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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瞧这模样俊得,真是要将公子的几位夫人都比下去了!”
她们口中的公子是此商队的领头人,姓商,名南承,约莫三十的年纪,生得亦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却没有什么公子哥做派,单看他亲自领商队从仲离前往青越送货物,便瞧得出是个能吃苦的人物。
几个婆子将锦瑟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又有人道:
“模样是生得俏,只可惜啊,实在太瘦了些,可见这一路上必定吃了许多苦,回头定要好好养养身子。”
“养身子这事哪还用你我/操心?依我看啊,就冲这姑娘这模样,很快你我都要尊称她一声主子了!”
几个婆子顿时都心领神会的笑起来,锦瑟心头却微微一紧:“各位婶子这话是何意思?”
其中一人上前拉了锦瑟的手道:“我们家公子啊,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你这个模样,被他瞧见了,能不喜欢吗?到那时,你吃香的喝辣的的不说,我们不得叫你一声主子吗?”
锦瑟蓦地变了脸色,缩回自己的手:“还请众位主子莫要瞎说。”
几个婆子见状,只道她是害羞,又嘻嘻哈哈说了几句,便各自散了。
锦瑟没想到当天晚上,商南承忽而就让人找了她。
锦瑟腿脚仍是不好,一瘸一拐的走去见他时,他正坐在客栈花园之中赏月,抬眸见到锦瑟,淡淡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
锦瑟依言坐了下来。
其实救起锦瑟的时候,他只是看了一眼点了个头,两个人根本十足陌生,他却半分陌生的神态也没有,看着锦瑟,淡淡道:“敢问姑娘贵姓?”
锦瑟顿了顿,道:“姓梅。”
商南承抬眸,沉静的目光自锦瑟脸上扫过,忽而淡淡勾起了嘴角:“尚某并无恶意,为何姑娘却要报上假姓?”
此人眼光实在锐利,锦瑟沉吟片刻,又道:“是我小心之心了,我姓金。”
商南承淡淡点了点头,又道:“不知金姑娘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锦瑟蓦地想起下午时分那几个婆子说过的话,心头不由得又防备了几分:“我家在青越,家中父母俱在,还有三位兄长。”
商南承仍旧点了点头,似乎对锦瑟的话照单全收:“那金姑娘可曾许了人家?”
锦瑟心头的防备蓦地就蔓延到四肢百骸:“自然是许了。我此次去仲离,原本就是为了寻找我未婚夫婿,没想到半道却被贼人抢去了财物,无法继续前行,亦无法返家。幸亏遇上了公子一行人,否则如今,小女子只怕已经葬身野外了。”
商南承忽而点头轻笑起来,那笑看在锦瑟眼中实在是有些意味深长,她心头不由得又生出另一层防备,却又听商南承道:“我看姑娘的模样,亦是大户人家出身,住在下房只怕委屈了姑娘。我已命人另拨一间上房,已准备妥当,姑娘可以入住了。”
锦瑟刚要拒绝,商南承却已经站起身来,朝锦瑟拱了拱手便往回走去。
锦瑟既唤不住他,又追不上他,着实无奈。
不消片刻,便有商南承的侍女来请锦瑟入上房,锦瑟心中实在有疑虑,百般推辞却无果,终究还是入到了那上房之中。
却原来果真是入上房易,出上房难。第二日她再想出门时,门口已经被护卫守住了。
“姑娘,昨夜这客栈之中发生盗窃,公子吩咐,在此案未曾查明之前,我们暂时留在此客栈之中。为了姑娘安危,还请姑娘不要出房门。”门口守着的护卫义正言辞,倒似说的是真事一般。
锦瑟除了觉得自己命途多舛,实在无力再做他想,返身回到屋中,只想着一切静观其变。
没想到这一静便静了三日,锦瑟的心微微有些慌乱起来。
其实在之前,她一直是冷静的,慌乱,是因为刚刚想到了事情存在别的可能性。
先前她一直以为是商南承有什么企图,可是这一连三日的按兵不动却告诉她,商南承很有可能是在等待什么人。
将她困住,然后等待某个人的到来!
