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慕月上场,怎么让你英雄救美,让慕月公主死心塌地地嫁给你?”
“对,你做得很好。而且你也料到了顾星云和江九怀会在围场杀掉我。”
“那是最好的机会,如果是我,我也不会放过。”
“不错,的确如此,而且手法必须高深,不可以只有一个离诀国的废物太子死掉,连离诀国的二皇子最好也受伤,这样顾星云才能摆脱嫌疑,嫁祸给羲和国,这案子最终会办成悬案,而羲和国欠了离诀国这么大一个情,自然会让慕月公主做为赔偿嫁给顾星云,不管慕月愿不愿意。”
“顾公子神机妙算,倒是我多事了。”
“哪里?若没有你安排慕月公主出场,我怎么能准备料知顾星云会在何处?”
“公主受惊,皇子救美,顾星云诡计若是得逞,慕月对顾星云的排斥至少会少一些,顾星云自然会去找公主。”
“所以你连要慕月去哪里,都让皇后交代好了,君小姐的不仅棋下得好,连局也布得极为妥当。”
“顾公子过奖。”
“只是你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只需要按着你安排的路数走下去,赢的人依然是我,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出现在哪里?”
“嗯哼!”剧烈的疼痛让君玉歆几乎大呼出声,可她的大叫声还未喊出,齿间已咬住了一个事物,那是顾舒玄的一只手臂,他伸出一只手臂来塞进君玉歆口中免得她的痛呼声过大,另一手握着小刀迅速切开君玉歆的肌肤,左右各一翻,那深深倒刺在君玉歆肩胛处的箭头便连肉带血地被挑了出来。
这比中箭时还要疼太多,疼得君玉歆眼冒金星,瞪着一双眼睛连合都合不拢,死死地咬着顾舒玄的手臂,直到满嘴鲜血,喉间发出“呜呜”的沉闷喊声。
“因为你爱我,君玉歆,因为你爱我,你怕我死在那里,你不放心我,你想将一切都控制在你的掌心中,你不许出任何偏差。但是君玉歆,我是顾舒玄,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物体,也不是你的敌人,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残忍,你为了君家要牺牲什么是你的事,可你不能牺牲我的!我此后的人生中有关你的只有记忆,你不能把这份记忆变得满是阴谋和血腥,你不能毁掉它,你不能!”
君玉歆从未听过如此蛮横无理的要求,要娶别人的是他,要自己依然善良的也是他,君玉歆很想冷笑问他一句你凭什么觉得我该要听你的?可是她看着顾舒玄通红的眼睛,额头暴起的青筋,还有因为紧咬牙关而有些扭曲的脸庞,连问一声的勇气都没有。
所有以后的人生中有关彼此的,只有记忆。
这是天底下最剜心的情话。
当顾舒玄看到君玉歆中箭的时候,他甚至忘了他是谁,他只想去抱着君玉歆逃走,逃得远远的,什么都不要了,去***国仇家恨啊,若她死了,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这若大天下,如若没有一个人可以与她共花灯雨下,湖中泛舟,清水煮茶,要怎么安然度过这一生?
可是她怎么就能毫不在意呢?明明一起经历过生死,一起走过那么多事,明明热吻,明明爱她那么深刻,她怎么就可以当做毫不放在心上?还要这么平静无波地看着自己,风清云淡地跟他说话。
顾舒玄甚至恨君玉歆,这个女人,这个明明深受却不可得的女人,在拼了命地把他往外推,她就不能挽留自己吗?像普通的女子那样,问一句自己可不可不要离开?哪怕只是问一句也好啊!可是从他认识君玉歆起,君玉歆就从未做过任何的挽留,她由着自己来便来,去便去,自己就像是她随意兴起时看中的一只宠物,走了便走了,毫不留念。
她像是随时可以抽身,然后还能全身而退,哪管自己是死是活,哪管自己是不是可怜地求她多看一眼,哪管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离开。她从来不闻不问,她自私到无以复加。
灵姬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君玉歆啊,看似多情,其实是这天底下最无情的人。
“别毁掉它,君玉歆,若有朝一日我如坠地狱,这会是我唯一可以取暖的光明。”他哀求着,像是一个孩子请求母亲给他一个玩具,在无人跟他嬉闹时不会太孤单。
他滚烫的吻落在君玉歆的伤口上,一点点吮干血迹,看着那道伤口,这算不算她为自己付出过的痕迹?


