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是一个姑娘!世子竟然为了一个姑娘不顾风雨跑了过来!
阿潭说道:“没有,沈姑娘今日不会过来。沈姑娘是每隔三日过来一次。”
裴渊心里隐隐有几分失落,他说道:“我今日闲来无事,是过来与容大夫讨教棋艺的。”
卫节继续在心里尖叫,骗人!世子骗人!他敢用项上人头担保,世子绝对不是来讨教棋艺的!
容铭被阿潭从榻上叫起,他的表情相当幽怨。尤其是听到裴渊是过来下棋的时候,他险些就想把手边的白釉瓷瓶砸到裴渊头上。
裴渊和容铭下了三盘棋。
雨停时,裴渊方是起身告辞。
裴渊一离开,容铭就叮嘱阿潭:“以后再遇到找我下棋的,你就说我上山采药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阿潭说:“下雨天也这么说么?”
“下红雨也这么说!”
另一边的裴渊正上了马车,卫节提醒道:“世子爷,你又忘记拿玉佩了。”
裴渊说:“哦,是吗?”
卫节说道:“属下替世子去拿回来。”
裴渊轻咳一声,“不必了。我过多两日再过来拿。”
“是的。”
卫节在心中腹诽,刚刚下棋时和容神医说了这么多的话,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偏偏就不说玉佩。世子你这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
两日后,卫节总算亲眼见到了世子口中的沈姑娘。
他默默地打量着。
是个小美人,再过些时候张开了,定会不差。世子果真是有眼光的很。卫节又默默地在脑袋里过了一遍京城里姓沈的大户人家。
除了礼部的沈尚书外,还有几户人家。这里边门第最高的当属沈尚书,这位姓沈的姑娘若是沈尚书家中的嫡女的话,也算是勉勉强强能配得上。若不是的话,当个妾侍也是可以的。
沈婠不知短短一瞬间,裴渊身后的卫节就想了这么多。
她记得上一世裴渊排除万难要娶她为正妻时,可是受了不少阻难,其中也受了不少卫节的冷眼,她心知卫节认为她配不上裴渊。只是卫节此人也当真奇怪,在她受尽裴渊折磨时,卫节也帮了她不少。
沈婠不愿再想上一世。
她含了笑意与裴渊说道:“世子可是再想来一盘?”
裴渊说道:“也可。同上回一样,若是你赢了,拿走我的玉佩。若是你输了…”
沈婠接道:“世子瞧着我这个福袋如何?”
月白色的缎面,绣着一个褐红色的福字。裴渊闻到了香味,“这香味与上回你的香囊有些相似…”
沈婠颔首,“因为是悬挂在床头上的,所以除了之前的香料外,我去掉了薄荷,还添加了一味安神的香料。”
裴渊道:“看来此回我定要赢你。”
沈婠说:“一盘决胜负,如何?”
裴渊颔首。
一盘毕,还是沈婠输了。沈婠很是可惜地递过了福袋。
裴渊接过时,眉眼都笑了开来。
后来,连着大半月,裴渊和沈婠下了不少次棋,沈婠输了一大堆的东西,一把洒金桃丝竹扇,一个扇坠,好几个不同花样的络子等等。
最后裴渊也赢得不好意思了,干脆将那枚如意佛玉佩赠给了沈婠。
沈婠笑着道:“多谢世子。”
.