一下子思及此处,锦瑟脑中便如同炸响了一个霹雳,再也静不下来。
无论要来的那个人是谁,她都不会想见。
还好,大约是商南承觉得她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用不着多花什么力气,所以每日只是派两个人看住她,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手段。
锦瑟开始竭力练自己的腿脚,努力让自己的腿走起路来,看似与常人无异,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便也足够。
这实在是艰难万分,然而她却强要为之!
第四天,那个每日进来给她送饭的小丫鬟被她打昏了。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怕伤到那丫头,又怕门口的人听到动静,紧张上头,也不知自己下手的轻重。
眼见着那丫头倒在地上,锦瑟几乎立刻吓得面色发白,伸出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这才松了口气。
发式是她一早已经梳好的,如今只需换了那丫头的衣衫,再强忍腿上的疼痛,低头走出房门便可。
门口的守卫一连站了多日,并无异动,因此也难免松懈。锦瑟提着食盒,低头走出房门时,二人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连模样也未看清,便任由锦瑟出去了。
锦瑟犹自镇定,艰难的用正常人走路的姿态,待终于脱离那两人的视线时,她蓦地扔了食盒,加快脚步,躲进了花园中一处假山内。
她刚刚躲进去,不过片刻的时间,忽然便听到客栈门口传来了一阵长长的马匹嘶鸣,随后,是一阵纷杂凌乱的脚步。
“你们都退出去,留在客栈外!”
花园中蓦地响起男子冷凝的声音时,躲于假山内的锦瑟蓦地捂住了自己的口,悄无声息的蹲了下来。
她已竭力避开,为什么他却还是寻了来?
天为谁春(十五)
外间迅速响起数十人退出的声音,片刻之后,那些人似乎都退到了客栈外,只余了一人的脚步声,缓缓往锦瑟先前所住的那间屋子走去。
锦瑟捂住自己的口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丫。
她听见他吩咐守在门口的那两个护卫下去,随后,他敲了敲门,低唤她的名:“锦瑟?”
锦瑟缩在假山内,一动不动,任由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
大约是因为没听到回答,又过了片刻,他推开了房门媲。
随之而来的便是死一般的寂静。锦瑟几乎可以想象到此刻他会是怎样的神情,却不敢多想,唯有死死抱住自己。
“锦瑟!”
他倏地高唤了一声,那声音似惧似痛,击得锦瑟的心猛地一痛,忙的咬住了自己的手。
片刻之后,又有脚步声从四方涌来,似乎都聚集了那间房门前。
商南承的声音微微带了丝惶然:“王爷,是属下办事不力。她腿脚上有伤,应该不会走得太远,属下这就派人去寻。”
房前围着的众人很快又四下散去,锦瑟却没有听见他离去的脚步,想着他定然还站在那房门口的模样,心头禁不住微微有些惶恐。
苏黎,苏黎,这又是何苦?
客栈花园之中很快就安静如初,仿佛一个人也没有了。可是锦瑟却知道他还在。
若找不回她,他大概会一直在?
锦瑟坐在那里,许久,终似想明白了一些事,又顿了顿,缓缓起身来。
假山处传来的响动很快惊醒了檐下站着的苏黎,他定定的望着那座假山,满目荒凉之余,终于生出了些许期望。
锦瑟拖着剧痛的右腿,艰难的从假山中钻了出来。
那一幕,几乎生生掠夺了他的呼吸。
锦瑟缓缓站直了身子,不再前行,只是看着他,轻轻地勾起一个笑。
一瞬间,苏黎目光之中似转过千百种情绪,却最终都隐匿于那漆黑的眸色。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拥进怀中,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将她箍住。
仿佛已经是隔绝了千百年的一拥,锦瑟却察觉不到痛,良久,伸出手来抚了抚他的背,低唤了一声:“苏黎。”
苏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抱住她,死死抱住,就像是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放手。
*
夜沉如水,月色迷离。
大夫将最后一支银针从锦瑟腿上取下时,仍是忧心忡忡的模样,道:“姑娘切记,这腿万不可再胡乱折腾,如今便安心休养,直至全部好起来。否则,即便是大罗神仙,只怕也无力回天。”
苏黎眉头紧拧,只是看着锦瑟,锦瑟却轻松地朝那大夫笑了笑:“知道了,有劳先生。”
待送走大夫,又有侍女熬好了药送来,苏黎打发了侍女,亲自端了药碗,拿银勺一点点的喂给锦瑟。
“苦不苦?”
