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愣,“此话怎讲?”
张画师愁眉苦脸地道:“国师此等相貌百年难得一见,微臣琢磨了许久仍旧难以下笔。国师的眉眼更是宛若千变万化的迷雾,微臣难以捉其精髓。”
听罢,我也开始愁眉苦脸了。温衍何其厉害,竟是将年过半百的张画师也弄成如斯境地。此人甚是危险甚是危险呀。
我咬咬牙,决定亲自上阵。
前些年,我也曾学过作画。虽说画出来的东西只有自个儿知晓为何物,但好歹也是和自己心意相通的事物。我当即让人去探查温衍这几日的行踪。若想画温衍的画像,还是得需观其面观其面观其面,最后画其像,一气呵成。
据探子回报,温衍此人行踪甚是飘渺,且承文体谅他的腿疾特许他不用上早朝。我如此一来,我压根儿就不能观其面,更别说画其像了。
不过我这人耐心不错,温衍再如何飘渺,他总得吃喝拉撒,我就不信逮不到他。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半月之后,我终于得到消息——嘤嘤戏班于畅戏园开新戏,温衍将至。
我提前去畅戏园里观察了一番,温衍有腿疾,定是不会去二楼的厢房,那么他就只能在一楼里。为了能在最好的位置上观其面,我非常大手笔地包了二楼所有的厢房。
如此一来,无论温衍坐哪儿,我都能毫无阻碍地观其面貌,画其画像。
嘤嘤戏班开戏的那一日,为了不负说书先生对我所评价的横行霸道之名,我以公主出游的架势,侍卫里三圈外三圈地围住了畅戏园,公主府的那顶金光闪闪的轿子停在畅戏园外,我穿得甚是隆重,云舞扶着我下轿,我站在轿子外迎风嫣然一笑。
据说那一日我的隆重出场,吓跑了不少去听戏的达官贵人。云舞说估摸他们以为我是借听戏之名而行选驸马之实,是以皆是早跑为妙。
我进了畅戏园后,里头是半个人影也没有。
我颇是得意,我今日如此作为不过也就是想清场,好让我与温衍两人独处。如今一个人也没有,真真是称心如意呀。
云舞把从公主府里带出来的糕点一一摆在食案上,并沏好了一壶信阳毛尖。不过很明显的是,云舞今日有些心不在焉,我瞅了眼外头的天,乌云翻滚,看起来像是要快要下雨了。
我自是知道云舞为何心不在焉了,她不过是在担心温衍的那颗驸马种子。
我凉凉地道:“你想回去了?”
云舞两眼一亮,“公主要让我回去?”
我笑眯眯地道:“本公主向来都是很体贴的,对不对?”
云舞狂点头,“公主是我见过最最最体贴的人。”
“这个的确是事实。”我“唔”了声,摆摆手,“你回去罢,顺带替我向驸马种子问声好。”
云舞喜道:“一定一定,公主的关心,新驸马在地下定是能感受到的。”
我忽觉云舞这话有些不对劲,不过回想了一遍又察觉不出不对劲的地方来,遂是作罢了。为了守株待兔,我来得有些早,戏班头子是个有眼色的人,他来问我要不要提前开戏,我拒绝了。
我来这里本意也不是看戏,而是看人。
人未到,戏开了也无用。
我瞅了瞅这空荡荡的戏园子,心里头颇是感慨。以前在宫里的畅听阁里听戏时,身边好歹也有个知己陪着。如今知己远嫁江南,剩下我一人在京城里。现在听个戏,身边却是连说个话的人也没有。
我甚是感慨地用了两块糯米凉糕,喝了半杯信阳毛尖。当我用手帕抹嘴时,这空荡荡的畅戏园里头响起了脚步声。我一喜,连忙抬头望去。
这一望,我浑身都僵住了。
竟是晏清。
作者有话要说:o(╯□╰)o本来想今天把所有男主都拉出去逛一圈的~~~木有想到前驸马童鞋出来了…
ps.谢谢小清明童鞋的长评~~~一开坑就有长评,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呀呀呀~~我待会继续码字,努力更多一章,报答这个长评~~~~~~
第三章
晏清不爱听戏,我们成婚四年,这一点我还是记得的。
我那顶金光闪闪的轿子还在畅戏园外头搁着,只要不是瞎子没有人不知道常宁公主就在畅戏园里面。
那么…
我这个前驸马在明知我在里头的情况下还来听他不喜欢的戏,究竟是意欲何在?
