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了眼,有血流了下来。
血淋淋地染遍了下裙。
兰姨娘痛苦地睁开了眼,在众人之中第一眼就见到了沈州。
她伸出手,气息奄奄地喊道:“老爷…”
现在兰姨娘的鬓发凌乱,脸上又毫无血色,伸出来的手还带着血迹,那张嘴唇一张一合的,毫无平日里的柔美之态,反倒是更像是一个索命的女鬼。
沈州的心咯噔地跳了下,竟是没有上前。
30晋江独发
沈州面上的犹豫清晰地映入了兰姨娘的眼底。一口气憋在胸腔里,不上不下的,兰姨娘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王大夫在这个时候赶过来了。
他闭眼把脉,睁开眼时,沈州急忙地问:“王大夫,我的孩子可有事?”
王大夫面色凝重,从医箱里取出一排银针,迅速在兰姨娘的各个穴位上扎了几针。兰姨娘逐渐转醒,腹中的剧痛传来,兰姨娘手死死地抓住了身下的被褥,面上冷汗直流。
老夫人此时也问道:“大夫,我孙儿如何了?”
王大夫说道:“还请老夫人找个稳婆过来,再不将胎儿引出来,怕是会一尸两命了。”
老夫人立马吩咐下去。
“快,去把京城里最好的稳婆寻来。”
沈婠和府里的姑娘们都站在屏风前,离兰姨娘所在的床榻有一段距离。沈妙和沈莲都被吓得不轻,看了眼兰姨娘的惨状后就再也不敢望过去。沈菱低下头来,面色也有些发白。
沈婠睁大着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兰姨娘。
她浑身都在颤抖。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忘却上一世的疼痛,可如今见到兰姨娘这般模样,她才发现上一世一次又一次的伤痛是刻在了骨子里,只要稍微想起,就疼得难以忍受。
她试过拒绝裴渊的求欢,也试过在裴渊离去后偷偷地喝避子汤,她甚至想要灌上一大碗的藏红花,可是裴渊却像是在她身上放了一双眼睛似的,无论她多么小心谨慎,到了最后一步总会被裴渊抓个正着。
每次被抓住时,裴渊从不责骂也不打罚她,只是冷眼看着她,嘴里却用柔情似水的语气在说道:“婠婠,我们还要生很多孩子,你怎么忍心喝这些东西。我会心疼。”
到了后来,沈婠一见到裴渊就害怕。
她想过自杀的,平南侯府里的那间小小的寝房到处都是她自杀的痕迹,她上过吊,撞过墙,绝食,咬舌…裴渊总会救回她来,用最好的药养她的身子,又用最残忍的方式将她弄得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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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们捧着热水不停地在屋里穿梭,捧着一盆干净的热水进去,出来时则是变成了一盆血水。屋里头兰姨娘的惨叫声一直都没有停下来,王大夫站在屏风外,时不时指点着稳婆用药。
其余人都在外头候着。
今天日头正猛,老夫人方才被惊吓了会,身子有些受不住,于是让采莺扶了她回去。临走前,还吩咐了夏氏一句,“你刚怀孕,别在这里待太久,免得动了胎气。”
夏氏应了声,也没离开,陪着沈州一道在厅堂里等着。
她说道:“妹妹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好端端竟然掉到水里头去了。”
沈州坐在太师椅上,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扶手,看得出来他很是焦急。听到夏氏的话,他心里不禁有几分埋怨兰姨娘,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这种时候出事。
他一拍扶手,面上怒气盎然。
“青碧人呢?把青碧叫来。”
青碧被从屋里头叫了出来,她满脸都是汗水,裙摆上也染了血迹,见到沈州瞪向她,夏氏又冷飕飕地飘来几道眼刀子,青碧颤颤巍巍地说道:“老爷,夫人…”
沈州皱着眉头,“姨娘是怎么掉进水里的?”
青碧说:“奴…奴婢扶着姨娘出了宁心堂后,姨娘说天气闷着想要去水榭吹吹风。到了水榭后,姨娘想要喝水,奴婢就去附近的院子里倒了杯茶,回…回来时姨娘就掉到水里头去了。”
沈婠听得不由心下起疑。
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从水榭上掉下去了?
青碧眼睛红肿,“水榭上的栏杆也松掉了。”
这么说来,是兰姨娘在水榭上散心时,倚靠着栏杆,而栏杆松了才会导致兰姨娘掉进水里。只不过…栏杆好端端又怎么会松掉了?