锦瑟摇了摇头,见他实在太过小心翼翼,便索性端过碗来,仰脖三两口便喝光了。
苏黎眼神微微一黯,还是接过空碗放在一旁,扶着锦瑟躺了下来。
便只是这片刻的沉默都让人觉得难受。锦瑟躺下后,忙道:“那商南承也不说自己是你的人,一声不吭的就将我软禁了,我哪里知道他想做什么,自然是要想着逃了。下回你可得好好教一教他们,凡事别这样神神秘秘,怪吓人的。”
苏黎望着她,片刻之后,微微笑了起来。
三年。
从他们在洛林郡分别,已经有三年未见,大约是历尽沧桑变迁,他终于也已沉稳许多。
锦瑟微微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手。
苏黎低头看着她,随后伸出手来握住了她,又顿了许久,才道:“仲离形势险恶,待你腿上的伤好起来,我送你到金丽国,找个清静的小镇安顿下来。”
锦瑟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其实,我只是想回那依山,那里就很清静,没有人会打扰我——”
苏黎握着她的力气蓦地就加重了几分,似乎不想她继续说下去。
锦瑟怔了怔,抬眸看向他:“我——”
刚刚说出一个字,门口忽然就传来了敲门声,随即想起商南承的声音:“王爷,属下有要事禀告。”
苏黎看了锦瑟一眼,又握了握她的手:“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
这一去却就到了半夜,锦瑟没能等到他回来,一直到天明也没有睡好。
待到翌日,晨光满室时,苏黎才重新踏进她房门,见她已经醒来,嘴角这才露出一丝笑意:“饿了没?想吃什么?”
锦瑟抿唇笑了笑:“不饿。我想到外头坐坐。”
苏黎看了看她的腿,又看了看她的神情,终究没有多说什么,上前躬身将她抱起,来到了外间的小花园中。
在花园中的石凳上坐下来时,锦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右腿,苏黎见状,缓缓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将她的腿放进自己怀中:“可是刚才被我碰疼了?”
锦瑟摇了摇头:“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是你太过紧张而已。”
苏黎抬头看向她,顿了片刻,忽然再度将她拥进了自己怀中:“我竟将你弄丢了两年,如今…如何才能不紧张?”
锦瑟心中一疼,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来,面容却已经沉静:“不是你弄丢我,大概是老天爷怜惜你,不忍让你再与我有什么纠葛——”
“胡说什么?”苏黎缓缓扶起了她的身子,又望了她片刻,忽然起身道,“我去让她们准备早膳来。”
说完,他站起身便要离去,锦瑟坐在原处没动,望着他将要离去的背影,却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不要避了。我们谈一谈,好好谈一谈。”
苏黎身子微微一僵,几乎无力转身。
锦瑟再度垂眸,微微一笑道:“你与静好大婚的那天晚上,我也在,我都看见了。”
苏黎蓦地回转身来,大步走回,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黑如墨玉的眼眸之中,隐隐有裂痕。
又是一沉长久的沉默,他才终于再度开口:“你可是,在怨我?”
锦瑟凝目看向他,再度摇了摇头:“这世间许多事,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可控制,我不怨你。”
“那你当日既寻到了我,为何却不现身?”他捏紧了她的肩胛。
锦瑟吃痛,微微凝了眉,却依旧平静开口道:“因为我们都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你的那些宏伟志向与抱负,谁能帮到你,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有的时候我的确会痴傻,但是到今日,我却知道你往后的路会走得很辛苦。而唯一能让这条路变得轻松一点的,只有静好。我真的不怨你,我只怨我自己。苏黎,我从前的日子已经过得太苦了,我不想继续这样苦下去。是我没有勇气,没有勇气陪你走往后的路——”
“胡说!胡说!胡说!”不待锦瑟说完,苏黎已经一把将她的头按进了自己怀中,封住了她接下来的声音,“你不必说这样的话来骗我,我不会相信的!”