沈婠回到沈府后,唤了郭嬷嬷过来。
她仔细吩咐着:“还请郭嬷嬷将这枚玉佩放在茹苑附近的草丛上。”
郭嬷嬷一看,“好漂亮的玉佩。”
沈婠说道:“漂亮也没用,这么好的东西,我若是拿着怕是哪一天会出事。”裴渊既然是送给沈妙的,那么此物还是物归原主吧。
只要沈妙出了茹苑,一定会发现这枚玉佩,也一定会占为己有。
若是被其他人拾去了,那也就罢了。
郭嬷嬷知道大姑娘是个有主意的人,是以也不再多问,接了玉佩便去办事。
霜雪给沈婠倒了杯茶,她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大姑娘,你不是说要将那些墨绿的叶子拿给容大夫么?”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没见到大姑娘拿那些叶子出去。
沈婠喝了口茶,缓缓地道:“都送出去了。”


28晋江独发

沈婠这几日去向夏氏请安时,发现了一事。
食案上摆了好几碗酸梅汤。
据沈婠所知,夏氏是不喜酸的,即便是再热的酷夏,沈府里人人都喝酸梅汤解渴时,唯独夏氏一人不喝。她听沈妙说:“母亲觉得酸梅汤有阵怪味,她喝不习惯。”
沈婠收回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几眼夏氏。
自从她识破了夏氏的阴谋后,夏氏对她就再也没有那时的热情与和善,只不过该有的表面功夫还是在的。但却不像这几日那般,时时刻刻都是一张如沐春风的脸,仿佛好事将近。
“你来得正好,”夏氏道:“我等会本是要过去探一探兰姨娘的,但最近身子总是觉得倦乏,我便不过去了。婠丫头你替我好好地陪兰姨娘说说话,你们过去有主仆情谊,想来也能说的话也不少。”
夏氏给红胭使了个眼色,红胭捧上一个漆木吉祥如意纹食盒。
霜雪接了过来。
夏氏说道:“如今正值酷暑,我瞧着兰姨娘也是个怕热,便让红胭做了不少消暑的吃食,都是适合怀胎的妇人吃的。”
沈婠笑着说道:“我一定会好好转达母亲的关怀之意。”
临走之前,沈婠又不动神色地看了眼夏氏。夏氏正微微垂下头来,轻声与红胭说着话,不知说了什么,夏氏的唇角扬起一个弧度来。
看得出来,夏氏非常高兴。
沈婠若有所思地离开了茹苑。
.
路经绽梅园时,沈婠遇见了沈妙,还有沈莲。
沈妙坐在秋千上,她的丫环雨澜正不轻不重地推着秋千,而沈莲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沈妙玩。沈莲目光里的渴望,沈婠并没有错过。
似乎从上一世开始,沈莲和沈妙一直是形影不离的,两个人的感情极为深厚。
那时的沈婠甚是羡慕,可如今她看来,沈妙和沈莲之间的姐妹情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深厚。沈莲一直在让着沈妙这个姐姐,若是哪一日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相让时…
那么她们俩还会一直形影不离吗?
沈婠说道:“霜雪姐姐,我们去兰香苑吧。”
霜雪应了声。
两人正要离开时,沈妙眼尖地发现了沈婠。
沈妙三番四次想要陷害沈婠,可惜都没有得手,反倒是最后自己吃了苦果,她心底里的怨恨和不甘在慢慢地集聚。
明明以前祖母和父亲都很是疼她的。
可打从沈婠回来后,就抢走了所有她应得的东西。每次见到祖父提起沈婠时,那笑呵呵的脸,沈妙就心有不甘。
她绝对可以比沈婠做得更好的,只是祖父不给她这个机会而已。
沈妙跳下了秋千,她说道:“姐姐要去哪里?”
沈莲也跟了过来,抬眼看了下沈婠,轻轻地哼了一声。
沈婠并没有听到,不过便是听到了,她也不在意。她抿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说道:“方才我去向母亲请安,母亲交待了我拿些消暑的吃食去给兰姨娘。两位妹妹要跟我一起去么?”
沈妙知道近来母亲为了兰姨娘消瘦了不少,她厌极了兰姨娘,心里更是看不起她。
她嘴里嘀咕了一声。
沈婠问:“妹妹在说什么?”
沈妙说:“我不过去了,等会我的先生还要过来呢。”说到这里,沈妙隐隐有些得瑟。沈婠想学东西,得自己跑出去,而她只要一开口,母亲马上就把先生请回了府里。
沈婠要是晓得沈妙此刻的心思,怕是会忍不住偷笑了。
她巴不得再多几个先生在外头。
她天天能跑出去,更方便她的复仇大计。
沈婠露出黯然的模样来,她低低地说了句,“那我就自己去兰香苑了,两位妹妹好好玩。”微微一顿,沈婠蓦然注意到沈妙腰间上的如意佛玉佩。
沈妙也注意到了。
她扬了扬下巴,“姐姐,你看我这枚玉佩好看吗?”
沈婠睁大了双眼,羡慕地说道:“真好看呢,比上回父亲送我的还要好看。”
沈妙嘴角的弧度情不自禁地扩开。
她扬起下巴,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那般骄傲。
“这也是父亲送我的。”
.
兰姨娘已是怀胎七月,此时的身子十分笨重。
青碧正扶着兰姨娘小心翼翼地在院里头一步一步地走着。沈婠一进来,刚好就见到兰姨娘扶着腰,说道:“婠姐儿来了。”
沈婠走过去,“兰姨娘怎么不坐着歇一歇?”
