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摆摆手,“吴嵩,还不去办事?”
一刻钟后,我的屋子清静了下来。云舞默默地站在我身后,看起来像是在和我闹别扭。在我用了两块糕点后,云舞忽然跪在我面前,她道:“公主,我有话要说。”
“说罢。”
“驸马爷真的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我是亲眼见到的。国师大人定是有些凡人没有的本事,不然用人素来谨慎的陛下又怎么会如此轻易让一介布衣当了国师?国师大人给公主的种子一定不简单,不知公主有没有注意到,新驸马爷的眼珠子是褐色,和种子的颜色是一模一样的。而且我见到新驸马爷的第一眼,新驸马爷开口就问我,公主您在哪里?而且新驸马爷还知晓很多公主的习惯爱好,甚至很多连伺候了公主三年的我也不曾注意的。”
我挑眉,“哦?说来听听。”
云舞道:“新驸马爷说公主凡事都爱闷在心里,不高兴的时候会在床榻上从床头滚到床尾…”
我心里一惊,这个秘密的确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才晓得的,别说云舞就连我的知己绾绾也不知晓,柳豫怎么可能会知道?
云舞又道:“公主,我是真的相信柳公子是上天赐给公主的驸马,是为了补偿公主以前在晏尚书那里所受的苦。公主,你瞧瞧,外面都下滂沱大雨了,你让吴总管把驸马爷扔在外面,驸马爷定会生病的。”
“公主,驸马爷在外头铁定不肯走的。到时候说书楼里定又不知会把公主说成什么样了…”
“公主,我们公主府外头都不知道潜伏了多少说书先生…”
此时,忽有下人匆匆地跑了进来,行礼过后,下人方道:“禀告公主,有人让小的把这个包袱交给您。”
我身后的丫环接了过来,把包袱松了开来。
我一望,顿时傻了眼。
竟然是那套清水紫砂!
我非常艰难地把目光从这套珍贵的茶具上移开,小心翼翼地把茶具旁边的画卷展了开来…这一望,我又再次傻了眼。
我忽然想起温衍前不久和我说的话:“公主之所求,终有一日能修得正果。”
这温衍委实厉害,我想要清水紫砂,他给我送来了,我想要他的画像,他也给我送来了,且还是一幅将他的神韵都画了出来的画。
我连忙问道:“是谁把这个包袱交给你的?”
下人答道:“回公主,是一个穿着蓝衣的男子。”
我问:“他可有留下什么话?”
下人道:“回公主,没有。”
我瞅了眼案上的清水紫砂,对云舞道:“你去把柳豫带回来吧,随便找个空的院落安置。”
作者有话要说: 抹泪,欠小清明童鞋的那一更,大家先记着,我一定会补回来的!!!!国庆明天就放完鸟~~俺要去学校了~~~不过我会保持日更的~~欠的更,我也会…尽快补上…
ps.三个男主总算全都上来了~~~买定离手呀~~~~~
第五章
我亲自将温衍的画像挂在了我床榻边的墙壁上,就寝前我侧躺在床榻上,撑着下颚,姿势慵懒地瞅着离我极近的画像。
我心想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瞧见了,定会以为我爱温衍爱得死去活来,甚至不惜重金求画像,只为日日夜夜一睁眼便能看见。
我长叹一声,世人又岂是知晓我这颗忧国忧民的心?为了大荣,为了承文,为了千千万万子民,我不顾名声也要与温衍一战。
柳豫定是温衍的人,而温衍千方百计地把柳豫放进我的公主府里也不知意欲何在?且温衍那人横看竖看都是一副无欲无求准备升仙的模样,压根儿就不像是那种图名图利的人。
我又瞅了瞅画像,左思右想了一番,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遂决定闭眼入睡。翌日再去找承文好好问个清楚。
我合上了眼睛,听着外头淅沥淅沥的雨声,渐渐入了睡。半夜时分,我正睡得香甜,忽有惊雷乍响,将我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其实惊雷并不打紧,我也不是小姑娘,雷鸣电闪的我都不怕。但是我一睁眼却是险些吓得五脏六腑都掉了出来。
漆黑黑的夜里,我的床榻前蹲了个人,那人只穿了一身里衣,披头散发的,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我。
我拍了拍胸口,怒道:“柳豫,你蹲在我床前做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柳豫眼巴巴地看着我,“外边打雷,我担心娘子害怕,所以就从窗子里爬进来了。”
我的嘴角一抖,“我不怕打雷。”
柳豫道:“不,娘子害怕的。娘子小时候曾因为外头打雷而吓得好几夜不敢入睡,如今有我在,娘子不用害怕了。”
我咬牙道:“那是小时候!”蓦地,我一愣,我揪住柳豫的衣襟,“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那些陈年糗事,除了年事已高的老嬷嬷,这世间再无人知晓。
柳豫咧开一个笑容,“娘子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我重复了一遍,“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柳豫侧首看着我,他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我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他才皱着眉道:“我也不晓得我为何知道,似乎我醒过来时脑子里就知晓这些事了。”
柳豫的语气颇是诚恳,听起来不像是假话。
莫不是他还真的是一颗为我而生的种子?