锦瑟将脸紧贴在他怀中,眼泪忍不住充盈,终究还是没能继续往下说。
“那你可愿意继续等我?”苏黎紧紧拥着她,“往后的路,你不必陪着我走,你可以继续过自己平静的生活,你只需等我。锦瑟,我曾答应过你的,决不食言。”
锦瑟强忍着不哭,在他怀中摇了摇头。
苏黎却又一把将她摇着的头固定在自己掌下,不许她继续摇:“答应我,锦瑟,答应我。”
锦瑟不知自己是喜是悲,却只知道不可以。
他既选择了那条路,那他的世界,便决计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处。
聪慧睿智,擅于审时度势的静好,决计是容不下她安睡于卧榻之侧的。
锦瑟是怕,也累,这样被人算计的日子,她过够了。
“我要见驸马爷!”
锦瑟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外间却蓦地传来一声怒吼,随即是一阵嘈杂,片刻之后,发出那一声怒吼的人到底还是冲破重重阻碍来到了两人面前。
苏黎这才缓缓松开锦瑟,转头冷眸看向那人。
“属下参见驸马爷!属下快马从公主府赶来,是为了通传于驸马爷,公主日前于御花园中跌跤,御医诊断有小产的迹象,还请驸马爷速归!”
天为谁春(十六)
那人话说完,跟随在他身后而来还想拦住他的侍卫们倏地都僵住了,面面相觑过后,不知所措的看向苏黎。
谁都知道静好公主与驸马爷成亲不过是半个月前的事,而此时此刻,忽然就传来静好公主要小产的消息,这已然是涉及到公主清誉的问题,是以几人几乎被自己所听到的事实吓到。
苏黎面容冷凝沉静,淡淡扫了面前的几人一眼丫。
那几个侍卫忙的同时低头,迅速退了下去,却唯有前来回禀那武将,仍旧昂首站在那里:“还请驸马爷速速启程。”
苏黎转眸看了锦瑟一眼,锦瑟似乎也被先前那消息惊骇到了,察觉他的目光,才缓缓回过神来,对上他的视线,竟勾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媲。
那丝笑,霎时间撩动了苏黎心头的怒火。
“砰”的一声,他重重一掌拍上面前的石桌,那武将微微一怔,顿时分了神,苏黎一把便夺了他的佩剑,剑身出鞘,几乎只在电光火石间便刺进了那人的胸膛!
锦瑟蓦然大骇,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吓得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那武将万万没有想到苏黎竟会对自己出手,临死之前,死死捂住剑身插/入自己心口处,不可置信的看着苏黎:“你…你竟敢…”
苏黎眸色倏地一冷,往回一收,抽回了剑,扔到地上。
那武将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又倒退了几步,终究还是支持不住的跌倒在地,再没了气息。
锦瑟呆呆的看着他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脑中倏地闪回很久之前的片段,那是她在玲珑阁亲手杀死一个人的画面!
“啊——”锦瑟霎时间大恸,重重咳了几声,嘴角竟溢出一丝鲜血来!
苏黎回头,见她满目骇然,血染唇际,倏地变了脸色,上前一把将她拥进怀中:“锦瑟?锦瑟?”
锦瑟还在咳,重重的咳,每咳一下,喉头都仿佛有带了甜腥味的东西上涌。
很痛。
痛不欲生。
*
砰!
砰!
砰!
前来为锦瑟诊治的大夫还没跨出房门,里面便已经传来数声泄愤一般的打砸,大夫回头看了一眼,只对上苏黎暴怒的目光,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再不敢停留,逃也似的离开了客栈。
苏黎反手拎起一只花尊,狠狠朝门口扔去!
已经是第七个大夫,竟然无一能诊治出她因何咳血!
苏黎没法子不暴怒。
为了来仲离寻她,她已经将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如今偏偏又莫名的咳血,他心头的负疚已经几乎将自己逼疯!
苏黎在屋中来来回回走了多趟,终于来到门口,唤来了商南承:“你立刻派人回京,带两个御医前来。”
“王爷!”商南承神情微微有丝凝重,“如今静好公主那边出了事,王爷并不曾回去,反倒要带御医出京,只怕不是易事!”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之五日后,我要见到御医!”苏黎沉声道。
屋中蓦地传来两声轻咳,却是锦瑟醒转过来,苏黎没有再与商南承多说,关上门,转身大步走向床榻。
锦瑟看见苏黎时,似乎是怔了怔的,随即才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苏黎不答,上前将她扶起,靠在自己怀中坐着:“可还觉得哪里痛?”