我很想自作多情地认为晏清是想来见我,他在和离以后方发现了本公主的好,此回前来就是想力挽狂澜,与本公主再续前缘。
只可惜我被晏清伤了四年之久,这样的想法我不敢奢望。
是以,我很不厚到地认为晏清此回前来是对惊为天人的国师一见钟情,欲要抛弃杜汐汐而后与国师断袖!
如此一想,我心里头顿时舒畅极了。
就连晏清上来同我行礼时,我也表现得相当有气度。我笑眯眯地喝完剩下的半杯信阳毛尖,“起来吧,这里也不是宫中,晏尚书不必多礼。”
晏清站直了身子。
我光明正大地瞅着他。自从和离后,这是我第一回见到晏清。他看起来气色不错,脸上的淤青也消了,又变回了之前那副俊朗的模样。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但此时此刻我再见到晏清,我却是希望他过得不好。
“公主气色看起来不错。”
“晏尚书的也不差。”
…
我和晏清说了好些客套话,末了我忽觉有些恍惚,我和晏清这样说下去算什么?我端起茶杯准备喝口茶润润嗓子,却是忘了我方才已是喝光了。我放下茶杯,身后的丫环上前来我倒茶,不料晏清却是道:“我来。”
我有些受宠若惊。
我看着晏清倒满了一整杯的信阳毛尖,他双手捧着茶杯递给了我,我瞅了他一眼,接下来我做了件很是无理取闹的事。我一甩宽袖,打翻了晏清手里的茶,我冷着脸站了起来。
“晏清,我跟你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
我越想就越觉得自己不值得,连承文也会让我三分,过去四年里我究竟为何要过得如此憋屈?晏清凭什么践踏我的心?一个毫无身份的歌姬又凭什么能和我比?
茶盅里的茶有些烫,方才我打翻的时候,晏清躲也没有躲,就这样硬生生地接住了一整杯滚烫的茶,他面不改色地看着我,眼里竟是有了笑意。
我一愣,怔怔地又看了看他。他眼里的笑意更浓厚了。
我皱眉问:“你是不是上回被我打傻了?”
晏清张嘴似乎准备说些什么,此时却是有一小厮匆匆跑进了来,他上气不接下气道:“公…公主…国师来了…”
我一听,立即眼睛一亮,也顾不得晏清是真傻还是假傻了,赶忙吩咐道:“等会国师进来时,你去和他说本公主体谅国师腿疾在身,就不必上来同我行礼了。”
在我还未能完全接受温衍的那张脸时,我要尽量避免与他少见面。在二楼远观温衍的相貌,方是最最合适的。小厮应了声便下去在门口等待温衍的前来。
我等了大半月,如今总算是等到了。
我此时心里头难免有些激动,面上也由不得带了丝喜色,一时间竟是把还在场的晏清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直到我感受到晏清那道略含深意的目光时,我方回过神来。
“噢,你还在呀。”
晏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公主可是有意将国师列为新驸马人选?”