兰姨娘说道:“大夫吩咐了,临盆前多走走,生产时才没那么艰难。我也只是每天早上和晚上走一走,累了便马上休息。青碧,扶我回屋里头吧。难得婠姐儿过来了,我好好地和婠姐儿说说话。”
进了屋里后,霜雪放下了食盒。
兰姨娘笑道:“婠姐儿真是有心,过来便罢了,还带了吃食过来。”
沈婠说:“方才我去向母亲请安,母亲特地交待我给兰姨娘带过来的,说里边是一些消暑的吃食。”
兰姨娘面色一僵。
很快的,她又恢复了笑意。
“原来是姐姐送过来的,青碧,先搁着。我等会再用。”兰姨娘又对沈婠说道:“婠姐儿,当初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也不能有今日。”
沈婠说:“兰姨娘严重了。”
兰姨娘轻叹一声,“我如今还有三个月临盆,这七个月来,我过得可谓是步步惊心。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商量,只剩下婠姐儿你一人了。”
兰姨娘思前想后,深深觉得在生下孩子之前,得牢牢地抓住沈婠。
沈婠认了神医当先生,背后又有老太爷撑着腰,最近老爷也颇是赞赏沈婠,且沈婠又格外聪慧,夏氏的多次陷害,她都能一一避过。
兰姨娘的笑容愈发亲切,沈婠还未多说些什么,兰姨娘又继续开口说道:“近来这几个月,大夫人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了。”
她可不认为夏氏会就此罢手。
她一定还有什么更厉害的招数在后头等着她肚里的孩子。
兰姨娘当着她的面说这话,分明是将她当成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沈婠也没有否认,她说道:“兰姨娘,我想母亲接下来大概没有心思来害你了。”
兰姨娘一怔。
沈婠说道:“母亲她…似乎有了。”
兰姨娘的脸色瞬间大变。
“什…什么?”
沈婠安慰道:“兰姨娘莫要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只要有了孩子,兰姨娘在父亲心里的地位就稳定了。”
其实沈婠也有些不解。
上一世的时候,夏氏是在她十一岁时才怀了孕,生下来的是个男娃,唤作沈乾。可是现在的时间却是对不上,莫非夏氏提前怀孕了?
沈婠转眼一想,也觉得并非没可能。
她重生以来,不少事情都改变了,夏氏提前怀孕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
沈婠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
沈州下朝后,便回了沈府。
茹苑和兰香苑分别在沈府的东边和西边,沈州站在一条通往东西两边的分岔小径前,他稍微地想了想,最后选择了去茹苑。
青兰虽是年轻貌美,但自从怀孕后沈州也不敢碰她,生怕自己的儿子会出什么差错。且有一夜,沈州宿在兰香苑时,青兰半夜时脚疼得在呻|吟,沈州被吵醒后有些不耐。但对上青兰哭得水润润的眼睛,沈州又心有不舍,便问她哪里疼。
青兰强撑着说道:“只是脚有些疼,不打紧。”
沈州说:“我来看看。”
这一看,沈州的心里有了阴影。沈州喜欢柔柔弱弱的美人儿,不堪一握的玉脚更是他的至爱。本来之前青兰的脚勉强还能看得过去,可如今怀孕了,脚难免会有些发肿。
沈州一见,顿时就懵住了,笑容也有些难看。
之后,沈州唤了青碧过来。翌日一早沈州也早早离开了。
沈州进了茹苑,还未进屋里头便听到红胭的声音,“夫人您也是关心兰姨娘,关心老爷的子嗣,只是兰姨娘也太不给夫人面子了。”
沈州听到“子嗣”二字,便已是跨过门槛,问道:“发生何事了?”