痛?锦瑟愣了片刻,这才思及昨日那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忙的伸手按住心口,却又已经没有半分疼。
“不疼了,已经好了。”锦瑟思及昨日他一剑杀死那武将的情形,心头还是禁不住微微一悸,身子不由得僵了几分。
苏黎见她脸色虽仍然苍白,然而神情之中确实再没有半分痛楚,与昨日之情形真是天差地别,心中却不由得愈发担忧起来:“我已派人回京传御医,总要给你好好瞧瞧,这身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难道还没数吗?昨日不过就是突然受了惊吓…”顿了顿,锦瑟却又忍不住道,“你因何要杀那人?”
苏黎脸色不由得沉了几分,淡淡道:“那人素日以来与我不睦,今日杀了他,不过是为以后的道路扫开一颗石子。”
锦瑟微微仰头看着他,摇了摇头:“其实,是因为他当着我的面透露了静好身怀有孕的消息,你本不愿意让我知道,故而被他激怒,再斩杀之。”
“我不想让你知晓,只因她腹中的孩子于我而言,没有半分意义。”苏黎冷冷道。
锦瑟脸色微微一僵:“那是你的骨肉…”
“那是一次意外!”苏黎蓦地恼火起来,几乎是低吼着说出这句话,触及锦瑟怔忡的神情,才又缓缓平复,重新将她拥进怀中,“不要再提她们。锦瑟,你可知这三年,我有多想你——”
锦瑟还没回过神,他的唇已经印了下来,她慌忙一避,却倏地触及自己腿脚的痛处,霎时无力倒回床榻。
如此却正益了苏黎顺势覆身而上,将细密的吻倾轧而下。
锦瑟艰难的避开,颤声道:“苏黎,疼——”
苏黎仿若未闻,一一吻过锦瑟的额,眉,眼,耳,鼻…
锦瑟几乎快要哭出来,仍旧重复:“苏黎,疼——”
触及她眼角的湿意,苏黎才仿佛赫然回神,见她果真是疼得脸色都变了,忙的移开了自己的身子:“哪里疼?”
“腿,腿疼…”锦瑟艰难强忍,却终究没能忍住,轻轻哭了出来。
于是先前被苏黎赶走的大夫之一又被请了回来,小心翼翼的为锦瑟扎针止疼,仍旧不忘嘱咐:“姑娘的腿再不能受折腾了,否则这条腿真的会废。想必公子也不愿见到这位姑娘在如此大好的年华就没了一条腿,还请公子小心为上。”
大夫说完便又慌忙退了出去,苏黎默然。
床榻上,锦瑟因又累又痛,此刻似乎已经缓缓睡了过去,只是眼角却仍旧挂着未干的泪痕。
苏黎静静看了她许久,一直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才终于回过神,起身准备离去。
行至房门口时,身后却蓦地传来锦瑟一声轻唤:“苏黎。”
苏黎缓缓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回去。”锦瑟的声音很轻,“我虽不能陪你走那条路,却还是不希望自己成为你路上的一颗绊脚石。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为我安排的地方,我也愿意去。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圆满地,实现自己的抱负。”
苏黎在门口站了许久,终究没有回答,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第二日,苏黎没有再出现。
锦瑟的腿再不能动,只能整日整日的呆在床榻上,累了就睡会儿,醒来就盯着空空的房间发呆。
其实并没有多艰难。独自生活的三年,她早已经习惯了孤单,有没有人陪在身边,对她来说,没有多大差别。
就这样在房间里躺了两日,大约是侍女实在看不过她冷清的模样,跑去向商南承回禀了什么,第二天房间里忽然就多了一把安了滑轮的椅子,门槛也被锯掉了,她可以坐着这辆轮椅去花园中透透气。
透气倒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她习惯了一个人安安静静,当商南承也现身在花园时,锦瑟便不怎么自在了。想唤侍女推自己回屋,却发现侍女已经不知去向。
商南承朝她扬了扬手中的茶盘:“在下带了一些好茶,姑娘可愿上面同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