我道:“这与你无关。”
他笑了笑,“不管如何,还望公主三思。”
晏清的语气让我从头到脚都甚是不爽。我知晓温衍一夜间成为承文身边的红人,招了不少人的嫉妒。温衍如何上位的我不知晓,但晏清与我和离了还对我管三管四的则让我立即把脸拉了下来。
“晏尚书估摸是忘了我们和离的事了,和离书说写得一清二楚,我与晏尚书不相安谐,从此男女婚嫁各不相干。”我冷笑了一声,“晏清,你可别忘了,我是大荣的长公主,京城里无人不知我的恶名,我以前喜欢你愿意为你收敛性子,可如今我不喜欢你了,你就什么都不是。我若是干出些什么来,你就只能往死里吃亏。我即便是要你阿父当驸马,晏尚书也只能有喊我一声阿娘的份。”
眼见晏清的脸色变了又变,我心里别提有多舒畅了。
“戏要开演了,晏尚书自便罢。”
我清楚晏清的性子,在我此番话的打击下,他定是受不住的,铁定不会再留下来听戏的。果不其然,晏清铁青着脸离开了畅戏园。
我这几年太过宠晏清,以至于让他和一个歌姬欺负到我的头上来。晏清之前让我如此难堪,估摸也是忘了我是皇家的女儿。可如今他也该记起来了,我是常宁公主,我是大荣里最为尊贵的女子,我娇蛮任性也罢,无理取闹也罢,在这个皇权至上里,还是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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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衍进来的时候,他抬起头遥遥地望了我一眼,对我微微颔首,又是轻轻一笑。
他对畅戏园里头只有我和他两人的状况看起来一点诧异也没有,像是早已知晓一般,依旧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他的随从推着他走到一个较为较为空旷的位置,而后他的随从像是变法宝似的,短短一瞬,温衍的周围就多了套精致的茶具,即便距离有些远,但我仍旧眼尖地认出了那套茶具是清水紫砂,做工极妙,前些年我偶然得之,爱不释手,只可惜与晏清吵架时不慎把它给摔了,后来寻人来补却始终复原不了。今日再见这套清水紫砂,我的心立即扑通扑通地跳。
我总算是忍不住了,顾不得温衍那张脸,屁颠屁颠地跑了下去。
戏台子上也开始了唱戏,他们在唱些什么我也不晓得,反正此时让我的眼睛难以离开的就只有温衍的脸和温衍的清水紫砂。
我坐在温衍的身侧,“国师,好巧。”
温衍轻笑:“公主要来一杯碧螺春吗?”
我自是不会拒绝了,我故作矜持地停顿了会,方浅笑道:“也好。”
温衍的随从倒了两杯碧螺春,温衍接过一杯,侧首送至我面前,“公主,请。”修长白皙的五指衬着清水紫砂杯,委实是人美茶具美意境美,方才晏清在我此处留下的怨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轻抿了一口,不由赞道:“好茶。”
温衍的随从自豪地道:“当然是好茶,泡茶的水可是玉山雪水。我们公子最精通茶艺了,即便是皇宫里的茶也及不上我家公子沏的茶。”
“阿蛮。”温衍轻斥了一声,又对我道:“公主莫要介怀,阿蛮自幼被我宠惯了,说起来话来常常过于直爽。”
我道:“直爽是件好事,我欣赏真性情的人,国师也无需介怀。”说话间,我又摸了摸手里的清水紫砂杯,真真是爱不释手呐。
温衍笑了笑,目光又转回了戏台上。
我对台上的戏一点兴致也没有,趁温衍认真听戏时,我的目光时而落在紫砂壶上时而又落在温衍的脸上,两边不停地转着,简直就比台上演戏的人还要忙。
正当我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温衍时,阿蛮忽然开口了:“公主殿下,为何你总是盯着我家公子看?”
我立即被呛到了,连连咳嗽了几声,方干笑道:“我…”话还未说全,温衍的目光就望了过来。他这样一望,我竟是立即说不出话来,该死的目光还黏在他的脸上。
我又咳了几声,温衍又递给我一杯茶,“有些烫,公主小心些。”
我脸皮这么厚的人,在温衍此番举动下,耳根子竟是热得发烫,我赶紧接过,低着头品起茶来。阿蛮又道:“公主殿下,为何你的耳根子红了?”
我又被呛到了。
我干笑了几声,“茶烫…茶烫…”
我偷偷地瞄了温衍一眼,他此时全神贯注地看戏,似乎也不曾发现我的异常,我总算松了口气。我心不在焉地看戏,琢磨着该如何和温衍讨这套清水紫砂。
不过这套清水紫砂甚是珍贵,估摸温衍是不肯割爱的。通常我遇到不肯割爱的,皆会采取以物易物,以心头之好换心头之好。
我酝酿了一番,开口道:“不知国师有何特别想要的东西?”
温衍道:“没有。”
我道:“是人便会有欲望,有欲则有求,国师即便再能算尽天命,也始终是凡夫俗子。心中怎会没有所求呢?”