第141章:夜间晚宴

顾舒玄绝望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未有一刻,他这么迷茫,他甚至没有人可以询问,问一问他到底该选择什么,就这么走下去吗?娶了慕月公主,回离诀国,然后抱着与君玉歆这短暂的回忆从此帝王一生?
他本非优柔寡断的人,但他此刻,犹豫万分。
君玉歆松开口放开顾舒玄的手臂,过份苍白的脸上布满汗珠,她太过疲累,连抬眼都困难,呼吸灼热而急促,眼前是顾舒玄的脸,他还在说些什么,可是她已经听不见了,耳边嗡嗡作响,终于眼前漆黑,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拉住不知是谁的衣袖:“长善,晚宴开始前,叫醒我。”
长善端着水站在门口,无声落泪,君玉歆拉住的是顾舒玄的一角衣衫,顾舒玄悲然一笑:“到最后,你想的依然是君家,是羲和,是你自己,而不是我。”
他松开君玉歆的手,将衣袖放下,遮住君玉歆留下的两排咬痕,掸了掸袍子起身,洒然对长善说道:“替她擦个身子,上点止血药,换身干净衣裳,晚宴开始前叫醒她。”
话毕,他已出了房门,如来时一般桃花眼带笑,潇洒,从容。
晚宴前开始的半个时辰,在古长月行宫的书房里,江九怀,君发财和君隐正襟危坐,等着皇帝训话。
古长月拔了拔茶杯盖子,喝了一口茶,冷眼看着江九怀:“大将军,那逃走的两个刺客抓到了吗?”
“回皇上的话,臣还在搜捕。”江九怀依然内敛恭敬,全然看不出半分对古长月的不满,也正是他这份内敛恭敬才让他在这么多年里做了这么多污秽事而不令人起疑。
“区区两个刺客,大将军都抓不到,是不是太对不住大将军的帅印了?”古长月的话绵里藏针,他早年收过一次江九怀的兵权,不过以失败告终,可是这一回,君家之前借着会试清肃之事,清扫了不江家的势力,江九怀年纪也大了,两个儿子里一个比君安还不争气,另一个远在天边,所以古长月觉得,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削兵权的好机会。
而此次狩错围场的事,正好给他一个借口和机会。
屋子里的都是人精,古长月那点打算谁的眼睛也逃不过,君隐难得的眉头微皱,对古长月百般无奈:这位年轻的皇帝,为何总要像小安说的那般,一直在作死?
而江九怀像是听不懂古长月的话一般:“末将惭愧。”惭愧之后呢?江九怀再没有别的表示了。
古长月见江九怀如此不懂事,只好借着君发财来发挥,他把君发财父子叫来此处,便是想用君家来震摄江家的,他说:“江大将军玩忽职守,致使我羲和国在臣国面前无颜,君爱卿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君隐未作多想便说道:“江大人搜捕刺客辛苦,若是有在下帮得上忙的地方,江大人一定不要客气。”
这么多年的官场浸淫,又跟着君发财学了不少养气功夫,君隐早已打得一手好太极。
江九怀知道君家不会在这种时候做落井下石的事,毕竟至少从明面上的牌来看,江家和君家依然要保持着表面的平和,才足以保证羲和国朝堂正常运转,少了他们任何一方,权利的天平又会倾斜,这是君发财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江九怀接住了君隐的客气话:“多谢君大人,若有难处,还望君府不吝相助。”
“江大人客气,为皇上分忧,本是身为臣子的分内之事。”君隐亦是和和气气说道。
这两人你一句不必客气,我一句哪里哪里,听得古长月心里直憋火,他想看到的是君江这两头恶犬相斗,斗个你死我活,他便能轻松收拾他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彼此忌惮又彼此安抚,
所以古长月决定挖个陷阱给他们跳:“江爱卿,朕限你三日之内将刺客抓捕归案,若办事不力,便交由君爱卿彻查此事,凡玩忽职守者,一个都不许放过!”
这是要借刀杀人了,可惜计谋太浅显,于是大家又是和和气气应下,彼此道一声有劳辛苦。
古长月越看这两家人越来气。
出了古长月的行宫,一直一言不发的君发财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若有先皇一半的睿智,我将这君家交出来又何妨?”