沈婠心里头更是起疑。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夏氏。
夏氏一脸痛惜地道:“那水榭的栏杆是有些松动,我前些日子已是唤了人去修,也和府里的每个院子都说了一声。怎么妹妹就这么不小心?怀着孩子还往这么危险的地方去?”
沈州心中不由得更是埋怨兰姨娘。
此时,屋里头有个丫环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问道:“老爷,王大夫问若是大人和孩子只能保其一,要保…”
话还没说完,沈州就直接打断了。
“孩子。”这话问得真是糊涂,明显是不需要问的。一个姨娘算得了什么,她累得他的孩子早产,他还不曾和她算这笔帐。
丫环得到回复,又迅速跑了回去。
青碧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发抖,她想要进屋里头照顾兰姨娘,可现在沈州和夏氏都没有发话,青碧不敢走,只能怯生生地睁着眼睛,贝齿轻轻地咬住了红唇。
青碧比青兰小了几岁,若说青兰像是出水的芙蓉一般,那么青碧就是亭亭玉立的粉荷。本来沈州心里正是不耐烦,可被青碧这么无意间一望,沈州又再次想起了梦中的美人儿。
他的眼里有了丝异样,“青碧,你进去看看姨娘。”
青碧如获大赦,连忙应了声,急急起身钻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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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兰姨娘平日里有多走动,身子也没有养得娇滴滴的,兰姨娘在阎罗王殿里转了一圈后安全出来了,并生下了一个男婴。
但因不足月子产的缘故,男婴只得巴掌大,紫红色的皮肤,浑身皱巴巴的。
青碧出来报喜。
她喜极而泣:“恭喜大爷,兰姨娘生了个男娃。”
沈州露出笑容来,“快把孩子抱来,让我看看我的儿子,”青碧小心翼翼地抱来了孩子,沈州一瞧,说道:“这么小。”
青碧说道:“大夫说是早产儿,所以个头小,精心养一养后就好了。”
沈婠看了眼沈州,见他似乎没有想到要问兰姨娘的状况,便说道:“青碧姐姐,兰姨娘怎么了?”
青碧答道:“姨娘没事,大夫说休养一段时日便能好了。”
沈婠这才松了口气。
她凑前去看了看,心中不由得紧了紧,虽说兰姨娘生了个男娃,但这男娃…
沈婠上一世曾经有一次怀胎到八月的时候,裴渊给她灌了一碗落子汤,她喝了后趁裴渊不注意扣着喉咙吐了出来,可是最后只活了两个时辰便去了。
沈婠深深记得原来当一个人将要离去时,面上当真是有死气的。
而现下,沈州怀里的男娃,面上就隐隐有这种死气,像极她那时的孩子。沈婠转眼一想,王大夫都没有说些什么,想来是自己多虑了。
沈婠说:“弟弟长得皱巴巴的。”
沈州笑道:“你出生时也是这样,过多些时候就会好了。”
夏氏面上的笑容此刻有几分勉强,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下,她上前来看了眼婴孩,也说道:“恭喜老爷又得一子。”
沈州哈哈一笑。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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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婠只觉此事颇是凑巧。
兰姨娘平日里就十分宝贝自己的肚子,现在即将临盆了,又怎么会跑到水榭里去了?水榭的栏杆松了,夏氏说让人来和各个院子说了一声,沈婠并没有收到这个消息。
想来兰姨娘也没有。
沈婠去了事发地点瞅了瞅,栏杆已是恢复了原状,且还上了新漆。
此时沈婠心里已是隐隐明白了。
什么兰姨娘不小心掉进水里,都是胡话,这明明就是夏氏动的手脚!兰姨娘最终还是大意了。
沈婠叹了声。
但愿那个孩子能活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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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胭扶着夏氏回到了茹苑里。
大门一闭,夏氏又将一个薄胎白瓷喜鹊登梅茶杯扔向了地上,脸色极是难看。
红胭连忙轻声劝道:“夫人莫气,夫人如今怀着孩子,当心动了胎气。”
夏氏道:“那贱人当真命大。”
她精心部署了这么久,成功引得她走向水榭,也成功让她掉进水里了,没想到最后七个月的肚子也救了回来,竟然还生了个男婴,人也安然无恙的。
想到大夫所说“母子平安”四字,夏氏心里就不爽利得很。
红胭继续劝道:“此回是兰姨娘命大,可下回就不一定了。夫人,日子还长着呢,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养胎。夫人才是沈府的当家主母,便是兰姨娘生十个八个,也动摇不了夫人您的地位。”
红胭看得清楚。
夏氏心里也明白,可是…可是…她就是不甘心。
她这么喜欢老爷,为何老爷还要抬那些狐媚子为姨娘,为何还要有这么多碍眼的人,沈婠一个,刚出生的丑八怪婴儿也算一个。
这府里有他们一日,她心里就不舒服。明明她和老爷才是真真正正的门当户对,理应琴瑟和谐伉俪情深的。
夏氏不愿承认自己善妒。
可是夏氏心里又隐隐有一种想法,善妒又如何,他是她的夫婿,他纳了其他女人为妾,还生了孩子,她为什么就不能妒忌呢?