温衍沉默了一会,方轻声道:“我之所求,逆天亦是难得。”
我一怔,此时天边忽然打了个响雷,我望着温衍,总觉得这人像是天边的雾一般飘渺虚无。他迎上我的目光,对我浅浅一笑。
“公主之所求,终有一日能修得正果。”
我正诧异温衍这话的意思时,却只听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我颦眉,扭头一瞧,云舞面带喜色地往我这里奔了过来。
她气喘吁吁地道:“公…公主,新驸马爷从地下蹦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俺错了~~~俺要在这里向昨晚熬夜等我更文的童鞋道歉!o
我昨晚卡文了…坑爹的晏清童鞋,他一出场我就卡得无比销魂~~~
俺错了…俺错了…俺深深地错了…
由于正在裸奔…我不能保证思路会一直很顺畅…所以以后千万不要熬夜等我更新…我现在把昨天欠的那一章给码了…如果乃们半夜12点前还没看到我更新,那就千万不要等了。
第四章
我一听,不由得大惊失色,目光立即望向温衍。温衍淡淡一笑,也不言语,抬起清水紫砂杯,浅浅地品着碧螺春。
云舞急急地道:“公主,快些回去吧,新驸马爷在等着你呢。”
我瞥了云舞一眼,让她稍安勿躁。云舞张张嘴欲要说些什么,我眉头一蹙,她马上闭嘴了。
我是万万不会相信一颗种子能种出个人来,即便此时公主府里头有千千万万个驸马在等着我,我也不会立马回去。
种子是温衍给的,种驸马也是他说的,所有怪事都是在温衍出现后才发生的。如今当务之急,我要弄清楚温衍究竟在弄什么把戏。
戏台上演得轰轰烈烈,听得我心烦,我叫来了戏班头子让他把这出戏给停了。畅戏园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我瞅着温衍,眯眼问道:“国师欠我一个解释。”
温衍淡道:“如今信或不信都无妨,公主终有一日会信的。”
外头又打了个响雷,我心想此刻估摸不能从温衍嘴里挖出什么了,遂道:“国师的话真是玄乎。一个月前国师因替陛下算了一命而获得陛下的青睐,不知国师是否也能替我算上一回?”
温衍抬眼看了看我,眉眼间依旧是温润的神色。
“公主想算什么?”
我道:“算姻缘。”
温衍静静地看着我,不知为何,我忽觉浑身有些不自在,他那张脸对于我而言始终有一种致命的困扰力。我别过了目光,落在虚空之上。
温衍道:“天赐良缘,佳偶天成。”
我冷笑道:“想来国师也有所知一个月前我刚刚与前驸马和离了,国师既是说天赐良缘,那我与前驸马之间莫非是天赐孽缘?且若是国师上回所说的话是真的,那如今三个月未到,新驸马却是种了出来,国师又要如何解释?”
温衍仍然静静地看着我,无论我的言语间有多么的嘲讽,他依旧温润如初,只是轻启薄唇,淡道:“天机不可泄露。”
我嘴皮一抖,“这话似乎是你们算命的最爱说的话了。”
温衍道:“公主所言甚是。”
我与温衍吵不起来,他这人就像是山间的溪水,清冷温润,无论我怎么添油加醋他也烧不起来。我算是放弃了,“罢了罢了,云舞,我们回府罢。”
云舞一喜,扶住我的手,连道:“公主,新驸马爷长得可俊了。”
我又是嘴皮一抖。
见过惊为天人的温衍后,估摸这世间再也无男子能俊得让我难以离开目光了。回府的路上,云舞就像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言语间全是对种子驸马的赞美之词。
“诶,公主,你没亲眼见到真真是太可惜了。话说当时一道闪电劈下,正好就劈中了新驸马爷所躺的那块地,我担心新驸马爷在地下被劈坏了,便顶着闪电雷鸣想去把新驸马爷挖出来瞧一瞧,不料我人还未靠近,又是好几个轰雷炸响,我当时定了定身子,又是一道闪电劈下,轰隆轰隆的,然后新驸马爷就从地底下蹦出来了。当时新驸马爷浑身都是泥土,即便满身尘埃,可新驸马爷真真是应了那句诗词,出淤泥而不染!那眉目,那神情,简直就是为了当公主的驸马而种出来的!”