夏氏眼里一闪而过的委屈被沈州及时捕捉到了。
夏氏开口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和妹妹的一点小事,不打紧的。”夏氏捧了杯茶,温婉地道:“老爷刚下朝,如今外边天气正热着,我备了消暑的茶。”
红胭愤愤地道:“夫人,这哪儿是小事!您明明是为了兰姨娘好,才特地让奴婢做了消暑的吃食给送过去。可是兰姨娘却看也不看直接倒掉了。”
夏氏连忙道:“老爷莫要责怪妹妹,妹妹还小,又怀了孩子,难免会脾气大一些。”
红胭不满地道:“说起怀孕,夫人你也…”
夏氏给了红胭一个眼色。
红胭立马噤声。
沈州听出了端倪来,他惊喜地望向夏氏。夏氏含羞点头,“今日刚刚问过大夫了,说是孩子已有两个月大了。”
沈州一听,高兴得不行。
他说道:“青兰虽小,但也不能侍宠生娇。你是我的夫人,她不过是个姨娘,该责骂的还是要责骂。”

 

29晋江独发

夏氏有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沈府。
宁心堂里,满堂皆是沈家人。
老太爷和老夫人坐在上首,面上也是挂满了笑容。老夫人说道:“这是喜事,我们沈府是双喜连门。”
沈州含笑地看向身边的夏氏,夏氏的手放在还未隆起的小腹上,眉眼间尽是喜色,就连看沈婠也觉顺眼多了。
陈氏说道:“大爷真是个有福气的。”
方氏坐在一边微微地笑着。
兰姨娘虽然已是提前晓得了夏氏怀孕的消息,但是昨天夜里头被沈州说了一顿,兰姨娘此时心里正委屈着。尤其是见到沈州高兴得笑容没有停过,还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夏氏时,兰姨娘的掌心都快被掐出印子来了。
想到昨夜里,她早早歇下,忽然听青碧说老爷过来了。
她心里头一激动,连身子的不舒适也忘得一干二净,赶紧起榻梳洗,盛装接迎。没想到最后得到的是沈州一张阴沉的脸,和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让她难受了一整夜。
现在明明她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可沈州今日连丁点关怀都没有。
果然嫡庶有别。
尽管兰姨娘明白,可心里仍然觉得不平衡。
她黯然地低下头来,默默不语的。
夏氏一直在注意着兰姨娘的神色,她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贱蹄子就是贱蹄子,她才是正经八百的嫡妻,不过是个姨娘,难不成她还以为自己得到一时的宠爱就能上天了?
夏氏忽然“哎呀”了一声。
老夫人紧张地问:“怎么了?”
老夫人一紧张,沈州也跟着紧张,“夫人可是有哪儿不适?”
夏氏说道:“没有不适,我只是担心妹妹而已。妹妹从进来后就一直低着头,看起来不太高兴。算起来,妹妹也快临盆了,这几个月可要小心点才好。”
夏氏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兰姨娘。
老夫人顿时就有些不满了。
虽然说兰姨娘有孕了,老夫人心里高兴,但是兰姨娘始终是个丫环抬上来的,生出来的也只是个庶出的,以后也不怎么能指望得上。再说老夫人本身就是正室,因沈婠外祖母的关系,她特别看不起出身卑微的人,之前老太爷的那几个姨娘,死的死,伤的伤,都是出自老夫人的手段,唯有三房幸运一些,虽说亲娘死了,但孩子好歹活到现在。
所以现在夏氏有孕了,老夫人的心里可就不仅仅是高兴了,甚至与有荣焉。若不是看在兰姨娘的肚子上,现在兰姨娘怕是又要遭老夫人的一顿责骂了。
兰姨娘的心里愈发委屈,只是再委屈她现在也不敢表现出来。
就在此时,沈婠手舞足蹈地说:“太好了,婠婠又有弟弟了。”
沈州摸了摸沈婠的头,笑不拢嘴地道:“婠丫头的话一说一个准。”
方氏也笑道:“大爷说的是,大姑娘说的话都是一说一个准的,大婶此胎定又会是个男娃。以后我们沈府可就越来越热闹了。”
兰姨娘勉强地笑着,最后终是强撑不下,说是出来太久乏了,想要回去歇一歇。
老夫人微微颔首。
青碧便扶着兰姨娘离开了宁心堂。
沈婠悄悄地打量了一眼沈州,兰姨娘起身告辞,沈州竟是连个眼神都没有望过去,只有满脸欣喜地咧嘴笑着。
沈婠不禁心凉。
不为兰姨娘也不为夏氏,只为自己的母亲。当初母亲怎么就能嫁给如此凉薄的人为妻,沈府门第虽好,但嫁给这样的人,还不如嫁入商户里。
沈婠心感不耻。
众人在宁心堂里又说了好一会的话,内容不外乎都是在说夏氏的肚子,夏氏言笑晏晏的,沈妙也十分高兴。她得意洋洋地和沈婠说道:“母亲一定会生个弟弟。”
沈婠拉着坤哥儿胖乎乎的手,说道:“母亲要给坤哥儿再生个弟弟呢。”