红胭说道:“夫人,那孩子才七个月就生了下来呢。”
夏氏似是想到了什么,眉目一喜。
是呢。
刚生的婴儿都是脆弱的,只要一不小心很容易就死掉,更何况是只有七个月大的婴儿。
31晋江独发
沈婠前来探望兰姨娘。
兰姨娘还在坐着月子,不便下榻。青碧扶起兰姨娘,往她背后塞了个软枕,又搬来一张铺了澄碧绣花锦垫的坐墩。
沈婠坐下后,方是打量着兰姨娘,说道:“姨娘休养了一段时日后,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兰姨娘笑道:“好药供着,自然也好得快。”
兰姨娘替沈府添了个孙子,老夫人之前虽是有几分不满,但一见着孙子,就喜欢得不得了。瞧见兰姨娘气息奄奄的模样,也不由得起了几分慈心,吩咐了下去要好好照料兰姨娘的身子。
沈婠问:“弟弟可取了名字?”
听到沈婠这么问,兰姨娘抿了下唇瓣,眸色深了深,似是有一丝黯然之色。她说道:“取了,单名一个思字。”
兰姨娘是晓得的。
沈州虽是高兴她生了个儿子,但却也没那么重视。
坤哥儿出生时,沈州左挑右挑,先是取了小名,再过半年后才郑重地选了“坤”字。而轮到兰姨娘的儿子时,沈州想也未想,就随随便便取了个字。
沈婠笑了下,说道:“弟弟唤作沈思,这名儿真是不错,”她望了望周围,“咦,怎么不见三弟弟。”
兰姨娘笑得有些勉强。
“在宁心堂里。”
老夫人喜爱孙子本来是件好事,只不过孩子出生后不久,老夫人三天隔两天就让嬷嬷过来抱去宁心堂,说是她身子弱不宜照顾思哥儿,至今孩子都出生了大半个月,她这个当娘亲的都没有见到孩子几面。思哥儿在她肚里待了七个月,正所谓母子连心呀,如今老夫人变相从她身边带走孩子,兰姨娘心里跟割肉一样。
但若是老夫人当真说要亲自带着思哥儿,留思哥儿在身边的话,她也压根儿不能说一个“不”字,甚至还要一脸感激地多谢老夫人的宠爱。
沈婠察觉到兰姨娘的神色,心里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
她轻声问道:“姨娘,那一日你为何会突然去了水榭上?”
那一日于兰姨娘而言,无疑是一场噩梦。至今为止,她还是止不住地后怕。她说道:“那天出来宁心堂后,我热得很,便想着去水榭上纳纳凉,没想到栏杆竟是不稳。明明之前我也常去水榭上纳凉的,也是常常坐在那儿…”
似是想到了什么,兰姨娘一脸惨白地道:“婠姐儿是说有人动了那栏杆?”