“君家这么多年守护的,到底是古氏皇族,还是羲和国?”君隐突然发问。
“谁能分得清呢?”君发财负手摇头,与君隐两人并排慢慢走着,“你刚才做得很好,不能把江九怀逼急了,逼急了鱼跳得太快网不好收啊。”
“儿子知道。”君隐低头应下。
“玉歆那丫头怎么样了?”君发财问君隐。
“吃了药已经睡下了。”君隐很奇怪,以前君发财最喜欢跟君玉歆说话,谈天说地无话不谈,可是至那日书房长谈之后,君发财好像有意避着君玉歆,话也不再多说了。
而那一晚到底聊了什么,许是永远都只有君发财和君玉歆知道了,旁人只知道,那一晚过后的君发财,似乎越发苍老了,连背都驼了起来。
“你多陪陪她,顾舒玄若真的娶了慕月,她只怕伤心得要死,便生性格又要强,难过死了都不肯让别人知道,真不知道这性格像了谁的。”君发财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摇着头自己走远了。
君家父子和江九怀刚出古长月书房,便立刻又有其它人前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慕月公主。
这位单纯的慕月公主来向她的皇帝哥哥求情:“皇兄,我知道离诀国使臣是来求娶我的,我…我可不可…自己挑一个郎君?”
慕月是古长月的胞妹,若说古长月还有一丝未泯的良心,也仅仅就在慕月身上了,至少他没有把慕月公主杀了,以防止她夺位,慕月当感激自己是个女儿身,未成为古长月的眼中钉。
古长月看着慕月,似笑非笑问她:“你想挑哪一个?”
“顾舒玄。”女儿情怀满腹的慕月公主显得局促不安,她一直是有些怕她唯一的这个亲哥哥的。
“为什么是他?”古长月难得好心情地愿意听她多说一些。
“今日遇上刺客的时候,是他救了我。而且我如果嫁给了他,也会时时记着自己是羲和国出来的公主,无论何时何地何事都会以羲和国利益为先,只要皇兄需要,慕月可以为羲和国做任何事的。”慕月公主睁着大眼睛认真说道。
古长月盯着她看了片刻,才缓声道:“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慕月连忙跪下请罪:“回皇兄,是…是我去向皇嫂问来的。”
“皇后?”
“正是。”慕月已吓得不轻,轻轻点头。
古长月冷笑一声,他便知道,以慕月的脑子怎么能说出这种等同于愿意去做一个细作一样的话,必然是有人教唆的,如果是皇后,倒是不难理解。
楚环本来就是希望慕月嫁给顾舒玄的,如今这样帮着慕月游说自己,实在是一件再合情理不过的事情。
古长月看了她一会儿,说道:“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慕月并没有得到古长月肯定的答复,可是她也不敢再多问,哪怕皇帝是她的亲哥哥又能怎么样?首先他是皇帝,其次他才是哥哥。这个道理,生在天家的人都明白。
古长月不知道,慕月的话是皇后教的,皇后又是谁教的呢?是顾舒玄。
这是顾舒玄给古长月下的最后一副定心丸,如果慕月真的要成为羲和国的细作,至少要挑一个无能的夫君,而在顾舒玄和顾星云之间,大家都会认为,最无用的人是顾舒玄的。
顾舒玄勤劳地织着一张网,一路用最甜美的果子诱人,诱着古长月往他的网里走着。
并非是古长月蠢笨,而是顾舒玄这十多年来,隐藏得太好太好,不会有人怀疑他的“无能”和“软弱”。
晚宴前长善叫醒了君玉歆,君玉歆让她备下一桶热汤,泡在澡盆中的她运转内力,强提真气,逼得脸上有几分血色,换好衣衫后又抹了些胭脂,直到确认了自己脸上有了几分人色,才戴上面纱,挽着君安和君隐的手臂来到宴会上。
无怪这京中的女子总是嫉妒君玉歆的,她真的太轻松就获得了别人一辈子都期盼不来的东西,显赫的家世,无上的宠爱,一辈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还有君隐和君安掏心掏肺的溺爱,连君发财都格外疼爱她这个宝贝女儿,她像是一件稀世珍宝,所有人都众星拱月般把她捧在手心里,高高举过头顶,让她探手可以摘星辰。
可这样一个人,竟然还是个瞎子。
一个瞎子,拥有了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人们便连同情都升不起,只剩下无边无尽的嫉妒,恶毒的诅咒着,这样一个瞎子凭什么占尽人世最美好的一切,有何资格!