我很是好心地提醒云舞,“满身泥土满身尘埃,这是出淤泥而大染…”
云舞急急地道:“不是的,新驸马爷一桶水浇下,什么泥土尘埃都是浮云。”
活生生的一个人从地下蹦出来,我不信。种子能种个人出来,我更是不信。只不过这日子无聊得很,本公主与国师玩玩也未尝不可。
从地底里长出来的新驸马,有趣有趣真是有趣,我倒是要好好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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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我那新驸马是地底里长出来的缘故,是以我们夫妻二人相见时,方式也较为特别。我一下轿子,还来不及看清我那公主府的牌匾,已是有一道黑影扑了过来。
我一闪,那道黑影跌倒在我的脚下。
云舞扑了过去,两眼泪汪汪,“驸马爷!”
我一愣,拔刀的侍卫们也是一愣,那道黑影从地上爬了起来,顺着我的裙裾一路摸了上来,最后双手停在我的腰间上。我瞅着他,他睁着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娘子。”
我一抖,新驸马抱紧了我,“娘子,快要下雨了,小心着凉了,我们进屋去吧。”
我再抖,云舞道:“你们在做什么?还不把刀放下,这是我们的新驸马爷!”
我三抖,新驸马拉了我进屋。
我在软椅上坐着,新驸马甚是殷勤地给我倒了杯热茶,而后在我左侧坐下,与我靠得极近。我边喝热茶边打量着他。这新驸马倒是长得俊,唇红齿白的,眼睛也是我见过这么多男子里最为澄澈的一双。
许是我的目光过于直接,新驸马的耳根子红了下。
他小声地道:“娘子为何一直在看我?”
我搁下茶杯,瞅着他,问道:“你当真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新驸马一脸迷惑,“娘子的话,我听不明白。”
啧啧,看来这新驸马装傻的本事一流。不过我也不是这么容易打发的,我眯眯眼,道:“你…”话还未说完,新驸马忽然握住了我的手,他颇是诚恳地看着我道:“娘子,我姓柳,单名一个豫字,表字瑾明。”
我微怔,这个自称柳豫的新驸马又道:“娘子,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
云舞继续两眼泪汪汪,“公主,你瞧瞧,种出来的驸马就是不一样。”
我抽出我的手,拿出手帕抹了抹,“柳…豫是吧?温衍没有告诉你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么?你可知道上一回碰我手的人下场如何?云舞,你来给这位种子驸马说说。”
云舞道:“公主,京城里的男人见到你都怕得屁滚尿流的,哪有人敢碰你的手?”
这丫环真真是不配我,见到种子驸马的美色就把我们主仆二人间的默契忘得一干二净。不过也罢,本公主是个有气度的人,不和她计较。
柳豫眼巴巴地看着我的手,他忽然道:“娘子放心,以后谁敢碰你的手,我立马将他跺了!”
这种子驸马果真会装蒜,我凉凉地道:“柳豫,你和温衍是什么关系?”
柳豫一脸困惑,“温衍是谁?”
我想了想,答道:“唔,把你塞进种子里的男人。”
“不认识。”柳豫一脸诚恳地看着我,“娘子,你不要赶我走,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所有粗活我都能干的,我还可以暖床,春宫七十二式,娘子喜欢哪一式,我都可以奉陪。”
欸,温衍给我的那颗种子真是不纯洁。
我笑眯眯地道:“龙阳七十二式,你奉陪不?”
柳豫的脸色一变,但瞬间他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他信誓旦旦地道:“原来娘子有此种难言之隐,不过娘子莫要担心,只要是娘子,不管男女我都可以奉陪,定会让娘子高高兴兴欲|仙|欲|死的。”
眼见周围的下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我让人去把吴嵩叫了过来。
吴嵩进来的时候,我依旧在笑眯眯地看着柳豫。
“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我慢条斯理地用了口茶,“把这个姓柳名豫的男人给本公主扔出府去。”柳豫是长得不错,的确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是我偏不能如了温衍的意思。
我把柳豫扔出去,接下来我倒要看看温衍会做些什么。
吴嵩立马应了一声“是”。
云舞大惊失色地道:“公主,他可是…”
我瞥了她一眼,淡道:“没有可是,云舞,前段日子你也胡闹够了。公主府怎么可能会收留身份不明的人?”
云舞垂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柳豫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娘子,我没有身份不明。我姓柳,单名一个豫字,表字…”
我打断他的话,“哦?你籍贯是哪儿?家人又何在?”
柳豫慌了,“娘子,我…我…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姓柳,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