沈婠点了下头。
兰姨娘咬紧了下唇,恨恨地道:“一定是她动的手脚。”兰姨娘又说道:“幸好老天庇佑,我的思哥儿还是平安诞下了。”
沈婠说道:“姨娘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以夏氏的性子,她是定然不会放过思哥儿的。目前来说,她和思哥儿,还有兰姨娘都是夏氏的眼中钉,她若是不一一拔除,心里定是不甘。
而这三人里头,最容易拔除的便是思哥儿。
思哥儿是早产儿,大夫也说了头几个月要格外注意,尤其是要留意着他的呼吸。若是这几个月里,有一日断气了,是自己断的还是人为断的,又有谁能分得清。
沈婠所想的,兰姨娘也想到了。
她咬咬牙,做了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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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得知夏氏怀了胎,便想着过沈府来探望一下夏氏。夏远华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表妹,得知母亲要过沈府,也跟着一起过去。
本来夏远帆也想着要过去的,可是自从他的腿受伤后,他就不怎么想见人。虽说痊愈了,但那一日的事情也不知是如何传了出去,现在整个京城的同龄人都晓得相府里的大公子被野狗咬了,走起路来也颇是不自然。
夏远帆只觉脸丢大了。
是以现在母亲和弟弟要去沈府,夏远帆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去。自己的表妹不好责怪,夏远帆只好将这笔账算在了沈婠的头上。
程氏和夏远华坐上了马车,马车行了一会后,遇上了魏府的马车。
在朝中威远将军与夏丞相关系和睦,私下里的交情也甚是不错。而程氏与魏府的李氏平日里也有些来往,如今马车碰上了,程氏便探出头来,和李氏打了声招呼。
李氏近来闲得慌,府里的四个儿子都在忙着课业,夫婿又忙着朝中之事。府里的老夫人自从她生了第四个儿子后,也不怎么挑她的刺了,最近也免了她的请安。今日李氏难得逮到有空闲的二儿子,便想着让魏子骞陪她去拜一拜送子观音。
求菩萨赠她一个贴心的女娃,最好有两个小梨涡,笑起来眼睛乌黑发亮的。
唔,若是能像上回见到的沈府里的大姑娘那样便最好了。
魏子骞说道:“母亲,是夏府的马车。”
李氏探头一看,果真是夏府的马车。马车里坐着程氏,正含着笑意与她打招呼。李氏微微一笑,顺口问道:“夏夫人要去哪儿?”
程氏说道:“远华的姑姑怀了孩子,我正打算去沈府看看她,陪她说说话。魏夫人又是去哪儿?”程氏很眼尖地发现了马车一角里摆放的香烛元宝,她笑道:“魏夫人可是要去烧香?”
远华的姑姑,李氏反应过来,不就是上回去沈府时见到的夏氏么?
想起上回捏沈婠脸颊的手感,李氏顿时就心痒痒的。她挪了挪身子,挡住了程氏的视线,她说道:“刚烧完回来的,正想着时候还早不知去哪儿打发时,就遇见你了。正好顺路,不如我们一道去沈府探望吧。”
程氏笑着道:“也好。”
车帘一放,李氏的嘴角就扬了起来。对上自家儿子疑惑的目光,李氏轻咳一声,“你之前不是嫌无趣么?娘这不应了你的意思,不去拜菩萨了,改去沈府。方才我见到夏夫人也带上了远华,到了沈府后,你正好可以和远华一起玩。”
魏子骞对夏家的几兄弟都没有什么好感,他说道:“母亲,我不小了,我已经不喜欢玩了。”
李氏嘀咕道:“你才十三呢,哪里不小了。别学你大哥,明明才十五,却是老气横秋得很。唉,你们四兄弟的性子都像足了你爹。”
魏子骞笑道:“像爹不好么?爹常和我们说,娘你最喜欢爹的性子。”
李氏脸微红,心想着回去后定要好好地跟老爷说一说,在孩子家面前提这些作甚。唉,还是有个女儿好呀,能撒撒娇,手也软软的,脸也软软的,声音也软糯软糯的,一开口,她心都柔软了。
李氏咳了声,“胡说什么。等会去沈府,休要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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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氏知晓今日程氏会过来,便早早地自己的院子里设了个小宴。后来得知程氏带了夏远华过来,威远将军府的李氏也带了魏子骞过来时,夏氏又连忙让人在沈府里的水榭上摆上糕点吃食,好让孩子们玩乐。
沈妙得知三表哥过来时,心里高兴得不行。一方面是沈妙和夏远华表兄妹之间的感情不错,另一方面是沈妙知道三表哥一来,沈婠肯定又得遭殃了。
沈妙在茹苑里见过了程氏后,又与李氏行了礼,夏氏便笑着说道:“让小孩子出去玩吧。正好我在府里的水榭上也设了个小宴,在院子里闷着,他们怕是会嫌闷了。”
沈妙适时地说道:“母亲,我带三表哥和二公子出去,我会好好招呼他们的。”
程氏笑道:“妙姐儿年纪小小的就有当家风范,小姑你果真是教导有方。我那不成器的远帆都得向妙姐儿学习呢。”
“大嫂说哪儿的话。远帆一表人才,哪里是妙儿可以相比的。”