君玉歆将这些嫉妒憎恨的嘴脸看在眼中,抛于脑后,如果他们知道自己付出过什么,他们便会知道,所有一切,她都消受得起。


第142章:再遇刺杀

晚宴并不是往日里的那般宫宴,而是宾主齐欢,围着篝火享受着今日大家的猎来的丰盛猎物,篝火上毫无创意地烤着一只烤全羊,羊肉烤得滋滋冒油,香气熏人,看上去倒是十分可口的样子。
君玉歆刚坐下不久,便有人上前来说话,君玉歆扶着小安的手站起来,来人是慕月,容不得她仗着君家小姐身份无礼,慕月公主端着一杯酒,羞红着脸对君玉歆说道:“君小姐,我听说了一些事,想来问问你。”
“公主有话直说无妨。”许是身体依然虚弱的原因,君玉歆竟用了些力气才能让语气自然轻快。
“我听人说,君小姐与顾公子…走得极近?”慕月连脸都羞得抬不起来,在篝火的照映下,她红朴朴的脸蛋更显得迷人。
君玉歆松开君安的手,轻笑道:“公主此话何意?”
君玉歆需要知道,慕月来问这句话是想知道顾舒玄更多的事,想了解他,还是有人说了不该说的话,吹了慕月的耳边风,所以她来探个究竟。
“若君小姐…君小姐属意顾公子…”
“公主过虑了。”不必再听下去了,所以君玉歆截断了慕月的话,是有人跟慕月说了她与顾舒玄在民间传的那些谣言,挑拨慕月与顾舒玄之间那脆弱不堪的假情意,以此破坏顾舒玄想娶到慕月的计划。君玉歆没有多想便脱口而出:“我与顾公子只是普通好友,京中之人多爱逞口舌是非,相信公主自能分辨,听闻今日顾公子舍身救公主,实在令人羡慕。”
君玉歆那仅能看见的半张脸上堆着令人心情愉悦的笑容,她这小半张脸笑起来总是人畜无害,天真可爱的,要骗过慕月这样单纯的人,实在再容易不过。
所以慕月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拍着胸口:“我就知道他们是在瞎说,君小姐我敬你一杯吧。”
君玉歆刚要拿酒,君安却拦住她:“我姐姐身体不适不便饮酒,我陪你喝。”说着便一饮而尽。
慕月愣了一下,还是喝尽了杯中的酒,盈盈笑着回去了,路过顾舒玄面前时,羞赧地冲他微笑。
君玉歆的目光没有紧随着慕月,而是看向了顾星云那里,果然那位离诀国的二皇子看向自己时目光不善,想来慕月公主听到的那些传闻,就是他说给慕月听的。
“烦死了这个女人!”君安觉得窝火之极,他这位京中纨绔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不能杀顾舒玄,不能打慕月,不能替自己姐姐出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君玉歆吃了一个又一个闷亏,还必须要尽数吞下,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他看着心疼不已,却毫无办法。
“我没事的小安。”君玉歆拉着君安坐下,肩胛处还在作痛,没有哪一种灵丹妙药能让那么深的箭伤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就复原,好在这痛她还能扛得住,也亏得她打小习武,不然哪里有柔弱女子受得起这种煎熬?