我问:“醒过来?什么醒过来?”
柳豫答道:“娘子莫不是被惊雷吓到了?醒过来就是睁开眼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醒过来之前在做些什么?”
柳豫又开始绞尽脑汁地想,他说:“没有做什么,我一直在想着娘子念着娘子,如今总算见到了娘子,我好高兴。”
我瞅了瞅柳豫,越看越觉得柳豫像是失忆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却连自己过去在做些什么都不知晓。可是如果柳豫真的是失忆了,那他一心一意念着我又是什么回事?我过去虽是荒唐,面首也曾养过,小倌楼也曾去过,但是我敢起誓,我绝无招惹过柳豫,更是不认识他。今日下午还是头一回见到他。
我收回了手,道:“柳豫…”
柳豫怯生生地道:“娘子为何要如此生分?娘子,我的表字是瑾明,你唤我瑾明便好。”
我呵呵一笑,“不要。”
柳豫苦着脸道:“为何?”
我道:“没有为何,你去把灯给点了。”我虽是个随和的人,但也是个正经的人,表字乃是极其亲密的人才得以唤之。我认识了柳豫不过一天,即便他娘子娘子的叫得甚是顺口,我却也不愿在口头上顺了他的意思。
柳豫又是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语调微微上拉,他立马道:“来日方长,娘子总会愿意叫我的表字的。娘子让我去点灯,我这去点。”
柳豫很快就把圆桌上的灯给点亮了,漆黑黑的屋子瞬间就亮了起来。我勾勾手指,让柳豫走了过来。我伸出一根手指,对着温衍的画像问:“你见过他么?”
柳豫定定地望了许久,他道:“娘子,我有腿,我能做许多他不能做的事情。娘子,你不要喜欢他。他看起来好看是好看,但他这样的人,娘子喜欢起来会很辛苦的。”
我微愣,“哦?怎么说?”
柳豫道:“娘子,你瞧瞧,他看起来就不像是凡人。娘子即便是公主,若是喜欢上了一个神仙,娘子此生定会痛苦至死。神仙不能动情不能动凡心,娘子挂着他的画像,他也不会喜欢你。”他重重地点头,“是以,娘子你挂我的画像吧。”
我哭笑不得,我本是想让柳豫看看温衍的画像,再细细观察他的神色看看能不能看出些不妥来。不料他却是扯出了这一番话来。
温衍的面相再如何惊为天人,我也不可能会喜欢他。
我与晏清成婚四年,虽是有甜但亦是有苦,且常常是刚尝了一丁点甜头,苦头便铺天盖地地洒下。这四个春秋,我为了晏清,几乎丧失了我原本的性子,以晏清喜为喜,以晏清忧为忧,每回知晓他在杜汐汐那儿过夜时,我便犹如风中凋零的落叶,丢失了一切生机。
感情一事,太过辛苦。我在晏清那儿尝过了苦头,此生估摸再也不会愿意品尝了,就如我爱晏清时最爱喝的是葡萄浆,如今葡萄浆纵然再美味,我也不愿再碰一滴。
我如今在京城里头,以公主名义作威作福,偶尔调戏下貌美男子,偶尔横行霸道一回,又或是偶尔与深不可测的国师玩玩,找找乐子,我这一生便是如此了。
没有情伤,没有任何可以伤我的男子,多好。
柳豫最后还是被我赶出去了,外头依旧在下雨,我在床榻上翻了几回身子,最后总算是睡着了。翌日,我早早醒了过来。云舞进来伺候我洗漱时,我瞪着她,凉凉地道:“别以为我不晓得你的心思,即便柳豫和我生米煮成熟饭了,我也不会让他当我的驸马。”
云舞可怜兮兮地道:“公主,我昨夜看驸马爷盯着你的房间望了这么久,外头又下大雨,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放了驸马爷进去。”
我哼了哼。
云舞连道:“公主,下回我不敢了。”