李氏瞅了眼沈妙,心里倒是有几分失望。
她也不晓得为何,打从沈婠入了她的眼后,其他小姑娘家她也看不上眼了,总觉得看来看去还是沈家的大姑娘好。
那对小梨涡让她戳了还想再戳,手指头碰上去后她整个人都要飘飘然了。
李氏悄声地吩咐自家儿子,“子骞,若是见着了沈府里的大姑娘,让阿尔过来告诉娘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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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早就让雨澜去请了沈婠过来,还特地把沈菱也叫上了。而沈莲向来都是和沈妙一个步伐的,她不用叫,沈莲也自然会跟着来。
沈妙带着夏远华和魏子骞到了水榭上时,沈婠早已是到了。
她一抬头刚好就迎上了魏子骞望过来的目光。
魏子骞上回离开沈府后,就晓得了沈婠的名字。不过回去几日后忙着课业,也将沈婠的模样忘得七七八八了。可今日一见,那一日沈婠冷静沉着的模样又再次跃入魏子骞的脑海里。
将近一年未见,魏子骞只觉沈婠长得比去年更好看了,像是一朵正待开放的玉兰,沈家其余的姑娘压根儿就不能与她相比。
沈婠弯唇一笑,“二公子好。”
魏子骞的耳朵倏然烧了起来。
32晋江独发
水榭上,沈府四个姑娘并排而坐,魏子骞和夏远华坐在了她们的对面。魏子骞的位置刚好是正对着沈婠的,他一坐下来后,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还是热辣辣的。
沈菱扑哧地笑了声。声音不大,只有她身边的沈婠才能听到。沈婠几乎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位四妹妹的笑容,她心里不禁有些好奇,悄声问道:“四妹妹在笑什么?”
沈菱迅速瞥了眼魏子骞,又凑到沈婠的耳边,说道:“二公子的耳根子红通通的。”
沈菱这么一说,沈婠也注意到了,她不由多看了几眼,未料那魏子骞的耳根子是愈发红了,薄薄的皮似是充了血一样,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滴出来血来。
沈婠莞尔一笑。
魏子骞赶紧扭过了头,与夏远华说道:“听闻你兄长受了伤,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眼角的余光见沈婠没有望过来,而是继续与沈菱咬着耳根子,魏子骞方才蹦得厉害的心跳慢慢地平静下来,可平静之余却有那么几分失落。
“恢复得挺好的,现在…”
魏子骞心不在焉地听着夏远华说话,目光忍不住看向了沈婠那边。
沈菱说:“姐姐,二公子又看过来了。”
沈婠抬眼望去,魏子骞像是做贼心虚那般迅速收回目光,挺着胸膛,坐得无比端正,露出一个微笑,说道:“改日我过去夏府探望远帆。”
沈妙对魏子骞始终是心有余悸,她至今仍是难以忘记当初那条小青蛇盘在她头上的感觉。沈妙的背脊汗毛竖起,她赶紧喝了口温茶。
她轻咳了一声,“三表哥,你很久没有过来和我一起玩了。”
沈妙的目光深意几许。
夏远华马上了然。
虽说他今日过来沈府是想来看表妹的,但因上回兰华寺一事,他对沈婠还是耿耿于怀。如今表妹对自己示意了,夏远华微微沉吟,旋即又对沈妙点了点头。
夏远华说道:“干坐着也无聊,不如我们找点乐子来玩玩?表妹想玩什么?”
沈妙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道:“我们来放纸鸢,好么?前阵子雨澜扎了好多漂亮的纸鸢,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
夏远华附和道:“表妹这主意很好。”
魏子骞眉头微蹙,心想都多少岁了还玩纸鸢,他八岁的时候就不玩了。他刚想委婉地拒绝时,沈妙看向沈婠,问道:“姐姐觉得如何?”
沈妙始终年纪太小,每次她一有什么坏主意时,脸上的表情都会格外喜悦,沈婠看在眼底,也笑眯眯地道:“好呀。”
沈婠含笑望向魏子骞,“二公子也来吗?”
“…好。”
魏子骞很想揉脸,他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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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把纸鸢拿了过来,沈婠随意挑了一个。夏远华说道:“单单放纸鸢也有些无趣,不如我们比赛吧,谁放得最高就算是赢。赢了的人…”夏远华扫了所有人一眼,“可以拿在场所有人身上的一件东西。”
沈婠一听,立马晓得夏远华和沈妙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她身上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输了也无妨。况且也不一定会是她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