“玉歆,今晚哪里都不要去,跟在哥哥身边可好?”君隐拉着君玉歆的手,他有更多的担忧。
“哥你有你的事要做,我也有我的,长善和小安都在我身边,你就不用担心了。”君玉歆笑着说道。
忽然一阵丝竹声响起,身形妖娆的舞姬们面带轻纱,头悬额饰,赤着双脚扭着腰姿旋转而入,轻快的声乐和灵活的舞姿霎时吸引了这场上所有人的目光,这舞蹈大胆泼辣,舞姬脚上系着铃铛,翩翩起舞时铃铛叮咚作响,颇是好听,
尤其是围着篝火,跳着如此惹火的舞蹈,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就是从江南运来的那批舞姬?”君玉歆低声问君隐。
“不错。”君隐对这些莺歌燕舞一向兴趣不大,而君安则是过尽千帆,看多了莺莺燕燕对这些更提不起兴趣来。
“我倒不知道,江南的女子除了婉约有余,还风情万种。”君玉歆笑声说道。
“你不喜欢就别看了。”君隐给她布了些菜,重伤在身,吃不得太过油腻的东西,君隐也是费尽心思才挑了些清淡的小菜。
君玉歆摇了摇头,没有再说其它,而是看着坐在古长月右手边下座的古长凌。
这位凌王爷永远是是沉默话不多的,红唇不点而妖,细嚼慢咽着,浅饮斜斟着,好像这场上的热门与喧嚣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专心地喝着酒,吃着菜,认真得连古长月都不多看一眼。
“别看了,一切有我。”君隐挡住君玉歆的视线,拍了拍她的手背。
突然那边的顾星云起身,走到一众舞姬最前面,对着古长月拱手,却不下跪,说道:“我早在离诀国之时便听闻羲和国有一位温柔娴雅的公主,此番前来,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所有人都知道,顾星云拉开了今晚的重头戏,便都打起精神来认真听他说:“离诀与羲和两国子民都盼望永无战事,和睦相处,互通来往,所以我来离诀国时,父皇让我向皇上求娶公主,还望皇上赐婚。”
古长月放下酒杯,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星云一眼,又看了看慕月,慕月正一脸焦急地望着她,宴会前的那席话她是豁出去了才鼓勇气向古长月开口的,可是谁知道古长月有没有听进去呢?
而古长月格外享受这种大家都在等着他一句九鼎之言的感觉,所有人都必须安静,而且侧耳倾听他的每一句话,他享受了许久才慢慢说道:“慕月是朕唯一的妹妹,是本朝的公主,按理说,当嫁离诀国太子才对。”
君玉歆把目光转向顾舒玄,这个时候的顾舒玄应该是要站出来谢主隆恩了,可是顾舒玄却一动不动。
慕月也急了,古长月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顾舒玄为什么还没有动静呢?
还未到到大家着急更多,顾星云已是豁出去了:“若公主只是想嫁一个太子,那本国给她一个太子妃便是,等我回到离诀,便是太子。”
君玉歆将身体微微向前倾着,这样能减少一些疼痛,心里却在冷笑,顾星云显然是在离诀国过惯了人上人的优越日子,丝毫也不了解古长月的心理,古长月这样的人最讨厌别人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跟他说话,他是帝王人,他便是最高的那个人,而顾星云却不明白。
而君玉歆,她是早已知道了这两人的性格,便料定了只要稍加挑拨,顾星云想娶慕月便难上加难。
果不其然,古长月冷冷说道:“怎么,你是觉得我国公主是个物品,是个人都可以娶回家吗?”
“皇上此话何意?”
“此事稍后再议,上歌舞!”
君玉歆心下微沉,拉了拉长善的手:“你的双刀带着没?”
“从不离身。”长善扶着双刀刀柄,警惕一声。
“行,等会儿有事你自己先跑。”君玉歆说道。
“好。”长善干脆应下。
君玉歆心里有些堵,长善好歹也假装一下忠心什么的。
篝火跳动,丝竹之声再次响,君玉歆敏锐地看顾星云的手在身后比了一个手势,君玉歆目光迅速看到江九怀身后有一个人悄然退下,再看身侧,君隐已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搁于膝上,那是一个最快出手的姿势。
突然一个舞姿优美旋转动人的舞姬踢飞了燃烧得正旺的篝火,四处乱飞的火把往四周宾客身上飞过去,桌子上又有不少酒水,火遇酒,火势越大,君安挑飞一个奔向君玉歆的火把,与长善架起一个保护的姿势,将君玉歆护在中间,而君玉歆面纱下的目光清亮,直直看着古长月的方向。
这是她的机会,她本可以趁此机会杀了古长月!
“护驾!”这一声大呼是君隐发出的,所以君玉歆的念头再一次被无情碾碎。
那十几个身姿窈窕的舞姬眨眼间便化身训练有素的刺客,她们的姿势凌厉而悍勇,全然不似女子该有的,这种悍勇是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磨练之后透出来的悍不畏死,不知她们藏在哪里的短剑此时尽数亮出,剑身上还倒映着篝火跳动的火焰。
“来人啊,侍卫何在!”古长月大喝一声,所有守卫在四周的侍卫却毫无动静。
君玉歆回头一看,那些手持武器的侍卫像是稻田里被割断的麦子,一个接一个的地,无声倒下。