其实我对丫环向来都是很宽容的,不然云舞也不会在短短三年里被我惯成这样的性子,我又哼了哼,“下不为例。”
我让云舞替我换了身宫中常服,我准备进宫去见见承文,顺带和他一道用早膳。我们姊弟俩自小感情就好,比一般寻常百姓家的姊弟还要好上许多。我们的阿娘走得早,所幸父皇对阿娘感情甚深,不顾众臣的反对立了承文为太子。承文当太子的那几年,委实是险象连连,宫中毒妇甚多,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承文的命。而我和承文,还有后来进宫的绾绾三人相互扶持,总算熬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且不得不说的是,父皇的眼光极好,承文十二岁登基,如今已是过了五年,在承文的治理下,大荣国泰民安,又是一个盛世。
离开公主府之前,我避开了云舞,私下里让吴嵩去查查柳豫。
不管如何,我对柳豫仍旧是不放心。
云舞扶我踩上蹋阶时,表情有些诡异,我并无多想,只是在我进了马车后,我总算晓得了云舞的诡异从何处来。
我很是无奈地对柳豫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柳豫说:“我担心娘子跑了…”
我抚额,“我要进宫,我的公主府在这里,我不可能会跑。”
柳豫望着我,“我想陪娘子进宫。”
我直接道:“你不能进宫,没有陛下允许,你进不了宫。”
“那我在宫外等你。”
我气结。云舞此时也上了马车,她望了望我,又望了望柳豫,“欸,公主,驸马爷刚从土里出来,现在也是想多陪陪你嘛,你就应了他吧。”
柳豫连忙道:“娘子,我绝对不会给你惹事的。”
我不做声了,吩咐外头的车夫驾车。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种子驸马的支持者很多呀…俺以为国师大人的支持者会更多滴…
ps.俺剧透一下,有些事情有因必有果~~~~~~
第六章
一路上,柳豫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我,眼神极为专注。我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若不是温衍先向我示好,送上了我的心头所好之物,我此时定不会容忍如此放肆的眼神。
我忍了一路,总算是到了宫门处。
柳豫颇是不舍地凝望着我,我甚是绝情地忽略掉了他的目光,直接踩上蹋阶,下了马车。我刚走没几步,柳豫的声音又传来过来。
“娘子,我在这里等你。”
我没有回头,毫不留恋地进了宫。云舞扶我上步辇的时候,她苦着张脸道:“公主,方才你没瞧见驸马爷的表情,真真是见者垂怜呀。那可怜的眼神就一直眼巴巴地望着公主的背影。若是方才公主稍微扭下头,驸马爷定会高兴得连膳也不需用。”
其实我真不懂得为何云舞总爱撮合我和柳豫,明明云舞认识柳豫也不过是一天而已。我想了想,把疑问说了出来。
云舞眼睛亮晶晶的,她道:“公主,这是当然的呀。您想想,驸马爷是我亲手种下,在我精心呵护下方能从地下里蹦出来。这不亚于十月怀胎之情呀。是以,驸马爷在某种方面而言,算得上是我的孩儿。这天下间,哪有当娘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儿得到幸福呢?”末了,云舞还似模似样地揩了揩眼角,“公主是天下间最好的姑娘,而驸马爷也是天下间最好的男子,你们皆是我最喜欢的人,试问我不希望你们快乐还会去希望谁快乐呢?”
