大结局(二)
从临安宫回去惠安宫的路上,途径御花园,青鸾遥遥的望见有几个侍卫,正领了一个女子往前走去。她心中不知为何有着强烈的感应,跟上前去看了看,果然是程亦如,她怀中还抱着晟儿,花无忧唯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