坤哥儿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说道:“我喜欢弟弟。”
坤哥儿的话逗笑了不少人。
沈妙看到沈婠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就心里不舒坦。她知道的,沈婠现在一定很不高兴,她现在笑成这样都是装出来的。即便平日里夏氏一直在教她说话时要喜怒不形于色,她也听进去了,可一见到沈婠的脸,她就不舒服,总是忍不住想要去讥讽下她。
只有沈婠倒霉了,她心里才会真真正正地舒坦。
沈妙一把握住坤哥儿的手。
坤哥儿才是自己的亲弟弟,沈婠凑什么热乎。
沈妙没有把握好力度,坤哥儿说:“姐姐,疼。”
沈州不满的目光飘来。
沈妙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见到坤哥儿的手腕红了一小圈,沈妙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沈婠凑前去,说道:“坤哥儿,大姐姐吹吹就不疼了。”
沈婠轻轻地吹了吹。
坤哥儿眨了下眼,“真的不疼了。”
沈州笑哈哈地说道:“还是婠丫头有办法。”说罢,还微微皱眉地瞥了眼沈妙。
沈妙愈发地不知所措,连手脚也不知该怎么摆,只好向夏氏投向一个眼神。夏氏心有无奈,开口说道:“妙儿你也太激动了,你看把你弟弟都握疼了。”
夏氏笑道:“时间也不早了,张先生也应该过来了,妙儿快些回去吧,不要迟到了。”说着,夏氏捂嘴笑了下,“这孩子学了女红后,整日惦记着要给老太爷老夫人还有老爷做荷包。”
沈州的神色有所松缓。
老夫人也笑道:“妙丫头是个有心的。”
老太爷只笑了笑,并未说话。
霜雪听着,心里替沈婠抱打不平。
二姑娘只是惦记着,大姑娘可是将府里的每个人记在心里头了,学了女红后,给沈府里的人都送了东西,尤其是老夫人,都不知送了多少个香囊过来了。可老夫人却连半句赞赏的话都没有。
沈婠微微地笑着凝听。
.
就在此时,忽然有个小厮匆匆而来。只见他满脸冷汗,慌慌张张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
沈州发话道:“慌什么,有话好好说。”
小厮连冷汗也不敢抹,结结巴巴地道:“兰…兰姨娘掉水里去了。”
众人的脸色顿变,尤其是沈州。
责骂兰姨娘是一回事,可是他完全没想到不过责骂一两句今天竟然就能掉进水里去了。
老夫人尽管方才给兰姨娘一个冷飕飕的眼神,但现在听到自己的孙子掉水里了,心里也开始急了。采莺连忙扶起了老夫人,老夫人说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过去!快,去把大夫叫过来。”
老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望向沈婠。
“婠丫头去把容大夫叫来。”
沈婠有些为难,她说道:“先生昨日离开京城了,怕是回来了也赶不及了。”
容铭前几日便已是收拾了行李,他听说在遥远的溟州有几株白兴草,便迫不及待地赶往溟州了。估摸着没个一头半月也回不来。沈婠是巴不得容铭快些离开京城的,否则裴渊天天过来找她下棋。现在沈婠已经可以平静地对着裴渊,不会出现在兰华寺里第一次见到裴渊时的那种恨不得一脚揣他下山的心情了。
上一世,他如此伤她害她,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杀掉。
他堂堂一个平南世子,竟是能够如此苛待和虐待自己的妻子。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一世她都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而且沈婠可以很肯定,她从未做过对不住裴渊的事情,嫁给他后,她在侯府里侍奉公婆,过着安分守己的日子。
她不曾负郎,郎却害惨了她。
重生以来,每每看到他透露着喜欢的眼神,沈婠就只觉恶心透顶!
哪怕是曾经有过一丝丝的喜欢,他也不至于狠毒到这种地步!
沈婠看不透裴渊,她也不需要看透!
老太爷说道:“不用叫容大夫,去把其他大夫叫来便是。”
上回容铭来给兰姨娘诊出滑胎迹象时,老太爷知道后心里就有些不满。在他心目中,容铭就该是为自己看诊的,兰姨娘不过区区一姨娘,随便叫个大夫来就好了。
老夫人纵然心有不满,也只能说道:“那便去叫王大夫过来。”
.
待众人赶过去时,兰姨娘已是被婆子救了上来,浑身湿漉漉地被抬去了附近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