我委实无语,这丫头的想法最近愈来愈诡异了。
我道:“云舞,我可不是你种出来的。”
云舞点头道:“公主,驸马爷可是真心喜欢你的。”
眼见承文的宫殿越来越近了,我道:“待会在陛下面前,记住不要左一口驸马爷右一口驸马爷的,陛下这些日子已是够忧愁了,我不希望陛下再因为我而又多了桩烦恼事。”
云舞立即敛起了所有神色,“是的,公主。”
我颇是满意地点点头。虽说云舞平日里有些疯疯癫癫的,但府里的奴仆过于沉闷,有云舞这样的丫头活跃活跃也是极不错的,且云舞知晓分寸,在宫里头她绝对是个谨守本分的好姑娘。
此时还差一刻才到卯时四刻,依照承文平日里的习惯,他是卯时起身洗漱,而后读半个时辰的书。卯时四刻才开始用早膳,早膳毕,他方去承乾殿里上早朝。
云舞扶我下了步辇,我进去的时候,刚好是卯时四刻,承文已是开始用早膳。我今日进宫并未预先告知承文,是以他见到我时颇是惊讶。
伺候承文的宫人极有眼色,我还未说些什么,他们便是为我添了份碗筷,之后与云舞一道默默地退了出去。每回我进宫与承文一道用膳时,皆是不喜有外人在场。
我坐了下来,承文问:“阿姊,怎么突然进宫了?”
我笑道:“许久没有见你,便想进宫来瞧瞧你,顺便问你一些事。”
承文给我舀了碗荷叶膳粥,问道:“阿姊可是想问景润的事情?”
我先是愣了愣,之后方是反应过来景润是谁。我不由得大惊,不过一月尔,承文与温衍之间竟是亲密到可以唤表字了?我万分痛心地道:“承文,我还是第一回见你如此果断地用人…”
承文笑眯眯地道:“景润这样的人,百年难得一见。”
百年难得一见,也不需如此提拔呀…国师之位,多少人在朝中小心翼翼地争了大半辈子才得以任之。而温衍不过是替承文算了回命,便此般轻而易举地上任。
古有美色误国,我真真是没想过今竟是有男色误君!而此君非彼君,还是我最为亲近的阿弟!
我继续痛心地道:“承文,你可知晓…”
我话还未说完,承文已是打断了我的话,他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阿姊,你尝尝这膳粥味道如何?”
我瞅了眼他,只好低头喝了几口荷叶膳粥。
“唔,味道不错。”
承文笑道:“阿姊,你可知你喝的不是粥…”
我微愣。
他又道:“你喝的是心静。”
我再愣。
承文道:“阿姊如今心急气躁的,有些事无论我如何说,阿姊定是不会信我的。既是如此,还不如喝几口荷叶膳粥,这膳粥极为清淡,味道甚佳,且还加了些安神的草药,阿姊喝过之后,可有感觉心里头平静了许多。”
我静下心来慢慢地品尝了几口,味道果真极佳。我搁下了膳粥,抬眼瞅着承文,他正悠哉悠哉地吃着灌汤水晶包。我这阿弟的脾性我是了解,他不想说的东西这世间无人能逼得了开口,以前也许还有绾绾在身边帮忙劝着诱着,可如今绾绾已是成为承文心里头的一道伤,他那张口更是无人能撬开了。
思及绾绾,再思及我们三人以前在宫里头的日子,我心中难免有些伤感。
许是见我沉默,承文忽道:“听闻阿姊前些日子将府中的面首都遣走了?”
我点头,“与晏清和离后,我想过新的日子。那些面首也是属于过去的,见到他们我总会想起以前的日子,遂将他们遣出府了。”
“也好。”承文搁下了筷子,抬起茶杯缓缓地喝了口,又道:“阿姊可有打算何时再找个驸马?朝中不少俊朗男儿,阿姊可有喜欢的?”
我不由笑道:“即便我有喜欢的,他们恐是不愿意。”
承文淡淡地道:“不愿意的,我便下道圣旨,定会让阿姊你称心如意的。”
我用了个灌汤水晶包,才懒懒地道:“这个倒是不需,朝中还没有我喜欢的。”
承文提议道:“哦?朝中没有也不打紧,大荣男儿千千万万,总有阿姊中意的。若是阿姊想要的话,下朝后我便让礼部去民间挑选适龄男子,六月初左右也该能到京城了。”
我道:“承文你如此做的话,定会被人笑话的。”
承文挑眉道:“谁敢笑话?朕的阿姊自是该配这世间最好的男子。若不是上回阿姊极力劝我,晏清此人如今还哪能如此逍遥快活。他的乌纱帽早已是不知被摘了多久了。”
其实我何其有幸,此生生在帝皇家,本应无奈几许,但却是遇到了一个这么宠我护我的阿弟。我在心中暗想:罢了罢了,即便承文当真贪恋温衍的美色,即便是真的想与他断袖,我也不干涉了。他如此待我,我自是也能支持他。
我微笑道:“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如今我还不想找驸马,感情之事,想来…你也是知晓的。等过个三五年再来算罢。”
“也好,阿姊喜欢如何便如何,阿姊只需知晓,无论怎么样,万事有我这个皇帝在。”
“嗯。”
之后我们又闲聊了好一会,直到快要接近上朝的时刻,我们方止住了。承文理了理衣裳便准备要坐上御辇去承乾殿,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连忙叫住了承文。
“欸,上回温衍给你算了什么?”
承文的身子顿了下,他缓缓地转过身,瞅了瞅我,沉声道:“阿姊,天机不可泄漏。”
我的面皮抖了几抖。
我坐上步辇的时候,一直都是呈现出一幅咬牙切齿的模样。
温衍此人,真真真是…
祸水!
祸水!
大祸水!
我那年少的阿弟自从和这温衍相处了之后,竟也是一副神算子的模样。什么天机不可泄漏,我看压根儿就是断袖不可泄漏!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在哀家里想要看小皇帝戏份的童鞋,这章足不?一整章都是小皇帝呀…写得我差点觉得小皇帝其实最喜欢的是他姐姐…
ps.谢谢tq0842m童鞋滴地雷~~~
第七章
我本是要出宫的,但一想到柳豫还在外头,我立马就让步辇拐了个弯往宫中深处走去。我不大喜欢柳豫,先不说他出现得莫名其妙,再者他似乎和温衍有些干系,也不知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之所以愿意留柳豫在公主府里,一是为了看看柳豫可以玩出什么大风大浪来,二是要瞧瞧温衍此人居心何在。承文被他迷惑了不打紧,还有我这个阿姊坚守阵地。若是温衍意在这锦绣山河,我定会是头一个饶不过他!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沈轻言的影响,我总是认为表面温文儒雅的人内心大多是狼子野心。沈轻言本是大荣的相国,身居高职,手握重权,更是生得俊雅无双,前几年还是京城里头众多闺阁女子的意中人。只可惜他野心过大,去年带兵逼宫,最终仍是不敌承文。
我让步辇在含光湖边停了下来,云舞扶着我下步辇,我遥望着湖光山色,阳光斑斓,洒在湖面上颇是好看。我怡然自得地赏了会湖景,云舞忽道:“今天厨娘做了几道新菜式,公主要回去尝一尝么?”
我慢悠悠道:“时辰尚早。”
云舞连道:“不早了不早了。”
我扭头瞅了她一眼,慢吞吞地道:“晚了也没干系,反正早回或是晚回,菜依旧在公主府里,不会走也不会跑。”
云舞跺跺脚,“欸,公主,我实话实说了,驸马爷还在外头等着呢。你看看,太阳这么大,驸马爷是从土里出来的,太阳晒多了会焉的!”
偏不巧,云舞的话音一落,立刻乌云遮日。不过是眨眼间,便劈里啪啦地下起雨来。所幸我以前所住的宫殿离含光湖不远,我急急上了步辇,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宫人们已是将我送到我的宫殿里。
我命人沏了壶碧螺春,悠悠然地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几口。我望着窗子外突如其来的雨,心情瞬间变得很好。这么大的雨,我再晾上柳豫一两个时辰,他也该灰溜溜地回去了。
换下湿衣服出来的云舞看着外头的倾盆大雨,一张脸比苦瓜还要苦。
我轻轻地啜了口碧螺春,却是不由得皱了皱眉。这茶比起温衍上回给我喝的碧螺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虽然我也不大懂得品茶,但那种味儿却是极其明显的。
我叫来了泡茶的人,“如歌美人,这茶是你沏的?”
她道:“回公主,是的。”
我又问道:“以前也是你给绾绾沏茶的?”
她道:“回公主,是的,以前都是如诗给太后娘娘沏茶的。”
唔,原来我又认错人了。不过也罢,反正名字都差不多,随便叫也一样。我又低头喝了口碧螺春,味道委实比不上温衍的。我以前也不大爱喝茶,但在绾绾的影响下我也渐渐变得爱喝茶了。绾绾以前最爱的便是碧螺春,每天不喝一口定会寝食难安。看来改日我定要将温衍拐去江南,让他给绾绾沏壶碧螺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